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明绮小心地打开盒子，奖章图案是tiananmen城楼与火箭，缓带两边为蓝色，中间有两道红杠。

    “这是二等功奖章？就是你早上说的好消息？你太厉害了！”

    陆怀瑾又从包里拿出一本立功证书，他因激光测距仪的图纸以及参与研发，立了二等功。

    “我的军功章，有你一半。”

    饶是许明绮自认脸皮厚，也没好意思认这个功。

    这是陆怀瑾在跟她确立关系前，就在做的事情了。

    “今天真是双喜临门。”

    陆怀瑾故意酸溜溜地说：“我回来时看到你在做饭，还以为你是因为早上我说的话为我准备的，原来，你一点都不知道。”

    许明绮双手用力，把陆怀瑾的脸搓到变形：“我错了，下次你说的所有的话，我一定牢牢记在心上。”

    陆海峰在门外咳了几声。

    许明绮从陆怀瑾身上爬了下来，打开了门。

    “爸。”

    “嗯，怀瑾出来一下。”

    陆怀瑾脸色已经恢复了平常的严肃：“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一次二等功罢了，以后我还会立更多功，你跟方伯伯说一下就行了。”

    陆海峰愧色一闪，拍了拍陆怀瑾的肩膀，就下了楼。

    许明绮不解：“怎么啦？”

    陆怀瑾简单解释了一下，他这次的功劳是五机部报到国务院，再经由军委直接颁发的。

    二等功不算特别罕见，军级和军级以上单位，每年都能申报几个。

    但是由军委直接表彰的二等功，就极其罕见了。

    按理，陆怀瑾所在陆战队和京城司令部，都应该给他举行表彰仪式。

    但是，陆怀瑾是陆海峰的儿子，陆海峰最近又因为陆嘉豪灰头土脸，这个表彰仪式就只在陆战队简单办了一下。

    激光测距仪与59式坦克的完美结合，让坦克的火控问题得以解决，最兴奋的人就是五机部部长方爱民。

    方爱民本打算到陆家，给陆怀瑾庆祝。

    可陆海峰要顾及到陈秋玲的想法。

    陆怀瑾的路走的越好，就会把陆嘉豪衬托的越不堪。

    若没有陆嘉豪被开除军籍的事情，陆海峰还不用这么小心。

    可，陆嘉豪的军人之路已经毁了，陈秋玲想让陆海峰把陆嘉豪送到大学，或是找个工作，陆海峰也都拒绝了。

    这个时候，陆怀瑾再因为立功的事情庆祝的话，陈秋玲必然又要钻牛角尖。

    许明绮抱住陆怀瑾：“你生气吗？”

    “没什么好生气的，我只想跟你一起庆祝。”

    以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不少，因为陆海峰对陈秋玲母子的愧疚，对陆怀瑾和陆娉婷取得的成绩，一向低调处之。

    陆怀瑾也不觉得委屈，军功是写在他的履历上的，不是表现在一顿庆功宴上。

    “我还得了奖金，你猜猜有多少？”

    二等功的奖金是30到80块，许明绮猜了中间的数额：“50？”

    “给了一百块，不过物质奖励没了。本来也没那么高的，刚扣了半年工资，谢书记他们体谅我新婚，就给了最高的奖励。”

    陆怀瑾脸色微红，他还是第一次让军队把物质奖励全部变现，被谢书记他们笑了半天。

    他把钱递给许明绮。

    许明绮捂嘴笑个不停，最后抽了两张出来：“我有很多钱，剩下的你留着。”

    陆怀瑾想了想，把剩下的钱收了起来，媳妇太有钱，男人压力也是很大的。

    “最近部队的军费有些紧张，京城这边还好，据说有些军队已经开始拖欠工资了。”

    陆怀瑾是团长，干部身份基本都不会被拖欠工资，可他担心情况恶化的话，很多底层士兵的津贴就发不了了。

    占了军队8成数量的义务兵，都是没有工资的，每个月只有几块钱的津贴。

    那些人，才是最需要钱的。

    许明绮睫毛微微颤动，该来的还是来了。

    这几年军费会大幅压缩，许多部队甚至连工资都发不出，装备更新停滞。

    政府呼吁军队自行创收，减缓经济压力。

    越来越多的军队开始从事生产经营，从最初的农业生产到1985年政策彻底放开，军队进行商业经营，直到本世纪末期才被叫停。

    这期间，还有大批军人被裁减。

    原来，事情发生的苗头，比自已知道的时间还要早。

    许明绮靠在陆怀瑾xiong口上：“现在出口创汇的项目不多，夏国目前的经济状况，又养不了那么多军人。”

    陆怀瑾又何尝不知道：“听说中央想要放开市场，可又有很多顾虑，我看短时间内是不可能了。

    现在还只是开始，若是情况持续恶化，将来军费压力会越来越大。

    有些事情不能明言，但是部分军队已经在自已想办法解决了，可就算解决，也是杯水车薪。”

    许明绮微微一叹，只要政府没有明确发文，所谓的解决方式也不过是像黑子他们——

    紫貂皮？云锦？

    【有一伙人来势汹汹，什么生意都做，后面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人保组根本就不管】，这是黑子的话。

    许明绮已经猜到姓言的那伙儿人是怎么回事了。

    她得给黑子传个信，那伙儿人他们得罪不起，万一碰上了，得学会避让。

    许明绮抬眼看着陆怀瑾，在他脸上画了个圈圈：“不破不立，政府一定能够解决这些问题的。”

    陆怀瑾有些内疚，这些烦心事，他不该跟许明绮说的。

    “是，政府一定能解决，夏国也会越来越好。”

    许明绮点着头，夏国确实会越来越好。

    “明天我们去二婶家吧，明铮哥明天上午就回来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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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是周末，也是许明铮要回家的日子。

    许家人齐聚英方胡同3号院。

    这个院子是许明绮的祖父许福昌买下来的，隔壁2号院原是乔家的院子，也是二进院，两家的缘分就是这样定下来的。

    解放后，乔家小院收归国有，许家却因为工人身份，以及他们结交的关系，得以保留。

    许燕山在京华大学还没有分房子的时候，许家人都住在3号院。

    乔玉的父母乔司礼夫妇，住在2号院的正房，其余的房子分给了纺织厂的职工。

    1955年，也是城市户口成分划分的后期，乔司礼的成分初步被定为小资产阶级。

    许福昌想要托关系，给亲家定成小业主成分，结果还没来得及改呢，西厢房的住户就已经盘算跟乔家换房子了。

    理由仅仅是他们家人口多，乔家只有两个人。

    乔司礼夫妇从当年倭人进京，乔家人被杀的只剩三个人开始，就一直身体不太好。

    刚解放，房子又被收了，就给他们留了三间正房和一间耳房。

    占了他们房子的人，还想抢了他们最后几间房子，这让他们如何忍得了？

    一番争执过后，等许家人得知消息的时候，为时已晚。

    后来，动手的人被判了死刑，那家人被赶出了院子，两间西厢房也还给了乔家。

    一向性子柔弱的乔玉，把正房和西厢房锁了起来，谁敢去住，她就到街道办去闹。

    二十一年了，如今那房子还空着。

    很多人嘴上不说，心里却认为这院子不吉利，能搬走的都搬走了。

    现在的2号院还住了3户人家，都是纺织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