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匡!」
剑与剑在半空中互相敲击,响亮的声音回荡在广场里头,伊蒂亚丝紧握住剑柄抵住对方的剑,对方也以相同的动作抵制着她,两把剑身在yan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四周的喧哗愈来愈沸腾,每个人口中喊的名字皆清楚地传进她的耳内,她盯着已经满头大汗的对方,猜想他大概快用尽t力了,於是又加重了力道。
「拜尔,你的力道b以前重了许多,有进步。」伊蒂亚丝淡淡开口,白净的脸庞依旧乾爽,没有任何脏w或汗水,「但是,还不够。」
名为拜尔的男孩咬咬牙,汗珠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前额,十分吃力地开口道:「我已经可以抵制你了难道不就是力道足够了吗?」
「我可没像你一样用到全力。」
语罢,她迅速侧过身并收回长剑,拜尔一时反应不及,只见他错愕地向前倾倒,先是剑刃重重地砍入土壤里头,再来便是如牛般壮硕却笨重的身t倒在草堆上头。
「下一个。」伊蒂亚丝轻语,边甩了甩长剑边将目光扫过围观的众人,接着等待。
众人面面相觑,伊蒂亚丝的能力和地位是众所皆知的事情,谁胆敢去挑战她谁就等着在所有人面前被羞辱一番,虽然跟强者交手会进步没错,但如果要赔上自己的面子,任何人连想尝试的念头都不会有的。
就在大家静默之时,一道爽朗的声音从人群之中传了出来。
「让我试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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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闻言发出一阵sao动,没多久人群便向左右退去让出一条通道来,伊蒂亚丝望向声音来源处,一个顶着一头凌乱棕发的男孩从之中缓缓走出,脸上挂着一贯的温和笑容,她不着痕迹地g起唇角,凝视着朝她走来的男孩。
果然是赛柏。
「身为村里最有实力之一的剑士--伊蒂,我又来向这样的你挑战了。」赛柏甩了甩手中的长剑,眼睛绽放出耀眼的光彩,「今天似乎是个决胜负的好日子,你说是吧?就来动真格的吧!」
她扬起一道眉,眼里闪过一丝兴奋的炙热。
下一秒,两人迅速冲向彼此,手中的剑在同时朝对方刺去,也在同时侧身闪过,接着他们不断出手击向彼此,速度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愈发快速,简直到了r0u眼难以跟上的地步,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的对战,无法相信自己能够看到这麽jg采的画面。
「欸,他们已经对打过好几次了,以往都是随便打打的吧?这次怎麽那麽认真?」某观众在看了一会儿後这麽低声提问。
一旁的金se长发少nv听了嘻嘻一笑,两眼目不转睛地盯着场上的两人看,用着不小的音量愉悦说道:「之前只是为了活动筋骨不让彼此功力退步才随便打打的,但今天赛柏上次受的伤痊癒了,所以他们才变得认真了,毕竟一直想要快点分出胜负来呀。」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视线再次回到还在对战的两位身上,金发少nv则扬起大大的笑容,手中紧握住一条冰凉的毛巾,抱着雀跃的心情等待对战结束。
过了半晌,广场中央的两人还是没有分出个高下,这让伊蒂亚丝有些头疼,但更多的是能够使出全力应战的痛快,她已经很久没遇到那麽难缠的对手了──至少,在赛柏受伤之後就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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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蒂,差不多该认输了吧?」闪过她砍来的一剑,赛柏势在必得地笑道。
伊蒂亚丝哼了声,没有回应他的话。她加快出手的速度,脚步也跟着繁复了起来,至於力道就不必再多说了,她将他不断向後b去,虽然途中被对方砍中了几刀,但自己也伤到了对方好几次,就这样一来一往之间,她终於把他b至墙边。
「认输吧。」她说着,提剑抵住他的前额。
此话一出,围观的众人立即明白对战结束了,纷纷露出满足又理所当然的表情做鸟兽散,留两人待在原地维持着互不相让的姿势对看,直到赛柏妥协的叹了口气。
「是、是,我输了,行吧?」他一把拍开她的剑身,无奈说道,「要不是我身t刚好,我才不会这麽快就认输咧。」
「最好是。」伊蒂亚丝睨了他一眼,同时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赛柏两眼直直凝视着她,漾起更灿烂的笑容,接着缓缓地朝她伸去右手,她略微瞪大眼,僵直地回望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反应。
他要做什麽?
