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和程雨晴的友谊，始于她们六岁那年的夏天。
那一年，林小满家搬到了程雨晴家隔壁。小区里的孩子大多已经形成了自己的小圈子，新来的林小满怯生生地站在滑梯旁，看着其他孩子嬉笑打闹，却不敢靠近。
你怎么不玩呀一个扎着羊角辫、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小女孩歪着头问她。
林小满攥着衣角，小声说：我不认识他们……
小女孩咧嘴一笑，露出缺了一颗门牙的笑容：那我陪你玩！我叫程雨晴，你呢
我叫林小满。
程雨晴一把抓住她的手，拉着她跑向秋千：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啦！
从那以后，她们形影不离。她们一起上学，一起写作业，一起分享零食，甚至约定长大后要一起开一家小店，一个卖书，一个卖花。小学毕业那年，她们在程雨晴家的后院埋下一个铁盒，里面装着两人的友谊契约——一张用蜡笔画的画，上面是两个小女孩手拉着手，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林小满和程雨晴，永远的好朋友。
她们以为，这样的友谊会一直持续下去。
直到高中，周扬的出现。
周扬是高二那年转学来的，高挑清瘦，眉眼干净，笑起来时左脸颊有个浅浅的酒窝。他成绩好，篮球也打得好，很快成了年级里的风云人物。林小满和程雨晴像其他女生一样，偶尔会在课间偷偷看他几眼，但谁也没想过，她们会同时喜欢上他。
那天放学后，程雨晴神秘兮兮地拉住林小满，脸颊微红：小满，我好像……喜欢上周扬了。
林小满的心猛地一沉。
因为她也是。
但她看着程雨晴期待的眼神，最终只是笑了笑：他确实挺帅的。
程雨晴兴奋地计划着怎么接近周扬，而林小满只是沉默地听着，把那份暗恋悄悄藏了起来。
然而，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程雨晴很快发现了林小满的异样——她会在周扬经过时低头假装看书，会在体育课时偷偷看他打球，甚至在他值日时故意留下来帮忙擦黑板。
你是不是也喜欢他有一天，程雨晴直接问道。
林小满张了张嘴，想否认，可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程雨晴的脸色变了。
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他！她声音拔高，带着不可置信的愤怒。
可是……喜欢一个人又不是能控制的。林小满小声辩解。
那你为什么不早说！程雨晴眼眶发红，你故意瞒着我，是不是想偷偷接近他
我没有！
你就有！程雨晴猛地推开她，转身跑走了。
那是她们第一次冷战。
整整两周，她们没有一起吃饭，没有一起放学，甚至连眼神都刻意避开。班上的同学都察觉到了异样，有人问：你们俩怎么了吵架了
林小满只是摇头，而程雨晴冷笑一声：谁跟她吵架不熟。
直到某天，周扬和隔壁班的班花牵着手出现在校园里。
原来，他早就有喜欢的人了。
林小满站在走廊上，远远地看着他们，心里酸涩却又莫名松了一口气。至少，她和程雨晴的争执变得毫无意义了。
放学时，她在校门口遇到了同样愣神的程雨晴。
两人对视一眼，程雨晴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们俩真是傻子。
林小满也笑了，眼眶却有些发热。
程雨晴走过来，挽住她的胳膊：算了，男人如衣服，姐妹如手足！走，我请你吃冰淇淋。
她们又和好了。
但有些东西，终究不一样了。
**第二章：职场与情感纠葛**
大学毕业后，林小满和程雨晴一起留在了这座城市。
林小满进了一家出版社做编辑，程雨晴则凭借出色的社交能力，进入了一家广告公司做策划。她们合租了一间小公寓，周末一起做饭、逛街，偶尔喝点酒，聊着未来的梦想，仿佛回到了高中时代无忧无虑的日子。
直到陈岩的出现。
陈岩是出版社的设计师，比林小满大两岁，眉眼温和，说话时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他对林小满的细心和耐心，让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看得出来——他喜欢她。
小满，那个陈设计师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午休时，同事挤眉弄眼地问。
林小满低头整理稿子，耳尖微红：别瞎说……
但她骗不了自己。每次陈岩靠近时，她的心跳都会加快。
终于，在一次加班后的雨夜，陈岩撑着伞送她回家，在公寓楼下，他轻声问：要不要……试着和我交往
林小满看着他被雨水打湿的肩头，点了点头。
