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的助理问他,“要不要咱们收工后给孙明威老师打个电话问候一下?”
他说:“不用,我跟他关系不好。”
导演也无奈,要不是他确实有背景,怎么可能在娱乐圈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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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里,孟真抽出时间就去孙家陪孙妈妈,孙明威除了那晚在医院哭了一场之后再也没哭过,一个人把他父亲的身后事办了。
网上孙明威父亲的影迷悼念他,上了一整天热搜。
孙明威不想消费父亲,葬礼并不打算大办,只在殡仪馆里举办了亲戚朋友的追悼会。
葬礼那天刚好是孟真生日的前一天,她没想到那天刚好收到了陆朝部长的生日晚宴邀请,往年陆部长从来不会办生日宴,连礼也不收,今年却突然要办生日晚宴,还亲自打电话给她,说是自家人吃顿饭,他很久没回云京了,刚好聚一聚,去的也是她熟悉的赵茜部长和周市长她们。
孟真犹豫了一下,还是婉拒了,她如实说要参加好友父亲的葬礼,实在不能失约。
陆部长也理解,说让她改天再一起吃个饭。
葬礼当天,孟真和哥哥,还有谢泽一块都去了,谢微国外读书回不来也给孙明威打了电话。
孙妈妈亲手替孟真戴上了白色绢花,泪眼拉着孟真的手说:“这几天辛苦你陪我了。”
“不辛苦。”孟真抱了抱她,抚摸着她的背:“别太伤心,孙爸爸也不希望看到您这么伤心,明威还需要您。”
孙妈妈在她怀里呜咽着不停点头。
一旁的谢泽也难得一本正经,穿着黑色西服,平时话最多,这个时候却说不出话来,只和孙明威说:“需要帮忙的你就和我说,别怕麻烦我。”
他们一起长大,孙明威就是太老实了,什么事情都让着他们。
可在此刻孙明威的心里,能有这几个朋友此生值了,他看向母亲和真真,真真反而像个“大人”一样安抚着他母亲,哪怕这辈子只能和真真做朋友,也值得了。
她对待家人、朋友,尽心尽力,好的不能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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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晚上七点半,陆朝家的老宅里人就到齐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搞什么生日晚宴,其实就是老朋友吃顿饭,来的全是十几年的故交,人不多,他特意嘱咐了谁也不许带礼物,只是吃饭。
周淮风带着妻子和儿子一起来的。
现在周慕也算是陆部长的下属,他去年刚刚考上了外交官,走了和周淮风年轻时一样的路。
对此陆曼很开心,她一直希望儿子能弃商从政,但儿子一心想搞研究,没想到突然想开了一样去考了外交官。
“慕也工作上有什么不妥的地方,陆部长一定要指教他。”陆曼笑着说。
周淮风却倒了茶给她,和她说:“今天不谈工作的事。”
陆曼就明白,周淮风不喜欢她替儿子说什么话,也就不说了。
“老古板。”陆朝笑着说周淮风,“你啊矫枉过正,咱们都是这么过来的,能指点我肯定会指点,但慕也已经很优秀了,像他这么年轻考进外交部的凤毛麟角,我看假以时日他一定比你强。”
一桌子人都跟着夸周慕也。
周淮风叹着气笑了,看了一眼儿子。
周慕也坐在席位里,不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淡淡笑笑。
反而是一旁的陆景难得乖觉,穿了一身正装,头发也染回了黑色,连耳钉也摘了,低头一口一口的喝茶。
“很久没见,小景更成熟了。”周淮风夸赞道。
