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家伙,他当初还脑补过欺诈师和检察官针锋相对水火不容,到最后居然是两个身份狼狈为奸?
只听沈行继续对工作人员道:“我和我的同事们是趁假期出来旅游的,没想到碰上了这种事。这种恶性事件一般是要提起公诉的,我想问一下,你们现在有联系警方吗?”
“有有有!”工作人员连忙道,“……不过,那个,现在上下山的唯一一条路被山体滑坡冲毁了,他们暂时还过不来,要等道路疏通才可以。我们只能先保护好现场,安抚好游客。”
沈行点了点头:“嗯。”
“不过我担心再晚一点一些线索会消失,能不能先让我和我的同事现在进去勘查一下?”沈行道。他神态自若,看上去冷静又专业。
“哦,这个,可以,您进去吧。”工作人员思考后道。
沈行向他们要来了鞋套、口罩、手套、浴帽等物品,四人看上去很专业地穿戴好后才向神庙里面走去。
小队长拦住了跟在后面的吴非和袁三胖,看向沈行道:“这两位是?”
沈行道:“是袁老带的徒弟,现在还在实习。”
“哦。”工作人员摆摆手,放他们一起进去了。
吴非再三看了看通讯器,确认现在他行神用的真的是检察官身份,而不是欺诈师身份。
四人推开神庙的大门,一股血腥之气扑面而来。
神庙外有明亮的探照灯,之前演戏的时候就一直开着,到现在也没关,在灯光映照下,神庙里的一切都能看得比较清楚。
过了这一段时间,血迹已经淌到了神像的底座之下,形成了一滩浅浅的血泊。
袁老现在倒是个真法医,他直接去看了死者,片刻后回来道:“好诡异啊,死者的确是在小房间里独处的时候死亡的,但死因却像是惊吓过度引起的猝死……但她身上却流了这么多的血,没有明显的外伤,像是从毛孔里渗出来的。”
“而且死者身上还有一些轻微的,死后才造成的划痕和碰撞伤。”
袁三胖搓了搓手臂,对袁老道:“您这专业水平,它靠谱吗?我咋越听越觉得邪乎呢?”
袁老皱眉骂他:“这里没有现代检测仪器,一些具体的现代化检测没法做,我只能像古代法医一样分析,但我的推断是肯定没错的。”
吴非向四周环境打量着,在看到天花板时愣住了。
神庙的穹顶很高,而且似乎是容易落灰且不好打扫,所以积了一层明显的尘土,平时看还不明显,但这时候看却格外显眼――
因为房顶中央有一道约半米宽的轨迹格外的干净,像是刚刚被人擦过一样。那道轨迹上还有被血迹擦过的痕迹,一直从之前金牡丹所在的小房间上方延伸到神像的上方,越到后面,血迹就越多,也越明显。
“看上面。”吴非示意袁三胖他们向上看。
“哦,我明白了。”袁三胖道,“一定是有人先在那个房间里害死了金牡丹,然后用什么东西把她的尸首吊出来,吊到神像上方,再让它坠落。”
神殿后面的小房间是后建的,它不像神殿一样高,也没有封顶,看上去更像一个用两面木墙围起来的小空间。
小房间的木墙和神殿的天花板之间有不小的空隙,足够一个成年人从上面爬出来,袁三胖的猜测也有一定的道理。
袁三胖继续道:“根据柯南的经验,我们现在应该去找钓鱼线。”
吴非摇了摇头:“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他走到沈行面前,伸手去摘他脖子上的相机,沈行就微微低下头让他摘。
吴非拿到相机后对准穹顶调整焦距,在镜头的帮助下,屋顶上的痕迹可以看得更加清晰。
他看完之后调整好角度把相机递给袁三胖:“看到了吗,那道痕迹旁边,有好几个手印和脚印。”
就像是一个人,像蜥蜴一样在房顶上爬过一样所留下的。
袁三胖想象着那个情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
“这个关卡,可不是一个唯物的关卡啊。”吴非说着,走到了金牡丹的尸首前。
她穿的是那种便于表演的软底舞蹈鞋,只见此时她的鞋底和双手上都沾满了尘土。
而鞋底的形状和纹路,也和印在穹顶上的鞋印一模一样。
袁三胖的脸都僵了,他放下相机,哆嗦着道:“不是吧,你是说她死了之后,自己从小房间里爬了出来,爬到了房顶上,一直爬到这里才掉下来?”
第402章
问询
四个人又去小房间那里看了看,
小房间是从里面锁住的,袁老踩着袁三胖的肩从上面缝隙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样,
甚至没看到血迹。
沈行给神庙四处都照了相,小房间里也由袁老在查看时照了相,四人便从神庙中走了出来。
沈行随手把相机挂到了吴非脖子上,对守门的小队长道:“我想和今晚参加演出的主要演员都聊一下,能不能麻烦你们安排一下?”
