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关上,景樾将手中的袋子丢在门边,状似无意打听:“谁送的花?方清雨?”
“不是、不是别人送的。
”季回只顾着否认,没看见景樾眼神已经变得不对。
“不是别人送的?你是想说,你路过一家花店,觉得玫瑰好看,所以买回来送给自己?”
季回嗫喏着:“对,是我自己买的。
”
景樾走过去,拿起玫瑰花上的心形卡片,缓缓念出:“eternal
love。
”
然后他随手一丢,转身看向还站在玄关的季回,“季回,撒谎也要找个好点的借口。
”
季回慌忙拿起手机翻找起来,“我、我有付款记录,真的是我自己买的。
”
他急于证明,把手机递到景樾跟前,那是一笔399的支出,收款方是一家叫做真心真意的花店。
盯着账单,景樾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为什么自己买花?羡慕别人?”
看到别人怀里的玫瑰,所以羡慕,所以一个人走进花店,为自己买下一束红玫瑰?
他将目光移至季回颈侧,“季回,是谁标记了你?他连束玫瑰都不愿意送吗?”
季回闻不到信息素,所以他并不知道景樾曾悄悄试探过他,他不明白景樾为什么这样笃定他被人标记了,从见
人生旷野
*
每月十五号,舟城的救助金领取处就挤满了人。
那是些没有父母的孩子,他们自卑,敏感,人群中很好辨认——神情木讷,说话时不敢抬头,与人对视不会超过三秒。
只有季回不同。
季回是个心气儿很高的小孩儿。
他知道,只要努力学习,就可以考一个很好的成绩,成绩可以为他换来奖学金,换来老师的偏爱,换来同龄人艳羡的目光。
在那个年纪,这些东西足以支撑他的骄傲,让人忽略他的家境。
季回本以为自己可以一直骄傲下去,直到收到那封来自澳洲的信。
犯罪心理学选修课上,老师曾说过一句话。
人在绝境时容易走上歧途。
直到亲身体会,季回才真正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其实他可以不去澳洲,可以不找苏润清,可以一个人过得很好。
但被忽视十八年的孤独兴冲冲杀了个回马枪,在他即将成年这天,裹挟着对亲情的渴望铺天盖地反噬。
每个人的人生都是一片旷野,四处是方向,他偏偏将自己逼上一条最难走的路。
跟隋江第一次见面时,对方给他带了一块精致的腕表做见面礼。
季回不懂这些牌子,也无意打听那块腕表的价格,他委婉拒绝,将表盒推回隋江跟前。
隋江没接,下巴微扬,“不值钱的东西,先拿着玩,以后会送你更好的。
”
季回摇摇头,“我不需要这个。
”
“我知道。
”隋江从怀里取出一只掌心大小的皮质烟夹,漫不经心打开,“我知道你要什么。
”
烟夹在指间,并没有点起,可季回还是闻到一股浓烈的烟味。
他皱了皱眉,直到后颈的腺体开始发热,才后知后觉明白那并不是单纯的烟味,而是隋江的信息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