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侯知道,现在已经没法否认说这封信不是真的。
冷汗顺着安远侯的额角滑下,安远侯还想做最后的挣扎。
“陛下,微臣早就知道钰王有谋逆之心,可苦于没有证据,这才假意为钰王卖命,想拿到钰王谋逆的证据!可钰王一直不信任微臣,所以微臣直到钰王谋逆之时,也没有拿到证据!可微臣的心是向着陛下的!否则微臣也不可能让云珩跟着陛下啊!微臣信中说书,全都是为了取得钰王的信任!”
“那么,如今你向端王投诚,也是为了取得端王的信任?”皇帝冷笑。
“陛下!微臣知道钰王虽死,但端王贼心不死……一心想要与陛下为难!所以微臣才……”
宋南姝不等安远侯说完,便笑出了声:“这么说,安远侯还是一片真心了!这份儿真心……怎么在钰王的时候没能让陛下知道,现在……在端王面前,你这一片忠心又不让陛下知道,怎么安远侯这颗忠心……这么见不得光?”
“宋南姝!我们好歹曾经也是一家人!你为何要如此害我?”安远侯目眦欲裂,“当初是你死皮赖脸非要嫁给珩儿,是你说要与珩儿假成亲,好让珩儿能继续寻找阿璃!成亲四年珩儿心中只有阿璃没有与你圆房,这也是你们当初的约定!现在和离你又如此陷害我安远侯府,你怎能如此心狠手辣,居然在陛下面前搬弄是非,想要我安远侯府满门的性命!”
安远侯声嘶力竭喊着,一直跪在外面的姜裕行听到这话,急得不行,再次同守在一旁的公公道:“公公,劳烦再向陛下通报一声,就说微臣姜裕行求见!”
殿外姜裕行着急,可宋南姝却一点都不急。
她得了皇帝赐座,四平八稳跪坐在一旁,看向安远侯抬眉:“没错,我这次的确是想置安远侯于死地!因为侯爷不曾给我弟弟留生路!我弟弟既然死了,侯爷你就下去为我弟弟赎罪吧!但在陛下面前……侯爷,不要顾左右而言他!侯爷还是先同陛下说说,侯爷先效忠钰王,连自己女儿都能为了钰王送到陛下身边,后又对端王投诚,是在为陛下尽的什么忠……这件事才最为重要!”
宋南姝理了理自己的衣袖:“毕竟,这件事……关乎侯爷的生死,甚至是侯府满门的生死!”
“陛下!陛下……微臣真的是为了替陛下尽忠啊!陛下如此重用我儿柳云珩,满京都勋贵家的儿郎中,我儿前途是最好的!我又怎么会去给逆贼效忠!陛下……当初我真的是想为陛下盯住钰王,如今投诚更是为了打探现在端王是否有谋逆之心!”安远侯一副痛哭流涕的模样,再次叩首,“求陛下信我!”
第211章
“安远侯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按照安远侯的意思,柳嫔当年倾心钰王之事是假……”宋南姝唇角勾了勾,“陛下,旁的都不要紧,但陛下的枕边人,绝不能有二心!陛下,如今宫中柳嫔娘娘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南姝愿意替陛下试探柳嫔娘娘!南姝去见柳嫔娘娘,就说陛下让南姝入后宫,陛下着人躲在暗处听就是了……”
安远侯心里咯噔一声。
如果女儿知道他的信已经暴露,必然会聪明意识到将一切推到他的身上。
可如果是宋南姝说,陛下要纳她入后宫,那以女儿那个经不起激怒的性子,再加上宋南姝的阴险狡诈的套话……
安远侯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宋南姝的话说到了皇帝的心坎上,他的枕边人……决不能是算计他的人!
皇帝仔细端详着安远侯的表情:“这法子,倒是……”
“陛下!”安远侯急忙开口,“柳嫔娘娘是陛下的枕边人,陛下怎可疑心柳嫔娘娘啊!”
“安远侯刚才知道亲笔信在陛下手中都没有这么着急,现在急什么?”宋南姝语声风淡云轻,“既然柳嫔娘娘清白,一试便可还柳嫔清白,安远侯急得有些太过了……”
安远侯喉头发紧,宋南姝这想要的不止是她的命,是他侯府满门的命!
