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爷,你无情你冷漠你不是我的好兄弟!整整十小时了!您老都抽不出一分钟回我电话的!我俩多年兄弟……”
宋暮阮皱着细眉拿远手机,揉了揉受难的左耳,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是我,瞿放。”
“嗯?!宋小姐?”
宋暮阮瞥了眼老程,老程叠好衣物,已退到浴室门口,似乎是在有意放水。
于是,她并未挪动半步,只是压低声音,稍稍避了嫌。
“我这儿有萧砚丞的丑照,你要吗?可以用来报复泄愤哟~”
瞿放被成功安利,倒没了方才的怒气,半信半疑:“真的?”
宋暮阮手心捎着手机底部,红唇往扬声器处凑了凑。
“如假包换,床上地上,多角度,无死角,抓拍各种丑的那种社死照片!”
瞿放咬牙切齿:“速发!我电话微信同号,你加我。”
“一张一百万。”
“……萧爷知道,你会被发律师函的。”
宋暮阮理直气壮地捂口:“所以,你别让他知道啊,我只是欠了他一些钱,需要卖照营生,这单生意你要是满意,我还给你拍,到时打五折,五十万一张。”
瞿放合理怀疑她这不是欠账还钱,而是暴利赚钱。
“你欠了他多少钱?”
“差不多一亿两千万吧。”
听着她这轻松的语气,瞿放笑出了声:“这可不是一些钱,这是巨——款,宋大小姐。”
宋暮阮拿开手机,斜了眼屏幕里瞿二两字,嘟嘟囔囔地委屈道:“我知道啊,所以我已经到卖美求荣的道德底线了嘛,瞿先生,你帮忙不帮?”
瞿放却道出明确回答,就她其中一句话纠错:“萧爷不是贪图美貌的人。”
“这个我也知道……要是萧砚丞是个贪图美貌的男人,我早就让他自动脱好几层羊毛了……”
宋暮阮的花蕊丝长睫盖下乌黑潋滟的柳叶眼,二十二年人生忽觉有些气馁,语调也由委屈转暗。
“听元秘书说,昨天早上他去医院看我,错过了重要的国际会议,会后让利了十个百分点才维持合作,他没找我讨要损失,也算是个有责任感的好人吧。”
瞿放却揪高嗓声,炸毛了。
“什么?你生病他去医院看你?!”
“我特么也在住院!他怎么没来看我?!”
宋暮阮眨了眨纤黑的眨长睫毛,试着推测:“或许是……你没给他打电话?”
瞿放反问道:“早上那个加现在这个,不算电话?”
“我的意思是要戳中对方的萌点……”
宋暮阮顿了顿,先是瞅了眼老程,然后又俯低唇瓣,压在手机屏幕底部说:“这样,我教你打电话。保准他今晚来看你,但你得先付我五十万预售定金。”
“好说!宋小姐,我们加微信,你把银行卡发来,我让秘书处理。”
“好的呢!”
宋暮阮雀挂掉电话。
-
不到半小时,宋暮阮刚完成线上教学,正巧萧砚丞走出浴室,瞿放的电话应声响起。
他接过老程给的手机,亮着白剌剌的屏幕下方却有一记鲜活的红唇印,鲜红边上存有淡白的粉底,绽开在他眸底,层层密密的,像是老太太亲自种植的那株西洋镶色杜鹃。
看来夜猫子有动过他手机。
萧砚丞不动声色地投落到她身上,粉面桃花的妆容或许是因为进食过晚餐,唇角两边有些微微脱妆,此刻她支着胳膊肘,懒懒屯在太师椅上。
刻意烫卷的鬓发,白底红绲边江山水墨色丝绸旗袍,珍珠白羊长绒短外套,以及那份卖乖的明艳笑靥,活像一只偷完腥不知擦嘴的滑稽小花猫儿。
萧砚丞拿过毛巾搭在头上,水滴沿着脖颈曲线堕入背脊,香云纱制的立领蓝褂衫很快皴出斑点大小的圆湿印渍。
他接通电话,语气也如这洇渍而冷凝起来:“什么事?”