她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程雨晴。
真的！程雨晴从沙发上跳起来，兴奋地抱住她，我们家小满终于脱单了！快说说，他长什么样对你好不好
林小满笑着点头：他很好，很温柔。
程雨晴捏了捏她的脸：那周末带出来见见！我得替你把把关。
周末的聚餐很愉快。陈岩彬彬有礼，程雨晴热情健谈，三个人聊得很开心。回家的路上，陈岩笑着说：你朋友性格真好。
林小满心里暖暖的：是啊，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她以为一切都很完美。
然而，她没注意到程雨晴眼底一闪而过的黯然。
——程雨晴也喜欢上了一个人。
公司新来的创意总监，成熟稳重，谈吐不凡。程雨晴几乎是一见钟情，她主动约他吃饭，给他带咖啡，甚至借着加班的名义制造独处的机会。
可他拒绝了她。
抱歉，雨晴，你很好，但我暂时没有恋爱的打算。他委婉地说。
程雨晴强撑着笑容说没关系，转身却红了眼眶。
那天晚上，她独自坐在阳台上喝酒，听着隔壁房间林小满和陈岩打电话时轻柔的笑声，心里像被针刺了一样。
**凭什么**
凭什么林小满能轻易得到幸福，而她总是被拒绝
她盯着酒杯，一个念头在心底滋生。
——如果小满也失去爱情，是不是就公平了
几天后，林小满发现陈岩的态度变得有些冷淡。
你最近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
陈岩犹豫了一下，终于开口：小满，我们公司的李姐说……看到你和别的男人一起吃饭，举止亲密。
林小满愣住了：什么我没有啊！
陈岩叹了口气，拿出手机，屏幕上是一张照片——林小满和一个男人坐在餐厅里，男人正笑着伸手替她擦掉嘴角的酱汁。
林小满瞪大了眼睛：这是上周和我表哥吃饭！他刚好来出差，我就带他去吃了顿饭，这怎么了
陈岩怔了怔，似乎有些尴尬：可是……发照片的人说，这是你男朋友。
林小满气得发抖：谁发的
陈岩摇头：匿名邮件。
她立刻想到了一个人。
回到家，她直接推开程雨晴的房门：是不是你干的
程雨晴正在涂指甲油，头也不抬：什么
那张照片！你明明知道那是我表哥，为什么要故意发给陈岩
程雨晴终于抬起头，眼神冷了下来：你有证据吗
林小满攥紧拳头：除了你，还有谁会做这种事
程雨晴冷笑一声：你自己行为不检点，还怪别人
程雨晴！林小满声音发抖，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为什么要这样
程雨晴猛地站起来，指甲油瓶子被撞翻，鲜红的液体洒了一地。
因为我受不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凭什么你什么都有而我喜欢的每一个人，都不喜欢我！
林小满呆住了。
程雨晴喘着气，眼泪掉下来：高中时是这样，现在还是这样……我哪里比你差了为什么永远都是你被偏爱
林小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她转身离开，重重关上了门。
那晚，她给陈岩发了消息解释清楚，陈岩道了歉，两人和好如初。
但她和程雨晴之间，那道裂痕再也无法忽视。
**第三章：角色反转的报复**
时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割裂着她们的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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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小满和程雨晴依然住在同一间公寓里，却开始刻意避开彼此。林小满把更多时间花在和陈岩的相处上，而程雨晴则频繁参加各种社交活动，常常深夜才醉醺醺地回来。
直到张明的出现。
张明是程雨晴在一次酒会上认识的富二代，家境优渥，谈吐风趣，对程雨晴展开了热烈的追求。他送她昂贵的包包，带她去高档餐厅，甚至在朋友圈公开晒出他们的合照。
程雨晴终于扬眉吐气。
小满，这周末我和张明要去海边度假，你要不要一起她故意在林小满面前晃了晃手中的酒店预订确认单，语气里带着炫耀。
林小满正在整理书稿，头也不抬：不了，我和陈岩有安排。
程雨晴撇了撇嘴，拎着新买的LV包包摔门而出。
林小满叹了口气，放下笔，揉了揉太阳穴。她不知道她们的友谊怎么会变成这样——像一场无声的较量，比谁过得更好，比谁更幸福。
**可是，幸福真的是能比较的吗**
一个月后，程雨晴带着张明正式出现在她们的合租公寓里。
张明，这是林小满，我最好的朋友。程雨晴挽着张明的手臂，笑容甜蜜，却刻意加重了最好的三个字。
张明礼貌地伸出手：久仰，雨晴经常提起你。
林小满和他握了握手，笑了笑：她肯定没说我什么好话。
张明却看着她，忽然说：不，她说你很优秀。
