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颓然松开了他的衣领，踉跄着后退几步，不，不是的，你胡说！

    温向晚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

    下一秒，脖子被顾林深的手紧紧掐住，将她逼至墙角，呼吸愈发急促。

    那一刻，所爱之人化身为索命的恶魔。

    既如此，我们一起死！他的声音冰冷。

    懦夫！她嘶哑着喊道：是你的偏听偏信、冷漠无视、故意报复她造成的恶果，所有的一切都因为你的不信任。

    是你自私怯懦不敢承认她根本不爱你，才对她狠心折磨！

    温向晚挣扎着用尽力气一口气将所有的话吐出：顾林深，你活该！你才是罪魁祸首！这就是你的报应！

    每个字，都刺得他鲜血淋漓。

    顾林深恍然，手不自觉地松了些。

    是你亲手害死了她！她声音嘶哑而疯狂，你欠她的，永远也无法偿还！

    忽然，温向晚感觉脸颊一热，顺着脸颊滑落下温热的鲜血。

    顾林深的身体因过度悲愤与冲击不停颤抖，最终喷出一口血。

    视线一黑，他身体一软，整个人倒了下去。

    温向晚瘫软在地上，抚着胸口大口汲取着空气。

    被眼前的景象吓呆，怔楞了半响，才大喊出救命。

    顾林深被送进医院，推入抢救室。

    手术灯下，他苍白的脸上满是汗水。

    这般场景和五年前两人的换肾手术重叠，命运仿佛就在这一线之间。

    当初的顾林深拼命地想活着，却没能再睁开眼。

    现在的他明明可以不死，却不想活了。

    他的求生欲望非常微弱。

    在ICU中昏迷了五天，病危通知书下了一张又一张。

    今天是温初晴头七。

    监护仪器发出警报，医生立刻对他进行紧急抢救。

    立刻准备急救！

    肾上腺素准备！

    除颤器准备，第一次！

    第二次，第三次......

    病人意识里已经主动放弃了。我们最后再试一次！

    ......

    濒死时，他看到了温初晴的灵魂。

    顾林深不敢置信地怔在原地，局促又小心翼翼地打量着眼前人。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眼泪涌出。

    初晴，你是来接我的吗

    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

    顾林深声音沙哑：求求你带我走，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他的眼中燃起希冀的火焰。

    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你一定舍不得离开我......

    温初晴嘴角勾起抹笑容。

    顾林深，我们已经结束了。

    不，不！我们没有结束，我们......

    温初晴冷声打断他：我已经死了。

    顾林深的脸色瞬间苍白。

    他依旧不肯放弃，颤抖着手，想要抱住她。

    温初晴闪身躲开。

    他扑通一声跪下，声音没有一丝迟疑。

    七岁时，我以为我一辈子都走不出大山，是温家资助我读书给了我希望。

    娶你的那天，我从爸的手中接过你的手，我发誓绝不会辜负你！

    我答应过你，你若死了，我绝不会独活！

    我做错了太多事无法弥补，不可原谅，只想将这条命赔给你......

    温初晴浑身颤抖着，心里一阵绝望悲恸。

    早就准备好的冷漠决绝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她缓缓沉了口气：你的命，我不要。

    离婚协议书已经签了，你与我说好的，桥归桥路归路。

    他顿在半空的手颓然滑落。

    眼中的光芒彻底熄灭。

    你若真爱我，答应我，后半生你都要好好活着。

    温初晴身体渐渐变得轻盈，透明的灵魂腾空而起。

    头七一过，这个世界上她的痕迹就彻底清除了。

    顾林深，请你活着，我只有这一个要求！

    温初晴红着眼眶，撇开头不再看他，转身向着远处的光芒走去。

    不，不！不要走！他拼尽全力追逐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