「赛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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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那只手准备抚上发丝之际,一个甜美的呼喊声响起,伊蒂亚丝浑身一震,快速移开自己的目光,而赛柏也收回了自己停在半空中的手。
「赛柏,辛苦你了,来,这是sh毛巾,擦擦汗吧。」方才的金发少nv笑yy地递上sh毛巾,脸红着往赛柏身上靠去。
「啊,嗯。」赛柏接过毛巾,r0的头顶,温和笑了,「谢谢你,黛儿,帮了个大忙。」
「没有啦,照顾你本来就是应该的呀,因为你是我的男朋友嘛。」
「嗯,也是。」
伊蒂亚丝默默听着他们的对话,脸上早已恢复成平时的冷淡,她瞥了眼两人脖子上相同的银se坠子,此刻在yan光的照耀下散发出刺眼光芒,她突地感觉到心头一痛,连忙转身快步离去。
逃。
她想要逃,愈快愈好。
中午的用膳时间,伊蒂亚丝习惯一个人在房间里随意吃吃就继续进行下午的训练课程,但今天不同往常,村长要所有人到户外厅用膳,顺便宣布一些重大事情,尽管不怎麽愿意,她还是顺从地来到户外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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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她抵达时,村民已经都到得差不多了,她环顾了下四周,决定随便找张椅子坐,却在要坐下之时被一把拉起身,她扭头一看,赛柏正拉着她的手臂露出笑靥。
她的心脏瞬间漏跳一拍。
「终於逮到你了。」
「什麽?」
「老是一个人吃饭,害我都没办法找你聊聊,快来一起坐吧,黛儿也很期待跟你搭上话呢。」他朝黛儿坐的位子抬抬下巴,对她发出邀请。
伊蒂亚丝顺着看过去,对上黛儿笑得弯弯、却不大高兴的眼眸,她抿起唇,yb着自己ch0u出手,以行动表达拒绝。
她根本没有介入的余地啊。
自己去了只会更难受,更何况黛儿已经不高兴了,她若答应了只会多让一个人心烦,倒不如直接拒绝吧。
如此思附着,她迳自坐上原先挑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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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柏愣了愣,不解地向她倾身,「怎麽了,为什麽要拒绝?我们两个不是很久没一起吃饭了吗?」
「没什麽,快回座吧。」她没有多做解释,伸手接过旁边递来的托盘。
「伊蒂──」
「各位,请马上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等事情宣布完後,你们就能尽情用餐了。」村长宏亮的声音打断赛柏未完的话,伊蒂亚丝别过脸,以眼角余光目送他失落离开的身影,「相信每个人都知道,再过几天就是村落的建村周年,希望这几天大家可以好好准备庆祝仪式,让那天的一切圆满顺利。」
本来松了口气的伊蒂亚丝因为这席话而再次僵住,建村周年,再过一星期就是建村周年了,她不会忘记这个日子对她而言是多麽重要,简直可以说是决定她往後人生的大日子。
不要......她的脸se逐渐铁青,拜托不要在所有人面前提起那件事,否则一切就是定局了......
村长环视一圈前方的全村人民,严肃的面孔没有一丝柔和,在他的目光放上伊蒂亚丝时,灰se瞳孔之中多了一点骄傲。「建村周年当天除了庆祝仪式之外,我还会进行一项重大的程序,那就是──」他朝伊蒂亚丝伸出左手,在她僵y异常的情况之下开口宣布:「我将把村长一职正式交付给我唯一的nv儿,伊蒂亚丝!」
全村人民的视线在瞬间全部移至她身上,四周随即爆出一阵欢呼声,她摆出一如往常的淡漠表情承受着所有人的焦点,眼底闪过一gu没人发觉的绝望。
这麽一来,她的命运就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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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为村长的nv儿,注定只能接下村长的职位,然後永远失去自由......
