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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科夫穿着一身黑,虽然是个无月的夜晚,全黑的太yan眼镜依旧挂在他的鼻
梁上,稳稳遮住过於醒目的两只眼睛。
他在霓虹灯闪烁的街道穿行,白天下过雪,路面泥泞sh滑,却不影响他的脚
步。街边偶尔有人投来好奇的目光,又很快别过视线。这个区域,这个时间,没
有稚neng的新手或良善的百姓出没,他们都嗅得出什麽样的对象最好不要招惹。
他拐了弯钻进窄巷,巷道尽头是店家的後门,有一名壮汉把守着。对方看了
雅科夫一眼,往旁让开一步,等他进了门,又站回原处,面无表情地继续盯着前
方。
门後,乐音喧腾,是个生意兴隆的热闹夜店。雅科夫不在吧台或舞池停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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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墙边走上阶梯,一路又经过几个同样特徵、同样对他没有太多反应的壮汉保
全,最後来到店老板的办公室门前。这道门和其他地方不同,加装了jg密的电子
锁,门口的守卫朝手上的对讲机说了几句话,得到回应,才为他打开门。
老板办公室的隔音极佳,关上门就成了另一个世界,静得不像在夜店的二
楼。六名保镳模样的健壮男子散在房内角落,大办公桌後方则是约好见面的店主
人。
他看见雅科夫,夸张地拍了拍手,「老天保佑我的眼睛,看看是谁从坟墓爬
出来了!」老板拥有和雅科夫类似的苍白皮肤,同样不容小觑的t格,头发和眉
毛都剃得jg光,取而代之的是盘据半个头颅的刺青,一路往下爬过颈子,隐没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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衬衫的领口处。
雅科夫朝他点了点头,「瓦西里。」
「真高兴看见你活过来,老乡。」
「别那麽叫,我们不是真的同乡。」
瓦西里忽然偏过头,朝旁边的手下说,「虽然不是同一个城市,但就在隔壁
而已,我觉得算得上是同乡,对吧?」
他说话的对象有些吃惊,不知该如何回应,只好支吾着附和几声。
「每次见面你都要提这件事,不腻吗?」
「可是我们已经好几个月不见,你一点音讯也没有,在这个圈子里跟si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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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两样。」瓦西里斜斜靠住椅背,往旁边挥了挥手,马上有人拿来两个杯子和
酒,斟了五分满。
「你知道,每天都有新人出头,想成名,想赚大钱,竞争很激烈哪!」
「你过气了,老头。」
雅科夫回过头,瞄了说话的人一眼。又是一个肌r0u发达的典型打手,个头甚
至b他还要高。瓦西里依然笑嘻嘻的,丝毫没有阻止手下乱放话的意思。
雅科夫没做什麽回应,迳自在瓦西里的面前坐下。那名讥讽他的保镳靠近过
来,刻意站在他的背後si角,却没发现自己的身影映在对面的酒柜玻璃门上。
瓦西里倾过身,把其中一只酒杯往前推,「说真的,你既然没si,这几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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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哪里?」
雅科夫的脑中闪过许多画面,它们大多伴随着一张笑脸。他的心里感到一阵
温暖,但他没让那份柔情渗到表面,他的脸皮一样冷漠,没有任何变化。
他拿起酒杯,轻轻摇晃两下,「我待在一个清静的地方休养度假,磨练我的
脾气和耐x。」
「哈!真不错,你学会了说笑!」
瓦西里自顾自笑了一会儿,接着打开桌下的保险箱,掏出一份褐se封面的资
料夹,扔过了桌面。
雅科夫放下酒杯,伸手接住资料夹,翻开来检视。那是他在中枪失忆之前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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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西里做成的交易,里头不时出现伊森的名字和影像,全是从情报局流出来的机
密资料。
混这个世界的人都知道,瓦西里不只是夜店老板,还是情报贩子、掮客,是
雅科夫认识的人当中消息最广最快的一个。他做下的案子,其中就有许多是瓦西
里找来的客户。
「你还留着我要的东西,不像是给一个si人的待遇。」他一路翻看,在自己
消失的几个月,资料仍然持续增加,对方做事很周到。
「不然我该去哪里卖到更好的价钱?你给的慷慨价码深深打动了我的心。」
瓦西里指了指资料夹,「话说你的这个伊森萧,似乎惹上了不小的麻烦,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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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局内部正往泄密叛国的方向调查他。从他们掌握的资料看来,很像真的有那麽
一回事。」
「他们犯了大错。」
「喔?你知道事实真相?」
「我知道伊森萧是怎样的人。」
「听听你说的话,我都要以为你们之间有暧昧了!仔细想想,如果你们真的
有什麽,要说他泄密叛国,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雅科夫不理会对方半说笑半试探的猜测,他翻到一张照片,目光停留在上
面。他知道伊森的资料里面一定会有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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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找你,还有另一件事。」
「我正在听。」
「一个问题,」雅科夫把手里照片放上桌面,「这个人跟你有生意上的往来
吗?」
瓦西里朝照片随意瞥了一眼,不做任何评论,只把期待的视线转回到雅科夫
身上。
烦躁地咕哝了一声,雅科夫从大衣里侧掏出一只被内容物撑得鼓胀的牛皮纸