他的眼神有些深，林小满愣了一下，不动声色地抽回手。
那天晚上，程雨晴喝了不少酒，兴致高昂地讲述着和张明的恋爱细节，张明却时不时看向林小满，目光若有所思。
林小满借口去厨房倒水，想避开这种微妙的气氛，却听到身后有脚步声。
需要帮忙吗张明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她转身，发现他站得很近，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味道。
不用，谢谢。她后退一步，语气疏离。
张明却笑了：你和雨晴说的不太一样。
她怎么说我的
她说你安静、内向，可我觉得……他微微低头，声音压低，你很有魅力。
林小满猛地抬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张先生，请你自重。她冷冷地说，绕过他快步走回客厅。
程雨晴已经醉得半靠在沙发上，见他们一前一后回来，笑嘻嘻地问：你们聊什么呢
没什么。林小满说。
张明却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在聊……你有多幸运，有这么好的朋友。
程雨晴得意地抱住他的胳膊：那当然！
林小满看着他们，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事情开始失控了。**
接下来的几周，张明频繁地出现在她们的公寓，而每次他来，程雨晴都会刻意制造机会让林小满和他独处——倒水、拿水果、甚至让林小满帮忙参考送给张明的礼物。
林小满越来越不舒服，直到有一天，她的手机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我想见你，单独。**
她立刻知道是谁。
她没有回复，但张明并没有放弃。他在她下班路上偶遇她，在咖啡馆巧合地坐在她隔壁桌，甚至开始点赞她几个月前的朋友圈。
林小满终于忍无可忍，在一次聚餐后，直接对程雨晴说：你男朋友最近的行为越界了。
程雨晴正在补口红的手一顿，从镜子里看她：什么意思
他一直在试图接近我。林小满直视她，发消息，制造偶遇，甚至……
甚至什么程雨晴猛地转身，眼神锐利。
甚至暗示对我有兴趣。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程雨晴盯着她，忽然笑了：林小满，你是不是太自以为是了
什么
张明是什么人他身边有多少美女他会看上你程雨晴冷笑，你是不是嫉妒我，所以编这种谎话
林小满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不然呢程雨晴猛地提高声音，高中时你就这样！明明知道我喜欢周扬，却偷偷接近他！现在又是这样！你是不是见不得我好
程雨晴！林小满气得发抖，你讲点道理！是你男朋友有问题！
有问题的是你！程雨晴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砸向她，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林小满躲开抱枕，胸口剧烈起伏。她转身回房间，重重关上门。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时，发现程雨晴和张明都不在。茶几上放着一张纸条：
**我和张明去旅行了，一周后回来。别来找我。**
林小满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一周后，程雨晴回来了，却是独自一人。
她的眼睛红肿，妆也没化，一进门就把行李箱踢到一边，瘫坐在沙发上。
林小满从房间出来，看到她的样子，愣了一下：……怎么了
程雨晴抬起头，声音嘶哑：他和我分手了。
林小满沉默了一会儿，走过去坐下：发生什么了
程雨晴忽然笑了，笑容比哭还难看：他说……他爱上别人了。
林小满心里一沉。
你知道是谁吗程雨晴盯着她，眼神冰冷。
林小满摇头：我不知道。
他说——程雨晴一字一顿，他喜欢上你了。
空气凝固了。
林小满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程雨晴猛地站起来，声音颤抖：你满意了又一次，我喜欢的男人，喜欢的却是你！
我没有做任何事！林小满也站了起来，我甚至一直在避开他！
那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程雨晴尖叫，如果你早点说，如果我早点知道……
我说了！可你不信！林小满也提高了声音，你从来只相信你自己想相信的！
程雨晴喘着气，眼泪不停地往下掉。
我们完了，林小满。她轻声说，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朋友。
