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了。”阿姨说:“但老爷有事把孟小姐请走了。”
况韫这才明白为什么她觉得孟真和其他人不一样,因为孟真是孟家的继承人,她甚至是高于孟舒云的,孟家大大小小的决策都有她来拍板,所以她在她们之中显得完全不一样。
她摸着肚子心事重重起来。
“没事,等一会儿再加出戏,等孟小姐来了也请她听听。”老太太十分喜欢孟真,很想她跟着稀罕稀罕。
况韫笑着往腰后垫了个枕
头,才舒服些说:“孟小姐不一定有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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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除了陆朝和周淮风,就是况明远和孟老爷子了。
况盛带着孟真和孟舒云进去,看见孟舒云很习惯的替孟真拉开了椅子。
像孟舒云这样不争不抢,甘于退居妹妹身后的哥哥,况盛确实没见过第二个,孟真身上混杂着很多打破“规矩”的东西,比如继承权、性别、父权。
她是可以把父亲赶出家门,送进监狱的传奇人物。
况盛虽然对恋爱不感兴趣,但对她这个人很好奇。
孟真和孟舒云落了坐之后,陆朝和况明远就开了口说明情况。
这次引荐孟家和况家结识,是因为况家运送一批军需储备出了点问题,需要借用孟家的一条线路。
果然如此。
孟真调整的姿势微微靠在椅背里,听着他们说明情况,南沙俄和马哈国开火了,那边的航线、运输线已经全部停运了,华胜集团的运输线当然也被阻停了。
当初南沙俄送给过华国一架新型战斗机,作为华胜集团的研发使用,这批军需储备是华胜集团一定要送到南沙俄的,但运输线路绕不开南沙俄的邻邦马哈,华胜的运输线都切断了。
现在唯一通畅的货运线,是孟家前几年就在沙俄建造的运输线,孟真和沙俄的生意就是靠着这条运输线。
这些年她在沙俄投入的基础建设可不少,为的就是沙俄的燃起、石油、配件生意。
前段时间为了保障这条运输线不被阻断,她没少往沙俄跑,肯尼上将、首相见的次数比见郑兰还多。
“我明白在这种非常时期找孟家合作,会让孟家承担很大的风险。”况明远说的很诚恳:“只是借用这条线路也好,当然不用现在就答复我,几位可以回去商议商议再给我答复,我静候佳音。”
孟云开和孟舒云心照不宣的谁也没开口,看向孟真。
孟真低下眼想了什么,但很快抬起眼望向况明远说:“不,我现在就能给您答复。”
况明远顿了顿,现在?
他下意识看向孟云开,孟真一个人就可以决定吗?
陆朝和周淮风却一点也不意外,这很符合孟真的个性,她从来都是当机立断。
“既然陆部长和周市长找了我。”孟真回答说:“再大的风险,孟家也一定使命必达。”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钟表,“两个小时后我给您详细的路线和出发时刻,非常时期,宜早不宜迟。”
况明远竟在这小姑娘身上看到了决策力和魄力,点头说:“好,我一定配合孟总。”
况盛看着孟真,她一个人就这样决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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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的戏唱完了一出又一出,况韫扶着腰起身想去正厅看看会议有没有结束,就见父亲和陆部长、周市长他们已经请着孟老爷子出来,孟真和孟舒云快步走在前面,匆忙的像团火。
“我先过去。”孟舒云和孟真说。
孟真点了点头,在打电话,况韫只听清一句:“今晚的货运先停掉。”
况韫站在回廊里望着父亲身后的小盛,小盛要是真喜欢孟真……恐怕也有苦头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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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沙俄的状况比想象中还要糟糕,已经有两例伤员的症状是大感染时期的便血症状了。
两家医科大学的导师和学生落地之后就开始忙碌,隔离伤员、采样、化验……忙到脚不沾地,饭也顾不上吃,只担心大感染进化之后随着战火卷土重来。
凌晨一点多了,金发碧眼的维尤导师才停下去扒拉两口饭,快吃完了看着自己带来的一群年轻学生才发现少了一个人,开口用英文问:“谁还没来吃饭?”
其他学生也相互看看,是少了一个人,但大家也想不起来那个人叫什么名字。
“是曼耳转来的那个东方男生。”一个女生说:“他好像姓李,但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他很……难以接近。”她耸耸肩,她问过他的名字,邀请过他一起组队,被他拒绝了。
“李弥。”维尤却对他的印象很深刻,他基础很差,但很刻苦,脏活累活总是抢着做。
他放下饭盒,穿好防护起身说:“我去找找他,钢铁人也该吃饭了。”
维尤出了办公室,果然在隔离伤员的病房里看到了全副武装的李弥,他正在为伤员清理尿袋,只能从防护眼镜里看到他的眼睛。
“李弥。”维尤用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抬起了头,紧皱着的眉头送了开,一双琥珀色的眼睛像宝石,望着维尤立刻就起身用英文叫了一声:“老师,有什么事需要我做吗?”