见安远侯没吭声,皇帝又道:“有道理,宋南姝这个方法好,若是试出来柳嫔清白,不伤朕与柳嫔的情分,若是试出来柳嫔包藏祸心……”
“陛下!”安远侯急急抬头,哽咽开口,“微臣自知百口莫辩,可柳嫔娘娘对陛下一片真心,都是臣的错!”
“请柳嫔!”皇帝再次开口。
“陛下!”安远侯猛然抬头,“陛下,当初柳嫔入陛下府邸,是一心一意对陛下的!曾经钰王曾经表露过对柳嫔的爱慕,可是柳嫔心中只有陛下!后来柳嫔能得陛下宠爱,陛下愿意让柳嫔入太子府,微臣是担心钰王使手段,这才写了这封信安抚钰王!此事和柳嫔无关!”
虽然安远侯自知这番说辞皇帝可能不会信,可他是男人……便了解男人!
作为男人,还是大昭的皇帝……站在权利顶峰的男人,他的女人心中爱慕旁人,对他来说是奇耻大辱。
只要安远侯能一力担下此事,给皇帝一个柳嫔无辜的借口,皇帝便不可能真的让旁人审问柳嫔。
“这么说,安远侯还是忠心陛下的?”宋南姝问。
“我柳建常这颗忠心只为陛下!”安远侯挺直脊梁,“赤胆忠心苍天可见!”
“若是对陛下有过一丝异心,天打五雷轰,全族无后而终,安远侯可是要如此起誓啊?”宋南姝问。
安远侯藏在袖中的手收紧:“自然!”
宋南姝等的就是安远侯对皇帝表露出这忠心耿耿,拿全族来起誓的样子!
“好!”宋南姝轻笑一声,对陛下叩首,“陛下,这些年我掌管安远侯府中馈,安远侯自助钰王招兵买马的银子,我都有详细记录,账本大理寺少卿已经阅览,陛下可调出安远侯府历年账册,一查便知!”
安远侯瞳仁瞪大。
宋南姝最能要安远侯府命的,可不是那封已经没了的信。
而是……账册!
已经没了的这封信,只是先让皇帝诈出安远侯的确曾和钰王来往!
而后,宋南姝再送上铁证,安远侯就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宋南姝抬头看向皇帝:“当初安远侯倾全府之力资助钰王,每每从府中拿走数目巨大款项,安远侯夫人曾一度以为安远侯在外养了外室,便将此事交给柳云珩去查!后来……柳云珩查过后回来,只说安远侯是办正事,让我单独造一个账册,给安远侯取银子用,这一直持续了两年!”
“后来……安远侯更是将他手中的私产交由我打理,盈利的银子却未曾进入安远侯府!安远侯也不让我问!再后来……我与柳云珩和离,要将安远侯私产交还给安远侯府,我的下属在与安远侯府交接对账之时发现蹊跷!提走盈利银子的私章,是当初逆贼钰王府的管事……”
“大理寺卿已经提出当年钰王谋逆案相关证物,也已对比了手印和私章!”宋南姝看向皇帝。
大理寺少卿立刻上前:“陛下,的确如此!否则……微臣不敢带宋姑娘入宫面见陛下!”
安远侯瞳仁震颤。
原来……这才是宋南姝最大的杀手锏!
她一直都不只是单靠那封信!
“你是早有预谋的!”安远侯看向宋南姝,“那些账本我明明让人销毁了!”
“安远侯不要小人之心了,不是人人都与你一样!当初你让人销毁账本,我只是想着有朝一日姜箬璃回来,我与柳云珩和离,还是要和安远侯府的私产交接清楚的!匆忙销毁账本到时候我就是有嘴也说不清,便让人将账本都封存了!这一次……也不过是和离之后,想与安远侯再无瓜葛,所以才从头对账!没想到……竟有意外之喜!”
宋南姝深深看了安远侯一眼:“账目显示安远侯在钰王谋逆发生前七年,就已经开始资助钰王!这才让偌大一个安远侯府成了那样萧索的样子!后来安远侯府只出不进,穷得让人发笑!钰王便觉得安远侯府没有利用价值不再搭理!直到……我同柳云珩成亲后第二年,因着柳云珩的救命之恩,为安远侯牛马为安远侯府赚银子!安远侯便又搭上了钰王!账本便是证据!”
“你说……柳云珩去查过,回来之后,说安远侯在办正事?”皇帝语声阴沉的厉害。
宋南姝却眉目未动:“回陛下!是!”
