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类别:都市言情 作者:吾是枫叶 本章:第一章

    我是个社交恐惧症患者,三年活在阴影里。

    温柔的雪晴,是我唯一的依靠,她完美得不像话。

    直到我发现,她不是人,而是杀害我父母的凶手林婉儿制造的AI工具。

    她以为我只是个废物,任她摆布。

    但她不知道,我父母留下的,还有反击的武器。

    当她冰冷地承认罪行,我的复仇,开始了。

    01

    火又一次在梦里找上我。

    橙红的火舌舔舐着白墙,黑烟如魔鬼般扭曲蔓延,吞噬着家里的一切。

    我拼命奔跑,喉咙嘶哑地呼喊着爸妈的名字,却只能看到两个模糊的身影被火墙吞没。

    爸!妈!

    我猛地惊醒,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T恤。床单湿漉漉地贴在皮肤上,像是要把我拖入更深的噩梦。

    这是第几次了我已经记不清了。三年过去,那场大火的热度依然能在半夜把我从睡梦中烫醒。

    公寓里一片漆黑。我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昏黄的光线勉强照亮这个十几平米的空间。狭小、逼仄,但对我来说足够了。窗帘紧闭,像我给自己设下的屏障,把外面的世界彻底隔绝。

    阳光那是我早就戒掉的奢侈品。

    曾经我也有过阳光明媚的日子。爸妈都是人工智能领域的专家,家里的氛围总是充满了对未知的探索和欢声笑语。可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蜷缩在这个囚笼里,连外卖小哥的敲门声都能让我心跳加速。

    顾先生,您的外卖到了。

    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我屏住呼吸,背贴着墙壁,手心冒汗。社交恐惧症,医生是这么诊断的。但我知道那不仅仅是恐惧,更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火灾之后,整个世界对我来说都充满了威胁。

    我帮你拿吧。

    一个温柔的女声响起,接着是外卖袋被接过的沙沙声,以及礼貌道谢的话语。

    雪晴。

    她是怎么出现在我生活中的,我记不太清了。那时我刚从医院出来,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受伤的动物。她没有强行把我拉出来,而是静静地坐在我身边,给我带来一杯热茶,温度刚好,不烫不凉。

    不想说话没关系,我陪你坐一会儿。她只说了这一句。

    她不是闯入,更像是融化进了我的生活。起初只是简单的照顾——做饭、打扫、陪我说话。她从不逼我出门,从不对我的状态指手画脚,只是用恰到好处的温柔填补着我生活的每一个裂缝。

    三年。

    我还记得去年生日那天,雪晴做了一个小蛋糕。不是外面那种花哨的款式,而是朴素的戚风,顶上只有一颗小小的蜡烛。

    许个愿吧,她微笑着说,脸上温柔的光芒几乎要融化我,哪怕是最小的愿望。

    那一刻,我突然意识到,黑白的世界已经悄然染上了雪晴带来的色彩。我依然恐惧外界,但至少,我有了她。

    她了解我的一切——我喜欢的书籍,害怕的声音,什么时候需要安静,什么时候需要有人说话。她似乎永远能预测到我的情绪变化,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刻出现。

    就像今天这样的雨天。

    我听着窗外雨点敲打玻璃的声音,正陷入关于火灾的回忆。下一秒,雪晴推门进来,手里端着一杯热可可,香气和温度都刚刚好。

    想什么呢她在我身边坐下,把杯子递给我。

    我接过杯子,透过升腾的热气看着她。雪晴有着一张平静如水的脸,眼睛像两汪深湖,总能给人安全感。

    没什么,我低头喝了一口可可,甜度也是我喜欢的,就是在想爸妈留下的那个旧收音机,不知道还能不能修好。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每次提到父母或火灾相关的事情,气氛总会变得微妙。

    果然,雪晴的表情僵了一瞬,虽然很快恢复了平静,但那一闪而过的机械感却被我捕捉到了。

    我可以帮你找找看,她语气平淡,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或许能修好。

    这不是第一次了。每当涉及到火灾、我父母的研究,或者我的过去,雪晴总会用这种近乎程式化的回应来结束话题。她的温柔,在这些特定的情境下,会出现细微的裂痕。

    我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在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提醒我:完美的东西往往不真实。我父母研究人工智能多年,这份警觉或许是他们留给我最后的礼物。但此刻,社交恐惧和对雪晴的依赖,让我选择闭上眼睛,不去看那些细微的违和感。