袋,扔在照片旁边。
瓦西里张开袋口,见到大面额的欧元纸钞。他用指头刷过,露出满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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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你是赚钱太容易,还是缺乏真正的娱乐。不过,」他摊开双手,
笑着,「我总是乐意帮忙老乡。」
雅科夫的嘴唇抿成一条薄线,忍着没做出任何负面反应。
瓦西里对照片点点头,问,「你怎麽猜到的?」
「运气好。」
造访的目的都已完成,雅科夫一声不吭地起身,速度很快。站在他背後的保
镳从开口讥讽他的那一刻起就没放松过警戒,事发时仍然反应不过来,防卫的指
令才从大脑传送出去,喉咙已经被雅科夫的手掌侧面狠狠击中。
他往後踉跄了几步,双手紧抓自己的喉咙,嘴巴张得大大的,叫不出声也x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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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空气。
雅科夫拿起桌上的菸灰缸,偏过头问瓦西里,「这个东西对你很有意义吗?」
「那是我的小nv儿在我生日——」
话才说一半,他的生日礼物已经砸中他的手下的脑袋,对方应声倒地,菸灰
缸的边缘多了一道裂痕,沾着鲜血。
「啊,好吧,随便,尽管拿去用吧!」说着抬起一只手,阻止其他的手下g
涉。
挨了两次重击的家伙已经倒在地上,头脸都是血,挣扎变得很微弱。雅科夫
走到他身侧,两只手分别抓着他的背後衣领和k腰,将对方整个人提起来,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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邻近的玻璃矮桌。
对方是个身高b近两百公分的壮汉,t重也很惊人,加上摔扔的力量,矮桌
支撑不住,桌脚断折,玻璃桌面裂成无数尖利碎片,所有人都尽量往墙边闪避。
趴在满地碎玻璃和自己的鲜血当中,偶然出言不逊的倒楣家伙再也没有半点
动静。
雅科夫拨起散落的前发,拉整了衣襟,转身走回办公桌前。他一口气喝乾杯
里的酒,拿起桌面的资料夹,最後朝瓦西里点了点头,推门离开房间。
雅科夫走後,终於有人过去查看同夥的状况。瓦西里也在椅上伸长脖子,隐
约看见对方x膛的微弱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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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还活着,他感到惊诧极了,「不可思议,亨利雅科夫的脾气真的变好了!」
*******
巴黎归来後,已过了四十多天。雅科夫离开的那一天,也是伊森正式复职的
同一天。隔日他立刻被指派了新任务,急迫得像是要追赶进度,弥补放他休息的
那段空档似的。
於是他来到坎蒙,这里不像巴黎,也不像黑桑,是个h土se的世界,高温乾
燥,风一吹起,连空气都是h土的颜se。
这里让他想起十年前和雅科夫搭档的那个时候。
一个多月来,他大部分的时间都花在卧底。运气不算差,不到两个月他就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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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上级交代下来的目标。所以他现在人在一个从坎蒙市区开车三个钟头的偏僻荒
地,趴伏在土丘後方,紧盯着半嵌在山壁和地面的碉堡入口。
今晚的夜空没有月亮,只有几点微弱的星光,气温很低,和白天的炎热截然
不同。後方有个几乎无声的脚步慢慢靠近,伊森没有转头,只看了看手表。快到
时间了。
那人和他并排着趴下来,肩膀轻轻碰着他。伊森歪过头,给对方一个微笑做
为招呼,顺便将手里的望远镜递了过去。
「有任何动静吗?」那人的声音很低沉。
「一片si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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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才认识对方几个钟头而已,他是名上尉,部队驻紮在坎蒙基地,是今晚
这场突击的带队指挥官,他还有双蓝se眼睛,b雅科夫的要深一点……伊森甩了
甩头,强迫中断自己的思绪。
他得停止这麽频繁地想起那个人。
「这项情报够可靠吗?」
「不到二十四小时前,我就在里头,他们带我参观了整座地堡,」伊森朝他
眨眨眼,「我觉得我的眼睛还算可靠。」
上尉望着那双在夜里依旧微微发着亮的蜂蜜se眼睛。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
想说什麽,又改变主意,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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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森还在继续说着,「监视摄影机的隐藏位置也在同一个时间确认过,」他
指着图面上的数个红点,「整点的时候,我们的人会切断这一区的电力供应,地
堡的备用发电机需要二十到三十秒的时间启动。」
「够用了。」
上尉朝後方待命中的队员们打了几个手势,伊森则盯着手表的指针,默默倒
数计时。
攻击行动在电力中断的瞬间开始,突击队员往地堡入口奋力冲刺,一进到s
程内,便端起步枪瞄向监视摄影机所在的位置。数个分散的摄影镜头,同一时间
全数击破,寂静的夜里,碎裂的响声格外清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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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堡的出入口只有一个,金属大门被炸开时,伊森的手表指针刚跑完二十
秒。五秒钟後,灯光亮起,反击也开始出现。
他们遭遇的抵抗相当顽强,门後的单一通道只能靠强大的火力猛攻。伊森被
