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步远上班的时候,总觉得其他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气氛也有种说不出的诡异感。
“厂里出啥事儿?”
高步远问身边的工友。
结果平时没事儿会跟他聊两句的工友,上下打量他两眼,默默往旁边挪了挪,没吭声。
高步远:“?”
咋了这是?
他有点疑惑,却没往心里去。
一直加班到晚上十点左右,高步远和车间其他工人起身往外走,所有人都默契地和他拉开距离。
高步远就算是再神经大条也察觉到了不对。
他沉着脸,叫住班组长:“老马!”
刚给自行车解锁的老马回头:“咋了?”
“是不是有人在背后说我坏话了?”
高步远黑着脸问,“咋其他人看到我,都一副看瘟神的样子?”
老马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最后他长长叹了口气,丢下一句。
“你自已好好想想你干的那些事儿吧,还有……孩子该教育就得教育,别到时候不仅害了他们,也害了你自已。”
言尽于此,老马跨上自行车用力蹬着快速离开。
高步远的脸色在月光下显得黢黑铁青,想着老马说的那些话,心里升起一股巨大的惶恐。
他干得那些事儿……被发现了?
不能吧,明明很小心的啊!
还有,这事儿跟孩子有啥关系?
高步远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黑着脸骑自行车回家。
到家时妻儿都睡熟了。
隔壁家窗户漆黑一片,很是安静,像是没人。
高步远忍着怒气叫醒刘红花,打手势让她跟自已出去聊。
刘红花打着呵欠往外走,眼里满是困顿:“叫我干啥?”
“那俩小兔崽子是不是又闯祸了?”
高步远问。
刘红花表情一僵,眼神飘忽乱飞,因为心虚所以声音比刚才大了不少:“谁跟你说的?没有,咱儿子乖的很,你别听其他人瞎说!”
“你最好老实跟我说!”
一看刘红花的神情,高步远就知道那兄弟俩肯定又干坏事儿了,气得拳头握得梆紧,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儿。
刘红花不自在地嘟囔:“真没啥,不就是小孩子之间的打闹嘛,能有啥事儿,你听谁说了啥?是不是隔壁那俩说的?”
“就他们孩子金贵,发个烧而已,能烧成啥样?”
“小孩子哪有不生病的,咱俩老三那会儿不也隔三差五的打针吃药?”
高步远敏锐地抓住重点:“顾言舟娃发烧了,跟那俩小兔崽子有关系??”
刘红花:“……”
刘红花见实在瞒不过去,才小声说出前因后果。
当然,是美化版的。
在刘红花的描述中,高志明兄弟俩就是跟顾知礼玩玩,不小心打shi了衣服。
顾知礼发烧跟高志明高志前没关系。
高步远当然知道妻子和儿子是什么尿性,对刘红花说的这些话只听了一半,勉强拼凑出事情真相。
然后他气得想打人。
伸手指着刘红花怒骂:“慈母多败儿,你非得把咱家害死才甘心是吗?啊?我是不是说了让你管好他俩,别去招惹顾言舟那家人?”
“你知不知道顾言舟在厂里是啥地位?厂长每次开会必表扬他,二十五岁的工程师!
你到底懂不懂,非得等我被穿小鞋了你才高兴是不是?啊??”
“说话!”
刘红花懵了懵,也很委屈:“我咋管啊,我前两天都是夜班,我上哪儿管去?”
“你在家你为啥不管?他俩不是你儿子啊?那是我一个人生的吗?”
“你每天到家吃完饭就躺床啥都不管,你是舒服了,我下班到家就干活,啥事儿都我干,我还得管孩子,哪儿来这么多的精力?”
“志明志前那么大了,我咋管啊?”
“我还能跟在他俩屁股后头追着看?”
刘红花越说越大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
“你小点声!”
高步远左右扭头看了看,咬着牙说:“你明天带他俩去道个歉,买点东西,好好道歉。”
“我凭啥道歉?”
刘红花不服气。
高步远心累得很:“算我求你行不?”
“你要是不想害死我,明天就去道歉!”
刘红花被高步远的话吓得心脏狠狠跳了两下,嘴里嘟囔着说哪有这么夸张,实际心里也在打鼓。
……顾言舟应该不会搞她男人吧?
他看起来不像是那种人啊。
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算了,道个歉而已,又不会少块肉,道就道呗。
刘红花说服了自已。
高步远见她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稍微松了口气,夫妻俩各自怀揣着心事回屋睡觉。
xiong章的公安同志。
他还没反应,就听见许主任说——
“公安同志,我怀疑厂里丢失的零件就是他偷的。”
轰隆一声晴天霹雳,劈得高步远双腿一软,啪叽摔倒在地,脸色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