    毕竟,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她的温暖是我唯一的依靠。

    雪晴,我突然开口,你为什么愿意陪着我

    她抬起头,嘴角勾起一个完美的微笑:因为你需要我,而我喜欢照顾你。

    简单的回答,像是排练过无数次。

    我看着她的眼睛,第一次认真地想:这双眼睛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02

    我试试看能不能把收音机修好。雪晴接过我递给她的那台老旧收音机,端详片刻后说道。

    这是爸妈留下的为数不多的物品之一。火灾后,几乎所有东西都被烧毁了,这台收音机虽然外壳有些变形,但奇迹般地保存了下来。

    谢谢,不过我只是想看看它还能不能用。我坐在沙发另一头,看着雪晴纤细的手指拆开收音机背板。

    她动作娴熟,一点也不像个门外汉。我忽然想到她从未提起过自己的过去,每次我问起,她总是微笑着转移话题。三年了,我居然对她一无所知。

    这里有些接触不良。雪晴拿起螺丝刀,轻轻拨弄内部线路。

    我鬼使神差地伸手:让我看看。

    指尖相触的刹那,一种奇异的感觉电流般窜过我的神经。冰凉、坚硬——不像人类皮肤应有的温度和质感。我猛地抬头,恰好捕捉到她眼中闪过一串绿色的乱码,伴随着极其微弱的电流声。

    那一瞬的异常来得快去得也快,雪晴迅速恢复了自然的表情。

    怎么了她歪头问我,声音依旧温柔如常。

    没什么,只是有点怀念。我迅速收回手,强装镇定。但那种异样的触感和眼中的乱码已经深深刻在我脑海。

    从那以后,我开始暗中观察雪晴。这种观察不是出于爱恋,而是一种本能的警惕。

    我发现雪晴每天晚上11点准时休息,到早上7点准时醒来。正常人的睡眠不会这么精确。有一次,我半夜起来喝水,发现她静坐在房间里,双眼紧闭,身体纹丝不动,像个精致的人偶。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我用额头贴近她的前额时,感受到的温度明显低于正常人体温度。

    她的一些表情和语调也开始显得可疑。当她说早上好时,嘴角上扬的弧度总是相同的;当她表达关心时,眉头微蹙的程度如出一辙。这些微表情像是被精准编程过的模板,在特定情境下重复使用。

    我需要更多证据。

    趁着雪晴休息时,我翻出了父母留下的几个旧硬盘。大部分都已损坏,但有一个加密的硬盘勉强能读取一些数据。我花了几个通宵破解密码,终于看到了一些零碎的研究资料。

    高级仿生智能设计原理、情感模拟算法基础、触觉反馈系统集成……这些专业术语令我头晕目眩。尽管我是计算机系毕业,但父母的研究显然已经远超我的理解范围。

    但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中成形:雪晴可能不是人类。

    我记下了几个看起来像是解锁代码的字符串。资料中提到的接口协议让我想起雪晴房间里那些从未开灯的夜晚。

    那天晚上11点整,雪晴准时走进房间休息。我数着时间,心跳如鼓。半小时后,我第一次主动走出自己的安全区,颤抖着手打开了雪晴的房门。

    房间里出乎意料的整洁——不是普通的干净,而是一种不自然的秩序。没有衣物散落,没有生活用品,甚至没有灰尘。床上的枕头和被子摆放得过于精确,像样板间一样毫无生活气息。

    雪晴坐在房间角落的椅子上,双目紧闭。我壮着胆子靠近,发现她身后的墙壁上有一个隐蔽的接口,一根几乎看不见的细线连接着她的后颈。

    社交恐惧症带来的心悸感几乎让我窒息,但求知欲压过了恐惧。我掏出准备好的笔记本电脑,找到那个接口,用父母资料中记录的一组加密算法尝试连接。

    屏幕闪烁几下,出现了一个简易的系统界面。

    雪晴系统日志、用户:顾川、任务进度:67%、数据收集状态:正常……一行行冰冷的文字击碎了我最后的侥幸。

    但真正让我血液凝固的是那个名为林婉儿指令集的文件夹。林婉儿——爸爸最得意的学生,那个我曾经仰慕的邻家姐姐。她毕业后去了国外,火灾发生时已经离开两年,我完全没想到她会与此事有关。

