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父亲骂得没错，他就是个畜生！

    从那天之后，他去买了厚厚一沓的心经。

    每日在余嫣的床前念经。

    经书晦涩难懂，他一边查资料，一边慢慢地读给余嫣听。

    从读得磕磕绊绊，到背得滚瓜烂熟。

    沈渊看着平稳的心电图，和一点醒来的迹象都没有的女人，终于又忍不住哭了。

    他从未感到这么恐惧，他到底还能再做些什么，才能唤回他的妻子。

    直到这天，他照常去医院，却发现病床上空无一人。

    ......

    我迷迷糊糊总听见有人在念经。

    有些解读简直错得离谱，我真想告诉他他搞错了。

    可但凡我想要醒来，面前就是死去的女儿，和被砸开的缸子。

    我不想醒，不敢醒。

    佛祖，你赐予贫尼的劫，实在是太重太痛了。

    贫尼实在，承受不住。

    知道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看到了女儿。

    不是女儿，是心妙，她背后的佛光刺得我双眼发酸。

    即便受尽苦难坐化被故意破坏，但她依旧修得佛果，摆脱轮回。

    她朝我眉间一点。

    我好似心中所有的痛苦都浑然不见了。

    我睁开眼，趁着深夜，独自离开医院，回到山上的尼姑庵。

    在山脚下就听到传来的往生咒。

    一路上山，站到尼姑庵门口时，涌经声停止，天边瞬间一片光明。

    我昏了整整一个月，一万遍往生咒也终于念完。

    无尘法师看见我，哽咽道：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当天下午，沈渊就又找上了山。

    因为心妙还未火化结束，尼姑庵暂时不接见任何人。

    沈渊就坐在门口一直等。

    无尘法师揉着眉心找我谈话。

    沈施主再庵门外等了一周了，庵里也不能再继续闭门谢客了。

    我双手合十，声音平静。

    法师放心，贫尼能处理，放他进来吧。

    沈渊从未这样跑着来见我。

    他拉过我的手。

    余嫣，我读了佛经，悟出了很多道理，以前是我错得离谱，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对你，我们还能再有孩子，你跟我回去好不好

    我轻轻拽出自己的手。

    佛祖在上，施主莫要无理。

    贫尼与施主的相遇，只是贫尼必须要经历的劫，如今一切已经结束了，还请施主往前看，莫要回头。

    沈渊细细地看着我的眼睛，连一丝情绪都读不出，他嘴唇轻颤。

    你还在生我的气对吗我知道我对你和芯芯的伤害太大了，你一定恨我害死了孩子，我发誓我以后一定——

    我淡淡打断他的话。

    施主，你误会了，心妙功德圆满，贫尼替她高兴，也不恨你，我们只是世间两个生灵，相遇也只是轮回中一簇因果，我对你的感情，和对路边的野猫，是一样的。

    沈渊受伤地垂下眼，执拗地开口。

    我不信，余嫣，我不信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不然你什么醒来立马就要逃离我，你害怕见我，就是对我远远不是对陌生人的感情！

    我一定会向你证明我的真心，你若是真如你所说，你就别躲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