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暮阮眼睫颤了颤,当即抽回神思,看着困住她手腕的小狗桑蚕丝蝴蝶结,她下意识挣动,却怎么挣不开。
男色误人……
老男人的色,误慧。
一丝难为情的尴尬爬上粉腮,她语不成句地控诉:
“你——你绑我做什么,你这是暴殄天物……”
方才险些缠到自她妙挺胸脯高垂下翘出的几根柔黑发丝,萧砚丞胳膊绕过她颈后,单手握住所有长发。
接着,指间几下旋弄,团出一个漂亮精致的重瓣花苞状。
宋暮阮狐疑望去,只见他右手慢条斯理取出内侧口袋里随身携夹的钢笔,宝银蓝刻金的纤长笔身在她眼前一晃而过,很快便充作簪,被他熟稔斜插进了她的黑绢花丸子头。
“……这就是我送你的那支钢笔吧?哼,”她唇角翘浮出丝缕骄矜的甜笑,“还骗我说不见了,萧大总裁你今天居心不良哟~”
萧砚丞并不否认,浅眸目视着少女,并不阻止她的小拇指想要扯开蝴蝶结的小动作。
“领带,你现在可以拿走。”
宋暮阮手上的动作倏顿,两眼掀开,快要绽出一闪一闪的星星来:“那我拿走了?”
“不过——”
滚烫掌心覆上那被扯得松垮的结,萧砚丞倾身,薄唇抵临她的粉白右耳。
一双灰褐眸子扫过脑后,银蓝与刻金顷然溶进眸底,斑沉而驳亮的欲色。
“我得重申方才被太太打断的前提诉求。”
两眼里的星星隐落,宋暮阮生出了疑问:“不是拒绝冷暴力?”
萧砚丞拨了拨她额鬓未收纳的碎发,指腹黏着粗粝沙感的热意,徐徐自鬓角向下勾勒。
“萧太太,今日仅在改嫁对象的酒店里与前任丈夫用餐怎么够?”
话声刚落,宋暮阮的娇躯倏而一滞。
他唇角略略弄着抹意味不明的痕笑,改指腹转由指尖,断了线地点触她小巧玲珑的下颚线,再一寸一寸辗移向下,直到灼烫掌心贴握她僵硬笔直的颈侧。
室内,陷入短暂的阒静。
萧砚丞俯近,两片弓形薄唇翕合,期初并没有说话。
慢幽抽掉喉咙里的凉薄实感嗓声,唇齿吐出的纯度气音如春日里的空筒竹节,经由鼻息一拂,满罅隙的炙息穿散在她耳畔——
“楼上开房吧,太太。”
“萧某自愿加入本次调试,满足太太悖德渴求下的极度刺激阈值。”
所以,萧太太,是用小狗领带调试吗?[坏笑][坏笑]
41
76
第
41
章
◎床照◎
顶楼,总统套房。
北欧风肌理绒布窗帘严丝合缝地闭拢着,房内却灯光大亮。
影厅级别的音箱交互系统全方位环绕,使得纪录片里原本低哑磁性的讲解男声愈发深沉浑厚——
[今天,这头雌性猎豹正产下了五只幼崽。]
镜头对转到一只金黄炸毛豹崽,崽子的眼睛皱巴巴眯屯着,宋暮阮鼻尖缩了缩,哼出愉悦的笑声:“分明是大号猫猫嘛。”
说完,视线不自觉下滑。
身侧,男人合着眼,平卧在真丝绒枕上,头顶的水晶灯柔谐地映亮他的眉目,睡颜出乎意料的温情。
“看来猫猫也有乖巧的时候。”
她轻轻呢着,伸手捏住被角,往上提了提,雪白的鹅绒被褥淹盖住他的宽阔双肩。
[成年母豹总是独自一人担负幼崽们的生活,雄性猎豹总是在与母豹完成交配后就抽身离开,不会再对整个家庭负责。]
一句旁白入了耳,宋暮阮眼中的笑意陡然消弭。
抿着两片玫瑰粉唇瓣,她凑近那张过分昳丽的俊脸,细细环视了一圈,小手再度抓住他的被角,往下一掀,旋即嫌弃吐出三字:“啧,渣男。”
渣豹渣男就应该被钉在耻辱柱上才会老实。
宋暮阮滑开相机界面,调出自拍镜头,扯了扯自己苏梅粉色针织裙小V领口,露出一胛漂亮清晰的一字型锁骨,然后挨着萧砚丞躺下,正当指尖触到快门键时,手机忽然从手心脱去。
她惊愕错过头,萧砚丞仍是双眼阖闭的睡相,任由密而长的黑睫在眼睑处投下两片弧形松烟灰影,左手却高握着她的手机。
自拍镜头记录中的他们同床共枕,衣衫不整,宛似一对姿态亲密的爱人。
宋暮阮略略红了耳,迅速拉拢自己的桃心V领,虚张声势地扬起下巴尖儿:“你做什么?”
