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魂

    行香zi（四）

    岁暮天寒，

    正元帝受了风寒夜里睡得本就不安稳，丑时忽有gong人来报，皇城南面的gong室因连日的积雪厚重而被压断了脊梁。

    然而不祥之事非只这一桩，

    寅时早朝，百官觐见，

    多地雪灾，饥馑冻馁者众，时有冻死百姓与牲畜的事发生。

    丰州的官衙年久失修，

    地方官员请示朝廷几番不见拨钱，今年雪灾一重，

    衙门的鼓角楼倾塌，

    压死了鼓角匠全家。

    雪灾如此严重，

    不但使地方不得安宁，

    竟还使gong室倾塌，这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征兆，灾者，

    天之谴也。

    作为大齐皇帝，正元帝不能不以此为警示，赈济地方，

    安抚臣民，

    并举行祭天仪式。

    正元帝信dao，对“天谴”二字实在gan，

    在朝上议定祭天仪式在泰安殿举行后，只是从朝天殿到庆和殿这么一段路，

    寒风便chui得他tou疾发作。

    倪素天亮时才得以j城，

    她回到南槐街换过一shen衣裳后，才来gong中取牌zi，

    预备去南郊别苑。

    “秦老呢？”

    倪素ru了正堂，却没有在里面瞧见秦老医官。

    “官家tou疾犯了，秦老医官他们都去庆和殿了。”一名局生随kou答了她。

    话音才落，门帘被人从外面掀起来，如此冷的天，j来的医正们额上却有细汗，倪素看着秦老医官在后tou，被人扶着，tui脚似乎chu了问题。

    “秦老，您这是怎么了？”

    倪素立时上前。

    “人老了不中用，在外touhua了一跤。”秦老医官勉qiang笑了笑。

    几名医正将秦老医官扶到liu苏帘zi后tou的竹榻上，倪素用ruan枕垫在他shen后，又将炭盆挪得离他近些。

    炉上煮着茶，她瞧了一yan，还不见re。

    “官家的tou疾怎么又犯了？”

    倪素往炉zi里添炭。

    “本就是在病中，今日上朝来去一趟又受了风，”秦老医官咳嗽了几声，“听说积雪压塌了南面的一座gong室，都说是天谴，官家怎能不急火攻心。”

    倪素见秦老医官的神qg有些怪异，便问了声，“您在想什么？”

    “啊，没什么。”

    秦老医官摇了摇tou。

    太医局至今没有更好的办法n治官家的tou疾，以往官家tou疾发作得若是严重，比起用太医局不够止痛的汤药，官家更愿意服shi金丹。

    金丹服xia，半刻便不痛。

    但今日，官家痛得那样厉害，却始终没有说要服用金丹的话。

    倪素为秦老医官倒好re茶，备好茶dian，才去领了去南郊别苑的牌zi，gong门外备了车a，赶车的是nei侍省的宦官。

    倪素才将药箱交予宦官放到车中，她踩着a凳上去，正yu躬shen掀帘ru车nei，却隐约听见一阵甲胄碰撞的森寒之声。

    严整的步履声越来越近。

    倪素侧shen抬首，只见红衣金甲的禁军整齐划一地跑来，迅速将dao路两旁肃清gan1净，挡住车a行人。

    “这是怎么了？”年轻的宦官皱起眉tou，他冻得鼻tou发红，瞧见这样一幕，便抱怨chu声，“挡在这儿，咱们怎么走啊？”

    倪素站在a车上，自然也能越过人墙，看得更远一些。

    寒风呼号，落雪纷纷。

    着甲带刀的亲卫与禁军簇拥着一个人，那人衣袍单薄，每走三步，便屈膝叩首，gao呼：“陛xia仁德，鬼伏神钦，万方有罪，在臣一人，恳请上苍，移灾于臣！”

    污泥沾shi他的衣袍，雪shui浸透他的发髻，他的脸se苍白，嘴唇已经冻得乌紫，未着鞋袜，重复着起shen前行三步，再屈膝xia跪，大喊。

    昨夜荻花河畔，

    倪素见过他的脸。

    她本能地垂眸，袖zi边的淡雾不见，她环视四周，只见那dao淡薄的白衣shen影，已悄无声息地越过禁军的人墙。

    白日明光，寒雾弥漫。

    徐鹤雪几乎一xia定在d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