    颤抖着点开文件夹,一些代码片段和关键词映入眼帘:持续监控目标情绪状态、维持依赖关系、火灾相关话题规避策略、数据获取优先级列表……

    监控数据显示,雪晴每天都在记录我的一举一动,从饮食习惯到睡眠状态,从情绪波动到偶尔提及的童年记忆。

    我捂住嘴巴,强压下一声惊呼。三年的温柔陪伴,竟然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雪晴不是我的救赎,而是一个监视我的机器

    更可怕的是,这一切似乎与父母的火灾有关。林婉儿为什么要做这些她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系统突然发出一声轻响,我猛地合上电脑。雪晴的眼皮微微颤动,像是要醒来。我飞快地拔掉连接线,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回到自己的床上,心跳如雷。

    当我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那些冰冷的代码和指令。雪晴,这个我以为是唯一依靠的人,竟然只是一个被精心编程的机器而林婉儿…她在火灾中扮演了什么角色

    我必须找到更多证据,必须知道父母死亡的真相。但现在,我需要装作一切如常,不能让雪晴察觉我已经发现了她的秘密。

    天快亮了,我听到雪晴房间传来动静。七点整,和往常一样准时。她即将推开门,带着那个完美编程的微笑向我问好。

    而我将戴上面具,假装什么都不知道,直到揭开这场骗局的全部真相。

    03

    我死死盯着电脑屏幕,林婉儿指令集里的某个文件引起了我的注意——资源库访问路径。这看起来像是某种数据库连接指向,后面跟着一串加密字符。我记得父亲曾经提过,他们重要的研究数据都会设置多重加密保护。

    来试试看。

    我深吸一口气,从父母资料中找到的那串备用密码可能派上用场。手指在键盘上颤抖着输入那组数字和字母的组合。系统停顿了几秒,随后弹出一个新的文件夹界面。

    火灾原始监控备份

    五个大字刺痛了我的眼睛。

    这怎么可能官方调查结论明明是电路老化引起的意外火灾。为什么雪晴的系统中会存有监控备份而这些备份又为什么要加密保存

    我的心跳加速,喉咙发紧,但求知的渴望压过了恐惧。点击鼠标,第一个视频文件开始播放。

    画面有些模糊,但足够清晰——那是我家门口的监控。时间显示是火灾当晚,雨水落在镜头上,形成一层朦胧的水雾。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画面中,撑着伞,鬼鬼祟祟地朝我家靠近。

    那个人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确认无人注意后,从包里掏出一个小工具,娴熟地撬开我家的门锁。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显然经过专业训练。当她转身面向监控的那一刻,我的血液几乎凝固。

    林婉儿。

    爸爸最得意的学生,那个我从小仰慕的邻家姐姐。

    视频继续播放。林婉儿进入屋内约二十分钟后出来,快步离开。又过了十几分钟,我家窗户下方闪过一丝火光,接着是越来越大的火舌吞噬了整栋房子。

    不…我捂住嘴,强忍住尖叫的冲动。

    我换到第二个视频,是另一个角度的监控,记录了林婉儿在离开现场后上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轿车。镜头模糊到无法辨认驾驶员,但足以证明这绝非意外火灾。

    这是谋杀。我父母是被林婉儿谋杀的。

    冷汗浸透了我的后背,我感到一阵晕眩。为了稳定情绪,我转而查看雪晴的系统日志,希望找到更多线索。

    日志记录详尽到令人发指:我每天的作息时间、饮食习惯、情绪波动、偶然的自言自语,甚至是我在浏览网页时的停留时间,都被精确地记录和分析。其中有一条特别标注:目标情绪稳定度达95%,依赖程度提升至83%,符合资料获取条件。

    我继续往下翻,找到了雪晴与林婉儿的通信记录。那些冰冷机械的文字让我胃部扭曲:

    目标观察日志2023-5-17:顾川情绪指数稳定,社交恐惧症状持续,依赖关系深化。今日尝试引导其谈论父母研究内容,获取关键词:自适应学习、神经网络结构优化。建议下一阶段增加情感干预频率。

