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气微微一动，像是听进了我的话。
下一秒，那张狰狞的女鬼脸又浮现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冷冷说道：
“他杀了我，还用我喂树，你凭什么护着他？”
我摇头，“我不是护他，我就是不想你白死。”
她冷哼一声，黑气翻涌，地下室的温度又低了几分。
“你想干什么？”
“换地方。”我看着她：“这五毒树撑不了几天了，等它彻底死了，你也会被反噬。”
“你想报仇，就得活着。”
“换个地方，我帮你，留你一命，也留你一条路。”
她死死盯着我，黑气压得我呼吸都困难。
我不避让，继续道：
“你也不想稀里糊涂变成怨灵吧？”
“你变成怨灵的那一刻起，你就再也不是你了。”
“你恨他，想他付出代价，那就得保住自己的意识。”
她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轻声问：“你真能让我换地方？”
我点点头，从兜里掏出一个掌心大小的玉葫芦，葫芦被符纸封着，符纸上是我爷爷当年画的“摄魂符”。
“这东西能暂时封你三天，三天内我带你找新地方寄居，条件是你不许伤人。”
她盯着我手里的葫芦，半晌没动。
我接着说：“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好过。”
“你想让他生不如死？我有的是法子，不用你亲自动手。”
她终于动了，黑气缓缓聚集成一个女人的模样，面容苍白。
“好，我信你。”
我点头，手指一弹，符纸飞起，一道青光从玉葫芦中飞出，将她整个身影吸了进去，随后符纸自动裹回葫芦口，重新封住。
阴气顿时一散，地下室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我看了眼五毒树，这东西不能留，养不得也压不得。
我从口袋里拿出准备好的黑火药和白酒，倒在根部，又拿出火机点燃。
“该结束了。”
火焰瞬间燃起。
黑色的枝叶里传来凄厉的噼啪声。
像是有东西在尖叫。
我没有回头，转身离开。
王四海看到我出来，赶紧迎上来，见我手里拿着玉葫芦，又看见我一身灰尘。
一脸怯懦地问道：
“小先生成了吗？”
我看了他一眼，“成了，你老婆的怨灵我封住了，五毒树也烧了。”
王四海松了口气，笑得脸都皱成一团。
“那可太感谢小先生了，太感谢了！这，这是我提前准备好的酬金，五十万现金，您收着。”
我接过来，把玉葫芦装进怀里。
“王导，活着好好忏悔吧。”
他点头如捣蒜，“一定一定。”
可我知道，这事儿没完。
我离开别墅，坐上小刘的车回了家。
小刘一路上没说话，等到了我古董店门口，他才问我：“小先生，那女鬼真的是他老婆？”
我点头。
小刘一脸复杂，“那他还是个人吗？”
我没回答，推门进店。
几天后。
我正坐在店里给我那只橘猫香香梳毛，电视里忽然插播一条娱乐新闻。
【娱乐圈大导演王四海昨日从自家别墅阳台坠落，虽未当场死亡，但因颅内重伤陷入深度昏迷，目前成植物人，医生表示清醒的希望渺茫。】
我放下梳子，轻轻“哦”了一声。
香香在我怀里喵了一声。
我揉了揉它的脑袋，“报应来了。”
我知道，那不是意外。是她回来看了一眼。
我没有替她出手，但她不甘，也不会等我出手。她自己动的手。
我不管。那五毒树她养的，她附的，她出手的，因果她自己担。
我只是个风水师，做事讲规矩，看因果。
当天晚上。
我关了店门，在后院泡了壶茶，正准备歇一会儿，忽然耳边一阵阴风吹过。
我抬头，就见玉葫芦在柜台上轻轻晃动，发出“咚”的一声闷响，紧接着“啪”的一声，符纸自己裂开了。
黑气慢慢从葫芦口飘出。
化成一个女人的身影。
是她。
我没有动，只是看着她。
她低着头，轻声说：“谢谢你。”
我点点头，“你已经不是怨灵了，怨气散了。”
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平静。
“我知道，我也不想再缠着谁了。谢谢你让我看清一切。”
我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张符纸，递给她。
“这是往生符，我送你走。”
她接过符纸，看着我笑了。
笑得很温柔，不再狰狞，也不再怨恨。
“我走了。”
一道白光闪过。
她的身影在夜色里慢慢消散。
“今晚，挺安静的。”
我轻轻叹了口气，把香香抱回屋，关了门。
心里却知道，安静的日子总是过不了几天。
果然，才没过几天，雅姐就打电话过来了。
电话那头她笑得花枝乱颤。
“衍成啊，起来没？”
“别在家歇了，出大事了，有一单大生意！”
“绝对是娱乐圈顶流，钱多事大，你不接都对不起你自己。”
我掀开眼皮，望了眼还窝在被子里的香香。
“又是娱乐圈的事？谁啊？”
“你来了就知道，保证你想不到。”
我懒得多问，挂了电话。雅姐这种人，说话总是留三分神秘，吊人胃口。
晚上七点，我准点到了金海岸浴池。
雅姐早就等在楼上办公室，看我进门，笑得跟见了财神似的，立刻拉我进去。
“衍成，来来来，今天你要见的大人物可不一般。”
我一进门，眼前坐着一位戴着墨镜、穿着宽大卫衣的女人，口罩遮住大半张脸。
但那双眼睛却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我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顾婉？”
她微微点头，“张先生好。”
顾婉，娱乐圈顶流女星，粉丝无数，代言无数，绯闻也不少。
最近她被爆出“恋爱脑”的新闻，一天上几次热搜，评论区腥风血雨。
我在她对面坐下，看向她：“顾小姐，有事就说。”
她低头抿了一口水，声音压得很低。
“我想请你帮我看看，我是不是，被什么东西影响了。”
我挑眉，“怎么说？”
她看了我一眼，刚想开口，忽然整个人神情一变，眉头紧锁，往后一靠，手指快速地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接着抬头：
“你离我远点，我男朋友要是看到会误会的。”
我一愣。
顾婉已经低头开始发消息，语气甜腻地打着。
“宝贝，我刚刚在等你消息呢～你吃饭了吗？想你了！”
我看着她，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