电话里的瞿放洋洋洒洒地叫唤着,声音忽远忽近,像是在荡秋千。
“萧爷,你的好兄弟要飞啦!”
萧砚丞拧起眉头,默了会儿:“又喝了多少?”
瞿放模仿方才少女指点后的语气。
“快来看看你的好兄弟在医院起飞啦!现在急需你的停机坪,萧生!”
“……”
萧砚丞兀自掐断电话,一双浅眸望向桌边乖巧喝茶的少女,评价的语气情绪不明:“宋老师,你调教得不错。”
宋暮阮放下坦圆的紫砂小茶杯,一双柳叶眼勾着无辜的黠亮,衔上他的眸光,在大资本家面前贯彻谦虚做人的原则。
“瞿二好可怜的,伟大的停机坪先生,我们真不去看看他吗?”
他用头顶的墨蓝柔软毛巾擦了擦湿发,踱步至她身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身影里的少女。
“我们。你很想去?”
他的嗓声还氲着淡淡柏香调的水汽,落入少女的耳,湿淋淋的,格外喑哑。
她咽了咽唾沫,难得诚实地点了下头。
“不可以吗?”
宋暮阮生怕他不许,毕竟瞿放说过必须得一手交货,一手交钱……
于是,她又戳了戳他的手背,拉过那修长的食指和无名指左右安抚他坐下,用毛巾擦拭着他的发。
“你带我一起嘛,我闷在家里一天,都快要和你的那些花花草草发芽了。”
萧砚丞阖了阖眼,任由她那毫无章法的手法蹂躏他的发。
“……好,你收拾一下,晚上去珺御榕嘉。”
“?”
宋暮阮顿住手。
两女一男?
……他好这口的?!
她心里直打退堂鼓:“那个……不好吧,你那个娇娇应该也上班住家了吧?”
她掀开那片墨蓝毛巾,对上他的浅凉眸心,看似体贴地商忖着:“要不我回家,你去公寓?”
萧砚丞起身,捋开毛巾,一片潮润的墨蓝盖住那张狡黠的花猫脸,翘挺的鼻尖顶开毛巾沿,露出两瓣饱满柔美的杨妃色唇瓣。
他眸色讳莫如深,径自移开,看向老程。
“老程,备车。这段时间我和太太住公寓。”
老程点了点头。
“先生,老太太说让我和您明姨一起去公寓照顾您和太太,明姨于明早伺候完老太太用餐后,乘航班过来,大概中午抵达。”
宋暮阮倒是纳了闷。
“为什么?”
“老太太原话是这么说的。”
老程小心看了眼先生,模仿老太太语重心长的口气说道:
“老程啊,你和阿明两个三十年珍珠婚的经验老伴,需得亲自示范教导那对吹弹可破的A4纸夫妻。”
“连阿婆也……”
宋暮阮躁红了腮颊,顶着盖头毛巾,哒哒哒跺脚跑了出去。
老程脸色变了变,低下头小声询问:“先生,老程是不是说错话了?太太她……”
萧砚丞的眸光扫过说话人,唇角短瞬略弯了下,很快情绪消弭,恢复一片冷淡自恃的神色。
老程捎着胆,不敢再问:“先生,那今晚老程我先回了老太太那边,再……”
“你一起下山。”
萧砚丞打断他的话。
“?”
老程反应过来,顿时面露喜光。
先生终于肯接受线下情爱指导意见了,先生想要破戒了!
定是老先生在天保佑,萧家有望了!
老程信誓旦旦立下售后凭证。
“好的,先生您稍等,我马上为您制定一套详细同居吃糖方案,包您和太太搭上性福蜜甜的钻石婚直通车!”
