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车子很少，公车司机大概是赶着下班，开得有点快，到站时车子一下煞住，惯性让正在从书包掏卡片的邱晏真往前扑到丁辰背后，额头撞在了丁辰头上。
“嘶”
两个人同时吃痛地吸了口气，丁辰被撞的是头壳，还好一点，邱晏真就没这么幸运了，她的眉骨敲在丁辰头上，痛得她差点飙泪。
由于公车已经到站了，她们没时间站在原地等痛意退去，一个人摀著后脑，一个人摀着眼睛匆忙刷卡下了车。
踩到人行道的砖头上后，丁辰转过身打算继续跟邱晏真好好理论理论，这才发现后头的人摀着眼睛。
丁辰顾不得心里的那点怨气，紧张地过去查看，“你撞到眼睛了？”
“没有”邱晏真还痛著，声音中带有一些鼻音。
“手拿开我看看。”丁辰去拉邱晏真盖住眼睛的手。
“真的没有，”邱晏真乖乖把手移开，“撞到眼睛上面而已。”
丁辰捧起邱晏真的脸左瞧右看，手指轻轻抚过眉毛上面有些红肿的那块皮肤，“这里吗？有点红。”
邱晏真因为疼痛而闪躲了一下，“你轻一点”
“好好好，我轻一点、我轻一点”丁辰边说边在上面轻轻吹气。
“这样根本没用。”
丁辰见自己拉下脸帮邱晏真呼呼，她还嫌弃自己，刚才还没解决的委屈和怒气顿时又翻涌起来。
“要亲亲才会好。”
她正准备开骂，邱晏真就打断她，看着邱晏真红着眼框，眼里还积聚了一些泪水可怜兮兮的模样，丁辰又骂不出口了。
“我才不要。”她说完后便不再去看邱晏真，转身往前走。
邱晏真在后面冷哼一声，揉着自己的额头跟着走。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直到进了邱晏真家的家门。
“回来啦，宝贝生日快乐啊。”迎接的是邱晏真的父亲和摇著尾巴的小陈。
邱晏真勉为其难挤出一个笑容，“谢谢爸爸。”
“丁辰也来啦，这么晚还过来啊？”
“我们要读书啦。”邱晏真在旁边说。
“现在都几点了读什么书？”邱父皱起眉，忍不住教训起邱晏真，“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上周在干嘛，每次大半夜起床上厕所都看到你房间的灯亮着，是因为你这周睡觉时间又变正常了我才没说你，你可别又给我大晚上不睡觉听见没？”
“你上厕所怎么会经过我房间？”邱晏真小声嘀咕。
邱父蹲下身拍拍小陈的狗头，“我下楼看小陈路过你房间。”
“喔。”
“是因为我爸妈不在家，所以晏真才邀我过来的。”丁辰终于忍不住帮邱晏真说话，“我顺便帮她庆祝生日。”
“这样啊，那你们好好玩一下，虽然快要学测了，但适时放松一下也很重要，不过别玩太晚啊。”邱父叮嘱完便上楼睡觉去了。
丁辰换上拖鞋和邱晏真进到房间，邱晏真很随意地把背包甩在椅子上，纸袋则轻轻放到了桌上，然后便打开衣柜挑挑拣拣。
几秒后她拿出一件保暖的长袖t恤，和一条运动长裤递给呆坐在她椅子上的丁辰。
“这给你穿。”
丁辰接过衣服后，邱晏真转身回衣柜拿自己的睡衣。
“我真的没有不想做。”丁辰拿着衣服说。
邱晏真往丁辰看去，她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直盯着桌面看。
丁辰有一点委屈，“是你不想。”
“我没有不想。”
“你有。”
邱晏真叹了一口气，“你不能因为我拒绝了你一次就认定我不想。”
“而且我那时候虽然一开始拒绝了，后来不是又答应了吗？是你说不要的。”
“你只是因为我想要才答应，又不是因为你也想要。”丁辰努力忍着眼泪，她实在很烦自己这种一吵架就忍不住想哭的性格。
邱晏真走到桌边低头看她，“那后面呢？”
“什么后面？”丁辰看着桌面的木纹问。
“为什么那天之后都不做了？”
“没时间。”
“说实话。”
