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叔玉,你再说一句,我让翠果打烂你的嘴。」
    托叔玉的福,我和景垣是和不好了,假面的母慈子孝都做不成了。
    不过我没有时间去多想,我爹又来找我了,为了沉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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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见他的时候,他直接扬手就是一巴掌:
    「这样的小事都做不好,你有什么用?」
    我低眉,恭敬颔首不语。
    我知道他心烦。
    不只是那日我做的局没有成功,让沉泱没有如愿嫁给景垣。
    更让他烦的是,来给景垣祝寿的突阙可汗看上了沉泱。
    据说那日生辰宴上,突阙可汗偶然捡到了沉泱的香囊,赞扬她一身绿衫,立在那儿恍若月下仙。
    突阙可汗五十多岁了,但突阙族势力庞大,同大耀已经交好多年。
    我爹尽管喜欢操控朝堂,却也心知不能轻易挑起事端,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关系。
    他目光转到我身上:「息娘,你自小就最听话、最乖巧,从不让为父操心。」
    我手指一颤,抬起眼看他。
    他慈祥看着我:「你去嫁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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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左相让我替嫁。
    一向在他面前温顺的景垣第一次和他刚起来:「左相,她是太后,是先帝的妃子!」
    左相笑得猖狂,一点不给他颜面:
    「陛下何须动怒,太后为先帝守寡多年,如今再嫁算不上什么,只要太后愿意。」0204
    「太后觉得呢?」左相将火直接抛给了我。
    他二人凝着我。
    景垣盯着我,死死盯着我。
    只要我敢说一个字,我丝毫不怀疑他会冲上来撕了我。
    「太后可愿为我大耀安宁去和亲否?」见我不语,左相语调拔高了一个度。
    我垂眼,恭敬道:「一切愿听父亲安排。」
    我知道,一场滔天怒火在等着我。
    果然,当天夜里景垣一脚踹开了我的殿门,他将我手上的书甩了老远:
    「左息禾,你就这么甘愿做你父亲的一颗棋子吗?永远任他摆布,事事言听计从,你究竟在想什么?」
    我麻木将书捡起来,神色如常:「陛下,我姓左。」
    我目光虚无看着一旁碧绿纱灯中微弱的烛火:「你摆脱不了他,我也摆脱不了他。」
    ……我的话很扎心,但这的确是目前的事实和现状。
    景垣却摇了摇头,黑漆漆的眼里闪过一丝狠厉。
    他朝我走近一步:「不,
    「息禾,只要你说你不愿意,只要你不愿,谁也不能逼你,我……」
    「陛下,你凭什么觉得我不愿去突阙,而甘愿留在这里。」
    我急声打断了他的话。
    我知道他想做什么。
    可我爹是三朝元老,把握朝政四十年,根系早已深扎蔓延整个大耀朝堂。
    一棵参天大树怎能轻易去撼动。
    即使我知道,景垣是个优秀的君王。
    「为什么?」景垣凤眸微眯,鲜少地有些错愕。
    「因为于我来说两地没有什么不同,何况,这里还有陛下你。」
    我清楚看到景垣的手已经在发抖,但我还是冷漠说了下去:
    「我原本在这宫中只求相安无事,棋子也好傀儡也罢,终究是一生无虞。但近来陛下屡次冒犯,于我来说早已是困扰,让我恶心。」
    我朝他一拜,双膝跪在地上。
    我说:「陛下,你放过我吧。我求你。」
    景垣的心约莫已经死了。
    他再也不会理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