50
76
第
50
章
◎送主播?◎
深夜,霓虹灯光暗下一片。
一辆黑灰相间的劳斯莱斯停稳在住院部,倚窗睡醒的宋暮阮惺忪睁开眼,唯有一家水果店白剌剌的灯光大亮着,照落门外一地的薄雪,衬得这凉雪夜愈发的冷了。
她缩了缩脑袋,两手裹紧身上的短外套,隔窗嘟囔着唤:“萧生,我想吃糖炒栗子。”
萧砚丞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亮灯只是一家水果店,没有所谓的糖炒栗子。
“老程。”
老程明白地点了点头。
“不,”宋暮阮额角抵着茶褐色玻璃窗,一双柳叶眼斜瞥过去,骄横地说,“我想吃你亲手买的糖炒栗子。”
车厢静了半会儿,方淀和老程互相对望了眼,给出默契相同的答案——
[先生不会答应的,他从不会在无聊之事上浪费时间。]
“好,老程你送太太上去。”
老程怔住,转而露出一副过来人的神情,微笑着颔首:“好的,先生。”
他打开车门,绕过雪湿的车头,打开后座门。
“太太,请。”
宋暮阮小脸绷住得逞的愉悦,下车前,假装关心地叮嘱了句:“萧生,注意安全,我在楼上等你哟。”
萧砚丞淡淡嗯了声。
待老程合上车门,方淀放大手机地图,面露为难地说:“先生,我找到了一家最近的坚果店,就沿着中心大街直行一千米,可是好像关门了,要不我打商家电话问问?”
萧砚丞默声侧过脸,窗外,少女雀跃奔向住院楼大门的珍珠白倩影在深黑的夜里,略微的扎眼。
“五位数,开门营业。”
方淀:“!”
天价栗子,我们萧总真是爱惨了太太!
-
另一边,宋暮阮把老程安排在病房外,自个走进房里。
“瞿先生,付尾款啦。”
瞿放饶是不敢相信方才那通电话真的生效,他翻过身,瞧见来人,又扒拉着眼往外看。
“你家萧生呢?”
宋暮阮打开手机,调出网盘隐藏相册里的照片。
“我特意调开了他,快,我交货,你交钱。”
瞿放第一次干这勾当,撇去心里的崇高道德感,压低声音说:“我要床照。”
“?”
宋暮阮细嫩指尖点开第二张照片,正是上次萧砚丞夺她手机拍的共枕照片。
不行,她露脸了,曝光出去,有损她声誉。
于是,她也低声打着商量。
“我有他沐浴的果照,你要不要?”
“果照?!”
瞿放睁大了眼。
道德感是什么东西,他也不要了!
只要能拿到萧爷的果照,他这次的项目也不愁投资人了!
“好好好!”他连招呼了三个好字,一双黑眸直往少女手机屏幕上探去,“我就要那个果照!”
宋暮阮蓦地把手机藏在腰后:“不单卖,打包出售。”
瞿放讨价还价:“再打八折。”
宋暮阮背过身,翻出一个视频播放,亮在他眸前。
“我前两天看十六岁生日宴纪录片的时候,偶然发现你竟然也在里面。”
所以,她特意截取了瞿放被一位漂亮女孩用蛋糕糊脸的这段,用来要挟他必须原价打包买下。
“我可以销毁你这段视频原片,但你必须得原价买入照片。”
说完,宋暮阮这才发现瞿放的脸不是因为视频而精彩纷呈,而是他的脸色在瞬间变了又变。
她迟疑地多瞧了两眼。
“你怎么了?”
瞿放抽回神思,摸出蓝白条病服口袋里的手机。
“你有几张?我全部买下。”
“?”
一丝惊讶闪过宋暮阮瞧望的眼底,她正了正色,拿出接到订单的好商量语气:“瞿先生,我有两张,减去你刚才的定金,共一百五十万尾款。”
“好。”
瞿放拨了拨额前的深棕色头发,给秘书发消息。
[叮——]
不到五秒,宋暮阮便收到了汇款短信。
她也效率高效,应约把糊蛋糕视频,连同萧砚丞蒙眼吃意面和赤身壁咚她的照片都发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