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殿下高义
谢廷煜嘴巴张了张,想说自已没给凉州水患筹银子。
可百官反应比他更快。
“陛下,靖王能有如此心意,乃我北越之福啊!”
“靖王心系天下,忧国忧民,宁愿变卖靖王府的资产,也要为凉州水深火热的灾民筹集银两,乃天下大德啊!”
“靖王年纪轻轻就心怀天下,不愧是谢氏皇族子孙啊!”3906
“......”
就连先前弹劾他的刘御史都出来说话了:“靖王此举,确实是凉州百姓之幸,北越百姓之幸!”
九千岁也难得的附和一句:“靖王殿下高义!”
北越帝听到群臣如此说,先前的郁气也稍稍散了些,欣慰的点了点头:“靖王起来吧!此事你做得很好。”
谢廷煜如今骑虎难下,此情此景下,否认的话到了嘴边,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下去了,只得赔着笑脸。
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儿臣谢父皇夸奖!”
心里则在疯狂祈祷着,希望管家还没有将那五万两银子给用掉......
至于沈南星的嫁妆,他昨日已与她撕破脸,看她那样子,必定断然不会拿银两给他的。
又想到了她身上的红痕,顿时胸中郁气横生。
想告她一状,说她与那阉人苟合,可......
一来沈南星的守宫砂还在,她完全可以以此证明清白,二来这阉人也断然不会承认,他又没有证据......
且若是此事大白于天下,那沈南星便是诛九族的大罪。
可意儿也在她的九族之列......
他怎能容忍意儿受到伤害?
但叫他就此放过这对奸夫淫妇,他又如何能甘心?
思绪百转千回,但他终究没有开口,只将此事压在了心底。
这时,小太监拿着铜镜回来了,径直递给了刚刚站起的谢廷煜。
谢廷煜随意接过,将小铜镜举到眼前,一眼就看到——
他布满暧昧红痕的脖颈。
他眼眸瞪大,顿时就意识到方才朝臣的反应是因为何事,一阵眩晕,险些晕厥过去。
太丢人了!
谢廷煜连忙低下了头,将脖颈上的红痕掩住:“父皇,儿臣想起来王府还有重要的事情去办,儿臣请先行告退!”
北越帝手一挥就想让他离开。
可刘御史又开口了:“陛下,虽然靖王殿下为凉州水患筹集银两一事,做得很好。但他擅闯民宅,害死良家妇女之事也是事实。”
“恳请陛下赏罚分明!”
北越帝皱眉,显然也是想起了此事:“靖王,你来说,刘御史所言,可否属实?”
谢廷煜面色又是一白。
那女人......死了?
他慌忙又打开了还捏在手上的奏折,接着方才的两行字往下看,越看面色越白。
那女人,竟因沐浴时被他看了一眼,就寻死了?
多少女人上赶着求着他要了她们,他都不稀罕。
田宅的那个女人,竟然就因为他不小心看了一眼,就自杀了?疯了吗?她在水里,他又没真的看到什么!!!
他扑通一声又跪下了:“父皇,您听儿臣解释!这宅子本是儿臣的宅子,儿臣并不知晓王妃把它给卖了,这才闯进去的!”
“这都是误会啊!若是儿臣早知道王妃卖了这宅子,是绝不会闯进去的!”
刘御史冷哼一声:“好一个误会!靖王一句误会,便能抵消我北越百姓一条命吗?”
石磊也站了出来,眼神凌厉直直射向跪着的靖王:“那宅子的新主人郑二可是说了,您在进门前他就与您说了这宅子是他的,可您不信,不仅伤了他,还带人直接闯了进去。”
“此事,人证物证俱在,您休想否认!”
北越帝面色难看:“靖王,石大人说的可是属实?”
谢廷煜知晓再也隐瞒不住了,只得和盘托出:“父皇,那宅子里本来住着儿臣的爱妾,儿臣以为她出事了,一时心急才闯了进去......”
他声音悲怆,将头磕在地上:“但不管如何,此事确实是儿臣的错,儿臣认罚!”