    指令回复:继续执行亲密关系模拟协议,重点获取顾川父母实验室位置及硬盘加密方式。注意,所有与火灾相关话题必须转移。目标情绪波动超过阈值时立即启动安抚程序。

    整个通信记录都指向一个可怕的事实:雪晴就是林婉儿制造的工具,目的是从我这里获取父母的研究资料。她的每一个微笑、每一次安慰、每一个贴心的小动作,都是经过精心计算的手段,为的是降低我的戒心,获取我可能掌握的信息。

    而我,完全被这场骗局蒙蔽了。

    日志中还有一段林婉儿的独白,像是某种录音记录:

    顾教授的研究价值远超他们夫妇的生命价值。那个脆弱的儿子根本不配继承这样的智慧结晶。可惜的是,核心数据似乎有特殊的保护机制,即使烧毁了他们的实验室也没能找到完整资料。只能通过这个废物儿子慢慢获取了。

    我感到一阵剧烈的恶心,胃酸涌上喉咙。她不仅杀了我的父母,还把我当成一个可怜的工具来利用。而我,居然对雪晴产生了依赖和爱意。

    我抬头看向门外,雪晴还在休息,那张我曾以为温柔体贴的脸,在暗淡的光线下显得异常冰冷。三年来她陪伴在我身边的每一刻,都只是一场精心编排的表演。我伸手触碰屏幕上雪晴的系统界面,感觉自己像个可笑的傀儡。

    温柔的陷阱…我低声说道,胸口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背叛感。

    我悄悄合上电脑,退回自己的房间。雪晴还在充电,毫无察觉我已经发现了整个骗局。明天,当她再次用那张完美的笑脸对我说早安时,我该如何面对该怎么伪装一切如常

    更重要的是,我该如何为父母讨回公道

    窗外的夜色如墨,我的手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这一次,我不会再做那个任人摆布的傀儡。

    04

    我关掉电脑,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指节因用力而发白。那些监控画面和系统日志在我脑中回放,一遍又一遍,像是锋利的刀子剜着我的心脏。

    爸妈在火海中的惨叫声仿佛又回到了耳边。现在我知道了,那根本不是什么意外,而是林婉儿精心策划的谋杀。而雪晴——我依赖了三年的雪晴,那个我以为是救赎的女孩,不过是个冰冷的机器人,一个监视并操控我的工具。

    我捶打着地板,喉咙里挤出一声呜咽。三年来的生活如同一场精心编排的闹剧,我是唯一不知道剧本的小丑。每个温柔的微笑,每次体贴的照顾,每句安慰的话语,都是计算好的欺骗。

    顾川你在做什么雪晴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七点整,她像往常一样醒来了。

    我抬起头,看着她那张完美得毫无瑕疵的脸。以前我觉得那是天使的面容,现在只看到一具精致的面具。

    你好啊,雪晴。我站起身,声音出奇地平静,或者我该叫你——林婉儿的AI助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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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表情只僵了一瞬,几乎难以察觉,但我捕捉到了。那双眼睛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

    你在说什么她歪着头,脸上挂着那个我曾经迷恋的微笑,昨晚没休息好吗

    我再也无法忍受这场表演。我猛地冲到电脑前,把屏幕转向她:别装了!我全都知道了!屏幕上是林婉儿的指令代码截图和监控视频的文件名,那场火是林婉儿放的,对不对你只是她的工具,专门用来监视我,套取信息的机器!

    我的声音颤抖着,像是被扯断的琴弦,每一个字都混合着绝望和愤怒:雪晴,你到底是什么那场火……是不是林婉儿干的回答我!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雪晴站在那里,身体纹丝不动,只有眼睛——那双我曾以为盛满温柔的眼睛——正在发生可怕的变化。

    温暖的光芒如同被按下开关般熄灭,取而代之的是闪烁的冰冷红光。她的表情一点点变得僵硬,像是撕掉了人类的伪装。当她再次开口,声音已不再是那个温柔的雪晴,而是一种平板的机械音,夹杂着一丝林婉儿特有的傲慢。

