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涵低头抿笑,眼里噙着泪,不时地吸鼻子,许久都不愿再看他。
“小伊,很高兴,再见到你。”陆琛大方地向前一步,见乌涵没有后退,他将她轻轻地环入怀里,像是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她的后背,“我很感激,你还活着。”
乌涵哽咽,咬着下唇隐忍兴奋与委屈,她现在被陆琛抱着,像是被父母抱着一样。她觉得,离家里近得触手可及。
“他们都很好,很想你,他们不相信你已经死了。”陆琛能够感觉到乌涵在想什么,他是她过去的人,是她对曾经的回忆,所以,她一定将他和家人混为了一体。
“他们在找我是吗?”乌涵回抱陆琛,用了她最大的力气,“叶东要我给家里打电话,可是我不敢。我怕他们知道我活着,又要接受我可能随时会死的消息,这无异于让他们再承受一次失去我的痛苦……我以前太自私,现在,想要改变……”
陆琛缓缓松开她,擦了擦她满脸的眼泪,“与其让他们不知你生死的等消息,还不如明明白白地接受你经历的一切。”
“你告诉他们了吗?”听他这样说,乌涵惊愕看他。
“没有。”陆琛叹了口气,“我觉得,由你亲自告诉他们最合适。”
低头,乌涵没有接话,神情恍惚地想着事情。身后传来脚步声,同样无眠的叶东走了过来,他伸出手面对陆琛,“你好,我是小涵的朋友,叶东。”
“你好,陆琛。”
叶东将陆琛引入屋子,给他倒了杯水,坐在乌涵一旁看向他,“久仰大名,我听小涵提起过你。”
“是吗。”陆琛笑着看向乌涵,“能被小伊记着,我很意外。”
叶东回笑,“我们这些朋友都习惯叫她‘乌涵’,她也希望大家这样叫她。以后,希望你适应一下对她的新称呼。”
“行,反正我对乌涵的名字也不陌生,以前去小伊家里,就听她父母提起过。”陆琛喝了杯水,看了眼乌涵目前所处的环境,以此来判断她的日子过得如何。
叶东给他添水,“看来,你和小涵家很熟悉。”
“因为小......”陆琛顿顿地改口,“小涵失踪,我和她的家人都是寻找人,也就相互熟悉了。她的家人都很好,逢年过节也和我家有来往。”
点点头,叶东用余光瞥了眼希望听到更多消息的乌涵,又问道:“那……叔叔、阿姨这些年……”
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知道他想问的其实是乌涵想知道的,陆琛索性一次性回答,“他们还好,这些年身体也算健朗。叔叔去年退休,他很怀念自己当兵的那段日子,所以去了老兵服务站做义工。阿姨还在中医馆帮忙,现在是半个医生了。乌宁明年就大学毕业了。”
见乌涵紧张的情绪稍稍缓和,陆琛继续道:“怎么说呢。他们现在的生活重心都在寻找乌涵上。刚开始乌涵作为通缉犯一直被网上追捕,他们觉得有全国的警察一起寻找,乌涵回家的可能性会很大。可是,他们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这么有本事,竟然成了一个销声匿迹的逃犯。不过,这也让他们怀疑,小涵是不是已经不在了。后来,他们就自己在网上刊登寻人启事,到现在还在等她的消息。”
“你为什么觉得我还活着?”乌涵奇怪地看向陆琛。
“直觉吧。”陆琛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就像我第一眼看到你在肇事现场时一样,我认定你和这起交通事故有关,这才追着你查了很久。没想到,你有胆子逃跑。”
乌涵低头,“我不是逃跑,而是得知突然没有活下去的时间后,必须要离开。”回想之前的事情,她觉得很对不起陆琛,“是我不对,辜负了你的信任。你将我保释出来,我却逃走了,你一定被我害惨了。”
“说实话,当我知道你跑了,生气的不得了。又看到你给我留下的那封信后,我觉得你是疯了。”陆琛斜靠着沙发,“直到后来,我抓了一个人,他自称为‘使者’,还说是个捉鬼的。描述的情况和你给我的那封信差不多,我的世界观也就开始动摇了。”
陆琛笑着摇摇头,音调微微抬高,“到后来,我像疯了一样,开始看些乱七八糟的书,同事还开玩笑问我,是不是加入什么邪教后走火入魔了。”叹了口气,“也是你失踪一年后,我去了一家寺庙,有人自称为‘守香人’,向我细讲了你们‘招魂使者’的事情,我才彻底相信。”
乌涵听他讲诉着这些年他与自己或近或远的关系,心里涌出一丝暖意,是莫名的感动与感激。
其实,从她见到秦昭,而秦昭又说与陆琛认识时,她就想到,陆琛已经想办法开始了解她所过的生活了。所以,这也就是陆琛对她不追问、不计较的原因吧。
这个人真好,和往昔一样的让人喜欢。乌涵很庆幸在所有过错发生时,遇到的是他。
“你有带来我家人的照片吗?”乌涵满怀期待地看向陆琛。