维尤无奈的说:“我现在需要你吃饭,休息。”
“我还不饿。”李弥说,他比其他人基础差太多了,光是语言就学了好久,护理现在学的也不好,能做的只有多操作几遍。
一个人只吃了一顿早餐,怎么会一天都不饿?
维尤惊叹,和他说:“不,这是我需要你去完成的课业,你太心急了,没有人能够很快就优秀。”
可是他太差了,他比别人少了十几年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
来了!马上就要在腥风血雨里重逢了!我们新的男嘉宾也登场了!
再次说哈,架空,完全架空,抓马夸张的架空世界,没有任何根据。
庆祝李弥登场,这张前五十发红包~
第87章
◎沙俄之行◎
发往沙俄的孟家专线货运从晚上八点开始恢复正常,
先后几辆高速物流车驶向沙俄。
况盛在登上G80物流列车后,看见了车厢里的孟真,她穿着黑色的薄毛衫,黑发利落的盘着,
除了胸口的翡翠玉佛什么首饰也没戴,
正在打电话,
扭过头来看见了他,但眼神很冷很淡的没有多停留。
等她挂了电话,
又对他微笑和他打招呼,
眼睛里完全没有刚才的冰冷。
况盛实在是很好奇,她有时冰冷、有时热烈,
她的情绪怎么能如此极端、鲜活?
“我以为孟少爷会陪同你一起来。”况盛和她握手,尽量让自己显得温和些,
这趟运输大家都很清楚有多少危险存在,
他以为孟家不会放心她一个来跟车。
“我一个人就够了。”孟真笑着回答了他:“我对我的车队非常有信心,
我来只是为了确保况总的安全。”
况盛顿了一下,
随后笑了,她看起来确实非常的自信,小小的女孩儿张扬的性格,倒也很符合陆部长对她的评价――她是个激进、聪明、打破规则的天才。
天才狂妄一些没有什么,况且她得意的很可爱。
他放松下来顺着她说:“那我就拜托孟总照顾了。”
“乐意效劳。”她笑盈盈的收回了手,
心情不错的和他说:“我带况总去你的休息间吧。”
她在前走,
况盛跟在她的身后,被带到了小隔间前。
类似软卧,
里面有窄小的淋浴室和卫生间,
甚至放了水果和面包、干果。
“到沙俄要13个小时,
况总可以睡一觉。”孟真给他指了一次性的拖鞋、毯子等用品:“如果有事我会来找你。”
况盛在隔间里回头看她,
想问她住哪儿,孟真已笑着说:“祝况总旅途愉快。”
没有多和他交谈的意思。
况盛只好说:“孟总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就和我说。”
“好。”她很爽快的就走了。
况盛在隔间里听见她拍了拍手扬声说:“这趟辛苦大家了,等回云京每个人加两倍工资,十天假期。”
员工的应和声响在整条车厢里:“谢谢孟总!”
她确实很不同,既不想他见过的那些娇生惯养的女孩儿,又不像他接触过的女强人。
况盛坐在隔间里,很难不想起寿宴上的她,小玫瑰一样的张扬女孩儿,和现在果决干练的小孟总,都是她。
她娇滴滴,她也冷冰冰。
真奇特。
手机震起来时,况盛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走神,他忙拉回自己的思绪划开了手机,看见是陆景发来的微信。
陆景:[你怎么也不在家了?况伯伯说你出差了,这么匆忙?]
陆景:[不知道孟真现在平安到家了没,我今天见到她,发现自己完蛋了。]
陆景:[她好耀眼,我好平庸。]
况盛想,她确实很耀眼,他大概明白了陆景和周慕也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她,圈子里不乏优秀漂亮的女生,但像孟真这么特别的他也没见过。
孟真像是没有边界,她的身上没有“规矩”,她可以成为继承人、可以坐到爷爷和哥哥前面一个人做决定……她好像是今夜寿宴上穿的最鲜艳的……
况盛不想让自己多去想她,回了陆景一句:[你别多想,或许你们可以从朋友做起,等我出差回去在聊。]
他又给姐姐回了微信,姐姐发微信让他路上多照顾孟真,一定要注意安全。
他回复:[孟小姐说她来照顾我。]
况韫秒回:[?]
况韫:[你好暧昧哦。]
嗯?
