事到如今,即使莱菈丝所挣来的钱已经足以让他们不虞匮乏,亚奎拉仍继续偷窃。
至於那是为什麽呢?其实他自己也不敢说。他知道姊姊之所以会去工作,其中一部份原因就是为了自己,为了能让自己不必再做这种g当。
刚开始的几个月,他也就顺着姊姊的愿配合,看上去彷佛就完全要金盆洗手的样子。毕竟他最不希望的,就是再度看见姊姊因他而哭。
然而,他很快就放弃了。
因为即使他就此停手,姊姊也不会为他而笑。
於是他便又开始偷窃,彷佛那是他之前强压下,随後又按捺不住而复发的本能,然而和以往不同的是,他下手的对象都是游走於法律边缘,为非作歹而得到权势的恶人──在他们所住的小村落里,这样的人自然不多,因此他总会到其他的城镇寻找目标。
他毕竟是个聪明又灵敏的孩子,随着一次又一次偷窃行为,他的手法愈发jg湛、技巧愈发高超。不知不觉间,他的本领早已炉火纯青。
但偷得的这些财物,他就再也不曾用在他和姊姊的生活上了。而相对於他所下手的目标,他总会找到深受其害而贫苦的人们,不求回报地把钱奉送给他们。
劫富济贫。至少看上去是这样没错,他自然也不否认这点,但说起来,他会做这些绝对不是为了行善,或是什麽高尚的情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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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原因,他不确定,也许只是自己的内心,渴望能得到一点补偿吧。
而那份补偿,就是一次又一次,当他看见那些贫民们因他的帮助,或哭或笑露出感激的神情时,他心底总会有那麽一点点,被那份感动所满足。
於是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总会纷纷到达双足所能及的每一个镇上。
没有人知道他的身分,没有人知道他从何而来,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年、两年,直到现在已经快过了四年,他还仅是个仍在成长中的少年,却已经拥有一个名闻遐迩的名号。
──盗贼王。
今日一如既往,他在完成了自己的「任务」後,在街道上随意采买了一下,便在沉郁的暮se中返家。一推开门,立刻感觉到一gu暖流扑面而来,显然姊姊在家,毕竟炉火烧得正旺。
「你回来了,亚奎拉。」
果不其然,随後听见莱菈丝轻声打了招呼,顺势转过头去,姊姊正在客厅的桌上涂涂写写。虽然不是待在自己的房间内有点难得,不过倒也不算太令人意外的事。
「我回来了,姊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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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开朗的笑容回道。在灯火通明的室内,姊姊只笑着说了那麽一句,便又埋头回眼前的稿纸上,除此之外不会再说什麽,也没有必要。
是啊,这就是所谓的家人,从不需要多余的言语,就像他们,不是吗?
他对自己这麽说,然而却无法被说服,反而觉得心口微微发疼。
即使如此,他还是维持着良好的神情,走进厨房内开始摆弄。说起来,用不甚多的费用处理伙食也不是全无好处,至少不太需要烦恼该做些什麽,因为反正也变不出多少花样。
不久後,晚餐被一一端上桌,这时亚奎拉又观察了一下莱菈丝。从她累积写好的纸张来判断,似乎已经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他也就为了找个话题而随口问道。
「今天姊姊也有去雅各斯哥哥那里吧,b较早回来吗?」
毕竟他们也相识了四年,亚奎拉自然也不会不知道雅各斯的存在。事实上,毕竟不是什麽必须隐瞒的关系,莱菈丝大约在相识几周後就介绍他们认识了,而亚奎拉则自然而然地称雅各斯为哥哥,虽然只是年纪上的意味。
被他这麽一问,莱菈丝立刻显得有些意外,大概是讶异於他为何能看出这些,因而愣了半晌才做出回应。
「嗯……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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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什麽事吗?」
会早归想必是有什麽事情的,至少他个人这麽猜测,也就试着问问,而莱菈丝的神情却显得有些恍惚,亚奎拉看得出那是yu言又止的模样。
「其实……没什麽事。我先去洗澡。」
说着,莱菈丝便匆匆起身,拿了衣服便往浴室走,看上去倒有种因尴尬而逃跑的感觉,亚奎拉对此也没什麽反应,顶多也就是有点失落吧。
会失落并不是因为姊姊的态度,而是会这样的原因。
姊姊跟雅各斯之间想必发生了什麽事吧,看上去也不见得是坏事,只不过让彼此显得稍微尴尬点罢了。
如果再多观察一点,也许他就能知道更多了,然而此时此刻,他已经不打算再继续思考下去,於他而言,这只是徒增创伤的举动。
姊姊也曾经把雅各斯带到家里来几次,他自然是以礼相待。对他来说,要在对方面前装出温柔善良的样子不是什麽难事,而有了这样的接触後,他感觉自己也许更明白姊姊喜欢对方的理由,就是对方心底所追求的梦,实在太过耀眼。
即便如此,他还是觉得不甘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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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刚才莱菈丝所坐的桌边,他顺手从已经写好的手稿中ch0u取一张,正好就是那首「星河之诗」。
他一字一句地读着,,因而g动嘴角笑了一下,然而愈是读下去,他就愈隐忍不住强忍在喉头的泪意,终於无声地哭了起来。
为什麽这些高调地表达着愿想和恋慕的文字,出自一个动了情的人手中,可以显得如此耀眼,在这样的他眼里,却又能够如此残忍呢?
为什麽这样的字句,却无法属於自己呢?
……姊姊,如果让你知道我也有梦想的话,你是不是也有可能写下这样的句子给我呢?
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们可不可以不只是家人?
……姊姊、姊姊,我好喜欢你……
泪水使得视线全然模糊,几滴泪水落在纸面上,他也浑然未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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