要求跟在上尉的後方,相对安全的位置,没有什麽目标可以攻击,只听得见敌方
c着方言的咆哮咒骂以及各种枪pa0火器造成的声响与震动。
他们的推进缓慢,但确实有进展。攻防持续一阵子之後,不仅伊森知道,敌
方也知道,地堡陷落只是时间的问题。地堡内的人没有退路,没有支援,绝望漫
延开来,把人变得激烈疯狂的同时也造成防守阵线的混乱。
事态便是在这个时候一面倒地转为攻击方的优势。突破了单一通道,环境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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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开阔,防守方又更加难以抵抗了。
不再需要待在上尉背後,伊森一面透过通讯提醒友军避开电脑设备,尽量留
下活口,一面往此行主要目标的实验室移动。
他在途中遇到一个小麻烦,一名敌人利用爆裂物做为掩蔽,试图从他的视线
&角发动攻击。伊森正在装填,还没来得及转身,有人抢先从他身後更远的
位置开了一枪,s速极快,威力又大,对方脑门中枪後还冲出几步才倒下。
伊森感到十分佩服,回过头,视线接触到的却不是心里想着的那个人。他愣
了一下,微笑不小心垮下来,又惊觉不妥当,立刻换上大大的笑容,朝上尉伸出
大拇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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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尉放低枪口,走近几步,「基地里常有你们的人来来去去,却很少见到表
情像你这麽丰富的探员。」
「我猜那就是我特别讨人喜欢的原因。」
伊森在说话前并没有多想,更没有其他意思,可是对方那略带迷惑的微笑却
让他有些後悔。
再低调内敛的对象,他都认得出好感的模样。时候还太早,他觉得自己不应
该让其他人靠得太近。
在他们的周遭,枪声逐渐变得零星,战意强烈的敌方多半已向另一个世界报
到,弃械投降的人数越来越多。上尉指挥着队员们往各个隔间和角落进行地毯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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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荡,到处是拉开嗓门,用事先练过的当地语言,嚷着要对方举起双手趴下的声
音。
伊森终於来到实验室,门是敞开的,远远就能看见杂物散落在地面,带来十
分不好的预感。
踏进门,他的坏预感不幸成真,到处是打破的器材、散置的文件,电脑的y
碟不是被拔走就是被砸过,好像有人在极为紧迫的时间下抢先他们一步撤离。
伊森不敢相信地望着实验室内的一片狼藉。昨天,他就站在同一个位置,接
近完成的新型武器就摆在白se的实验桌上,等着两天後的运送,现在却空荡荡的
什麽也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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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我获得这项情报的时间还不满二十四小时,他们不可能那麽
快就察觉到我们的行动!」他的说话对象同时是透过耳机联系的工作站同僚,以
及刚走进来的上尉。
「仓库里的军火都在,我们还活捉了几个人,这一趟依然有收获。」
上尉的话语并没有太大的安慰效果。伊森的耳机里不断有通讯进来,他忙着
回应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懊恼。上尉不打扰他处理情报局的事情,拍了拍他的肩
膀,便离开了实验室。
当伊森终於到外头和其他人会合,他看上去平静得多,已不像先前那般懊
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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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会派一组人过来打包可用的资料和设备,俘虏先跟我们回基地。」但
是他的声音还听得出些许失落,他望着实验室的玻璃窗,解释道:「有几个y碟
砸得不够彻底,也许能修复一部分,找出点头绪。」
「你也一起回基地吗?」上尉问他。
伊森点点头,「虽然我更希望回去组织继续卧底追查,但是上头认为我的身
分很可能已经曝光,不同意冒这个险。」
「那很好,他们昨天带你参观,地堡今天就遭到突击,是我也会感到怀疑。
何况,换个方式,你在基地一样能继续追查。」
「恐怕基地不是我的最终目的地。他们要我一早,也就是几个钟头後,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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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输机回本土。」
「回国?这麽突然?你在坎蒙的工作结束了?」上尉语气里的失望很明显。
伊森看他一眼,耸耸肩,「我不确定,我在局里有些麻烦,回去大概没什麽
好事。」他是真的不情愿回去。如果在遥远的外乡都不能停止想起雅科夫,回到
同居过的屋子,他不敢想像自己又会被什麽样的情绪给淹没。
「你说还有几个钟头,要不要喝杯咖啡?」
伊森扬起眉毛,「这个时候?」坎蒙可没有深夜营业的咖啡厅。
「基地也有咖啡机,味道还不差。」
上尉扯着嘴角,笑容有一半隐没在当地流行的大胡子里,「我保证,没有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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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企图,只喝咖啡。」
伊森也笑了笑。就算有什麽企图也无所谓。既然都要离开,往後再见面的可
能x微乎其微,他先前的顾虑就没那麽重要了。
他们站在悍马车旁,俘虏们正被押送上车。上尉短暂摘下了头盔,露出一头
金发,颜seb雅科夫的稍深。像这样面对面站着,伊森发现他和雅科夫连身高都
差不多。不晓得他们会不会连饮食的口味也相似呢?
「好啊,基地的咖啡,听起来不错。」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