丁辰赌气地回：“你没时间。”
“时间挤一挤还是有的，就像今天一样。”邱晏真有点无奈。
“今天是你生日所以可以。”丁辰说，“你敢说你上礼拜熬夜不是为了今天？”
“不是啊，”邱晏真很干脆地回，“是为了今天明天跟后天。”
丁辰：“”
邱晏真放软姿态，“好嘛，是我时间不够，但接吻总可以吧？”
“我哪时候不跟你接吻了？”丁辰抬起头瞪向邱晏真。
“你是没有，但是常常亲到一半我还想亲，你就推开我说‘不行要睡觉了’、‘不行要念书了’。”邱晏真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和邱晏真互瞪了好一会，丁辰又把视线移回桌子上，“我也不想啊”
“什么？”
丁辰的声音太小，邱晏真根本听不清。
“我说！我也不想啊！”丁辰捏著自己的手，“我有什么办法，要是一直亲下去，我就会、就会想要啊，但是你又不想，而且你每天那么累，我不想浪费你的体力，那我在很想要之前喊停有什么不对？”
丁辰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哭了起来，自己忍得这么辛苦，还要被质问为什么不想做了，还有没有天理？
她越想越委屈，眼泪越掉越多。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邱晏真脑袋大当机，“我不知道，我以为你就是不想。”
“不想的人明明是你！”
丁辰的眼泪滴滴答答落在桌上，邱晏真把手上的衣服放下弯腰凑近丁辰，“你把脸转过来。”
“不要。”丁辰倔强地低着头，镜片上都是眼泪。
邱晏真伸手想扳丁辰的脸，遭到强烈地反抗，她改变策略用手指抹去丁辰颊边的泪，轻声说：“别哭了。”
哪知丁辰听见这话哭得更凶，“呜呜，你凶我”
“我怎么凶你了？”邱晏真感觉到抗拒的力量减弱，又再次尝试扳过丁辰的脸。
“你就是凶了。”丁辰哭哭啼啼地顺着邱晏真的力道转头。
邱晏真拿掉丁辰的眼镜，抽了两张卫生纸帮丁辰擦眼泪，“那你说你有没有误会我？”
“我哪里误会你，你才误会我。”丁辰抽泣著说。
“是我没搞清楚，对不起。”邱晏真说，“但你为什么一直坚持说我不想呢？我都说了好几遍我没有了。”
“因为”丁辰说到一半卡住了。
“因为？”
丁辰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你就是不想”
她心虚地低下头，思考着究竟要不要坦承性欲值的事情，但她思绪一跳，觉得邱晏真这么坚持，会不会其实出错的是性欲值？
丁辰觉得自己只凭一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数字就断定女朋友的心思，而不去听对方的解释是有点过分了。
“那你证明一下。”丁辰声音发虚，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无理取闹。
“我怎么证明？”邱晏真很有耐心地问。
她看着丁辰刚哭过楚楚可怜的脸，想到方才丁辰讲的那一串理由。
什么亲了就会想要，不想要自己太累。
邱晏真很会抓重点，丁辰哇啦哇啦讲了一堆，其实浓缩一下就这两句。
丁辰瞄了一眼邱晏真头上的数字，不高但也不低，至少比进房间高，她思考着怎么让邱晏真证明，又瞄了第二眼，那数字突然大跳跃，让她吓了一跳。
同时，邱晏真捧着她的脸吻了上来。
丁辰因为才哭完，气息还很短，一下子就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邱晏真在她唇上又亲了两下，才说：“你刚刚说的证明，我可以当作是一种邀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