她转身回房间，重重关上门。
林小满站在原地，感到一阵深深的疲惫。
**这一次，她们再也回不去了。**
**第四章：危险的执念**
程雨晴搬走了。
她收拾行李的那天，林小满站在一旁沉默地看着。她们没有争吵，甚至没有对话，只有行李箱轮子滚动的声音和抽屉开合的轻响。当程雨晴最后环顾这个她们共同生活了两年的小公寓时，她的目光在林小满脸上停留了一秒，然后头也不回地关上了门。
林小满站在窗前，看着程雨晴钻进出租车，消失在街角。她忽然想起六岁那年，程雨晴第一次拉住她的手说我们做朋友吧时的笑脸。
**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小满把全部精力投入工作，陈岩的温柔陪伴让她渐渐从这段破碎的友谊中走出来。她偶尔会从共同朋友那里听到程雨晴的消息——她换了工作，搬到了城市另一端，似乎过得还不错。
直到那个下雨的夜晚。
林小满加班到九点多，走出公司大楼时，雨已经下得很大。她撑开伞，正准备去地铁站，余光却瞥见街对面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雨晴。
她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没有打伞，就那么站在雨中，直直地看着林小满。
林小满下意识地朝她走去，却在马路中间停住了脚步。
程雨晴的眼神让她感到陌生——那里面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平静。
雨晴林小满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程雨晴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然后转身消失在雨幕中。
林小满站在原地，雨水打湿了她的裤脚，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不对劲。**
第二天是周末，林小满约了陈岩去看电影。出门前，她发现门缝里塞着一张纸条：
**我知道你今天会和他约会。真幸福啊，是不是**
没有署名，但那歪斜的字迹她再熟悉不过。林小满的手微微发抖，把纸条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电影院里，她一直心不在焉。
怎么了陈岩关切地问，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可能有点累。林小满勉强笑了笑。
散场时，人群拥挤，陈岩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就在这时，林小满在出口处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程雨晴站在角落里，目光死死地盯着他们交握的手。
林小满猛地抓紧陈岩：我们走另一边。
怎么了
我看到了程雨晴。
陈岩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却摇摇头：没有人啊。
林小满再看过去，那个角落已经空无一人。
接下来的几天，这种被监视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林小满总能在公司楼下、公寓附近、甚至常去的咖啡馆里捕捉到程雨晴一闪而过的身影。但每当她想靠近，对方就会迅速消失。
陈岩建议她报警，但她摇了摇头：她没做什么实质性的事，警察不会管的。
可她明显在跟踪你，陈岩担忧地说，这太不正常了。
林小满知道他说得对。那个曾经开朗活泼的程雨晴，现在就像个幽灵一样徘徊在她的生活边缘，带着某种令人不安的执念。
周五晚上，林小满收到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明天下午三点，老地方见。我们该做个了断了。**
林小满盯着手机屏幕，心跳加速。老地方——她们高中时常去的那家奶茶店，就在学校旁边。
她犹豫了很久，最终回复：**好。**
第二天，林小满提前半小时到了奶茶店。店里装修已经变了，但格局还和当年一样。她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程雨晴最爱的芋圆奶茶。
三点整，程雨晴推门而入。
她变了很多。曾经柔顺的长发剪成了利落的短发，妆容精致却掩盖不住眼下的青黑。最让林小满震惊的是她的眼神——那里面的疯狂几乎要溢出来。
好久不见。程雨晴在她对面坐下，声音轻柔得可怕。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小满直接问道，跟踪我，给我塞纸条...