安远侯脊背一个激灵,立刻重重叩首道:“陛下!柳云珩对陛下一片忠心!否则当初也不会冒着生命危险救陛下!投靠钰王全都是我一个人的意思!云珩也是后来钰王谋反失败后才知道此事!但我是云珩的父亲,钰王又已死!他唯一的错就是将此事隐瞒了下来!可他对陛下的忠心是真的啊!”
第212章
“陛下,柳云珩当初到底是从不知此事,还是和安远侯同流合污,一问便知!看他有没有合理的解释。”宋南姝说。
“宋南姝!你为什么这么害阿珩!”安远侯看了眼皇帝,声嘶力竭质问,“阿珩虽然心里没有你,可这些年对你也算是仁至义尽!若不是阿珩你能顺利离开宋家那个虎狼窝吗?你为什么要恩将仇报陷害阿珩!况且你弟弟的流言是我散播出去的,但……我没有想过让你弟弟死!你弟弟既然死了,你要报仇我认!阿珩除了与你和离之外,没有对不起你!你怎么能如此狼心狗肺!”
宋南姝连看也不看安远侯:“不过是叫来一问就清楚的事情,安远侯何必这么着急,难不成……安远侯知道我去大理寺揭发你之事,已经提前安排柳世子逃了?”
说完,宋南姝这才回头看向安远侯,眉头一抬。
“这也像是安远侯的作风!如果安远侯和钰王勾结这件事柳云珩知情,想必……等柳云珩回来的时候,就是大义灭亲举报你这位安远侯的时候!到时候……凭借柳云珩曾经对陛下的救命之恩,便可以保住安远侯其他人,你一人赴死即可!”
“安远侯啊安远侯!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没错!可你也得知道,脚踏两条船……”宋南姝回过头来,目光冷冽,“是容易翻船的!”
安远侯慌张看向皇帝,对上皇帝锐利的视线,他呼吸都要凝滞了。
宋南姝就这么当着皇帝的面儿,将他后面的盘算全部拆穿。
若是儿子回来真的按照宋南姝说的揭发他,那皇帝会怎么看他儿子?
想保住整个安远侯府的盘算,就要落空了。
“陛下!陛下!一切都是我一个人的算计!是我……是我想要从龙之功,又不想牺牲家中人的性命!所以发现钰王有谋反的苗头,就害怕站错队,到时候害得我们安远侯满门跟着我成为阶下囚,所以我让云珩跟在您身边效忠,我自己则效忠钰王!到时候不论是您登基还是钰王夺位,我都能保住我们安远侯满门的荣华!”
“后来,陛下发现端王有异心,让我去查!我又怕端王到时候夺位成功,和我们安远侯府清算当初临阵倒戈支持您登基之事!所以我才……”
安远侯哽咽仰头:“陛下,都是微臣的错!可是……微臣真的太害怕了!陛下您是知道的……当初皇室夺嫡,微臣祖父……父亲、微臣的兄长、弟弟和妹妹们,皆因当初夺嫡之争而死!微臣实在是不能再让安远侯再落得那样的下场!”
当年安远侯府的惨烈是安远侯心中永远的伤,若是可以他愿意不要这个爵位,只要自己的亲人活着!
皇帝看到安远侯绷不住全盘托出,闭了闭眼。
“陛下,陛下都是微臣的错,您杀了微臣!可云珩的确是无辜的,您看在云珩曾经舍命救过您的份儿上就饶过云珩吧!”
安远侯将脑袋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极大声响。
宋南姝见皇帝似是想起了安远侯府祖辈时的惨状,表情隐隐有所松动,又加了一把火:“安远侯,若不是你当年勾结钰王,钰王哪里会那么快造反?如果钰王不是挑在那个时候造反,陛下的发妻又怎么会在那个时候重伤丢了性命!一尸两命……让陛下失去了自己第一个孩子!”
皇帝想起自己的发妻,想起自己那个还未来得及出生的孩子,拳头猛然收紧。
他想起安远侯府曾经的惨状心软,可谁对他的妻儿心软过!
皇帝眸子通红:“安远侯,你该死!”
