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里你们要经过的两座城,都是乌列尔大人从前打下的城池,即便被发现,你们或许,也有机会逃走。
”他神情凝重,“即便这里现在的管理者,是国王指派的。
”
“如果要路过这里,要千万谨慎,你们要提前背诵好很多内容:旅行的目的和目的地,上一站住在哪里,不要有任何含糊其辞,免得将你们分开深入盘问。
”他已经开始认真地为他们思考起来。
爱洛斯思量了一下,他还没告诉卡斯比安,自己要在这里和乌列尔分道扬镳。
如果考虑到根本不是他与乌列尔同行,或许情况就又不一样了。
最后两条路,该选哪一条,也会有所不同。
现在,他该告诉他们了。
乌列尔坐在爱洛斯身边,地图从他指尖,滑到卡斯比安手里。
他本来也看不见。
卡斯比安还在认真分析着这些选择,但听到最后,对此尤为专注的乌列尔忍不住走神了。
他分心去听爱洛斯的一举一动,乌列尔原本以为至少还有一日,他还来得及想。
但如果爱洛斯决定明天离开,那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
不,最后一个晚上。
他只剩下一个,所剩无几的夜。
甚至有可能,更少一些。
或许爱洛斯还需要准备得久一点?
可是,那对爱洛斯没什么好处……
乌列尔再想不下去,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终于开口:“卡斯比安,请等一下。
”
请等一下。
乌列尔忐忑地希望爱洛斯提出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问题。
但是没有,爱洛斯说:“如果,我一个人走这些路呢?有件事,我想和你们说——”
就在这时,窗外的绵羊叫了一声。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而暴烈的敲门声。
乌列尔
乌列尔来到卡斯比安家两天了,
还是第一次碰到除了这对夫妇之外的其他人。
敲门声响起时,他惊讶之余,竟有一瞬逃过一劫的轻松。
因为这阵敲门,
爱洛斯没能提出与乌列尔分别。
接着爱洛斯跟他一起,
被奥尔加推到壁炉后的储藏隔间。
可这个时候谁会来敲门呢?
爱洛斯明明暗示过戴蒙,
这种情况下,
他们绝不该准确地找到这里才对。
外面夫妇二人一面收拾着大厅里多余两人的痕迹,把地图藏好,椅子收起,一面飞速询问对方同样的问题。
“或许是住在坡下的邻居,他家的大女儿前天说要带着奶奶一起来,教我做这里的酒。
”
“她们俩,
真的会把门敲成这个样子吗?”卡斯比安有些不确信。
他们的谈话声似乎就从那面墙上镂空的空洞传来,
他四处摸了摸,
这里地上铺着稻草,往上似乎挂着些香肠和熏肉。
外面的门被打开时,爱洛斯突然拉了拉他的手,
阻止了他探索的动作。
爱洛斯将他拽到角落,乌列尔蜷在爱洛斯身边,
靠着着冰冷的外墙,
被用什么东西从头到脚和爱洛斯盖在了一起。
他指尖探过去碰了碰,是一块毡布。
外面的声音透过毡布传来,变得闷闷的。
“佐奇先生,是你啊。
这么晚了,
是村子里有什么事吗?”卡斯比安询问门口的人。
“不是我找你,
是这些大人,非说咱们村子进逃犯了,
我带他们来你这里问问情况。
”出声的似乎是个老人。
“遵阿尼亚公主谕令,搜捕逃亡的谋反者。
这是他们的画像,想必你已经看过了,有没有线索?”
“我……好像没见过这上面的人。
”卡斯比安回答。
“再仔细看。
你妻子不看吗?都专心点,真抓到能拿两万金币,够你们享福到下辈子呢。
”
卡斯比安和奥尔加一听这话,立刻双双感叹:居然是两万金币!
乌列尔想,卡斯比安晚间练习的回答,真的用上了。
他还是有些走神,他维持着自己和爱洛斯的距离,头顶的遮盖物却似乎正一点点滑下去。
乌列尔想试着伸出手去固定一下,忽然一只手揽住他的腰,将他按到身旁。
爱洛斯的额头抵在他的脖颈下,紧紧靠着他。
“别动。
”
乌列尔感到爱洛斯的唇一开一合间碰到了自己的脖颈,以至于几乎没有发出声音就让他听懂了。
明明挨得那样近,可乌列尔并没有得意忘形。
直到爱洛斯温暖的手,无意间触碰到他的。
乌列尔这才注意到,自己方才因为惧怕爱洛斯说出那句会引起分别的话,而紧张得浑身发冷。
爱洛斯像是也注意到了,拍了拍他的背,将他揽得近了一些。
在混杂着不同气味的储藏室里,乌列尔错觉嗅到一缕玫瑰的甜味。
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但他也忽然意识到,他绝对不会和爱洛斯分别。
他总不能冷死在这个雪夜里。
“大人,提供线索也有金币可以拿吗?”奥尔加无比配合地问。
“当然。
你有线索?”
“没有,但等有了,我一定第一个去上报!”奥尔加回答。
“编造线索,军法处置。
但是如果你说的是真的,至少会得到三金币。
”
“绝对不会的!”奥尔加辩解,接着又遗憾道:“可惜,我还一点线索都没有,你们确定他在这村子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