小队长应道:“好,我去安排。您先跟我回办公点吧。”
办公点就是金镇长办公室后面的那个院子,
吴非他们昨天就是在这里看到游客要求离开,却因为地质事故而被迫滞留。
吴非到了那里,没想到又看到了二十多个人围着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吴非凑上去听了听,这些人还是要求离开。
因为出了这样的命案,
他们又被困在这里,因而心里觉得不安,
即使不能通车,靠步行他们也要走――距离这里约5公里处就有另一个聚落小镇,最近依靠着戏剧小镇,可以做一些农家乐生意。
工作人员从安全角度考虑,不建议他们离开,但却说服不了他们,最终这20多名游客决定自行组团离开。工作人员劝不住,只能放他们走了。
这时小队长来喊他们:“沈检,刚才在神庙的演职人员都到齐了。您进来吧。”
吴非他们走进屋,果然看见张珍、金鲤鱼、金镇长等人都在这里,
神庙里负责卖花的那位大姐也在。
沈行略一点头,对那位小队长道:“麻烦给我准备一间空屋子,
我会挨个叫他们来问询。然后将被问完的人集中到另一个屋子等待,等到全部人都被问完后再放大家离开。”
小队长连声应是,很快就照办了。
第一个被问询的是男主角张珍,他说因为他和金鲤鱼在神庙内等待的时候,观众在外面其实还是能看见他们在做什么,所以他们并没有真的休息,而是一直在表演,表演他和金鲤鱼在神庙中共同游览的情景。
“你有发现什么异样吗?”沈行问道。
“没有。”张珍道,“和以前都一样,这出戏我已经在神庙里演了几十遍了。”
“你演戏的时候有抬头看过房顶吗?”吴非补充问道。
“也没有,”张珍道,“演戏的时候眼神看向哪里也是有讲究的,我们这种戏剧观众离得近,眼神不能乱飘。我通常要一直看着旁边的金鲤鱼。”
“金牡丹和金鲤鱼长得一样,她们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双胞胎姐妹。”张珍道,“但她们其实不是一个专门演金牡丹,一个专门演金鲤鱼这么分的。死者是姐姐,她是著名舞蹈学校毕业,学演戏也很快,动作也有舞蹈的美感,毕业后就进了我们剧院当演员。”
“妹妹其实不是舞蹈或表演相关专业的,毕业后找不到合适工作,所以被姐姐介绍到剧院做一些后勤工作,因为这出戏的特殊性才开始演戏。”
“所以一些对表演和舞蹈功底要求比较高的戏,比如第一场初遇时和我跳双人舞的金鲤鱼,和今天有大量独角戏的金牡丹,都是姐姐在演。妹妹只在需要和她同时出现的时候出现,演一些简单的戏。”
“你们都进剧院几年了,是在剧院里认识的吗?”
“是,我们都是在剧院里认识的。我进剧院五年了,姐姐来了三年了,妹妹是姐姐进剧院半年后带来的。”
“最后一个问题,”沈行轻轻叩了一下桌子,“金牡丹所在的那个小房间会从里面反锁吗?”
“那不会。”张珍道,“毕竟是在演戏,剧院也怕出意外,除非是为了隔绝外面的观众,否则不会在房间里反锁门。这场戏有金镇长他们站在外面,不会有观众闯进来,她是专业的演员,不会这么做的。”
第二个进来的是金鲤鱼,或者说,金妹妹。
但是她的情绪极为紧张,惊恐中带着一丝慌乱,进来的时候身子还是颤抖的,一直在不停地哭,连话都说不出来,实在没法展开问询。
没办法,袁老给她倒了杯混有他用江湖术士身份自制的安神符的热水,让她喝了后回去缓一缓再过来。
接下来进来的是老卢,出事的时候他和金镇长一直站在外面演戏,所以什么也不知道。事故发生后,他第一时间跑进去想确认金姐姐还有没有救,发现人已经没救之后,他就赶快退出来了,其他的什么也没看,什么也没碰。
唯一值得注意的是,他不是剧团的人,而是本地人,一年前剧团在当地筛选招募演员时才加入剧团。但他也不是祝族人,他是娶了当地的祝族妻子才留下的,他的妻子就是宁阿婆,宁芳是他的女儿。
这次副线中他的妻女能有戏份还是他找了剧团安排的,因为副线这几个角色戏份简单,在他看来找谁演不是演,把角色安排给自己家里人,自家就能多一份收入。
不过他的妻子和女儿都不太愿意演戏,为此还和他有了矛盾,不过最后还是拗不过他,只能遵从他的安排。
他后面来的是金镇长,金镇长晚上也一直在外面演戏,没有进过神庙,对里面的情况不清楚。但他是剧团分管表演的副团长,对剧团演员的情况都很清楚,把他们的来历交代得一清二楚,和前面几个人说的都吻合。
“你是副团长,那这里的一切都是你说了算吗?”吴非问道。