北越帝沉吟了下,道:“此事你确实有罪,但念在你为凉州水患筹款有功的份上,功过相抵,便从轻处罚吧!”
“就罚你一年俸禄,再打十大板,你可接受?”
“儿臣接受!”
......
谢廷煜此番挨板子,又是石磊监刑。
在这活阎王跟前,负责打板子的侍卫一点都不敢放水,所以谢廷煜实打实挨了十大板,屁股开了花。
他是挨完板子,被担架抬回靖王府的。
前脚回到靖王府趴在了床榻上,还没来得及上药,后脚九千岁的人马就到了靖王府大门口,声称奉九千岁之命,来取那五万两白银。
谢廷煜也顾不得上药了,急忙命人唤来管家。
老管家气喘吁吁来到谢廷煜面前时,脸上蔓延着喜色,不待靖王发话,就主动汇报。
“王爷,小的与那当铺老板好说歹说,只花了比原来多三成的银子,就将心兰苑大部分物什买回来了!”
“前些日子礼部尚书府上的姨娘当了个古董花瓶,第二日赎回都花了两倍还多的银子呢!”
老管家一脸的骄傲,眉毛胡子都翘起来了,等着王爷夸他。
可没想到等了半晌,不仅未等到夸奖,还等来了一个枕头。
王爷砸到他脑袋上的。
老管家一脸懵,捂着脑袋:“王爷,小的又做错什么了吗?”
看着王爷趴在床榻上,一张脸黑的像包公,他纳闷的挠了挠头:“小的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啊......”
谢廷煜看着这蠢管家,已心如死灰:“府里还剩多少银子?”
“六......六千两......”
谢廷煜咬牙切齿:“把东西卖了,把银子换回来!”
“啊?”老管家目瞪口呆。
“还不快去!”
“是,是!”老管家连滚带爬滚了出去。
谢廷煜深呼吸一口气,对旁边照应的小厮吩咐:“去心兰苑,请沈小姐过来。”
......
心兰苑刚回来的那些名贵物件,沈知意只来得及看了一眼,便又纷纷被搬出了靖王府,再次入了当铺。
当初的那五万两银子,也折成了三万两......
第108章
九千岁给您挑选了夫君
沈南星惬意的躺在贵妃榻上,眉眼弯弯。
傅九离那男人也太对她胃口了!
她前脚卖了靖王府产业,这男人后脚就轻易把卖的银子给诓走,还是以如此冠冕堂皇的借口......
听到暖宁禀报说,是沈知意想法子凑了一万两白银,管家又以靖王府的名义在钱庄借了一万两印子钱,这才凑齐了五万两白银给了九千岁时,一个没忍住,刚入口的茶水就笑喷了出来。
一旁候着的春杏急忙拿着帕子给她擦嘴,眼中也沁着笑意。
暖宁又道:“沈知意的身份靖王已经知晓,但他似乎并不在意。”
沈南星笑着摆了摆手:“无妨,要的就是他不在意。”
被欺骗这么多年也能轻易原谅,便说明两人情比金坚。
如今沈知意为了堵靖王府这窟窿,定是回南阳侯府求秋姨娘了,既能拿出一万两白银,必然是动了她未来出嫁的嫁妆。
在危难之际,两人相互扶持,更能彰显两人的爱弥足珍贵。
这样一来,谢廷煜为了沈知意休了她,岂不是更容易了?
至于她行刺他和给他戴绿帽子的事儿,谢廷煜但凡心里有沈知意,便只能将这些事烂在心里。
否则,她被诛九族,沈知意的命也保不住。
单看他今日在朝堂上未提及此事,就已经明了了。
另外,一想到那两人日后要过苦日子,她心里就舒坦极了。
要知道,这一世靖王府不仅不会有她的嫁妆补贴,靖王府本身值钱的物品、生钱的庄子田产铺子都被她卖干净了,一个未留。
卖的银钱,又都被迫给了九千岁。
且沈知意的嫁妆也所剩无几,谢廷煜又被罚俸两年,还欠了钱庄一万两的印子钱,那可是要还的......