犹豫后,陆琛从皮衣口袋里拿出钱夹子,顿了顿手,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她,“你家人的照片我没有,不过,我有小宁的照片。”
似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乌涵抬手接下乌宁的照片,盯着坐在旋转木马上招手的漂亮女孩,乌涵捂着嘴巴哭了起来。
“很像对吧,我也吓了一跳,总觉得,她冥冥中就该是你们家的孩子。”陆琛见乌涵激动,想她是因为看到了家人后控制不住情绪。
凑过去看了眼照片,叶东点点头,“和小涵还真有点儿像呢,要是不说这孩子是收养的,我绝对认为她就是小涵的妹妹。”
见乌宁这样幸福的模样,再看她露出这样真心的笑,乌涵替她高兴,替她能找到陆琛这样的男人感到高兴。她看一眼和妹妹很配的人,揉了揉眼角,擦掉了所有对陆琛的幻想,和以前对他的迷恋。
乌涵会死,乌宁却会活着,这是让陆琛幸福的方式,乌涵不想去打扰。
她将照片还给陆琛,声色哽咽,“我以前总欺负她,说她是抱来的孩子,和我们又不像,以后总会被看出来的。”突然破啼而笑,乌涵自己逗趣一句,“没想到,她还挺争气,长得又好看,又像我们家的孩子,倒让我无地自容了。”
将照片推给乌涵,陆琛笑了笑,“你留下它吧,我想,小宁更希望这张照片在你手里。”
重新将照片捧在手里,乌涵觉得真实的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和家人见面了一样。此刻,紧张与无措并存,她的心脏要从胸口蹦出来了。
“我去睡一会儿。”乌涵站起身朝卧室跑去,关紧门后,她从旅行包里拿出了记录本。
里面有一张照片,是一对儿夫妻和两个孩子一起照的,盯着年龄较大的那个女孩儿,乌涵柔声,“乌涵……不,姐姐,对不起,我不是不想救你……你一定很讨厌我吧。你以前是不是看不起我,因为你从来都不怕死,而我,因为畏惧死亡连亲情都不顾了。”
她用指尖轻轻触碰那女孩儿的脸,像是给她擦泪一样,“我在赚命的途中见到了一个叫乐乐的小姑娘,她那天走到井边和我争论生死的事情时,我觉得她很像你。因为这个原因,我问叶东借了钱,我想要帮她,我觉得她就是你,她如果能活得很好,你也就可以。姐姐,我想弥补我们之间的遗憾,我想让你活过来。”
闭上右眼,乌涵慢慢起身,她看向四周,开始用左眼招魂,幽蓝的光亮从左眼里溢出,像是一团燃烧的冥火,刺激着每一个方面,全面又彻底。那双眼里似是藏着一只洞悉一切的狼眼,因为炯神有力的亮度,让周围陷入沉冷清晰的影像世界中。
左眼在记录发生的一切,也在搜寻乌涵想要看到的一切。
想象着曾经的‘乌涵’,那个她从没有叫过‘姐姐’的人,和她躺在病床上的样子,乌涵身子一怔。因为左眼让她看到了姐姐死前的样子。画面里的女孩身边一直站着一个黑影,在她因为病痛哭喊的每一刻,那个黑影都在她身边一直跟着。
害怕地身子颤抖,乌涵停止移动,愣在原地,捂着嘴巴继续观看,她在看那个黑影是如何一步步靠近病重的姐姐,她想喊黑影离姐姐远一些。她想,如果自己以前就有左眼那该多好,是不是就可以将姐姐身边一切不利于她病情的污秽邪物全都赶走了。
左眼为她找到了姐姐死亡的那个日子,她没敢过去看的那一刻。姐姐慢慢坐起,身子却被留在了病床上。她姿态轻盈地跳下床,朝着一个人走去,盯着那个人看了许久……
停在那人面前,姐姐笑了笑,伸出一只手似是摸了摸那人的脸颊,“小伊。”
听到这个名字,乌涵惊愕后退,再看姐姐追了自己一步,带着甜甜的笑容,“小伊不怕,我很高兴你来看我了。”
回看病床边的那个黑影,乌涵惊愕,那不就是她自己吗?
不可思议地摇摇头,乌涵哽咽,“姐姐,姐姐对不起。”
“小伊,不怪你,是我自己选择离开的。我太痛苦了,比起死亡,我更怕病痛的折磨。”她揉揉眼前人的头发,“你不用觉得羞耻。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这没什么丢人的。只有恐惧,才能证明你活着。其实,姐姐没你想象的勇敢,我害怕疼,也畏惧死亡。只是我觉得,我是姐姐,就该为你做个表率,所以,你眼中的我才会那么坚强。然而,你看不到我的每一次,我都在哭。”
“姐。”乌涵伸出手,与她指尖轻触,两人之间隔着一冷一热的气流,彼此触碰时,会有红蓝相间的一丝气焰。
扭头看了眼病床边盯着她低泣的黑影,姐姐开心地笑了起来,她又看向乌涵,“从闭上眼睛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来送我了,所以,我离开时并没有疑惑......”呼一口气,“既然毫无留恋了,我就没打算在空间缝隙里多作停留,我选择彻底的消失,今后,你不用费心思去找我了。”
“我想去送送你。”乌涵哽咽。
指了指身后,“你不是在那里吗?”
