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桌面上的零落的牌,沈映蓉推算出了大概,将手中一直攥着的八万掷出去。
“我胡了!”舒吟将那张八万握在手上,将面前的牌推翻,“阿蓉啊,你这张牌来得真是时候。”
“哎呦,妈,你手气真好。”
意料之中的事,而且她很清楚舒吟也知道,不过就是要做得不那么明显,同时也得让长辈满意。
这些年在文家,甚至在文兆锡需要应酬的生意场,在他背后,她做了太多这样的事,人情世故,手腕把戏,这些听起来都是小事,都并不难,其实里面却大有学问。如何做好又不能显得卑微,是很难达到的一个平衡。
舒吟心里明镜似的,满意地朝着沈映蓉笑了笑。
就着这个契机,沈映蓉又适时开口:“上次您说寻的那把白玉琵琶我托朋友已经问到了,在南边一个收藏家手上,价格已经谈好了,下周就能运到京城,到时候妈妈若是有雅兴,可以试试。”
“真的?你真给找到了?”提起琵琶,舒吟兴致极高。
“送到京城我会先叫人送去保养和换弦,还是上您最喜欢的金丝弦,最晚下周您一定能拿到。”
“是呀,奶奶,那把琵琶可难找了,妈妈找了好久呢。”文紫嘉倒是想不了那么多,只一味有什么说什么。
“辛苦你了,阿蓉,有心了。”
得到了肯定,沈映蓉也没太喜形于色。
她大概也察觉到舒吟唱可能有话要对丛一讲,又打了一圈后,借口说不舒服,拉着文紫嘉陪同离开了棋牌室。
丛一安静地坐在原处等,她也不是傻子。
桌面上四散着各种牌,舒吟习惯好,一边整理牌一边开口,像是话家常,态度温和。
“时以妈妈很早就离开京城回英国了,也没给他留个兄弟姐妹什么的,我和他爷爷实在心疼这么小个孩子一个人,所以从小就把他接到我们身边,在老四合院那边养大的。”
“他爷爷对他期望高,从小管教得就严了些,他又不像他几个弟弟妹妹,从小在父母在身边,性子难免孤僻冷漠了些,很少像同龄人一样哭闹,只知道把交代给他的事做好,一心钻研,有时候我真是担心他,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始终这么逼着自己,他活得太辛苦。有他爷爷和爸爸严格要求在前,我也不好太唱红脸坏了他的斗志,这些年,也就也就这么过来的。”
牌面上的牌被收得差不多,舒吟叹了口气,手上的动作稍微停了停。
“他是我们带大,我怎么不心疼呢,但他应该心里也挺埋怨我们的,让他生来活得这么辛苦。”
丛一大概知道舒吟有些话要对她说,但没想到是这些。
她稍微反应了会儿,自顾自地摇了摇头,看着桌上泛着金光的麻将,很肯定地说:“不,他没有埋怨过你和爷爷,也没有埋怨过爸爸妈妈,我觉得,他很爱很爱你们,真的。”
如果不是很爱很爱,他这样有能力又有魄力的人,怎么会甘心沦为家族工具。
她也是这一刻才意识到,她好像已经变得很了解他。
哪怕,他的外壳儿冷漠坚硬。
舒吟听了她的话,愣了下,欣慰地点了点头,转头看向丛一。
“孩子,你知道吗,最先想让他娶你的人,是我。”
“啊?”丛一恍神,“为什么?”
“我记得我
飓风
鸳鸯浴
笔记本已经熄屏,
再打开需要密码,丛一想了想,随便试了下文时以的生日,
可惜没打开。
想来他这么严谨的人也不会用生日这一类的东西做密码。
可她不死心,想了想把她们的结婚日,领证日期都输入了一遍,
无一例外都失败了。
思来想去,她像是猛然想起什么一般,打开手机翻了翻聊天记录,确认后又尝试重新输入了下,
果不其然很快打开了。
那是他正式接管abv集团的日子。
只有文家人才知道的这么具体。
也能理解吧,毕竟在他心里,无论到何时何地,
集团事务,
家族利益对他来说,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丛一看着被点亮的屏幕,失落了三两秒,但心情到底也不至于有太大波动,很快找到了自己想要看到的内容。
关于京北的项目资料,
以及一些招商细则,
都在他的邮箱里。
她down了一份下来传到了自己的邮箱,
然后又很快恢复了桌面上的使用痕迹,很快熄灭了电脑屏幕。
正巧这时文时以洗好了澡出来,朝着书房走来,她手忙脚乱不小心碰倒了茶杯,淡黄色茶汤流了出来,把桌上的文件也给沾shi了,
滚烫的茶汤也烫到了她的手指。
“你没事吧?”文时以瞧见,赶紧上前将丛一往后拉了拉。
茶是他去洗澡前交代阿姨给送上来的,应该是滚热的,沾shi了文件事小,烫坏了她事大。
大概是刚做了心虚的事,丛一惊魂未定,但心思完全不在那盏茶上,被文时以拉在怀里慌神了几秒,摇摇头。
文时以低头检查了一下,看见她白皙的手指被烫得红了一片,隐隐皱了下眉。
“怎么到书房来了?”
“callia刚刚跑到书桌上来,我怕它弄脏你的文件过来抱她来着,结果我不小心,把茶给碰翻了。”丛一胡乱解释。
大概是知道自己是被冤枉的,callia喵喵叫了两声,委屈地跑开了。
“它经常趁我不在跳上来,没关系,这儿让阿姨来收拾,烫伤不能大意,给你涂点药。”文时以又低头看了看,转身去拿医药箱,拆开来一边帮着她涂,一边忍不住叮嘱下一次一定要小心一点。
等到他弄好,仰头与她对视的那一瞬间,她正用一种很难描述的目光持续注视着他。
“怎么了?”
丛一摇摇头,满脑子都是今晚舒吟和她说的话。
他这样的人,他期许被好好对待的方式到底是什么。
他曾经说他不需要爱,哪怕现在他们真的在某种层面上交了心,她也仍然不能确定,他最想要的是什么。
她不说话,他十分耐心地多问了两句。
“疼吗?”
她摇摇头,看着他灰蓝色眼睛里流露出的真切的关心,以及洗过澡也没能洗脱的疲惫,她心疼地伸手抚上他的眉心,沉默了好久,缓缓开口。
“京北那个项目,一定要参与接手的,对吗?”
提到这,文时以刚好可以多解释两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