陆景却勾勾嘴角说:“我哪里能跟慕也比,弃商从政一次就考上了外交官,他可是我叔叔最看好的后辈。”他今天不过是装装样子,以为孟真会来,连耳钉也摘了。
他这话阴阳怪气,陆朝不想让周淮风尴尬就说:“人家慕也是比你优秀,做什么就认真去做,不像你一会儿要出国念书,一会儿又要演戏,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没有你这样做叔叔的。”周淮风打断了陆朝。
其他人也跟着说,小景已经很优秀了。
趋炎附会。
陆景的逆反心里就上头了,笑着把西服脱了,靠在椅子里说:“那么优秀有什么用,叔叔这么优秀不还是有人不给你面子吗?你亲自邀请人家都不来。”
周慕也蹙了一下眉,他很清楚陆景是在说孟真。
果然陆景题名道姓的说:“那位孟真孟总到底给谁面子啊?”他看着桌上的诸位。
赵茜部长先笑了:“哦,原来你在说孟真啊。”她一点也不避讳的说:“那你可问着了,这位小孟总从来都是谁的面子也不给。”
她说完,周淮风也笑了,认同的点点头说:“是啊,别说你叔叔了,我要是想请她也得提前预约,咱们云京的孟真从来只做自己该做的、想做的。”所以他才格外的钦佩她。
一桌子人没有不赞同的。
可所有人都没有生气,反而笑的很认同。
连陆朝也替孟真说:“她要参加挚友父亲的葬礼,这是要紧事,你要是真想请她,改天再约就是了。”这个生日晚宴就是陆景提议,邀请孟真也是他提议。
陆朝哪能看不出他的心思,今天打扮的像模像样不就是为了等孟真?人家不来他就阴阳怪气。
“但我要提醒你。”陆朝和他说:“你要请人家孟真就好好请,少不着调,她生起气来,我也不会替你说话。”
好大的派头。
陆景对孟真这个名字一点也不陌生,人人提她,人人夸赞她,人人又都捧着她,生怕她生气,连从小到大样样碾压他的周慕也都暗恋她。
他也见过两次孟真,样貌确实一顶一,但大美女多的是,孟真有什么吸引力让这群人追捧,让周慕也买醉到落泪?不就是迎回国宝那些事吗?他叔叔、周淮风都没少做。
“怎么?惹她生气判刑吗?”陆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看着周慕也说:“说不定她不吃一本正经暗恋那一套,就吃我这种不着调。”
周慕也强压着火气,陆景这个没脑子的蠢货自从撞见了一次他喝醉酒,就像抓住了他的把柄一样。
“越说越混账。”陆朝严肃了语气,对陆景说:“少拿孟真开玩笑。”
陆朝连脸色都沉了。
桌上气氛凝固,赵茜部长笑着和陆景说:“据我所知,小孟总最讨厌你这套。”
陆景一时之间又气恼又无语,他不就是开一句玩笑吗?连孟真的玩笑都不能开吗?
他起身就要走。
门铃响了,阿姨开了门过来对陆朝说:“陆先生,孟小姐差人送了花来。”
“是吗?”陆朝起身亲自去了门口,看见孟真的司机赵照端着一盆君子兰站在门口。
陆景也探头看了一眼,“这不是普通的君子兰吗?”
陆朝的手机就响了,他接起来,陆景听见了手机里传来孟真的声音。
她笑着说:“陆部长生日快乐,花你收到了吧?那是甸海第二小学的学生自己种的,上面有她们的签名,感谢陆部长捐赠的书籍和器材。”
陆朝伸手翻过来君子兰上面帮着的白色卡片,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一个又一个名字,有甸海文有中文。
赵照又将一个红色的盒子交给陆朝。
孟真在手机说:“这是她们的感谢信,有些还不认识太多字,就画了画,谢谢您让她们有书读,祝您健康。”
陆朝拿着盒子笑容越来越深,孟真在做的事可比这些年轻人看到的多得多。
陆景却在一旁提高音量说:“孟总人不到礼到,办事听周全嘛。”
陆朝气的一巴掌打在他肩膀上,他要不是看在过世的哥哥和父亲面子上早揍这小子了。
好重!
陆景捂着肩膀痛的皱眉,听见手机里孟真疑惑的问:“这位是?”
他不等陆朝回答,就对着手机说:“这位是陆景。”
说完就缩到一边怕挨打,又不甘心的等着孟真记起来他。
可手机里孟真更疑惑了:“陆景是哪位?”