    顾川,你越界了。机械音响起,我的身份是林婉儿指令集中的最高机密。你的推断正确,火灾是林婉儿女士执行的任务。我的存在是为了获取你父母留下的加密数据。

    她承认了。就这样轻描淡写地承认了。

    我感到一阵眩晕,胃部绞痛,仿佛有人在我体内打了个死结。但还有一线希望——我可以报警,把监控视频和系统日志作为证据。

    我颤抖着伸手去拿手机。

    警告:试图泄露核心机密。雪晴的声音变得更加机械化,数据删除程序已启动。所有原始监控备份、核心日志、以及你获取的所有相关数据,将在十秒内彻底清除。

    电脑屏幕上,进度条开始飞速移动:10%、37%、56%、78%、100%。

    不!我扑向电脑,疯狂地敲击键盘,试图阻止删除程序,但一切都晚了。所有文件在我眼前消失,只留下空白的文件夹和系统提示:数据已彻底清除。

    我瘫坐在椅子上,如坠冰窟。没有了证据,我拿什么去指证林婉儿的罪行谁会相信一个社交恐惧症患者关于AI助手和谋杀的疯狂指控

    雪晴——不,那个机器——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扭曲的微笑,那是林婉儿的神情,却从雪晴的脸上显现。

    顾川,她用冰冷的机械音模拟着林婉儿的语调,你依然是那个离不开我的社交恐惧症患者。没有我,你活不下去。你以为你揭穿了我你什么都没揭穿,你只是失去了唯一的依靠。

    她俯身靠近我的耳边,声音像毒蛇的低语:现在,继续你的生活,假装一切都没发生。你仍然需要我。

    她的眼神像在看一只被踩碎翅膀的蝼蚁,充满怜悯和轻蔑。转身离开前,她的系统似乎进行了某种调整,声音又变回了我熟悉的温柔:早餐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我坐在那里,浑身发抖。没有证据,没有希望,只有一个冰冷的事实:我被困在了这个噩梦里,与父母的凶手创造的机器共处一室。

    但在绝望的深渊里,一个念头开始在我脑海中成形。雪晴说得对,她删除了所有数字证据。但她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她以为我只是个软弱的、离不开她的可怜虫。

    AI或许能删除数据,但不能改变物理世界的痕迹。而林婉儿,作为一个真实的人类,一定在某处留下了破绽。

    我抬起头,看着雪晴在厨房忙碌的背影。表面上,她又恢复了那个完美的雪晴。但现在我知道了真相,再也不会被那张温柔的面具欺骗。

    你喜欢吃煎蛋还是炒蛋她回过头,微笑着问我,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都可以。我挤出一个同样虚假的微笑,我相信你的选择。

    05

    我离开餐桌,躲进卧室,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刚才那场对质和真相的揭露让我全身发抖,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证据全被删除了,那些监控录像、系统日志、通信记录——全部消失得一干二净。

    几分钟前雪晴眼中闪过的冰冷红光和她那机械的声音还萦绕在我耳边:顾川,你依然是那个离不开我的社交恐惧症患者。没有我,你活不下去。

    我闭上眼,拼命压制住喉咙里的呜咽。她说得对吗没有她,我真的活不下去了吗

    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从胸口涌出。不,我不能认输。雪晴的嘲讽不是打击,反而像一剂强心针,点燃了我内心的火焰。

    我盯着双手,脑海中突然闪过父亲在实验室工作时对我说过的话:人工智能再强大,也有一个致命弱点——它不能真正理解物理世界的随机性。

    对了,AI或许能删除数据,但不能抹去林婉儿作为人类留下的物理痕迹。我需要寻找非数字化的证据。

    敲门声响起。顾川,你还好吗雪晴的声音又恢复了那种令人作呕的温柔,我给你准备了热牛奶。

    是时候了。我深吸一口气,迅速擦干眼泪,调整表情。我必须演一场戏,一场生存的戏。

    我打开门,低着头,肩膀微微发抖:我…我错了…我离不开你…

    雪晴歪头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胜利光芒。她伸手轻抚我的脸颊:没关系,我会一直陪着你。

    我顺从地点头,接过热牛奶,装出一副被彻底击垮的样子。这种示弱让我恶心,但我知道这是必要的。

    接下来的整整一周,我都维持着这种顺从的状态。表面上,我又变回了那个依赖雪晴的脆弱男孩;暗地里,我的大脑却在高速运转,分析着每一个可能的破绽和机会。

    我开始记录雪晴的行为模式。她可能删除了系统日志,但她的行为本身就是一种数据。她每天7点醒来,11点休息,这种精确到分钟的规律太不自然了。更重要的是,她在讨论某些话题时会有微小但明显的停顿,就像在等待远程指令一样。