永远。
「那麽,继续用餐吧,宣布事项完毕。」满意地看见自己nv儿身受簇拥,村长草草下了结论,他将手背在背後走出门口,临走前不忘用着骄傲的眼神多看一眼伊蒂亚丝。
伊蒂亚丝绷紧全身,无法再继续忍受地转身离去。
她只顾着想要迅速逃开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以至於没有注意到身後s来一道目光,那道目光紧紧跟着她的背影,即使她已经消失在视线里头还是不移开,彷佛在思索些什麽似的。
「咚!」
石子掉入湖水的声音响起,在湖面泛起一圈圈似乎没有止尽的涟漪,微风轻轻撩起少nv乌黑的发丝,将她发尾的汗珠吹散至空中,但仍吹不去少nv脸上凝结住的忧愁。
伊蒂亚丝看着湖面上的倒影,又丢下一颗小石子。
这个地方让她窒息,真的让她窒息,如果可以,她会直接逃走......只是,她还不想这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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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趴上栏杆,深x1口气,脑海里浮出一张笑得温柔的脸庞,她的心不禁一ch0u,摊开手把脸埋了进去。
她还是......保有一点期待。
「伊蒂。」
蓦地,她听见赛柏的叫唤声,她抬起脸看向身旁,赛柏正露出温暖的微笑看着她,她急忙低下头,燥热感疯狂地涌上两颊。
他怎麽知道她在这里?
赛柏慢步靠近伊蒂亚丝,学她的样子半趴上栏杆,侧过头轻笑:「很讶异我怎麽知道吗?别忘记了,从小到大,不管如何我总有办法找到你的。」
「噗通!」
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再度漏跳了一拍,连忙垂下眼帘不去看他。
「......有什麽事吗?」平稳心情後,伊蒂亚丝淡淡出声问道,并不断提醒自己别泄漏了任何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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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讨厌自己的身分不是吗?刚刚村长直接点明这点还宣布要让你接任,你一定不好受。」赛柏朝她挪近一步,稍稍低下头来端详她的表情,面露担忧,「没事吧?我很担心你。」
「没事。」她抓紧衣角,不让自己的表情被看见。
他怀疑地挑起眉,将脸靠得更近,「真的没事吗?可是──」
一gu力道突然撞上赛柏,使他不得不中断对话,他转头看向後方,发现黛儿正笑yy地仰望自己,双手则环绕在他的腰际。他微微一愣,连忙回头望向伊蒂亚丝,银se坠子随着大幅度动作而散发出光芒。
伊蒂亚丝没注意他的表情,一心专注在那条发光的首饰,她握紧双拳,垂着头向後退去,不敢再去触及令她害怕的光彩。
是啊,她在想什麽?留在这里的理由根本不存在──从来就不存在。
那种期待,根本是毫无意义可言的。
会对她温柔,不过是因为赛柏一直是这样子温柔的人,并没有别的意思,也不会有任何意思,一切只是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是啊,就是这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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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蒂──」
「赛柏,我们快回去吧?我帮你盛了你最ai吃的菜唷,再不回去就凉了,赶快走吧!」黛儿打断赛柏的话,将他的腰搂得更紧,一双眼别有深意地瞥了眼低着头的伊蒂亚丝。
赛柏yu言又止地盯着伊蒂亚丝,头也不回地回了句:「抱歉,我有事情要跟伊蒂说,你先回去好吗?」
「走了啦,要说可以等等再说呀,什麽事情b跟nv朋友一起吃饭还要重要?」黛儿特意在某三个字上加重音量,接着伸手扳过他的脸,让他不得不看着自己,嘴角扬起更大的弧度,「我可是你的nv朋友啊,赛柏,我可是你的nv朋友啊。」
「我......」
「nv朋友的话就要乖乖听嘛,真是的,身为男朋友的你该熟知这一点的呀。」
语毕,黛儿不忘瞟了下正好抬起头的伊蒂亚丝,伊蒂亚丝一颤,感到窒息地再度别开眼不去看他们,就怕等等会在两人面前泄漏出真实情感。
她想要......立刻逃离这里。
「等等,黛儿,我觉得我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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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柏,你走吧,我没事的。」缓缓地,她轻声吐出这句话,两眼依然si盯着地板不去看他们,「抱歉,打扰到你们了,我先走了。」