“陛下!陛下微臣错了陛下!求陛下绕过安远侯府其他人,凌迟微臣!微臣绝无怨言啊陛下!”安远侯自知已经没有任何牌可出了,只得慌忙叩首。
“来人,将安远侯府一干人等下狱!柳云珩若在京中,让他来见朕!若不在……”皇帝拳头收紧,“下令通缉,务必捉拿,生死勿论!”
安远侯抬起被磕出血的额头,鲜血顺着他眉心滑落到鼻梁上:“陛下!云珩当初可是誓死保卫陛下的啊!安远侯府都可以死!可求陛下饶过云珩!”
“你们安远侯府首鼠两端!若非你们……朕的妻儿现在还在!当时有谁饶过朕的妻儿!”皇帝说着,将桌案上的奏折和笔架、砚台扫落一地,“谁饶过朕的妻儿!”
大殿内所有人跪成一团,大气都不敢出。
皇帝气得胸口起伏剧烈,双眸通红。
皇帝和发妻青梅竹马,感情甚笃!
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对那个孩子报着很大的期望。
因为先皇不是一个好父亲,他立志要做一个好父亲,绝不宠妾灭妻!
他甚至都规划好了和发妻还有他嫡子女将来的生活!
可就因为钰王谋反,让他最爱的人离他而去!
很快,禁军进来在安远侯的惨叫声中,将安远侯给拖了出去。
皇帝双手撑在桌案上,低头缓和自己的情绪。
“宋南姝……”皇帝唤了宋南姝一声。
“南姝在!”宋南姝叩首。
“你真是好样的!”皇帝咬牙切齿,他心里清楚,宋南姝一定不是现在才发现的此事,若是没发生安远侯府害死她弟弟宋书砚的事,想来宋南姝也会当这件事从未发生过,替安远侯府隐瞒,“看来你是铁了心要安远侯府满门的性命!”
“是!”宋南姝应声再叩首,“陛下恕罪!南姝自来都是孤身一人,唯有阿砚这个弟弟……与我相依为命!安远侯府要了阿砚的命,我就要他们整个安远侯府陪葬!”
皇帝登基之后迟迟没有立后,就是因为在皇帝的心中……他的皇后只有发妻一人!
宋南姝是利用了皇帝对发妻的感情,置安远侯和安远侯府于死地。
皇帝能做到皇帝的位置上,自然是能看透宋南姝的小心思,与其和安远侯一样狡辩,不如坦诚一些认下。
同样的,当初皇帝和发妻相依为命,虽然他们是夫妻情,她和阿砚是姐弟情,但……对他们来说,死去的人都是他们生命中不可替代的唯一。
第213章
皇帝看着宋南姝头发两鬓发白的模样,眼眶红得厉害。
这宋南姝对她的弟弟,可谓是真情了!
可是,宋南姝在意的弟弟宋书砚实际上还在,而他唯一的妻和他的孩子,却是真的没了。
再想到宋南姝与他一样,都是亲生母亲为了养子而放弃他们,都是……唯一的寄托离世。
皇帝闭了闭眼:“念在你对你弟弟一片真心的份儿上,朕……不与你计较了!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你且先去狱中呆着!等这件事完全了结之后……朕再想想怎么处置你!”
“多谢陛下!”宋南姝再拜谢皇帝。
一直跪在大殿外的姜裕行看到宋南姝出来,立刻站起身……谁知跪得太久腿麻又跌倒在地。
“唉!姜尚书!”小太监连忙上前搀扶。
就在姜裕行艰难站起身的间隙,宋南姝余光都没给姜裕行便和禁军离开。
“南姝!南姝……”姜裕行想追可腿根本迈不开。
见宋南姝是被禁军带走的,姜裕行心慌得厉害,转身又跪下,高声喊道:“陛下,微臣姜裕行求见陛下!”
皇帝本就烦躁不已,听到姜裕行的喊声,吩咐贴身太监:“去!告诉姜裕行!滚远点!”
贴身太监连忙应声。
出了殿门,连忙阻止姜裕行再喊:“哎呦我的尚书大人!您可别喊了!现在陛下情绪很不稳,您再这么喊下去,陛下要恼了!”
“公公,陛下是如何处置南姝的?”姜裕行连忙问。
“陛下只是让人将南姝姑娘关入大牢,还未曾发落!”太监压低了声音说,“可您再这么喊下去,把陛下喊恼了,可就不一定了!”
姜裕行喉头翻滚:“公公,劳烦公公转告陛下,微臣姜裕行就在殿外跪着,请求陛下见微臣一面!”
