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
刘辉在听到叶飞的话之后连连点头。
“我这就去打电话，这破玩意儿多放一秒，店里的阳气都得被吸走一半。”
刘辉一边念叨着晦气，一边小心翼翼地把木盒盖好，顺带又用布包了好几层，像是生怕漏出点什么。
嘴里还在不停咒骂那个卖东西的老头，从他祖宗十八代骂到未来子孙
叶飞本想让刘辉先打电话，不过看刘辉现在正在气头上，愣是什么都没说。
刘辉足足骂了十几分钟才渐渐歇气。
“玛德，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还是你靠谱，不然我这跟头栽大了，等会我请你喝酒，冲冲晦气。”
叶飞看着刘辉余怒未消的样子，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喝酒可以，但先把这东西处理干净再说。”
“处理！现在就处理！你不说我都快被气忘了。”
说话间，刘辉赶紧拨号。
叶飞靠在柜台边，看着刘辉慌里慌张的背影忍不住摇头。
这一行大多信些忌讳，刘辉这反应不算夸张。
没一会，后院突然传来哐当一声，紧接着是刘辉的骂娘声。
“艹。”
叶飞刚要起身，就见刘辉抱着木盒又冲了回来。
“你说这叫什么事？”
刘辉啪的一声将木盒扔到柜台上。
“刚才打电话给那老头，他儿子说他上周摔断了腿，现在还躺医院呢，还说这东西是他从坟头捡得，压根不是什么家传。”
叶飞忍不住挑了挑眉。
“坟头捡得？”
“可不是嘛。”
刘辉气得直拍大腿。
“那小兔崽子还说他爸摔断腿前总抱着这杯子喝酒，我看就是喝了这杯子装的酒才出事的。”
话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刘辉突然压低声音，凑近叶飞说道：“你说这会不会是从哪个喇嘛坟里挖出来的？不然哪来这么邪门的玩意儿？”
叶飞想了想，才开口说道：“不好说，但藏传佛教里的嘎巴拉碗，大多是高僧圆寂后自愿捐出骨骼所制，用来修行或举行法事，真正的法器自带清净之气，不会像这东西似的透着股阴寒。”
微微停顿了下，叶飞忍不住问道：“你这几天是不是总觉得店里阴森森的？”
“对啊！我还以为是最近总下雨的缘故，原来是这破东西在作祟。”
话音落下，刘辉抓起木盒就要往外扔，却被叶飞一把按住。
“扔了更不妥，这种东西沾了阴晦，扔在野外怕是会害了拾荒的人，我记得城郊有座寺庙，住持是藏传佛教的僧人，实在不行的话，干脆送那里去。”
刘辉眼睛猛地一亮。
“对啊，我前两年还去捐过香炉。”
话刚说完，刘辉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从货架最上层翻出个积灰的布包。
里面是串紫檀佛珠，颗颗油亮，显然盘了不少年头。
“这是上次住持送我的，说能辟邪，今天正好派上用场。”
刘辉把佛珠往手腕上一套，抱起木盒就往外走。
“我现在就去，你等我回来喝酒！”
看着刘辉风风火火的背影，叶飞无奈地笑了笑。
走到柜台前，拿起那本《古玩鉴定入门大全》，封面上印着个青花瓷瓶，边角被翻得起了毛边。
叶飞随手翻开一页，正好是讲骨器鉴定的，上面画着各种兽骨的横截面图，唯独没提人骨。
毕竟这实在太冷门了。
“不行，我越想越气。”
叶飞刚准备翻下一页，门口就传来刘辉骂骂咧咧的声音。
“这玩意可是老子花钱卖的，他老子住院，儿子就不能过来吗？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来了，他们也得退钱把东西拿回去。”
叶飞无奈叹了口气。
果然，没过一会，后屋就再次传来刘辉气急败坏的声音。
“什么叫没空？你说没空就没空？”
“我不管你在忙什么，两小时内必须到店里来，”
“少跟我扯犊子，当初你怎么说的？说是老兽骨，结果呢？”
“想耍赖？门儿都没有！”
“信不信老子直接报警，告你倒卖人体器官？”
叶飞端起桌上的凉茶喝了一口，茶味微苦，却透着股清洌。
这一行当里的猫腻，比这茶味还复杂。
有人拿假货当真品卖，有人拿邪物当宝贝哄。
刘辉这跟头，栽得不算冤。
正想着，刘辉挂了电话从后屋出来。
“玛德，那老东西的儿子还不想来，被我劈头盖脸一顿骂，总算松口了，说两小时内到。”
刘辉骂骂咧咧地在叶飞对面坐下，拿起茶壶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咕咚咕咚灌下去。
“你说这叫什么事？就没碰见过这么膈应人的！”
叶飞笑了笑。
“吃一堑长一智，以后收东西仔细点。”
“艹，回头老子就去买个检测仪，管它什么骨头，先扫一遍再说，对了，你今天来有什么事？”
叶飞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说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把玉石坊交给李远管了，过来问问你，觉得他靠谱不。”
刘辉闻言犹豫了许久，像是在掂量措辞。
“这话吧……说出来怕你不高兴。”
“有什么不能说的？”
叶飞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要是藏着掖着，才不是兄弟。”
刘辉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决心似的抬起头。
“那我就直说了，李远这小子，干活是勤快，对兄弟也还算实在，但……但他心思太多了，而且藏得深。”
“我也不是说他坏，他就是太想往上爬了，急功近利，当个伙计，他是把好手，但把玉石坊整个交给他，我真怕他哪天为了钱，干出对不起你的事。”
“我知道你想给他机会，但机会这东西，给得太早，容易让人飘，真把整个玉石坊交给他，指不定能干出啥出格的事。”
叶飞端起茶杯，一口气喝干了里面的凉茶，苦涩的味道从舌尖蔓延到喉咙。
随后放下杯子，看向刘辉。
“好了，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就好。”
刘辉松了口气，拿起茶壶给叶飞续上茶。
“我也就是多嘴，毕竟都是兄弟，不想看到你栽跟头。”
叶飞点了点头。
他比谁都清楚，穷怕了的人，对钱的渴望有多强烈。
李远的那些小心思，或许也有一半是被生活逼出来的。
“给他三个月时间，要是真管不好，或者敢动歪心思，我自有办法。”
刘辉看了叶飞一眼，继续骂起那个卖头盖骨杯子的老头。
只是骂了没两句，又想起还得等那老头的儿子来取东西，顿时又气不打一处来。
叶飞见刘辉气得不行，为了转移刘辉注意力，索性将翡翠翎管直接放到了桌子上。
“别气了，给你看个正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