程雨晴笑了：我想通了一件事。她从包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放在桌上，我们之间，总要有一个认输。
林小满看向那个瓶子，透明的液体在里面微微晃动。她的血液瞬间凝固——瓶身上的标签写着浓硫酸。
你疯了！她猛地站起来，椅子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店里其他顾客好奇地看过来，程雨晴却依然保持着那个诡异的微笑：坐下，小满。我们还没聊完呢。
林小满的手悄悄摸向包里的手机，想要报警。程雨晴却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别急着叫人。我只是想和你玩个游戏。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林小满的皮肤：你知道我这一年是怎么过的吗每天想着你和陈岩有多幸福，想着张明是怎么为了你抛弃我的...
那不是我造成的！林小满试图挣脱，你明明知道！
我知道，程雨晴点点头，另一只手拿起了那个瓶子，所以我决定，让我们变得一样。
她猛地拧开瓶盖。
林小满本能地往后躲，同时用力推开了桌子。程雨晴失去平衡，瓶子里的液体晃了出来，几滴溅在她的手上。
啊！一声凄厉的惨叫。
程雨晴的手背立刻冒起白烟，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溃烂。她痛苦地蜷缩起来，瓶子掉在地上，剩余的液体流了一地。
店里瞬间乱成一团。有人尖叫，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店员拿着灭火器冲过来。
林小满呆立在原地，看着程雨晴在地上痛苦地翻滚。她的目光对上林小满的，里面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痛苦。
为...什么...程雨晴艰难地开口，每次...受伤的...都是我...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林小满想上前，却被赶来的店员拦住：别碰她！那是硫酸！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程雨晴被抬上救护车，那张因为疼痛而扭曲的脸深深烙在她的脑海里。
警察来了，林小满配合做了笔录。当她终于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深夜。
她坐在黑暗的客厅里，手机屏幕亮起——是医院打来的电话。
程小姐拒绝见您，护士说，但她需要长期治疗，您作为紧急联系人...
林小满挂断电话，把脸埋进手掌。
**一切都结束了。**
第二天，她去了医院，但程雨晴的病房门口站着警察。她被告知程雨晴因涉嫌故意伤害被监视治疗，除了直系亲属，其他人不得探视。
隔着病房门上的小窗，林小满看到程雨晴躺在床上，半边脸缠着厚厚的绷带，正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她轻轻敲了敲门。
程雨晴缓缓转头，当看清门外是谁时，她的眼神瞬间变得尖锐。她抓起床头的水杯狠狠砸向门口，伴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滚！
林小满后退一步，转身离开。她知道，这一次，她们之间真的什么都不剩了。
**第五章：殊途**
十年后，深秋。
林小满推开书店的玻璃门，风铃清脆地响了一声。她怀里抱着一摞新到的书，发梢上还沾着细雨的水珠。
老板，这批新书放哪里年轻的店员小跑过来问道。
先放柜台吧，我待会儿分类。林小满微笑着把书递过去，顺手将湿漉漉的外套挂在门边的衣帽架上。
听说明天有作家签售会店员一边整理书籍一边问。
嗯，是位新锐作家，写悬疑的。林小满走到窗边，将营业中的牌子翻过来，玻璃上倒映出她三十五岁的面容——眼角有了细纹，但眼神依然清澈。
这家名为拾光的书店开在城西的老街区，不大，但很温馨。木质书架，暖黄的灯光，角落里永远煮着一壶花茶。这是林小满五年前开的，用她全部的积蓄和一笔小小的贷款。
手机震动起来，是陈岩发来的消息：晚上一起吃饭
林小满回复了一个好字，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和陈岩在一起十一年了，虽然没有结婚，但感情一直很好。陈岩现在是一家设计公司的创意总监，周末时常来书店帮她整理书架。
窗外，雨渐渐大了。林小满泡了杯红茶，坐在靠窗的位置翻阅新书。这样的生活平静而充实，她很喜欢。
