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泉宫殿锁烟霞,欲取芜城作帝家。玉玺不缘归日角,锦帆应是到天涯。
八月末。
大梁国都城,商洛,萧瑟间弥漫着一股肃杀之意。
皇宫,衡麓院。
撞得头破血流的皇子安,悠悠的睁开了眸子。
“殿下,您终于醒了。”
忠诚的老奴匍匐在地上,失声痛哭。
如汪洋般的记忆,在尘封十多年后终于苏醒了,汹涌间便将那短短不过十几年的记忆尽数融合掉。
他叫刘承安,曾经是生活在红旗下的四有青年,一场意外让他穿越到了这个架空的历史朝代,成为了大梁国皇帝刘纪元的第五子。
一个血脉高贵,却有些憨的皇子。
他的外祖父是前朝大乾帝国末代皇帝,黄金家族的最后一代可汗,他的母亲是黄金家族高贵的嫡长公主,他的祖父是大梁开国之君,大周灵武郡王之后,而他的父亲,曾经的大梁太子,如今是执掌亿万黎民的大梁皇帝。
当年,身为妹夫的祖父造了身为大舅哥的外祖父的反,外祖父病死,大乾被灭,他那身为表妹的母亲被他那身为表哥的父亲强掳,然后生下了他。
或许,这就是他不聪明的原因吧。
他既是大梁的五皇子,又是黄金家族阴山部的汗王。
整个阴山盆地和河套草原都是他母亲的封地,而阴山部则是她母亲的私人部落。
自从他母亲去世,他成为新的阴山主,远在大梁国境西北之外的阴山盆地和河套草场,还有那拥有十万人口和百万牲畜的阴山部,都成了他的私人产业。
他本来是最有实力的皇子,但却因为身体内那前朝皇族的血统,而被困在了这皇宫内,明明都已经成年了,却迟迟没有封爵。
朝堂内那些跟着他祖父造反的老臣们敌视他,父皇又因为母亲自戕的缘故不愿意再见到他,连带着他的那些兄弟姐妹们,也因为他的憨厚,常常欺负他,占他的便宜。
“这一世的我,天生的蛮力,骑马射箭也颇有天赋,只可惜,脑子有些不好使,典型的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翻阅着种种记忆,他心中不免一阵唏嘘:“这次,被老四娘俩算计,为了自证清白竟然直接撞了南墙,差点没给撞死,也真够笨的。”
摸着脑袋上那刚经过处理的伤口,刘承安心中一阵的后怕,但又有些侥幸。
这次也是因祸得福,把前世的记忆给生生撞出来了。
不然的话,哪怕这次侥幸不死,还是那个傻憨憨的话,以后,不知道还要遭受多少算计,被人玩死也是迟早的事情。
还是得想法回阴山去。
只要离开大梁回到他忠诚的阴山,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
到时候,手握十万阴山部,数以万计的部落骑兵,谁他妈再敢让咱受窝囊气,非得把他的屎给打出来。
“老巴……”刘承安朝着匍匐在地的老奴喊了一声。
已经两鬓斑白的老奴,擦着眼泪爬到了床榻前。
“主子,您吓死老奴了,您要是有个好歹,您让老怎么去见大公主啊。”老奴巴特尔哽咽着说道。
刘承安强挤出一抹笑容,伸手在老奴那枯树皮一般的手背上拍了两下。
“这是最后一次,从今往后,我保证,不会再干蠢事了。”他轻声说道。
老奴重重点头,随后用袖子在脸上抹了一把,扭头看向房门口。
那双苍老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狠厉之色。
“主子,四殿下母子这次恐怕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照老奴说,实在不行,就给他五千匹战马吧,阴山那边,挤挤总是能拿出来的。”他压低声音,低声说道。
相关的记忆在脑海里复现。
就刘承安所知,自从母亲被掳到大梁皇城后,阴山部每一年都会派人往宫内送大量的财物,其中有战马牲畜,有钱财,有珍贵的皮毛药材等等。
这些财物,都是阴山部十万部落民节衣缩食攒下来的,送到大梁,就是希望他们的阴山主能够在大梁过得好一些,希望大梁的皇帝不要苛待他们的主子。
严格意义上来说,他和他母亲这两代阴山主,都算是人质。
母亲在世时,这些来自于阴山的财物,他父皇会留下战马牲畜药材等战略物资,至于钱财和皮毛等都会统统交给他母亲处理。
可自从母亲去世后,宫里的某些人就打上了这些财物的主意,不仅瓜分了母亲生前留下的财物,而且对阴山部每年送来的财物上下其手。
当时他有些憨傻,根本不知道去争抢,属于他的东西,都落入了太子二皇子和四皇子等人的口袋里,让他们吃的满嘴流油。
可他们还是不知足,这次,四皇子狮子大开口,要阴山部交出五千匹战马。
为了逼他乖乖就范,老四母子设局,用一个尚服局的女官做伐,借着给他送衣物的由头,玩了一场古代版的仙人跳。
那女官进了屋子,把门一关就撕扯自己的衣服,一边脱衣服还一边大喊大叫,当时的他,还没有解封记忆,整个人都处于懵逼状态,根本不知道对方在干什么。
紧接着,老四母子带着人堵住了他的门,说他在国丧期间强暴宫中女官,扬言阴山部要是不交出五千匹战马,就要去父皇那里告状。
他当时也是真傻,委屈不过,为了自证清白,直接一头撞在了墙上。
“不行,这些年里,阴山部已经被压榨的够狠了,要是再拿出五千匹战马,势必会伤筋动骨,一旦有强敌入侵阴山,将会有灭族之灾,我决不允许,阴山部毁在我的手里。”刘承安冷声说道。
阴山部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他自然不能看着阴山部继续被削弱了。
“而且,就算是阴山那边能轻易拿出来五千匹战马来,我也不会给老四他们一匹,从今往后,谁他妈的也别想占老子的便宜。”
老奴愣了一下,用那种诧异的眼神看着刘承安,依稀之间,他觉得自家主子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至于哪里不一样了,他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不好了,女官李氏上吊死了。”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惊呼声。
听到外面这惊呼声,刘承安的心中一股怒火升腾。
前世的记忆解封,他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傻憨憨,又岂能看不出来,那女官李氏之所以用清白甚至是生命来陷害他,定然是受到了老四母子的要挟。
在这个世界上,能够让一个人甘愿去死,那只能是骨肉至亲或者是家国大义。
老四娘俩多半是拿着女官李氏家人的性命来要挟她。
“妈的,这么玩是吧,行啊,从现在起,咱们的战争就开始了,只要你们这次弄不死我,早晚弄死你们这些黑心肠的。”
泥人尚且有土性,更何况一个活了两世的七尺男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