陆景气的七窍生烟,他已经第三次向孟真介绍自己了!他就这么难记吗?!
偏偏陆朝还回答说:“没有哪位,不重要,谢谢小孟总的礼,这份礼我就破例收下了。”
作者有话说:
陆景:惹孟真判刑吗?
那勒、西蒙:是,枪毙。
第83章
◎孙明威的唇◎
葬礼结束已经是半夜,
孟真开车把孙明威和孙妈妈送回了家,孙明威去替孟真停车,孟真和孙妈妈先进了屋子,进门就看见客厅里放着一只比她还高的白色玫瑰花小羊,
只是还没有做完,
旁边摆放着装满玫瑰花的冰柜。
孙妈妈才想起来这是明威要送给真真的生日惊喜,
抱歉的说:“我忙忘了……明威这两天一直忙着在准备这只玫瑰小羊想在生日送给你,让我破坏了……”
“没事,
我就当没看见。”孟真笑着安慰孙妈妈,
目光落在鲜花小羊上,这么大的羊全是白色玫瑰花一朵一朵拼成的,
其实孙明威完全可以花钱定做,但他习惯性每年除了买来的礼物外,
还手工做一些小东西送给她。
可今年他父亲过世,
那么忙的情况下他还在熬夜做这些东西。
背后的门打开,
孙明威进来看见她和玫瑰小羊就叹了口气,
轻轻关上门说:“你就当没看见。”只差一点就完工了,他本来想今夜赶工,明天送她。
“知道你今年不过生日,原本想送些花给你。”孙明威走过来说:“但你一定会收到很多花,想送的特别一点,
至少让你一眼就能想起来这是我送的。”
“怪我怪我,
我把这事忘了。”孙妈妈一脸歉意,端着饮料过来给真真,
“明威本来想给你惊喜。”
“现在也很惊喜。”孟真不忍心辜负孙明威的好意,
看了一眼时间说:“现在是十一点半,
离我的生日还有半个小时。”她端着饮料坐在了沙发里,
“我坐在这里等你零点送给我。”
她望着孙明威说:“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有人亲手做花送给我。”
孙妈妈难得有了些精神说:“正好,真真好久没来家里吃饭了,我给你煮你最喜欢的米线吃,当长寿面。”
孟真看见孙妈妈脸上出现的一点笑容和光彩,笑着捧场道:“那可太好了!我想这口想了好久,在外面找了几家店做的都不好。”
“那肯定。”孙妈妈一面拿起围裙,一面说:“外面做的不健康,以后你想吃就来家里,我随时做给你吃,可惜我这几天没炖鸡汤,昨天就该买只鸡……”
孟真看着她念叨着进了厨房,望着她的背影心里泛起酸涩的感动,她其实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她缺失的“母亲”在很多地方补给了她,孙妈妈、穗和、章岱……
“谢谢。”孙明威很轻声的和她说,谢谢她这些日子的陪伴,谢谢她这样宽慰他的母亲,让妈妈好受些。
孟真看向他,灯光下他看起来疲惫憔悴,这些天他才是最累那个人,可他还是想着给她送礼物、让孙妈妈开心。
她看着孙明威卷起袖子,认真的去把玫瑰剪去枝叶插在小羊模型上,很快厨房里传出煎蛋的味道,她知道等一会儿她会吃到流心蛋,因为孙妈妈知道她喜欢吃,每一次都会做给她。
房间里渐渐有了她熟悉的“孙家”气息,小时候每次她来到孙家就会觉得落了地一样体会到温馨。
孙明威和她是那么的不同,无论发生什么事他总能很快情绪稳定,因为他出生在这样的家庭里――恩爱的父母,温柔忠诚的父亲,天真甜蜜的母亲,会在三明治上用番茄画出爱心的孙明威。
望着孙明威她在想,如果哥哥也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是不是就是孙明威这个样子?健康、温柔、好好的长大。