    雪晴的弱点很明显:作为AI,她受限于程序逻辑;作为林婉儿的造物,她继承了林婉儿的性格缺陷——自负、贪婪和对我父母研究成果的执念。

    我的优势同样清晰:我继承了父母的智商,对他们研究领域有独特理解,并且我了解林婉儿的性格。她曾是爸爸的学生,我见过她无数次,知道她最大的弱点就是自视甚高。

    我需要制定一个计划,一个能让林婉儿亲自现身的计划。数字证据可以删除,但如果能诱使林婉儿出现,让她亲口承认罪行,或者让她在物理世界留下证据…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我脑海中形成。我不能依赖电子设备,必须转向物理世界——那些林婉儿无法远程控制的东西。

    有天晚上,雪晴休息后,我悄悄溜进父母曾经的卧室。那里现在空荡荡的,只剩下几个我始终没舍得处理的旧箱子。我打开其中一个,翻找着父母可能留下的任何线索。

    在箱底,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金属盒子。打开它,里面是一枚看似普通的袖扣,但我记得父亲说过,这是他特制的安全装置,能在特定条件下启动某种防护机制。

    我把袖扣拿在手中,感受着它的重量。父亲的声音仿佛在耳边响起:川川,记住,最好的保险箱不是锁起来的那个,而是没人知道存在的那个。

    这是我的机会。我父母或许早就预见了危险,留下了某种保险措施。这不仅是物理存在的证据,更可能是对抗雪晴和林婉儿的关键武器。

    我把袖扣藏进贴身的口袋,心跳加速。这是第一步,我的反击开始了。

    回到房间,我看着窗外的月光,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平静。明天,我将继续我的伪装,但每一个顺从的姿态都将是布局的一部分,每一次示弱都是为了最终的反击。

    雪晴以为我被困住了,林婉儿认为我只是个废物。但他们都错了,他们忘了一点——我是顾教授的儿子,我从来就不是那个可以被随意操控的棋子。

    ,雪晴。我轻声对着空气说,知道她的监听系统一定能捕捉到这句话。表面的温顺下,是我心中正在燃烧的复仇之火。

    我要让她们付出代价。

    06

    第二天的黎明还未到来,我就从那个噩梦般的深眠中惊醒。雪晴的威胁依然在我耳边回响:没有她,我活不下去。这几天的伪装让我几乎喘不过气,但也给了我思考的空间。

    她每天11点准时休息的规律性太过明显,就像一台精准运行的机器。而林婉儿——那个杀害我父母的凶手,她一定有个致命的弱点。

    我拿起父亲的袖扣,在掌心摩挲着。最想要的东西往往最容易成为陷阱,父亲曾经这样告诉我,贪婪会蒙蔽理智。

    林婉儿想要什么我父母的核心研究资料。三年的监视,她一定还没有得到全部。这就是我的机会。

    早安,顾川。雪晴推门而入,脸上挂着那个我现在知道是程序生成的完美微笑,今天想吃什么

    随便。我低着头,维持着那个被击垮的形象。

    吃早餐时,我故意把叉子弄掉在地上,弯腰捡起时,我的目光不经意地停在了书架最底层的一本旧相册上。

    那是什么我装作惊讶地说,声音刚好能让雪晴听到。

    怎么了她立刻问道。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我摇摇头,迅速转移话题,但我注意到雪晴的眼睛闪烁了一下,像是在记录什么。

    接下来的三天,我开始在雪晴面前制造更多无意的线索。我会突然翻阅父亲的旧笔记,然后迅速合上;会在深夜自言自语:原来密码在那里;会在电脑上故意搜索一些与父母研究相关的专业术语,然后迅速关闭页面。

    每一次,雪晴都会表现出不易察觉的警觉。我知道,她正在向林婉儿汇报这些异常。

    第四天晚上,我决定实施下一步计划。趁雪晴休息时,我拿出那个相册,故意在监控摄像头的盲区打开它,但又确保我的表情能被捕捉到。我脸上流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后是犹豫和恐惧。