知道这两人以后日子过得贫穷又清苦,她就放心了。
毕竟,贫穷可是一切矛盾之源。
更不用说,除了贫穷,横亘在谢廷煜和沈知意中间的,可还有那个画舫侍女啊!
这女人可不简单呢!
怎一个惨字了得......
想象着靖王府日后的鸡飞狗跳,沈南星抿着唇笑得极其开心。
就在这时,门房有人前来通报:“离王府有人求见王妃。”
沈南星蹭的从贵妃榻上蹦了起来:“傅九离来啦?我现在出去见他!”
她提着裙摆就往外跑。
“王妃,不是......”
小厮跟在后面想要说什么,可他说话哪有王妃跑得快啊?
他的话才刚出口,王妃已经没影儿了......
沈南星兴冲冲来到靖王府大门,却并未看到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取而代之的是笔直的站成一排的四名黑衣人,这四人连高矮胖瘦都差不多,乍一看去像一堵黑墙。
从左到右,四人逐一开口。
“属下桥大,参见主子!”
“属下桥二,参见主子!”
“属下桥三,参见主子!”
“属下桥四,参见主子!”
沈南星:???
“你们是......九千岁派来的?为何叫我主子?”
站在左边第一位的黑衣人开口道:“主子,九千岁将我等送给主子了,日后我们四个就是主子的人!”
沈南星皱了皱眉:“你们先前在九千岁身边是做什么的?他把你们送给我做什么?”
谁知她这句话一出,只觉眼前一闪,四名黑衣人刷的一下全部单膝跪地了,动作又快又齐。
声音也整齐:“求主子收留我们!”
桥二:“主子,我们以前是给九千岁抬轿子的,日后也可以给主子抬轿子,保证又快又平稳。”
桥三:“主子,我们干活也是一把好手,洗衣做饭砍柴打猎,样样都行!”
桥四:“主子,我们功夫也不错,可以保护您!”
桥大:“主子,我们......”
“停!”沈南星抬了抬手,示意四人站起来。
她已经知晓这四人是什么人了。
傅九离那四个神秘的轿夫。
京城中无人不知,九千岁但凡出门,最爱乘坐一顶黑色小轿,有四名固定的轿夫。
谁也不知这四名轿夫的来历,只知晓这四人武功造诣极高,九千岁出行有这四人保护足矣。
听闻这四人但凡出手,还从未有过败绩。
只是,估计众人不知,这四人如此聒噪吧......
沈南星:“他人呢?”
桥大:“九千岁今日出发前往凉州,此刻应当是已经在路上了。”
沈南星杏眼圆瞪:“他就这样走了?”
“临走之前,他都不来见我一面?”
桥二:“主子,您现在可还是靖王妃,九千岁临走之前专门来见您,跟您告别,您觉得合适吗?”
沈南星:......
那她如今还是靖王妃,他把他的四个轿夫送给她就合适啦?
深呼吸一口气,她问:“九千岁此去凉州,你们不跟在他身边保护他吗?”
桥三撇了撇嘴:“去凉州路途遥远,九千岁嫌我们抬轿子走得太慢了,他坐马车去!”
想到那两匹汗血宝马兴奋人立嗷嗷叫的模样,桥三又翻了个白眼。
桥四:“九千岁武功比我们高,他说用不着我们几个......”
四人都没说,九千岁的原话是。
“你们几个饭桶,一起上,能打得过本王么?”
九千岁嫌他们是饭桶,就将他们送给主子了。
说若是主子少了一根头发,就让他们提头来见......
沈南星知晓傅九离是不放心将她一个人留在京城,这才将四个轿夫留给了她。
可全京城都知道,这四个轿夫是他的人。
如此一来,她与他的关系,便是剪不断理还乱了,岂有不收之理?
于是她欣然点头:“既如此,你们就留在我身边吧!”
四个桥不约而同松了口气。
这时,桥大从袖中拿出了几卷捆在一起的画像,双手恭敬递给沈南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