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敢叫爱洛斯的名字,却希冀着是爱洛斯应答。
爱洛斯还在犹豫,或许不和自己在一起,乌列尔就没有被通缉的价值,王宫抓住他,也不会怎样,劫狱的事咬死不认就是了。
爱洛斯可以引追兵将乌列尔送回去,爱洛斯不知道他出了什么问题,但王子骑士的出身不会太低,乌列尔回了王城应该就可以回家了吧。
比和爱洛斯在外面安全。
而且带着另一个人对爱洛斯来说,还是太风险了。
爱洛斯退了两步,转身想要先拐出巷子。
一个拎着沉重篮筐的女人就从他身边擦肩而过,她生着一张和气可爱的圆脸,头顶一片绣着的三角头巾,皮肤是阳光浸透的小麦色。
爱洛斯留心没有走远,那姑娘瞧见摔倒的乌列尔,慌张地放下一篮子肉与菜,上前揽住他。
一见乌列尔的脸,她倒抽了口凉气。
爱洛斯心中一紧,她看出他是通缉犯了?
再一瞧,发现姑娘的脸与耳根变红了。
“你…你没事吧,眼睛受伤了!”她声音关切,还有些羞涩“你一个人?我带你回去包扎一下好了。
”
姑娘善意十足,她大方地半抱起他,将他扶好,乌列尔摆手想躲,又被热情地按住了,“别怕,我不是坏人,我家里只有我和我老爹。
你跟着我走就好。
”
“不必,谢了。
我没事,我在等朋友。
”乌列尔的声音有些发哑,根本不像没事。
他摔在巷子里无人问津,更不像有什么朋友。
“在哪儿啊?你那朋友也真够粗心了,把你留在这里。
这里很乱的,骗子小偷很多。
”
“他不是粗心。
”乌列尔摇头,“是我没找到他。
”
“那……也得养好伤吧,好了再去找你那个什么朋友。
走吧。
”
她想牵起乌列尔的手,却被另一只手抢了先。
“谢谢你,小姐。
”带着兜帽的男人声音温柔,他举起他握住的乌列尔的手,“我来接我的朋友了。
”
乌列尔
乌列尔清醒时,
发现自己动弹不了,他的手和脚都被细绳捆住了。
无论是在战场内外,这都绝对是危险的开始,
乌列尔立刻想办法挣脱。
“你醒了?”
爱洛斯轻松的声音出现在身畔,
听起来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
令乌列尔放弃了挣扎。
“是。
”乌列尔回应他,
“抱歉。
”
他紧接着道歉,
身为保护者,甚至不知道爱洛斯与自己身处何处。
被粗糙地面和冰冷金属耳环挤压到的耳骨阵阵发痛,乌列尔听到木板下辘辘的车轮声,与马掌踏地的哒哒声响。
乌列尔只记得被爱洛斯从巷口领走时他温暖的手心,接着在眼疼继而引发的头痛中失去了意识。
“该说抱歉的是我。
”爱洛斯回答,他的声音近了一些。
乌列尔猜他坐在座位上,
正低头看自己。
“其实我是有一件事想和你说,
不得已冒犯了一下,
但我希望你一定配合我。
”
不等乌列尔提问,他提出了他的愿望:“我想和你分开走。
”
“哪段路?”
乌列尔并不会拒绝这种分头扰乱敌人的计策。
在温曼的地盘上怎么谨慎都不为过,无论是做同行者还是当诱饵,
乌列尔都愿意。
不值得爱洛斯这样紧张对待。
“接下来的路。
”爱洛斯说,“到时我们各走各的。
”
乌列尔抬起头。
狭窄的空间里,
他感到爱洛斯为避开他,
收回了原本翘起的鞋尖。
被锁在人脚边的感觉并不好,万幸那个人是爱洛斯,爱洛斯并不会用鞋尖戳弄他,也不会突兀地抓起他的头发,
爱洛斯很温柔。
而且就算他那么做,
也没什么关系。
乌列尔怕的是离他太远。
这个异常的安排,就让他感到不妙。
“那我们在哪里汇合?”
“我们不汇合了,
乌列尔。
”
乌列尔愣住,寒风从车门缝隙吹到他胸口,令他浑身发冷。
乌列尔早有预料,陡然明白了爱洛斯说的是什么意思。
爱洛斯要和他分开了。
没有人会带着一个几乎陌生的瞎子逃亡。
乌列尔早不该抱有侥幸,没有提前告诉爱洛斯,本来就是他的错。
爱洛斯的抉择没有任何问题。
只是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天要和爱洛斯分开。
闹市中那一幕重回脑海,乌列尔抓着散发着甜腻香气的口袋,整个世界只剩下一只杏仁挞和两包药草,爱洛斯消失得无踪。
他就连拐一个弯,都有可能弄丢爱洛斯。
乌列尔不敢想,就这样让爱洛斯离开他……
“我,我可以恢复的,殿下。
您还需要我……”
回应他的是静默无声,乌列尔连忙补充,“我有办法,在包裹里有我的药。
”
他想,哪怕去找之前那个异教徒,只要有办法让他恢复就行。
只要自己对爱洛斯不是一无是处,就可以留在他身边了。
乌列尔匆忙说着,期待爱洛斯看到药剂能回心转意。
“你说银色这瓶?”爱洛斯显然已经检查过他们的包裹。
乌列尔应声说是,他一心只在那只药瓶上。
液体在玻璃瓶中晃荡,瓶塞被“啵”一声拔开。
爱洛斯嗅了嗅,像是在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