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压力转移到继母于红丽身上后,许绵绵就将事情完全甩开了。
且不说许春丽几人远在羊城,即使许春丽未婚先孕的消息传过来,陆家人早知道他们二房不是什么好东西,自然不会因他们而影响到对许绵绵的看法。
所以许绵绵很光棍,继续安然地过自己的逍遥日子。
夜校的课程,一开始她适应得挺好的,可是她万万没想到,夜校居然还组织有劳动课。
每周日下午都会安排劳动课,因为那天
大家正好休息,除去临时调班来不了的,统统都要到。
许绵绵很想拒绝。
自从她穿进书里,嫁给陆昭珩后,就没有劳动过几次。
家务活是日常生活所需,不算什么。
即使身在海岛时,经常去海边赶海,她也没觉得那是劳动,不需要费什么劲儿,热情的大海就主动把好东西全都送到她面前了,她只需要弯腰捡就是了。
这年头的劳动,那可是实打实的干活。
听薛宝彩说,她之前上高中时,劳动课除了去爬山挖野菜,还有下地里帮学校收粮食挖红薯,甚至还有去剥玉米的......
这些活儿,光是想想就已经满头大汗了。
低头望着那双纤纤玉手,许绵绵有种“我命休矣”的预感。
薛宝彩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不禁莞尔一笑,安慰道:“绵绵,你放心,咱们这回劳动课是去郊游,不会很累的。”
话毕,心中有些怅然若失。
许绵绵手若柔夷,指若青葱,一看就是被保护得很好。
她自己的手则是粗糙干燥,又遍布细密的裂纹,是这么多年干活留下的痕迹,单看的话,恐怕没人会相信这双手的主人也不过才二十年华。
“真的吗?”
“郊游?还有这种好事?”
消息变得太快就像龙卷风。
骤然听闻好消息,许绵绵都有点不敢相信。
薛宝彩被她的反应逗乐,忍不住提醒道:“哈哈,你也别高兴的太早。”
听她意思,还有后话。
许绵绵侧耳细听。
“说是郊游,但是咱们要去山上采摘野果,在小溪抓鱼,一起做晚饭,其实也要干活的。”
而夜校是一个整体,大家一起上劳动课,没有说谁能逃避劳动的说法。
除非是身体真的有问题,不能劳累......但是许绵绵显然不是。
“哎,这个啊,我能接受。”
许绵绵长舒一口气。
吓死她了,还以为又有什么反转呢。
她当即拍着胸口,自信道:“我只是干不了重活,做饭还是可以的。”
“真的?”
薛宝彩半信半疑,这段时间的相处她对许绵绵也有些了解,知道她不是信口雌黄的人,但是那双白玉一样的手,给人一种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感觉。
“真的,有机会我让你也尝尝我的手艺。”许绵绵笑眯眯地说道。
“行啊!”
薛宝彩笑着应下,没有打击她。
“那我就先走了!”
许绵绵挥手道别后,快步往前走。
薛宝彩目送她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心情慢慢平静下来,正要转身,身后却窜出个人。
“薛宝彩,看来你们的关系也不过如此啊。”
“这回勾搭错人了吧,认识那么久,她都没打算把接送的人介绍给你,功力下降了啊!”王冠童一脸嬉笑的表情,看起来贱兮兮的。
“不用你管!”
薛宝彩白了他一眼,扭头甩开他架在肩膀上的手。
“反正他们都下乡那么多年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
薛宝彩不知道的是,说这话时她眼神的闪躲有多明显。
“哦哟,真的吗?”
王冠童表情夸张,啧啧两声,围着她转圈,目光上下打量,“这是你能说出来的话吗?”
“之前还要死要活的,为了把你家里人弄回城做了那么多事,现在突然说不着急了?我怎么不信呢!”
薛宝彩闭上眼睛,不想看他,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些时日和许绵绵相处很开心,对方是真的心地善良,永远一副无忧无虑的样子,相处中她的心情格外平静,仿佛世俗的一切不快乐、痛苦都能忘却。
“我不想利用她。”
越是相处,看到许绵绵的闪光点,薛宝彩越是觉得不堪。
绵绵那样单纯,以为自己是热情待人,可她却是一早就打算利用许绵绵的身份。
“傻了吧你,你和她接触不就是为了让她找关系,现在人都混熟了,突然说不告诉她帮忙,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王冠童气不打一处来,怎么着,之前为了让家里人回来,差点都去勾引男人了,结果现在好不容易遇上个家里条件好的女同志,她反而退缩了?
“你不跟她说,是不想让你家里人回来?还是想再去勾引男人?”
“这回要是再出事怎么办?我可不是神仙,能够什么时候都在你身边的。”
王冠童气急败坏,话说得难免难听。
薛宝彩深呼吸两口,内心一阵躁动。
原本已经想好了,不利用许绵绵,就这一次,单纯的交个朋友。
可是被王冠童的话语点醒后,想起还在农场改造的家人,她的内心又是一阵痛苦。
是啊,家里人还都在受苦,她现在为了心底那点无畏的坚持就放弃,简直太矫情了。
“我知道了。”
“我明天跟她说。”
薛宝彩说完这番话,像是抽走了最后一丝心气,一直挺着的肩膀终于垂了下去,整个人肉眼可见的颓丧起来。
“行吧。”
王冠童看她这么难受,心里也不好受,开口安慰道:“你也别想太多,许绵绵那样的家境,多的是人跟她玩,不差你这一个。”
“嗯!”
薛宝彩此刻已经无心再思考别的了。
就这一次!
利用许绵绵是她不对,只要家里人能回来,她以后会想办法弥补的。
当初爸妈担心她一个女孩子去了农场不好,想办法把她留在城里,一去就是那么多年,也不知道他们身子骨还好吗......
刚开始还能寄书信,后面不管她怎么写信,那边都再也没了动静。
眼看其他人家都陆续平反,她家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薛宝彩这才着急了,担心家里人再也回不来,使出了昏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