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江城的雨总是下得黏腻，像是老天爷吐出的陈年痰ye，混着街边鱼肆的腥臭，糊在每个过路人的衣襟上。

    江弃蹲在「金雾赌坊」的屋檐下，指尖把玩着三枚灌了铅的骰子。骰子在他指间翻转，偶尔碰撞出细碎的声响，像在嘲笑那些头顶飘着各se光雾的赌客们。

    「陶朱气运啊……」他眯眼盯着赌坊内一个锦衣胖子，那人头顶的金雾中浮动着铜钱虚影，每次下注时，铜钱都会急速旋转，「可惜今天遇到我这个无运仔。」

    他t1乾裂的嘴唇，袖中滑出一包鱼腥粉。

    第二节

    赌坊内烟雾缭绕，人声鼎沸。

    江弃假装成跑堂，低头穿梭在赌桌间，趁人不备时，将鱼腥粉弹在「陶朱气运」胖子的衣领上。胖子皱了皱鼻子，右手小指不自觉地ch0u搐了一下——这是江弃观察半个月发现的弱点：陶朱气运者交易时，若闻到腥味，判断力会下降三成。

    「买定离手！」庄家大喝。

    就在胖子要押注的瞬间，江弃「不小心」撞翻了邻桌的酒壶。

    哗啦——

    酒ye泼洒，混着鱼腥味蒸腾而起。胖子的小指剧烈一颤，原本要押「小」的手突然转向「大」。

    骰盅揭开。

    三点，小。

    「他娘的！」胖子拍桌怒吼，头顶金雾乱成一团。

    江弃咧嘴一笑，露出犬齿：「这位爷，运气不好啊。」

    第三节

    半个时辰後，江弃揣着赢来的钱袋溜出赌坊。

    巷子里，他数着铜板，突然听见远处传来尖叫。

    「是青穗的声音！」

    他狂奔向贫民区，拐过三个弯後，看见妹妹被三个白袍人围住。青穗跪在地上，双手按着一个发烧的孩童，掌心泛着微弱的青光——她在用「农穑气运」强行催熟药草。

    「住手！」江弃冲过去，却被一gu无形力量弹开。

    青穗抬头，脸se惨白：「哥…快走……」

    她头顶原本残缺的青se光雾突然暴涨，化作藤蔓状缠绕全身。白袍人惊呼：「残缺气运竟能异变！带回去给教主！」

    江弃爬起来要拼命，却见青穗猛地咬破手指，用血在孩童额头画了个符号。

    「砰！」

    青光炸裂，白袍人暂时目盲。等烟尘散去，地上只剩青穗的一截衣袖，和一行血字：

    「哥，别来。」

    第四节

    当晚，江弃踹开「锈铁帮」的大门。

    帮主铁手正在打磨一副铁指套，头也不抬：「无运仔，又想借兵器？」

    「这次要哑声筒。」江弃扔出钱袋，「还有能暂时屏蔽气运的绝雾砂。」

    铁手终於抬头：「你妹被天命教派抓了？」

    江弃没回答，只是盯着墙上挂的江城地图——尤其是标注「气运税」运输路线的红线。

    铁手叹气，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铁盒：「哑声筒只能g扰气运感知十息，至於绝雾砂……」他顿了顿，「用多了，你自己会先瞎。」

    江弃抓起铁盒转身就走。

    门外雨更大了。

    铁手突然喊道：「喂！道观的玄微子前日去了教派总坛！」

    江弃背影一僵，消失在雨幕中。

    第五节

    破庙里，江弃摊开青穗留下的碎布。

    布上用药草汁写着极小的字：「地脉…铜钱…别相信……」

    他0出贴身藏着的两枚铜钱——一枚是父母遗物，一枚是今天从赌坊赢的。

    突然，铜钱开始震动。

    远处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混着铠甲碰撞的响动。

    「江城官差？」江弃皱眉，随即瞳孔骤缩——为首的竟是岳承运，那个传闻中身负「武曲+铁壁」双气运的捕头！

    岳承运举起火把，光照下他头顶的血刃与铁甲虚影交织：「江弃，你涉嫌劫掠气运税，奉教主令——」

    江弃冷笑着後退，脚跟碰到一个松动的地砖。

    「格杀勿论！」

    火把掷来的瞬间，江弃掀开地砖跳入暗道。岳承运的怒吼从上方传来：「掘地三尺也要——」

    後面的话被暗道吞没。

    黑暗中，江弃0到墙上熟悉的刻痕——这是青穗小时候常玩的秘密通道。

    刻痕组成四个字：「去找醉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