**如果没有那个偶然的相遇，她几乎要忘记程雨晴了。**
签售会那天，书店里挤满了人。林小满忙着帮读者排队、递书，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
下一位。她头也不抬地说道。
一本精装书被推到面前，封面上烫金的标题闪着微光。林小满习惯性地准备翻开扉页让作者签名，却在看到读者手腕上的疤痕时僵住了。
那是一道蜿蜒的、扭曲的疤痕，从手腕一直延伸到袖口深处。
她缓缓抬头，对上了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程雨晴。
她戴着宽大的墨镜，但遮不住右脸颊上那片凹凸不平的疤痕。曾经利落的短发变成了精心打理的波浪卷，身上的名牌套装和手上的钻戒彰显着她现在的经济状况。
好久不见。程雨晴摘下墨镜，露出一个刻意的微笑，没想到吧
林小满的喉咙发紧：...好久不见。
队伍后面的读者开始小声议论，林小满回过神来，机械地翻开书的扉页。程雨晴却按住了她的手：不请我喝杯茶吗老、朋、友。
她的指甲修剪得精致完美，但触感冰凉。
林小满示意店员接手她的工作，带着程雨晴来到书店后面的小休息室。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响着，两人相对而坐，一时无言。
你的书店不错。程雨晴环顾四周，目光在墙上的照片上停留——那是林小满和陈岩在书店开业当天的合影。
谢谢。林小满倒了杯茶推过去，你...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程雨晴轻笑一声，从包里拿出一张烫金请柬：我下个月结婚，特意来送请柬的。
林小满翻开请柬，新郎的名字旁边印着程雨晴的照片。照片上的她妆容精致，疤痕被高超的修图技术完美掩盖。新郎一栏写着李正国，看照片是个六十多岁的男人。
恭喜。林小满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他是...
房地产大亨，丧偶，身家九位数。程雨晴漫不经心地搅动着茶杯，比我大二十八岁，有三个比我小的孩子，都很讨厌我。
林小满不知该说什么。
怎么，不问问我的脸程雨晴突然凑近，右脸的疤痕在灯光下格外刺目，医生说恢复得不错，可惜永远不能完全好了。
雨晴...
别用那种同情的眼神看我。程雨晴猛地靠回椅背，我过得很好。钱能解决很多问题，包括尊严。
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敲打着玻璃。林小满想起她们十六岁那年，一起躲在教室屋檐下躲雨，程雨晴笑着说以后要赚大钱，买栋有大花园的房子。
你还和陈岩在一起程雨晴突然问。
嗯。
没结婚
我们觉得现在这样很好。
程雨晴嗤笑一声：你还是老样子，永远这么...满足于现状。
这不是称赞。林小满没有接话，只是问道：你...爱他吗你的未婚夫。
爱程雨晴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你以为我还是当年那个傻女孩吗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昂贵的套装，这个年纪了，谈爱太奢侈。
她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一眼书店：你知道吗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年周扬选的是我，如果张明没有遇见你，如果那瓶硫酸...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林小满握紧了茶杯：人生没有如果。
是啊。程雨晴戴回墨镜，遮住了所有表情，所以我选择现在这样。至少，我比你富有。
风铃再次响起，程雨晴推门而出，走进雨中。她没有打伞，昂贵的皮鞋踩进水洼也毫不在意。
林小满站在窗前，看着那个背影渐渐模糊。她忽然想起她们六岁时埋下的那个铁盒，不知道现在是否还在程雨晴老家的后院深处，被泥土和时间慢慢腐蚀。
店员探头进来：老板，签售会快结束了，您要过来吗
来了。林小满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表情走向前厅。
书店里，读者们还在排队，年轻作家正热情地签名。阳光不知何时穿透了云层，照在书架间，温暖而明亮。
林小满站在光影交界处，轻轻呼出一口气。
**她们终究走上了不同的路。**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