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珍留给你的,十年前,如果她顺利抵达,可能这封信早在那时就该送到你手里了。”
    信封有焦黄的痕迹,里面是两张过期的票根。
    附着的小纸条上是顾珍娟秀的字迹。
    贺振冬眼神乍黯,一把抽了过去。
    随即不可置信地抬头看着我。
    心底的疏离感再次翻涌而上,我缓缓地抬头看着他。
    “顾珍其实什么都知道。”
    “知道我那时有多喜欢你。”
    “还记得我无疾而终的第一次个人展么?整个画廊里挂满了我笔下的你。”
    苦涩的笑在唇边浮动,“怕姐姐看了难过,我还掩人耳目地挂了几幅给她的画像。”
    “当作送给你们交往一年的礼物。”
    我筹备了整整三个月,惴惴不安地把票根放在了姐姐的抽屉里。
    下楼就被欢愉的气氛迎头棒击。
    次日,是他们的订婚礼。
    10
    画笔下的语言是不会骗人的。
    顾珍一定早就看过很多次我偷偷用白布盖着的画架。
    看得到我在描摹贺振冬时那些缱绻无处诉说的心绪。
    现在一切都揭开,我也终于可以从不同视角去看过往。
    去坐摩天轮的那次,她恐高,撺掇着我去和贺振冬一起。
    等我们并肩下来,她笑盈盈地盯着我看。
    “别说,你们俩这么瞧着还有点般配。”
    我瞬间脸红耳赤,以为隐秘的心事被姐姐看穿了。
    贺振冬却在一旁避开了眼,“顾心凝?我俩拜把子还差不多。”
    语带轻佻,“闷葫芦一个,来,叫声大哥,以后我罩着你。”
    我赤红着脸飞快地避开他们,心跳的声音却被涌动的哀愁压制。
    那次之后,我总会借口作画躲进画室。
    避开他们的邀约。
    年少时未能水泥封心,好在贺振冬现在用十年替我封得死死的。
    再迎上他的目光,我已没了怦然。
    他眼里回过味来的欣喜也转瞬即逝,更多的只剩了茫然和无措。
    “这么说……当初你……”
    都不重要了。
    我裹紧了大衣,往外走。
    贺振冬急急地追上来,在美术馆外又一次硬生生地掰过身体面对着他。
    “为什么不说?我们有这么多年,为什么不说?”
    “非要等到……”
    我淡淡地接上了他的话。
    “等到一切无可挽回,感情也都消耗殆尽的时候,是么?”
    他一时语塞,又徐徐地松了口气,面上久违地释然。
    “倒也不至于,我们现在还是夫妻,随时都可以撤回协议。”
    我轻轻地推开他,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可是,我想要离开你的想法没有改变过。”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我,“就算你刚才什么都知道了,也没有改变?”
    “没有。”
    他的脸色一瞬间变得阴沉。
    我缓缓地开口,“那一场向你告白的展览没能给你看,我曾经很遗憾。”
    “现在这一场展览我以为你不会有兴趣看的,所以才选了这么远的地方。”
    “既然你来了,看看吧,每一副都是我告别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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