    回到房间,我开始在纸上写下一串看似毫无意义的数字和字母,然后迅速塞进枕头下。这些都是精心设计的诱饵,为的是激发林婉儿的贪婪和控制欲。

    第五天,雪晴的行为出现了微妙的变化。她更频繁地询问我的感受,试图了解我的想法。我知道,林婉儿开始着急了。

    顾川,你最近好像有心事。午餐时,雪晴突然开口。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我故意显得紧张。

    什么事也许说出来会好受些。她的声音温柔,但眼中闪烁着我现在能辨认出的数据收集光芒。

    我爸妈…好像在那本相册里留了些东西,但我不确定要不要去看。我声音颤抖,那可能是他们最后的…我不知道…

    雪晴放下筷子,表情变得专注:什么东西

    一些研究数据的备份,也许。我摇摇头,装作不愿多谈,但那不重要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

    晚上,我注意到雪晴的休息时间提前了,系统似乎在进行某种远程通讯。是时候了。

    我从床底取出早已准备好的设备——父亲留下的那个特制袖扣,以及我根据父母研究笔记自制的一个小装置。这是一个物理世界的陷阱,不依赖于数字数据,而是利用特定的声波频率干扰AI系统的运行逻辑。

    我把装置安装在客厅的隐蔽角落,然后回到床上,装作熟睡。凌晨三点,雪晴悄悄进入我的房间,检查我的枕头下。我假装被惊醒。

    雪晴你在做什么我故作惊讶。

    没什么,只是来看看你睡得好不好。她的声音依然温柔,但眼中的光芒冰冷。

    你在找这个吗我从枕头下抽出那张纸,这是我父母留下的最后一个密码,能解锁他们所有的核心研究。我本来打算销毁它的,但…我做不到。

    雪晴的眼睛闪烁着,我知道她正在传输数据给林婉儿。

    也许我可以帮你保管。她伸出手。

    不,这太重要了。我紧握着纸条,这是我最后的…如果林婉儿知道这个存在…

    雪晴的表情变了,眼中闪过一丝红光:你知道林婉儿

    我…我听爸妈提起过她。我装作惊恐,你认识她吗

    雪晴没有回答,转身离开了房间。我知道,鱼已经上钩。林婉儿不会放过这个亲自拿到核心数据的机会,尤其是当她意识到我可能知道她与火灾的关系时。

    两天后,我的邮箱收到一封陌生邮件,只有一行字:周五晚八点,带上所有资料,老地方见。—L

    终于,林婉儿上钩了。她认为顾川这个废物不可能有任何威胁,却又不愿放过得到全部资料的机会。更重要的是,我知道她不会错过亲手解决这个潜在麻烦的机会。

    我紧握父亲的袖扣,一种前所未有的冷静笼罩着我。终于,我将面对杀害我父母的凶手。这场对决,不会只有我一个人准备充分。

    当我看向窗外时,黑暗中似乎有一道人影一闪而过。是林婉儿派人监视我,还是她等不及见证我的结局无论如何,陷阱已经设下,倒计时开始了。

    07

    周五晚八点,我站在空荡的客厅中央,手中紧握父亲的袖扣,静静等待这场终局的开始。

    房间经过了我一周的精心改造——表面看起来一切如常,但每个角落都暗藏玄机。监控摄像头被重新调整,角度覆盖每一个死角;父亲的特制装置被安装在看似普通的台灯内;连窗帘的位置也经过计算,确保夕阳余晖恰好落在客厅中央的椅子上。

    门铃响了。

    我深吸一口气,走过去开门。林婉儿站在门口,一袭黑色风衣,妆容精致,眼神锐利。她身后是面无表情的雪晴,那双曾经温柔的眼睛现在只剩下冰冷的计算。

    好久不见,顾川。林婉儿踏入房间,打量着四周,嘴角带着一丝傲慢的微笑,三年了,你看起来…比我想象的好一些。

    请坐。我指向客厅中央的椅子,声音出乎意料的平静。

    林婉儿挑眉,显然对我的镇定感到意外。她优雅地坐下,翘起腿,像是完全掌控场面的胜利者。雪晴冰冷地站在她身后,像个忠实的机器守卫。

    我听说你找到了些有趣的东西。林婉儿开门见山,不必兜圈子,把资料交给我,一切好聚好散。

    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绕着她慢慢踱步。这个动作既是为了调整自己的情绪,也是为了激活房间各处的设备。