况盛惊讶,暧昧吗?
他又去看自己回那句话,只是很普通的一句叙述而已。
他让况韫别乱想,暗灭了手机。
列车飞快行驶,车窗外一片漆黑,很静很静,只能听见行驶的声音“轰轰”。
门关着,狭小的空间里只有他,他也早就习惯了这种状态的出差,打开笔记本电脑处理公司的事务和文件。
直到外面有人敲门来给他送饭,他才意识到已经过了几个小时,十一点了。
他接过自热盒饭,谢过之后问:“孟总吃过了吗?”
送饭的工作人员说:“孟总不吃宵夜,她这会儿睡着呢。”
“睡了?”况盛有些惊讶,他已经这种状况下孟真会睡不着。
工作人员却和他说,孟真送完他之后就睡了,但她一般睡够四个小时就会起来,四个小时精神抖擞。
四个小时?
况盛对她的睡眠惊叹,哪怕工作狂如他,也没办法长期坚持这么短的睡眠。
她是有工作的时候这样?还是每天这样?
况盛坐在隔间里吃饭,发现自己对孟真越来越好奇了。
他吃完收拾好,洗漱之后趁着没进入马哈边境也抓紧时间闭目养神,想睡一会儿,但发现自己真没有孟真的能力,怎么也睡不着。
他躺了几个小时,实在睡不着干脆起来继续工作,渐渐忘了时间,一点没意识到窗外渐渐亮起来的天,阳光落在他的桌板上。
是有人敲门他才从笔记本里抬起眼睛,看见了手边的太阳,朝窗外看过去,看见天地间白茫茫的大雪,这是已经进入马哈边境了吗?
“况总醒了吗?”门外传来孟真的声音。
况盛忙起身拉开了门,孟真进来伸手先将他的窗户拉上了窗帘,才转过身笑着对他说:“已经进入马哈了,如果顺利再有两个半小时就可以离开马哈进入沙俄边境。”
况盛有些惊讶,“这么顺利进入了马哈?”他以为入境会被检查。
“也不顺利,我的其他两车物运被马哈拦截了。”孟真用手指掀开一点点窗帘往外开,喃喃说:“我可是拿着马哈的通行令被拦截的,马哈现在一团乱争抢物资不管你是哪里来哪里去,我放放手希望他们适可而止。”
况盛听明白了,那两车被拦截的物运是孟真“送”给马哈的。
“如果这辆列车也被拦停?”况盛问她:“孟总的计划是什么?”
孟真笑了一下,放下窗帘回头看他:“碾着马哈拦截人员的身体开过去,我合规合法,拥有通行令,拦截我的就不是军士,而是抢匪。”她只是把货物偷偷换成了军需装备而已。
况盛听的愣住。
她随后又笑了:“我开玩笑的,再下个站口会有人来接应,护送我们顺利抵达南沙俄,大概再过一个小时。”
况盛依旧望着她,她确实精神抖擞,神采奕奕,一丝丝疲惫也没有,眼睛里闪烁的光像狼和豹子,玩笑一点也不像玩笑。
他一点也不怀疑,孟真真会不停车,开过去,碾过去。
他没有在哪个女孩的脸上看到“野兽”的情绪。
“我陪你坐一会儿。”孟真没有离开的意思,她坐在了床边的小沙发里,示意他也坐:“况总继续忙你的。”
况盛坐过去,明白过来:“孟总是在保障我的安全吗?”
她来这里,坐到这里,是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什么危险的突发状况吧?怕他出意外?
孟真笑了:“是啊,我的承诺可不是随便说说。”
况盛看着她竟也不觉得她“狂妄”,也笑了点点头说:“那就劳烦孟总多多照顾了。”
他重新打开笔记本,目光盯着文件却很难读进去文字,孟真就坐在他对面,托着腮看着手机,他闻到了她身上好闻的气味,不是香水味,说不出是什么味,他从来没有在别处闻到过这种气味,冷冷的白色花朵味。
他的注意力像被磁铁吸住的碎铁一样,绕几个圈还是会贴向她。
可他依旧盯着屏幕,假装自己在看文件,他实在不擅长和女孩相处,他不知道该和她说些什么。
时间被拉长、拉长,他觉得过了好久,可看时间居然才四十多分钟。
他在脑子里想了很多适合这种场合的话,刚要和她说。
孟真的对讲机里传出了声音。
“孟总,又遇上了。”是她的员工。
孟真伸手挑开一点点窗帘看出去,看见白茫茫的铁路雪地旁三三两两的站着几个军士,隔一段距离就出现几个马哈的军士:“欲壑难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