颐福轩内,红玉恭顺跪地。
温夫人见她来了,面色温和,“交代你的事,你做得很好。”
她一个眼神向李嬷嬷示意,李嬷嬷心领神会,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到她面前。
“这里面的二十两银子,是奖励你的。”
红玉心中欣喜,抬眼看了夫人一眼,便伸手去拿。
李嬷嬷却将荷包拿远了些,“不急,夫人和小姐有话要问你。”
温玉宛早已经迫不及待,她上前一步,“你昨日可是出府去买了许多药材?”
红玉身形一滞,面上不动声色,“是的,二小姐。”
温玉宛又追问,“温清漓要那些药材做什么?”
红玉斟酌着回答,“三小姐拿了药以后闭门不出,好像是要研究些什么。”
温玉宛心道果然,她回头看到温夫人,“母亲,她果然想给自己解毒。”
温夫人睨她一眼,“急什么?问清楚了吗?”
红玉听到二小姐的话,心中松了一口气,看来她还什么都不知道。
温夫人接着问道:“她说脸上的伤几日便能好,可是真的?”
红玉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小姐并未取下过面纱。”
“她昨日在房间一直制药到半夜,但据奴婢观察,并无进展。”
听到这,温玉宛总算放心,“你继续盯着她,切不可让她研制出解药。”
“奴婢遵命。”
温夫人冲李嬷嬷点头,李嬷嬷才将那荷包塞到红玉手上。
红玉拿着那沉甸甸的荷包,心中情绪复杂,这里面有二十两。她当年入温府时,也不过只卖了二十两。
见红玉离开,温夫人才朝温玉宛道:“这回可放心了?”
“先不说她不可能会医术,就算她会,也解不了那毒。”
梨芳院中
红玉只觉自己去了东院一趟,像是脱了一层皮。她看着手中荷包,总算生出些欣喜,也不算是白去一趟。
“小姐。”
温清漓在潜心制药,听到红玉的声音抬头看她,“怎么回来这么晚。”
红玉走到温清漓旁边,将手中荷包放到她面前,“小姐,这是夫人赏我的,就当是开医馆的本金吧。”
她眼中满是笑意,温清漓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何事。
她将荷包还给红玉,无奈地笑了笑,“还没有穷到要你一个丫鬟养。”
“我记得你说你家中没什么银钱,你这钱一部分寄回家中去,一部分给自己留着吧。女子立世不易,得多为自己打算着。”
红玉伸手接过,面上不解,“小姐,你都不问问温夫人问了些什么,就不怕我向温夫人告状吗?”
温清漓语气淡淡,“怕什么,你体内有命蛊,只要是个有脑子的都不会背叛我。”
红玉这才想起那被自己一口吞下的虫子。
这些日子与小姐相处,惯是见她温和好说话的一面。
险些忘记了她另一面有多可怕。
红玉将荷包打开,拿出五两银子,剩下的又放在桌案上。
“小姐,奴婢不懂医术,但也想为医馆出一份力。这五两银子寄回家去,已经够他们用上很长一段日子。”
“剩下的,小姐拿去吧,就当是红玉入股如何。”
温清漓盯着她看了片刻,最终还是收下。
见状,红玉心中松了口气。
她用这十五两助小姐于危难之时,将来便能乘着小姐的东风。
突然想到什么,红玉从袖中掏出被她深藏的书信,“这是迟首辅的回信,小姐快打开看看。”
温清漓将手中工具放下,接过有些褶皱的书信拆开。
上面赫然写着两行大字:
谢礼都要假手于人,便是温三小姐的诚意吗?
她拿信的手抖了抖,倒是奇了,迟宴声怎么知道那香囊不是她做的?
红玉见小姐读完信表情都变了,有些担忧,“迟首辅身边的侍从说,让小姐想想怎么赎罪。”
赔罪?
温清漓神色不明,朝红玉问道:“这迟宴声是个什么样的人?”
“杀人如麻,睚眦必报?”
是啊,杀人如麻。
“小姐,可是惹上了大麻烦?”
温清漓摇摇头,“不是麻烦。”
只是她突然发现,迟宴声好像并不排斥她的靠近,反而对她多加纵容。
就在这时,门外下人传话,说是老爷找她。
书房中
温宏业看向她时多了几分笑意,“短短几日,你便已经吸引了迟宴声的注意,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快。”
温清漓颔首,“多亏了父亲在其中操持。”
“父亲匆忙接你回京,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为了让你赶上京师一年一度的琼林雅荟。”
“此赛事将参赛者按男女分组,竞技才艺。女子以闺阁雅艺比试,男子以君子六艺比试,最终两组分别决出魁首。得魁首者可在千秋宴上献艺,为陛下庆生。”
“往年,女子中的魁首皆是谢家小姐,她一手琴技冠绝京师。”
“我要你胜过她,成为今年的魁首。”
温清漓心中快速盘算此计可行之处,琼林雅荟她也曾有耳闻。
此赛事是千秋宴衍生,事涉陛下,颇受关注。
“父亲,女儿虽琴棋书画,歌舞诗赋皆学了些,但最为擅长的只有舞技,其余的都不敢说精通。若是对上谢家小姐,只有五成胜算。”
“迟宴声是赛事主审之一,你若能脱颖而出,他必定高看你几分。”
“为父将希望都放在你身上,你总要让我看到你的价值。归宗宴上你已经搞砸了一次。”
“若是琼林雅荟再出错,我就要考虑一下值不值得在你身上费心思了。”
温清漓眸中一冷,温宏业明摆着是在威胁她。
她垂眸掩去冷意,恭顺答道:“女儿定当竭尽全力,不会让父亲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