“不,”金镇长摇摇头,“我只负责表演相关,就是管理演员们好好表演,其他后勤、园务等都不归我管。剧团管后勤的有后勤副团长,他不演戏。团长不常驻镇上,剧团、演员相关的事就是我俩负责。还有一个投资人派来的运营主管,负责小镇的日常经营、运营事务。”
接下来卖花大姐和守在外面的几名工作人员都依次进来接受了问询,她们所说的内容和张珍说得差不多,基本可以相互印证。
之前老卢离开后,吴非就让小队长把祭司也请过来。此时祭司已经到了,吴非就先叫她进来。
沈行坐在一边喝水休息,淡定地看着吴非进行询问。
吴非开门见山道:“你真的是祝族的祭司吗?介绍下你自己吧。”
“祭司”没见过这阵仗,又听说刚才死了人,此时显得很紧张。
她嗫嚅地开口道:“我、我叫刘翠好,我不是真的祭司,我、我就是演祭司。”
根据刘翠好的叙述,她不是真的祝族祭司,甚至不是祝族人。她的情况和老卢差不多,都是剧团来招当地演员的时候,因为外形符合、演戏天赋不错而被招进来的。
她是从附近村子里嫁过来的,她的丈夫是本地人,但也不是祝族人,而且几年前就因病去世了。她还有两个孩子在外打工,在小镇演戏也是为了赚点钱贴补子女。
吴非问她:“那真的祝族祭司是谁?”
刘翠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一家都不是祝族的,对他们族里的事不清楚。”
吴非又问了她她住所那里那扇黑色的大门是怎么回事,刘翠好说她不住在那里,那里只是一个演戏的场所,场所的布景都是剧组安排的,她不了解。
刘翠好走后,后勤副团长和运营主管也都抽空和他们聊了聊。
后勤副团长告诉吴非,服化道和场景布置都是根据剧情需要来的,比如祭司的黑门,就是在那里想给游客营造一种诡异神秘的感觉,所以才把门刷成黑色,并没有别的玄机。
运营主管则说她也不清楚祭司是谁,没注意过这事儿。
这个小镇原本就是个小村,叫祝山村,当时征地开发的时候,代表当地人来和他们谈判的是村里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者,是村里的村长。但和他们谈妥没多久,那位老人就去世了,继任村长是他的侄子。她也不确定他们是不是祭司。
他们又找了几位当地祝族人问到底谁是祭司,但他们都说现在已经没有祭司了,大家都听村长的。不过现任村长半个月前就去市里了,现在还没回来。
而且大家现在都在小镇上生活,除了代表大家去和小镇工作人员争取权益的时候,村长大部分时间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有和没有都一样。
运营主管走后,袁三胖忍不住问吴非:“吴非,你是怎么看出来,那个戏里的祭司,不是真的祭司的?”
吴非道:“我今天早晨跟着老卢他们去找祭司的时候,路上发现了许多当地人居住的老房子。那些房子后来虽然经过了修葺,但和小镇后面新盖的建筑还是明显不同,而且可以看出房子原本建得并不好,维护也一般,这说明当地人之前并不富裕,甚至称得上贫穷,对自己的住所也无力好好打理。”
“但那座神庙却保存得很好,也看不见近期修缮、翻新的痕迹,说明它原本就被维护得很好,剧院入驻后为了维持它古旧的感觉,也没有动它。”
“即使自己住得不算好,也要优先维护神庙,所以我猜当地人、至少是当地的祝族人一定很信仰他们的神。但今天晚上祭司出场的时候,我从围观的祝族人那里却看不到敬仰,他们像看戏一样看着祭司表演,我就猜这个祭司不是真的。”
第403章
消失的金牡丹
袁三胖听得连连点头。
小队长说金妹妹的情绪还没有平复下来,
吴非就让他先把镇上所有参演人员的名单和简要信息送来。
吴非发现他行神选择以当地检察官的身份出现真好用。借用袁三胖的话来讲,好用程度堪比毛利小五郎的名头出现在柯南世界,福尔摩斯的大名出现在福尔摩斯世界。
想问什么,
直接就可以找对应的人来问;想查什么,工作人员也会配合。
演员名单是金镇长亲自送来的。
吴非看了看,发现和他猜想的一样,当地人演员虽然多,但大部分是像老卢和刘翠好那样,是生活在当地的非祝族人。
因为剧院小镇每个月都会向被占用了土地的当地人们支付一笔足够他们生活的租金,
所以参演的祝族人很少。不是像宁阿婆母女那样,被家人要求参演赚钱,就是家中十分困难,必须要多赚一份演戏的薪水。
吴非问金镇长:“祝族人为什么参演的这么少?多赚一份演戏钱不好么?”