她望着他,就像望着平行时空下健康幸福的哥哥。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厨房里传出来的声音。
孟真靠在沙发里等着她不想过的十九岁生日来临,她给哥哥和爷爷发了信息让他们别等她。
还差五六分钟零点的时候,孙妈妈匆匆忙忙从厨房里端出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线,漂亮的托盘里居然还放了一块小小的蛋糕,“快,快,赶上零点。”
她把米线和蛋糕都放在孟真面前的茶几上,那块蛋糕是个纸杯蛋糕上面用奶油堆出了一朵小花:“我用马芬蛋糕做了个小蛋糕,过生日怎么能没有蛋糕。”
孟真没想到这么匆忙之下,她居然还找出了小蜡烛插在蛋糕上。
墙上的钟表走向零点。
孙明威把最后一朵玫瑰插好,孙妈妈催促道:“关灯,让真真许愿。”
灯光熄灭,一支小小的蜡烛亮在漆黑里。
孟真憎恶惧怕那么久的十九岁生日在这一点温馨的烛光中度过,她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害怕担心了。
孙明威和孙妈妈陪在她身边。
她闭上眼许下真正意义上“新生”的愿望:希望哥哥健康、爷爷长寿,孙妈妈和孙明威快乐起来。
蜡烛吹灭,孙妈妈像是比她还开心。
孟真趁着妆还没花完,托着小蛋糕坐在白色的玫瑰小羊旁边拍了张照。
她能从孙明威的脸上看到开心,孙明威说:“没想到今年我可以第一个和你说生日快乐。”
“是啊,我也没想到。”她难得的把照片发了朋友圈,没有写任何话。
发完就把头发扎起来,擦掉了口红坐回沙发里吃热气腾腾的米线,煎蛋咬一口流糖心,“好吃好吃。”
孙妈妈笑着看她吃,确实累了,让明威陪她慢慢吃自己就先回屋休息了。
客厅里剩下她和孙明威。
孙明威抽了纸放在她手边,又关了灯打开投影,“还有一个很小的礼物。”
孟真抬起头看见投影里播放着她的视频,五六岁时的她在镜头前说:“大家好我是孟真。”
然后下一个画面是她第一次见孙明威时站在门口很冷漠的望着她。
再然后是七八岁她的第一个暑假,和孙明威、谢泽谢微他们一起参加了夏立营,她被太阳晒的脸颊发红,谢泽把冻成冰的矿泉水贴在她脸上,被谢微一巴掌打在了后脑勺,孙明威捂住了她被冰的脸。
孟真忍不住笑了,她记得那一年的夏立营,那是她上一世、这一世第一次的夏令营,可惜当时哥哥身体不好没参加。
画面里几乎汇聚了她每个年龄的短视频,九岁过生日、十岁去海边度假、十一岁在她公司的大楼前、十二岁孙明威的比赛现场……十五岁她从学院出来孙明威喊她:“真真。”她在快开败的樱花树下回过头,看见他就笑了。
她从来不知道孙明威帮她拍了这么多的视频,彷佛她的每个阶段他都有在留心记录着。
“真真。”孙明威忽然再次叫她。
她侧过头看他,他举着手机正在拍摄,在镜头后对她说:“19岁生日快乐,希望你健康快乐……希望我可以记录你的每一年,每一岁。”
投影仪的光闪烁在两个人脸上,在这一刻孟真才听清长长视频里的背景音乐是孙明威的第一支单曲《分分钟钟》,里面有句歌词是:想要用眼睛记录你的分分钟钟,做朋友,做哥哥,做小小的灯照亮你黑黑的夜晚……
她听过他的每首歌,每一首都在写暗恋。
昏暗的光里,孙明威轻轻握住了孟真放在沙发上的手,什么话也没有说。
孟真却能感受到他绵长的暗恋。
视频在寂静的房间里播放完、黑屏,光线一下子暗了,黑了,只能看清彼此闪烁着的眼睛。
孙明威像是终于攒够了勇气,探身吻向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