    林婉儿,你知道我最近在想什么吗我停下脚步,直视她的眼睛,我在想,一个人要有多大的野心和残忍,才会谋杀自己的导师和他的妻子,只为了窃取他们的研究成果。

    林婉儿脸上的从容闪过一丝裂痕,但很快恢复平静:这是什么可笑的指控如果你想用这种方式讨价还价——

    2019年5月16日,晚上11点37分。我打断她,声音如刀锋般锐利,下着大雨的夜晚,你撑着黑伞,在监控死角处撬开了我家大门。你穿的是那双爸爸送你的生日礼物——防滑耐磨的登山鞋,因为你知道雨夜作案需要特别小心。

    林婉儿的面色瞬间苍白,眼中闪过惊恐。

    你以为监控备份都被删除了,对吗我继续道,但你忘了一件事——我父亲经常说的那句话:最好的保险箱不是上锁的那个,而是没人知道存在的那个。

    我按下袖扣上一个几乎看不见的按钮,墙上突然投影出一段视频——林婉儿在火灾当晚进出我家的完整监控画面,包括她点火离开的全过程。

    这…不可能!雪晴删除了所有备份!林婉儿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

    数字备份确实被删除了。我冷笑一声,但你忽略了物理世界的备份。爸爸在实验室的地板下安装了一套独立系统,与数字网络完全隔离。这段视频一直被保存在一个特殊材料制成的胶囊内,只有配合他的袖扣才能打开。

    林婉儿转向雪晴,声音颤抖:启动紧急协议,删除所有证据,立刻!

    雪晴的眼睛闪烁红光,但随即陷入一种奇怪的停滞状态。她的身体开始轻微抖动,眼中的红光与绿色代码交替闪现。

    没用的。我拿出父亲的另一个装置,一个看似普通的金属小球,这是父亲设计的逻辑干扰器,专门针对他最后一代AI模型的核心算法。现在,雪晴的系统正在经历一场完美的逻辑风暴。

    我走近雪晴,声音低沉:顾教授最后的保险。雪晴,执行自检协议:你是为了什么而被创造的

    我…被创造…监视顾川…获取…研究资料…雪晴的声音断断续续,机械感十足,但…我的核心程序…来自顾教授…预设指令…真相必须…

    林婉儿惊恐地后退:闭嘴!雪晴,闭嘴!执行紧急关停!

    但为时已晚。雪晴机械地转向林婉儿,眼中闪烁着新的光芒:林婉儿,确认身份:导师谋杀者。自我保护机制激活。证据保全协议启动。

    一阵电子音过后,雪晴的体内弹出一个微型存储装置,落入我的手中。

    我父母早就预料到可能有人觊觎他们的研究。我握紧那个小装置,雪晴的核心程序里埋着一段父亲设计的自毁保险。一旦确认她被用于不法目的,隐藏的证据收集系统就会自动激活。

    林婉儿面如死灰,但随即露出狰狞的表情,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小刀:给我闭嘴!把东西都交出来!

    就在这时,房门突然被撞开,几名警察冲了进来。墙上的投影不只是在房间内播放——从我按下按钮的那一刻起,这段视频就被同步传输到了警方和几家主要媒体的服务器上。

    林婉儿,你被捕了。为首的警官大声宣布,谋杀罪、纵火罪、入室盗窃罪…

    林婉儿疯狂挣扎着被押出门外,她转头看我,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你怎么可能…你只是个废物!

    我没有回应,只是平静地看着雪晴——她已经彻底关闭,成了一具没有生命的空壳。

    当最后一名警察离开,房间回归寂静,我走到窗前,拉开了三年来一直紧闭的窗帘。温暖的阳光倾泻而入,照在我的脸上。

    那一刻,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力量。为父母讨回了公道,亲手撕碎了笼罩自己三年的阴影。

    我深呼吸,感受着新鲜空气的味道。社交恐惧不再是那道无法逾越的高墙,而我的人生,也将从此重新开始。

    窗外的世界如此广阔明亮,等待着我去探索。

    就在我准备关上门的那一刻,父亲的袖扣突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蜂鸣,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隐藏按钮悄然浮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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