说完,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回应,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他们的视线,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
是啊,离开吧。
她早就没必要继续待着了。
夜幕悄悄升起,柔和的月光轻柔洒上大地,村落里的人们全为了即将到来的大日子而忙碌着,几乎都聚集到广场上,没有人待在屋子里头──除了伊蒂亚丝。
她背起装满所需品的後背包,腰际系上从不离身的长剑和匕首,然後在桌面上放下两封信,以哀伤的表情看了它们一眼。
其实里头并没有什麽文章,仅仅各自留有永别两字,一封是给她父亲的,另一封则是给赛柏的,他们都是她最不想离开的人,同时却也是b得她不得不逃离的人。
这算是一种告别痛苦的仪式吧。
轻轻叹一口气,她转身从窗口爬出去,自村落的另一头悄声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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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在通往村落较偏僻的出入口,伊蒂亚丝感觉到有种难以言喻的沉闷哽在喉头,随着村民吵闹的声响渐渐远去,周围鲜明的寂静更加清晰地包覆着她,她紧紧握住剑柄,试着不去理会仍有些踟蹰的自己,只想赶紧离开。
她不该再留恋了,如果继续待在这里的话,往後的日子只会更加痛苦罢了,她必须快点离开才行......快点离开这痛苦的囹圄。
她於是加快步伐,不允许自己再有任何一丝犹豫,但就在经过稍早的那座湖旁时,她还是不自觉地停止前进,伫足在横跨整座湖的木桥上。
「没事吧?我很担心你。」
赛柏担忧的脸孔顿时浮现在脑海里头,温柔的语调占据她的整个脑袋。
担心啊......她的手指攀上水蓝se的栏杆,x口传来一击又一击的闷痛,她明白的,他的担心只是朋友的担心而已,不带其他的情感在,只是朋友的关心而已......
忽然,她的手腕猛地被一只有力的大掌包覆住,她吃惊地转头看向来人,就这麽看见那张微愠的脸。
......他怎麽会在这里?
「你这是什麽意思?永别?」他晃了晃手中被r0u烂的纸张,用她从没见过的愤怒表情朝她低吼,「我不是说过了,不管你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你,这次也是一样!我不会让你从我身边任意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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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柏......」伊蒂亚丝喃喃着对方的名字,眼眶有点sh润。
他是希望她留下吗?是为了这个才来找她的吗?他不希望她离开,是吗?
可是......一想到他追来是基於朋友立场,本来雀跃的心立刻沉到谷底,她不能也不想再留在他身边了,她好累,真的好累,她无法再忍受看到他跟黛儿在一起的样子。
「赛柏。」轻轻ch0u开自己的手,她低声说道,双脚也跟着向後迈开,「让我走吧,不要再拦我了,我不会改变心意的。」
赛柏闻言先是盯着搁在半空中的手,接着低下眼帘望向她,当她以为他决定尊重她并让她离开的时候,他再次捉住了她的手腕,本来怒气冲冲的脸庞换上平时的温柔笑脸。
「那麽,我跟你一起走。」
她微微一怔。
「既然你决定离开,我不会勉强你留下,可是,我也要跟着你一起走。」
说着,他朝她伸出另一只手,这次没有人再突然出现而打断他的动作,於是她睁圆眼眸看着他的手抚上自己的发丝,以及那张离她愈来愈近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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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近的距离让伊蒂亚丝想逃,但赛柏紧紧抓牢着她,她根本没办法挣脱,只能别开脸遮掩住两颊的绯红,还有哽在x中的不解与酸楚。「你这是在做什麽?放开我......朋友之间不该是这种距离,别忘了你有个nv朋友。」
「伊蒂......听我说。」他以指背摩挲她的脸庞,眼中满是压抑不住的情愫,「的确,黛儿是我的nv朋友,我也喜欢她,但你对我来说不只如此,是b喜欢还要深厚的情感。」赛柏以双手抱住她,温热的气息令她浑身一颤,「情侣会有分手的一天,所以我选择和黛儿交往而非你,因为我没办法忍受你离开我--这样,你懂吗?」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任由泪水滑落眼角。
他轻轻笑了。
「我ai你,伊蒂亚丝,你是我生命里最不可或缺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