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阵风,吹起了湖边的涟漪。
“啊!救命啊——”
一道高亢而恐惧的女声划破夜空,这片湖离宴客的庭院近,许多人都听见了声音。
“怎么了?”
“谁遇到意外了吗?听着像个姑娘。”
许多人纷纷往这边看过来,祁家的管事连忙带着人过来。
“二小姐,表小姐!你们没事吧?”
管事只见到辛久薇和祁星绘站在前方,连忙上前,却见辛久薇面色苍白,祁星绘指着远处的湖面,半天才急道:
“不是我们,前面好像有人落水了,你去看看!”
管事连忙让家丁过去。
祁星绘一把拉住要往前走的辛久薇,“你做什么去?你这身子骨不会想去救人吧?”
“落水的好像是个姑娘。”辛久薇犹豫着说,“让家丁去救是不是不方便,而且我好像……”
她转过头去,有些颤抖地拉着祁星绘的手,“表姐,你看看,那边站着的是不是淮予?”
祁星绘看过去,夜色中也看不真切,只觉得从衣服的轮廓看是像个公子。
她们说话间,已经不少宾客走了过来。
外祖还在席上,祁芯携着沈萍的手过来。
“久薇,星儿,你们站远些,别冲撞到了。”
辛久薇却道:“那是个姑娘,我过去看看。”
她像是极不放心,匆匆往正在营救的人群走去。
祁芯有些疑惑,“姑娘有怎的,已叫人去救了,她一个小姑娘能帮上什么忙。”
祁星绘犹豫着说:“我们听见那姑娘落水时,看见了一个男子,久薇说好像是跟他一起来的祁淮予。”
沈萍皱了皱眉,“过去看看怎么回事。”
几人走到湖边,落水者已经被救了上来,尽管已经浑身湿透,也能从衣服的颜色与款式看出来,是方才来献艺的歌姬。
辛久薇连忙脱下自己的披风裹住她,低声问:“你没事吧?”
那歌姬呛了水,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回应她,随后猛地抬头,看见站在一旁的祁淮予,脸上竟露出惊恐神色,躲到了辛久薇的背后。
她的反应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立刻就猜测起发生了什么事来。
祁淮予在那歌姬往湖边退时就想走的,却没想到辛久薇她们来得这么是时候,他还来不及脱身,这歌姬就自己跌了进去!
“久薇,我只是碰巧路过。”他咬牙对辛久薇解释,“她是自己失足掉下去的。”
辛久薇没说话,那歌姬忽地一抖,躲在辛久薇身后哭喊道:
“你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就能胡说么?分明是你想轻薄于我,我躲着你才掉进去的!”
祁淮予脸色一变,众人也顿时打量起他来。
“这是哪家的公子?招惹出这等事。”
“不认得,许是祁家的什么亲戚吧,今儿来的歌姬确实不错,但也不能在这儿就动手啊。”
“年轻人,太没有分寸了。”
“不过是歌楼的歌姬,想来也是蓄意勾引……”
“你们说什么呢!”
一道急切又愤怒的声音盖过了众人的议论声,辛葵匆匆拨开人群走来,发髻上的簪子都歪了。
“榴儿,你没事吧!”她将落水的歌姬抱在怀里,面上都是愤恨,“我们也是清清白白来为祁老爷贺寿的,难道就因为我们是贱籍,便要受你平白侮辱吗!”
她抬头瞪着祁淮予,说得悲痛万分,让旁人也不好再议论。
见到她出现时祁淮予就猛地一怔,明明是他叫辛葵去勾引祁怀鹤,好叫祁怀鹤丢个大脸,她怎地会在这里!
“你……”
不等他说话,辛葵就哭道:“我这榴儿才十五岁,刚跟着我学瑶琴,今日我是想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却没想到还遭受你这等混账的欺辱!这位公子,你做这般混账事,就不怕遭报应吗!”
随着她越说越悲愤,榴儿也痛哭起来。
“葵姐姐,我好怕,他说我要是不从,捏死我就像捏死蚂蚁那么简单,我、我……”
“太过分了!”祁星绘最嫉恶如仇,闻言立刻看向祁淮予,“想不到你竟是这般小人!”
祁淮予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想到辛葵会来这一出。
再看三个女子凑在一起,分明就是辛久薇使的手段!
他立时冷冷地看向辛久薇,辛久薇却一点不怕他,因她是背对着人群,没有看见她冲祁淮予笑了一下。
祁淮予,就许你当众陷害我哥哥和表哥,不许我以牙还牙么?
百口莫辩的滋味,不好受吧?
在议论声中,已经换了衣服的祁怀鹤大步走来。
见他来,祁家的女眷都松了口气,像找到了主心骨。
祁怀鹤让丫鬟拿来一件新的披风给辛久薇披上,问:“表妹没事吧?事情我已听下人说了,你们莫怕。”
后一句是对着两位歌姬说的。
榴儿的头发还滴着水,躲在辛葵的怀里发着抖,她年纪小,看着瘦小,就算在场有人看不起卖艺的歌姬,见此情形也还是忍不住心生怜惜之情。
祁怀鹤道:“你们是来为我祖父贺寿,在祁府出了意外,自然是我们的责任,来人——”
他叫来丫鬟,将榴儿带下去安置换衣服。
榴儿还是很害怕,拉着辛葵的手不敢离开。
“别怕。”辛久薇拉起榴儿的手拍了拍,“换身干净衣裳,我表哥会派人送你们回去的,今夜好好休息,睡一觉就好了。”
辛葵与她对视一眼,缓缓点点头。
“站住!”祁淮予却突然喊道,“谁都不许走,难道就这样让你们平白冤枉?”
辛久薇几乎是一瞬间就喊道:“榴儿,小心些!”
眠风眼疾手快,上前来将榴儿护到身后。
祁淮予根本没想动手,被她们这突然的反应一弄,这下所有人都以为他恼羞成怒,要对这个小歌姬动手了!
“他难道还想打人不成?怎么这般无法无天!”
“好歹也是祁老爷的寿诞,太过分了。”
“到底是谁啊,似乎没在匀城见过?”
辛久薇在议论声中哭起来,“祁淮予,我父亲信任你,才叫你随我一道来匀城,我想着你娘在我哥哥小时候也照顾过他几天,一直对你多有忍让,不计较你做不好父亲吩咐的事,可你怎么能、怎么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