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段时间倒是很少听她斥他全名,记得初见那几天,她总是喜欢嚷呼他名字,毫不掩饰地表达怒忿。如今,能亲耳听见一声软如春水的萧砚丞,还真是难得。
俊容浮出游丝愉意,萧砚丞拿过她身侧的巧克力,慢条斯理地剥开包装纸。
“再唤一声。”
“唤什么?”
她的唇息擦过他的下颌,渺淡的尾香来不及捉摸透,便翩跹散去。
萧砚丞眸光淡淡略过指间的巧克力,轻点她的唇珠。
“唤我名。”
宋暮阮目睹着美食,完全占据不到主动权,她撅高唇瓣,含糊不清地敷衍道:“萧——砚丞。”
“语调生硬。”
他举高胳膊,看着小馋猫悄悄咽唾沫却又倔强阖紧粉唇,扭过脸。
“只需唤一声。”
僵持两秒,他最终向她妥协。
宋暮阮重新转过气呼呼的脸蛋,一双柳叶眼因得逞而亮得晶璀,她仰颚望去。
男人的手高抬过头顶,五根指骨施力掐着褐巧,情感线深刻而清晰地折出宽大掌沿,尾端鼓隆起一个小而尖的肉锥角,似乎在朝她大方昭示这是怎样一位情真执着的男人。
此刻休息室并没有开灯,窗外日光透过薄而白的窗纱,雾蒙蒙地从东侧进,给他掌沿下方的淡紫絮状腕部内侧静脉,覆上一层半明半昧的蜂蜜金。
一幅强调光影与感官的巴洛克主义风格手部名画,在她眼里浑然自绘。
宋暮阮舔了舔唇瓣,一时不知道该继续欣赏蜂蜜味美手还是索要新口味巧克力。
“萧砚丞,你不要太挑刺了。”
他给出四字:“语气太凶。”
“萧砚丞!”
她忿忿嗔着他手,暗自打算要把美手与巧克力一块吃掉。
“语速过快。”
萧砚丞站起身,似乎不愿再给她机会,往门口走去。
宋暮阮急了,月牙白长筒靴踩在胡桃木地板上,噔噔两声奔到他身前,接着,两只胳膊飞快圈搂他的脖颈,娇小的身子一下跳进他怀里。
“不准走。”
语气骄横,宛如恶霸马上要囚困压寨夫萧砚丞眸色慵幽凝着,双手缓缓负往腰后,并不打算托举这位嘴馋得往男人身上爬的胆大少女。
少女倒是自食其力,两条玉腿搭扣住他的腰腹,朝他耳畔的空气就是恨恨一口。
“萧砚丞,信不信我咬你一口?包疼的那种!”
萧砚丞不觉扯了扯唇角,低低的笑声自胸腔往外震蓬。
“……”
薄丝袜根本起不了什么阻隔作用,此刻他一笑,腰腹肌肉缩痉鼓张,宋暮阮的腿侧忽而生出粒粒芝麻尖儿的痒意。
软腰向内一塌,她呼吸蓦地屏住,感觉整个身子被丢进了沸水里。
论小青虾被蒸红脑袋瓜,煮弓高蛋白腰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她今日深有体会。
以后——再也不吃虾了!
宋暮阮一腿卸了力,靴尖还未来得及着地,便被一只有力滚烫的掌心拖抬。
她挣了挣,挣脱未果,难为情地别过虾亮红的腮颊:“你要做什么……”
萧砚丞环凝着少女幼态曲圆的侧脸,浅眸拢生出星点黯褐暗芒。
他要做什么?
