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山河提着一小桶的黄鳝，晃晃悠悠的就敲开赵海洋家的大门。
一推开门，就闻到院里满是鱼腥味，入眼是一个个水桶。
一个精壮的年轻人正在收拾着东西。
“老头你谁啊？进来也不吱个声，你想吓死人啊。”
赵海洋突然回头喊道。
“小兔崽子你咋说话的？就算是你爹过来了，都不敢这么跟我说话。”
赵山河立马就朝里头喊道，“明山在不在？赶紧出来，你儿子年纪轻轻的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像什么样子。”
赵海洋一愣，老头不是好人啊。
脸色微微的一变，往里头看了，“老头赶紧给我闭嘴，没大没小的，我爹的名字也是你能喊的。”
别看赵海洋在倒腾东西，在家里最怕的就是他老爹，老爹发起脾气来，抄起东西就往他身上招呼，就这几年才稍微好了一些，骨子里还是挺怕的。
“明山，看到没有？你家这娃一点没素质，还冲着我瞪眼了，你还不赶紧出来。”
赵海洋急。
这老头是谁家的啊？
他没太多的印象，脸又黑又瘦。
“给我闭嘴老头，快给我闭嘴。”
赵海洋想要把人赶出去。
这时里头屋内就传出老爹的声音，“谁啊？在外面大呼小叫的。”
就见同样一个五十来岁的人，晃晃悠悠的出来了，也是一头的白发。
“老赵，你怎么来了？”赵明山一眼就认出来。
“这不搞了点黄鳝，看看你儿子收不收，结果你这儿子一点都不礼貌，上来就瞪眼。”
赵明山抄起棍子就呼了过去。
“兔崽子，这是你老赵叔！”
赵海洋躲得快，“老爹你听我解释，我这不是没认出来吗？我以为是谁跑咱们家来。”
赵山河心里哼了声，没大没小的，活该你挨揍。
“老赵，你都不知道吗？以前咱们家穷的时候，你这兔崽子生重病，你爹问遍所有人，唯有老赵借钱，把你给治好的，不然你早就嗝屁了。”
或许是年纪大，赵明山甩了几下就气喘吁吁。
赵海洋躲到一边，难以置信，这就是那个老赵。
这件事，他一直都知道的，不过对于老赵他确实没什么太多的印象，是个老实本分的人，除了做事情就是做事情，一天到晚难得能看得到身影，久而久之的，赵海洋就忘了。
要是知道是老赵叔来了，他肯定客客气气的。
怪这张嘴啊，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老赵叔，对不起，我刚才不是冲着你去的，我以后不会了。”
赵海洋赶紧就道歉了，摆正了姿态。
“老赵别理这东西，吃了没，我让嫂子下点面，你啊，一把年纪了还跑山里挑什么煤矿呢？看看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
赵明山看着赵山河一脸的唏嘘。
“嫂子的面条我馋得很呢，不过这之前这个还得问问你家儿子收不收，我弄来的也不多。”
赵明山回头就瞪了一眼自家的儿子，“还不赶紧过来帮你老赵叔看看。”
赵海洋屁都不敢放一个，不免有些意外，“都是你自己抓的，好久没见过有人拿这么多的黄鳝过来了，这里头怎么也有十来斤吧。”
刚说完话，就被老爹敲了一个板栗，“不就是抓个黄鳝吗？又不是抓不起来，老赵就是不想抓而已。”
“老赵叔，黄鳝一斤六块钱，我现在就给你过称。”
赵海洋可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特别是老爹在的情况，拿起了秤砣，直接就拎起来称，“一共是十五斤，七十五块钱。”
赵山河不怎么知道具体的价格，这个价应该也就差不多。
七十五块钱，比挑煤不知道容易多少。
“他这个价很合理的，说不定改天我还得拿黄鳝过来。”
赵海洋不觉得老赵叔有那个能耐，估计今天是运气好，嘴上却说，“老赵叔，有黄鳝尽管来拿，只要好的价格都好说。”
从兜里掏出了点散钱，直接就数了七十五块钱出来。
赵明山拉着赵山河就进了屋，又让媳妇去下了一碗面条，切了肉丝，还盖上了一个鸡蛋，满满当当的一大碗，倒来了一大碗的黄酒，非得要让赵山河喝上一碗。
吃饱喝足出来，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了下来，整个村子静得可怕，偶尔会有几声狗叫声。
“海洋，送送你老赵叔，他年纪大了，伤好痊愈，可别摔着了。”赵明山也喝了不少。
就让儿子赵海洋送回去。
赵山河之前的酒量就一般，特别是这几年年纪上来酒量更差了，但今晚三碗黄酒下去却没有多大的反应，整个人还是比较清醒的，除了一身的酒气。
“老赵叔，我送你回去。”
不敢违背老爹的话。
之前，他把黄鳝都倒了出来了，都已经准备好外头是大的里面是小的，他倒出来才发现黄鳝竟然都差不多的个头。
赵山河也没说什么，就让赵海洋扶着他往回走，路上没话，快到家门口，赵海洋就见到那门口站了一个身影。
“老爹，你怎么分家了？分家了也不知道跟我说一声，你这像什么样子呢？难道这家都给了大哥我不乐意。”
门口的声音猛的就站了起来了。
不是别人正是赵山河的第二个儿子赵德才。
年纪轻轻的非得想跟人家混，头上还染了一撮的黄毛，嘴上叼着一支香烟，吊儿郎当的，偏偏又觉得自己这样挺帅的。
大哥大嫂闹分家最不爽的就是他。
分家这种事，他竟然这么晚才知道消息，好在还有一个小妹暂时不知情。
赵德才就过来了，想要劝劝老爹分什么家呢？分家了他上哪去弄钱。
他也惦记上了老街那个八百块钱，翻进去摸了一番，却没有钱，也不知道钱在哪。
“你爹喝了酒有点上头，我给送回来了，正好你在，我就把人交给你。”
赵海洋对赵德才没什么好印象的，在镇上时不时的就能碰面，有几次还问他借钱。
老赵叔老实了一辈子，怎么生了这么一个儿子，赵海洋是看不起的。
赵德才眼珠子一亮，立马就过来要搀扶赵山河。
“老爹你也是的，喝酒找我不就行了吗？保证你喝个痛快！”
啪！
赵山河却在这瞬间，阳手就是给了他一个巴掌。
“你不是我儿子，我根本没有你这样的儿子。”
抬腿又是一脚踹在了赵德才的身上，直接就把他给踹了出去，在地上连翻滚了两个跟斗才停下来。
“我儿子不是黄毛，更不是你这种混的，你就是个流氓，还想过来抢我的钱，看我不揍死你个王八蛋。”
赵山河欺身上前，抡起拳头就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