“既然要拍照,”萧砚丞缓缓睁开眼,眼底没有半丝睡意初醒的惺忪,掌心里的手机呈45度斜角他们相视的侧脸,“那就大方一点,萧太太。”
他勾住她的腰肢,略力一带。
“啊——”
一声惊呼过后,宋暮阮被迫撞进他的硬朗胸膛。
弯细的远山黛眉蹙拢,她抬起眼。
[咔嚓——]
镜头定格。
萧砚丞指尖轻按保存,唇角玩味地勾着,递过手机:“保存好,这是我们第一张合照。”
“……哪里是合照。”
分明是做实他们夫妻关系的床照!
宋暮阮斜了他一眼,娇小的身子从他怀里抽离。
萧砚丞收回手,摁压她柔肩的指腹,残留着淡淡鸢尾调香气。
他摩了摩,浅眸落到她的瑰色粉腮:“发给我。”
“不行。”
“这是我AI换头,让萧氏总裁‘身败名裂’的原装底片。”
宋暮阮立即锁屏,把手机丢在右边的枕头下,接着两只小胳膊撑起整个娇躯。
如镇山匪石般,她坐塌枕头中部,从他的角度看去,贴身的苏梅粉色针织裙托着一对曼妙浑圆,说话间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眸色顷刻转暗,萧砚丞移开视线,也坐起身,拿开枕头,与她肩并肩靠在床头,看着幕布里播映的影片。
“太太最好是能一招制我,否则——”
宋暮阮不太满意他的故弄玄虚,翘撅着两片水感瑰色唇瓣,反问:“否则怎样?”
萧砚丞的眸光落到她气鼓鼓的腮颊,在她的注视下,短暂而刻意地滑过她鹅颈前的一片凝脂雪白。
宋暮阮一对小细胳膊交叉,牢牢护在胸前,唇瓣撅得更高了。
“你!”
“嘘——”
室内写实光影悄然变幻,萧砚丞食指抵在唇前,另一只手握捏住她的后颈,拨正她的脑袋。
屏幕里,正在上演最为紧张的时刻——
[狮子来了,这是母豹担惊受怕的时刻,它的五个幼崽还在草丛里,显然不知道危险逼近。]
“沙沙……”
狮子踩碎干枯的黄碎草叶,闻着气息向幼崽走去。
三米,二米,一米。
它发现了幼崽的藏身之地。
“不要!”
宋暮阮眼前骤时一黑,被男人的左掌隔绝了极度惊险的时刻。
邈淡的苦香若有似无地萦环在脸颊,她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屏息太久,有些喘不过气来。
然而,影音系统立体感太强,她明显听到一声呜咽,接着,讲解声起——
[狮子离开了,母豹失去了它的幼崽。]
“啪嗒。”
一滴泪滑落脸颊,顺着下巴尖,坠滴她搭在腿弯的小手,绽开一朵晶剔的泪花。
宋暮阮小巧的鼻翼抽了抽,黏糊着嗓音,轻轻询问:“萧砚丞,你告诉我……那只可恶丑陋的狮子真把猫咪豹崽们吃了吗?”
“没吃。”
她惊喜扒开他的手掌,泪湿的睫毛粘上叠叠的奶白光晕,幕布里飞速奔腾回草丛的母豹在她眼里散发着慈爱光芒。
[还好,母豹只失去了一对幼崽,还有两位雄豹哥哥和雌豹妹妹。]
屏幕里,三只可爱幼崽跟着母豹走出草丛,镜头隐蔽转向另外一边的草丛,那里的一对小尸体永久地停在了这片辽阔无垠的平原里。
“狮子好残忍!它偏要咬死猫咪豹豹,还要抢走豹子妈妈捕到的美餐,”宋暮阮两手握成拳,忿忿捶了捶枕头,“下次我去动物园一定冲它挑衅几声,还要拍它的丑照放在!谁叫它总是欺负豹豹的。”
“所以,萧太太是那狮群里的哪一只?”
身侧冷不防发出一声,沉浸式泄愤的某位少女倏地从镜头里的狮群腾出神智来。
她转过一双泪津津的柳叶眼,朝下看去。
……刚才她左手抡捶欺负的,竟是萧砚丞的腿根。
讪讪收回拳头爪子,宋暮阮深刻意识到这类举动有辱当代纯情美少女的斯文,冲他乖巧嫣笑:“我是你的合法小妻子,当然豹豹一族的啦。”
这时,沙漠黄的光传递到床头的暗纹米白墙布,一阵飞速的晃动,接着,讲述声平稳而有力地响起——
[猎豹的小脑袋、柔软弹簧脊柱与流线型身体给它捕猎时带来极高的速度,类似在贴地飞行。]
宋暮阮顿时揪住他的衣袖:“哇,你看,原来豹豹捕猎的时候会飞呀!”