他也想知道他会任她放肆到哪个地步。
“算账。”
喉结在皮肉里默声一堕,他丢下二字,单手横扣住腰侧的两条玉腿,顶级手工定制的郎丹泽三接头天鹅颈黑皮鞋原地调转90度,稳步朝小床走去。
得撩人处且撩人[坏笑][坏笑]
37
76
第
37
章
◎“还要隐婚多久?”◎
“啊——”
宋暮阮转瞬被扔在了克莱因蓝缎被上。
冰凉的触感袭来,她迅速止了声,脑袋刚从男人中空的胳膊下溜出,却被他手中剥开的那颗新口味Valrin&Xalle巧克力诱惑得迈不开腿。
“萧生~”
她重新躺回床上,水灵灵的馋猫眼眨了眨,软娇娇地唤他,方才面上的惊慌早已消弭。
萧砚丞挪开左脚,把她垂下床尾的两条小腿拢在双膝之间。
“太太应该知道我更想听什么。”
“阿丞,萧总,”宋暮阮惫懒懒眯起漂亮的柳叶眼,两瓣粉唇不停换着称呼,不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表情,“萧boss。”
她故意拉开两字:“老——萧?”
萧砚丞双手环胸不语,只是眉头微微下沉。
一双细长凤眼勾出尖锐凉薄的内眦角,居高临下地俯望着她,十足的警告意味。
宋暮阮自动无视警告眼神,脑袋往后一仰,瞄到床头挂着的洗砚图真迹,弯弄起唇瓣,又唤:“小砚台?”
“很好。”
一声气笑了的喑哑嗓音。
宋暮阮惊觉玩笑过了火,一个讨好的萧字刚淌出嗓口,眼心里的高大男人如塌山一般,直挺挺地朝她倒了下来。
“啊!”
她双手交叉赶紧护住胸,侧身闭皱两眼。
“宋助理妄议上司姓名,该罚。”
一团稠喑嗓声,拱着无名火。
宋暮阮翼翼地撬开一只眼,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她今日打望多时的名手。
两眼都亮堂睁开,她左右环了环。
然而,男人的大掌似如来五指山,压塌了散着细腻蓝泽的缎面被褥,丝毫不见她的宝贝巧克力。
眼光往床下探了探,一颗圆滚滚的巧克力球正孤零零地躺在胡桃木地板上。
她也没好气地回怼道:
“上司随地乱扔,也该罚。”
萧砚丞低了低颌,截断侧入的光线。
少女的云母白小套裙,顷刻落了层阔方端挺的浅灰影。
他密睫掩藏的浅眸,携噙丝缕薄温,游曳过她的光洁额弓、远山细黛眉、漉湿柳叶眼。
再略过柔雾粉的海棠花唇瓣,最终定于白尖尖的下巴颌儿。
“抱歉,”他喃哑着,“萧氏集团目前暂未成立卫生监管部。”
宋暮阮鼻间哼了声,毫不犹豫地反击:
“那我也抱歉,萧氏集团目前也还没成立妇联部。”
她的唇些微干燥,几丝不明显的唇痕浅络嵌在饱满唇瓣上,像两片花边自然起皱的夹竹桃。
漂亮勾人,却深藏强心苷等有毒物质。
萧砚丞的眸光无声伫留了几秒,右手伸至枕下,拿出一颗映着褐金花体字母的巧克力。
“罚宋助理被投喂一颗巧克力。”
敏锐嗅到甜食的香气,宋暮阮侧头,抿翘的唇角嫣然绽放笑容。
“你是查理吗?总能造出巧克力来。”
萧砚丞单手剥开包装纸。
纸上,亮璨璨的字母投映在他眸底,带出几分愉悦。
“啊——”
她张开唇,他甚至能看见那粉嫩湿滑的悬雍垂。
不动声色别过眸,他隔着薄薄的包装纸,送到她齿前。
“嗷。”
一口险些吞下他的指尖。
萧砚丞失笑,凝了眼那两瓣过分贪吃的粉唇。
唇上,沾了些许褐色丝绒,他伸出食指,忽而顿住,转为蜷弯,用较为细腻的指背拭掉她的巧克力渍。
“如果某位小馋猫等会还想吃萧砚丞牌意面,萧某建议最好是口下留手。”
宋暮阮向来不喜咬嚼巧克力,说话间,含着巧克力球的绯腮一鼓一圆的,像只胖头小金鱼,黏黏糊糊的嗓音带出来,只差没当面冲他吐泡泡。
“我不是故意的啦。”
萧砚丞当然不信。
毕竟没有哪条小金鱼在吃到美味后,还会冲投喂者卖弄美貌,俏皮地眨左眼。
也不怕他直接捞鱼走人。
他故意问:“我的巧克力与贺从柯前几日给你的那几块相比,谁更好?”