金镇长道:“这个我当初也问过。他们说出让土地是没有办法,
他们穷得要过不下去了,想必大神也能理解。但还在这里演戏的话,
感觉对神明太不尊敬了,所以他们不愿意。”
这时候金妹妹终于勉强平静了下来,金镇长走后,她被领到了吴非他们所在的屋子。
和问询张珍时一样,沈行先问了她事发当时是否有发现异常,又问她和姐姐平时的关系等。
妹妹的回答和张珍、金镇长所说的都吻合,她说姐姐从小就很有舞蹈方面的天赋,人也上进,但她除了和姐姐一样的外表外,各方面都平平无奇,
所以从小到大,姐姐一直很照顾她。
说到这里,
妹妹又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
沈行却一直冷漠而冷静地看着她,不为所动,只是淡淡问:“你还有其他要说的吗?仔细回忆一下。”
妹妹抬起头看着他,瑟缩了一下道:“没,没有了。”
她的演技确实不太好,或者说此时她已经没什么精力和力气做遮掩,即使是吴非都看出了她的慌张。
“哦?”沈行道,“真的没有了吗?”
“比如说,某种令你恐惧的东西。”
在那一瞬间,他的气质和语调都发生了些许微妙的变化。吴非看了看袁三胖和袁老他们,他们似乎都没有察觉沈行的改变。
吴非直觉地看了一眼通讯器,上面显示着:
“您的契约者现在所使用的身份为。”
好么,果然是欺诈师所伪装的检察官。
在欺诈师的问询之下,金妹妹终于承受不住,崩溃了。
她一下子跌坐到了地上,涕泗横流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但是自从进入剧院,每次看到姐姐演着重头戏,能收到那么多喝彩和掌声,我都好羡慕……”
“明明我们都一样,所以有时候我忍不住会想,如果我能取代姐姐就好了……”
“来到这里,开始作为姐姐的镜像和她一起演戏之后,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我听说这里的神庙可以许愿,一周前,我忍不住也悄悄摆了一束花,写着‘如果我能取代姐姐就好了’的愿望,把我的花混进了许愿花束里……”
“我其实是不信这些的,只是想有个宣泄的出口。而且我知道其实每天贡在神庙里的花都会枯萎,是神庙的工作人员怕游客生气,所以每天早晨起来会把枯萎的花换掉,换成新鲜的花。”
“我摆了花之后,怕被别人发现,心中一直不安,第二天天刚蒙蒙亮,我就趁着工作人员去神庙之前去了神庙,想趁他们来之前取走我的花。”
“但是、但是……我看到所有的花束都和往常一样枯萎了,只有我那束花,依然保持着新鲜……这里的传统是讲,如果你供奉的花经过一夜而不枯萎,就说明神明答应了你的愿望。”
“我很害怕,我悄悄拿走了我的花,我也不敢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姐姐对我那么好,我怕别人发现我在嫉妒姐姐,甚至想取代姐姐,我也怕真的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在姐姐身上……我只能不停地告诉自己,这些都是封建迷信,没有依据的,花没枯萎只是一个巧合……”
“结果今天姐姐还是出事了,就在神庙里,那么诡异地死了……”
说到这里,金妹妹再次崩溃地抽噎了起来,袁老叹了口气,又倒了一杯有安神符的热水给她喝,然后让小队长把她带走,特别看守起来。
吴非他们又再次叫了卖花大姐来问,卖花大姐承认,因为神庙里比较干燥,所以不管用什么保鲜方法,鲜花一般坚持不到第二天早晨都会枯萎。
他们的许愿花束卖得贵,而小镇附近就有鲜花种植基地,鲜花成本低,来这里许愿的游客也一般只是想寻求个心理安慰或讨个吉利,并不太信神明一说,所以他们为了迎合游客,总是会在第二天一大早就换上新鲜的花――许愿花束都是同一规格统一包装,所以游客也不太能分辨出来。
把相关人员的情况全问完之后,已经快凌晨五点了,吴非他们向客栈走去,打算休息一会儿,毕竟现在他们四个都是普通人类了,长时间不休息身体负荷不了。
袁老和袁三胖在前面走着,吴非和沈行在后面跟着。
沈行此时已经切回了检察官身份,吴非偏头看向他道:“行哥,你说真的像那个妹妹所说的,是她一时糊涂求了那神庙里的神,愿望成真了才导致这样的结果吗?这一切是神庙里的神做的?那那个神现在在哪里呢?”
沈行道:“说不准。”
吴非:“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