对于小妻子装乖转移话题这一套操作,萧砚丞早已熟稔于心。
薄唇懒散勾起一侧,他握住她抓皱他袖口的小手,掌心贴手背,轻喃出几字:“幸会,与蝴蝶小姐是同类。”
“耶~抓到了抓到了,豹崽崽们都吃饱啦!”
宋暮阮满眼都是小豹崽们,看它们美美饱餐后,她才注意到自己手背黏着一团干燥的火。
她扔,没扔掉。
只好两眼瞪去。
“你抓我手干嘛?”
被她嫌弃,萧砚丞并未放开,反而把下颌搁在她的纤弱左肩,前后磨了磨,认真解释道:“是太太主动迎合,抓取我手。”
一片薄荷味的热气如夏日蒸腾卷空的疾风,迅速而无声地,从颈根爬到她的白皙腮颊。
宋暮阮僵硬端持着玉颈,哪怕微微向右偏挪了一寸,男人的唇息还是不可避免地扑在了她的颈窝。
“好吧,刚刚是我太激动了,误牵到你的手,那你现在——”可以放开了吧?
听出她的言下之意,萧砚丞抻直脖颈,如愿放开握住她的手,又自顾伸拢过她的肩头,把那只毛茸茸的小脑袋摁在他的颈窝里:“没关系,我原谅太太的无心之举,现在限时开放我方颈窝使用权。”
“你……”
[嗡——]
岑熠来电。
宋暮阮贴心摁下静音,无需他用力,脑袋乖乖贴在他的耳根下方,看似凝神盯着影片,实则悉数神思早已钻进他的听筒里。
“阿丞哥,我看见了你的车,听司机说你和嫂子在用餐,几楼包厢?”
余光兜住一只竖起来的粉嫰耳朵,萧砚丞慵懒着嗓调徐徐回答:“顶楼。”
岑熠的笑声传至听筒里,毫不掩饰的打趣:“大白天你们在顶楼开房做什么?”
浅眸扫过少女眉间的认真,萧砚丞换了只手拿电话,掀开密黑长睫。
眸色在灯下,透明而凉薄。
“看动物世界,你懂?”
“懂,当然懂了。”
岑熠继而发出看热闹的调侃:“小猫咪和老猎豹嘛,看来你和嫂子很有兴致。”
宋暮阮:-P
果然还是零零后小鲜狗狗最懂了!
“阿丞哥,那我现在就不多打扰了,晚上有时间一起坐坐。”
“……”
萧砚丞收线,颈窝陡然一空。
他侧眸看去,岑熠口中的小猫咪此刻正眨巴着一对乌黑潋滟的眼瞳,巧秀的鼻骨下,两片玫瑰瓣粉唇微微张开,欣悦上翘的弧度显而易见。
“萧生~”
深谙理会这声撒娇的严重后果,他薄唇紧阖,只顾捋了捋肩头的褶纹。
宋暮阮重心一倾,整个娇躯从枕头缱绻坐下。
两条纤长嫩白的玉腿并膝贴靠着他大腿外侧,精致而小巧的膝盖磨了磨他的柔软西裤。
“待会带上我嘛,好不好?”
“晚上有会议,宋助理应该很清楚我这几日的行程表。”
“萧生~”她微微嘟起唇瓣,挽过他的胳膊晃了晃,“岑先生好不容易来华市一趟,我们夫妇都不尽地主之谊吗?”
眼波一转,她接着倒出一句非常贤妻的话语。
“或者你今晚忙你的会,我代替我们俩去好好招待好岑先生?”
萧砚丞气笑了,两根冰白指骨伸出,掐住少女尖尖的下巴。
直起上身,他双膝跪在床面,原本平整柔软的薄绸流光质感床单倏地塌出两道重力的漩涡。
“好好招待?”
他截断头顶水晶灯的柔光,以90度的绝对角度俯视着眼前这位难掩心思的少女,少女嵌在他宽阔高大的肩影里,柔软似方才影片里那只被狮子呷在口中的幼崽。
或许,他真该把她叼在口中,日夜巡街,昭告天下——
她是他的妻。
任何人不容怀藏心思。
萧砚丞逼视着她,薄荷香气的唇息扑在她的眼睫,两片花蕊丝般纤长而鬈翘的睫毛颤了颤。
“萧太太想怎样好好招待,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