“姜大人,您这是何苦?”
“南姝是我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多年,我还没接她回家……还没好好疼爱过这个女儿!我愿意辞官归隐,只求陛下能饶过我女儿一命!”
姜裕行说着,哽咽朝大殿的方向叩首。
公公看着表情坚决的姜裕行叹了一口气:“好,老奴会替大人转告陛下的……”
公公松开拉着姜裕行的手臂,转身进殿。
这一夜,姜裕行没有回府。
姜箬璃只得到了安远侯府全家被禁军下狱的消息,惶惶不安,又怕禁军回来姜府抓她。
姜裕行也是一夜未睡,他知道自己妹妹宋南姝被带入皇宫之后再无消息,天还未亮就出门去打探消息。
宋南姝在狱中倒是很舒坦。
谢时容已经打点过,将迎春、迎夏她们给宋南姝准备的东西都送了进来。
虽说,现在不能让宋南姝出狱,可让她住得舒服一些倒没什么问题。
此刻,谢时容正依着牢门,看着还有闲情逸致看书的宋南姝,说:“按照夫人的吩咐,我让人一直盯着安远侯府,果然如你所料……安远侯的亲信带着柳云珩离开京都,我们的人一直跟着,随时有信送回来,对柳云珩的行踪了如指掌!需要把消息透露给官府吗?”
“暂时还不用……”宋南姝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谢时容皱眉:“陛下已经招姓沈的回京了,关于安远侯府参与到钰王谋逆案的事,真的不用我再多事推波助澜一把?”
“皇宫里我已经和陛下提起了他的发妻和还未能出世的孩子,以陛下对发妻的情分,安远侯府……定然是留不得了!哪怕柳云珩对陛下有救命之恩,可皇帝发妻之死有安远侯府投靠钰王的手臂,即便陛下只是想报复安远侯,安远侯的孩子也留不得。”
宋南姝看了眼窗口,天还未亮。
“你别在这里留着了!我不会寻死!”宋南姝说,“劳你转告沈序洲,我答应他的事,在安远侯府伏法之后,一定会兑现!”
“好!”谢时容点头,“我只是觉得,这么大的事,我不帮点忙,有些说不过去。”
“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若是……”宋南姝紧紧攥着杯子,“若是,安远侯府伏法的那日,我还没能从这里出去,你帮我给阿砚烧一炷香,告诉阿砚……我替他报仇了。”
说着,宋南姝的眼眶又红了。
“好!那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陛下不会杀你的!”谢时容说。
宋南姝点头:“我知道,沈序洲和我说了,只要我告诉陛下……我和他已经成亲,陛下就不会杀我。”
谢时容点了点头,正要走,便听宋南姝问:“你知不知道,沈序洲和陛下有什么关系?”
“姓沈的……没告诉你?”谢时容问。
“他说,陛下想收他为己用。”宋南姝想到昨日在皇帝面前提起沈序洲时,皇帝的表情可不像只是将沈序洲收为己用这么简单。
“嗯!就是这么回事儿!”谢时容说。
看得出谢时容是不想说,宋南姝也没有勉强……
她点了点头:“知道了,辛苦你了,回去休息吧。”
谢时容又问:“你说要安远侯府满门给你弟弟陪葬,其中……包不包括那个和你调换了身份的姜箬璃啊?”
宋南姝没说话,只平静望着谢时容,看得谢时容有些心虚。
“你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这么一问……毕竟姜家疼爱那个鸠占鹊巢的姜箬璃人尽皆知,万一姜家要是保姜箬璃,在皇帝那里应该是能保下来的!账本我也看了,钰王当初谋逆的事……时间和姜箬璃也扯不上什么关系。”谢时容说道。
想到宋书砚对那个亲姐姐姜箬璃并不在意,甚至在她每次给宋南姝找不痛快的时候,想要刀了他亲姐姐的那个架势。
谢时容又说:“我的意思是,你要是想要姜箬璃的命,姜家要是保下来了,我可以代劳!如果你需要的话!”
“时容公子,我已经劳烦您很多了。”宋南姝摩挲着手腕,“姜家会不会保姜箬璃我不在意,即便是真的保下来了,那也是姜家的本事!只要姜箬璃不再和我为难,我也不想再和她有什么牵扯。”
第214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