“当然是你的。”
少女的香甜唇息输出果断。
萧砚丞再度低了低下颌,薄唇俯错过她胀鼓鼓的粉腮,在她杏仁白的耳垂肉边,勾弄起凉薄笑痕。
“我以为太太割爱相赠宋money,是因为他的巧克力更美味。”
“咳——”
宋暮阮险些被呛住,曼妙胸脯因心虚骤时波澜壮阔,顶到一处坚硬胸块,她触电似的翻过娇身。
接着,两只白嫩小手迅速抓住左右枕角,往下一扯,整个脑袋瓜埋进去。
“我才没有相赠,只是让他先拿去哄温奶奶。”
她的甜音瓮沉又喘,萧砚丞拨了拨枕角,却被她牢牢攥在手心。
“别闷在枕头里,我不问了。”
萧砚丞长腿斜跨,单膝蹲在床侧,耐心又添一哄:“乖。”
宋暮阮小心松开枕头一角,觑了眼男人,确认他面色无恙,才慢腾腾地从枕窝里挪出闷红的脑袋瓜。
“从柯说了,他晚上会把money送回来,萧生,那我们把家族party顺延到明天吧?”
他眉头稍拧:“明天我们去中港。”
她噌的下坐在床沿,拨开缠绕在鼻前的柔顺乌发,水光潋丽的柳叶眼嗔着他。
“你怎么不早说?我还什么都没准备的。”
说话间,贝齿不小心磕破口中的巧克力球,新鲜覆盆子淡淡回甘,马尔登盐的清咸味占据她的舌尖。
但此时此刻,她全然顾不上品尝,一股脑儿地嚼碎,便吞咽下肚。
萧砚丞周全答道:“礼物我已备好。”
“……你不懂我们女生,除了礼物,我还得准备漂亮的晚礼服、新上市的唇釉、打理头发造型,美肤spa,还要减肥!”
“哦,不,阿婆运营华洋海运多年,女强人肯定喜欢落落大方的名媛风,那我不用减肥了,名媛淑女的礼服不用束腰,嗯,我想想——”
宋暮阮蓦地撩开眼睫,狐疑的视线定在他的昳隽面容:“对了,你准备的什么礼物?阿婆会喜欢吗?”
萧砚丞勾了勾唇侧。
“太太今晚可以随我回北樗山检阅。”
她伪装为难。
“可是哥哥今天不值夜班,我想在家等他回来,顺便说一下去中港的事。”
“下班后,我送你回家。”
“那这里,”宋暮阮的绵软手心在小腹上顺时针画了个圆,“现在想要装下萧砚丞的意面。”
萧砚丞眸光顷刻转暗,滑过她右手抚摸着的平坦小腹,掌骨施力,压陷她身侧绸被,两只阴阳镯因力,双双交缠着从袖口露出。
黢紫檀木,框住冰白掌背纵横交错的凸青彧蓝,他撑站起身。
“我现在就去做。”
“好的呢!”
目送他走出休息室,宋暮阮迅速拿起手机,翻出许久未联系的美容院微信。
[孙经理,八点,预约一个全身精油spa!]
[必须是今晚,加价也要插队!]
耐心等了几秒,没收到新回复,她垂眼放下手机。
一个宽大的掌印,清晰印在克莱因蓝绸缎被面。
疑惑地眨了眨眼睫,她把自己的小手贴在那掌印边,也铆劲摁了摁。
印迹很浅,远不足萧砚丞的。
“……”
所以,这老男人是腰不行吗……
起个身而已,需要费这么大的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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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半小时过去。
宋暮阮点亮屏幕,手机自动识别人脸解锁,瞄了眼孙经理回复的表情包,她调出与萧砚丞毫无动静的对话框,不自觉蹙起秀细的眉端。
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对面的元卓。
“元秘书,萧总去哪儿了?”
虽然宋暮阮曾对他说过工作时间唤宋助理,但元卓还是忘了改掉尊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