“不,那个不是我,是另一个时空的乌伊,我现在看到的,都是左眼给的影像,不是我亲自参与的事情。姐姐,我想抱抱你,想呆在你的身边,陪你一段时间。像是那个乌伊一样。”
回身看了看,姐姐垂目,“你会有机会的,我想既然有乌伊能够回到过去陪着我,你也会等到那一天的。”轻轻抱了抱乌涵,姐姐柔声,“我要走了,你要好好照顾爸妈。”对乌涵招招手,她带着很甜的笑意,消失在乌涵面前。
与此同时,病床边的黑影突然跑来推了乌涵一下,将她从左眼编织的影像里推了出来,她重重倒地,躺在了卧室的地面上。
慢慢起身,乌涵抱紧膝盖沉默坐着。她见到姐姐了,她终于见到她了。轻轻揉了揉左眼,乌涵感激地说了句,“谢谢。”
早晨九点,西安警方接到了人民医院打去的电话,说是那个从垃圾集装箱内抢救过来的女人已经醒了。
等警方赶到时,看到了病房里站着的叶东、陆琛,还有刚刚给左眼戴上了隐形眼镜的乌涵。
第70章
隐秘情人
西安警方赶到人民医院的半个小时前,医院的监控录下了一段有趣的画面。叶东、陆琛踏入医院大厅,陆琛拿出警.官证询问了受伤女警所在的病房,引着叶东去查看情况。
乌涵跟在两人身后,一只手微微抬起,仿佛拽着什么东西。她走路很小心,监控画面里,她似是照顾着所拽之物的情绪,走一步顿一步。最后,她停下步子对身后的什么说了一句话,这才走的顺畅起来。
她不敢高抬头颅,一直闭着左眼,别扭地绕过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行为很是古怪。
推开病房的门,陆琛、叶东早已站在那里,他们面前是一个全身青肿的女人,她脸上罩着呼吸器,微喘气息平静躺着。
走了过去,护士已为她换好了吊瓶,叮嘱前来看她的陆琛,“探访时间不可过长。况且,她正处于昏迷中,你们也问不到什么。”
“好,我看看她就走。”对护士友善地点点头,等她出门后,陆琛看向乌涵,“她的魂还跟着吗?”
乌涵指了指身边,“跟着。只是我让她回魂时,要保证四周干净,毕竟这里是医院,掉魂的人很多,如果他们都找过来,我会很麻烦。”
“要我们做什么?”叶东走到乌涵一旁。
“红香带了吗?”乌涵问他。
“带了。”
“点燃后站在门口,保证其它魂魄不能进来。”
“好。”叶东从怀里拿出红布包裹的一根短香,用火机点燃后,依照乌涵吩咐和陆琛一起站在了病房门口。
在医院里燃香有些奇怪,更不合规矩,叶东只得脱下外衣做遮挡。陆琛一旁拿出一根烟做掩护。
病房内,乌涵将隐形眼镜取下,盯着女警的身子唤了一声她的名字,“习露。”再看向身边女警的魂魄,推她走了一步,“你去躺在自己身上。”
女警怯懦地移了一步,越是靠近身子,她的头越是疼痛,“我这样很不舒服。”她不明白怎么回事,总有一种不想回到身体里的感觉。
“你如果回魂后,就会恢复意识,这样身上的疼痛就会被感知到。所以,你才会不舒服。如果你这样徘徊在身体之外,虽然可以减轻痛苦,但你却不能再清醒了。”乌涵扶着她开始焦躁不安的身子。
拍了拍她的肩膀,“当有两种状态摆在我们面前时,我们自然而然的会选择轻松的状态,抛弃痛苦的感觉。但是,轻松就意味着放弃自己的身体,而且离开的时间越长,你越喜欢这种放松的状态,以后,就更难回归本身。像是植物人一样,魂走了,就很难被喊回来了。”
女警瞥了自己的身子一眼,犹豫地坐在床边,她满脸痛苦地凑近身子,下半身好不容易与身子重合,她已经疼得不能言语,“我好难受,我现在觉得,还不如死了算了。”
“等你彻底清醒后,就没有这么难受了。”乌涵鼓励一声,“一会儿,我用眼睛帮你回魂,你如果疼就喊出来,但是,千万不要逃走。如果你迷失在医院里,这么多魂魄之中可能有食新魂的鬼,我很难救回来你。”
女警喃喃点头,喘着粗气躺在了自己身上。
乌涵走近她一步,“你再回忆一下自己被掳走后的事情,我怕你回魂后,就不再记得这些了。”
“我会失忆吗?”女警紧张。
“生前的记忆一般不会消失,掉魂后的记忆你不会记得。不过,你的情况,也有失去生前记忆的可能。”
垂目想了想,女警摇头,“多过的细节我因为视力、听力受阻无法得知,不过,我被带到目的地时,感觉身子颤抖的厉害,我想,车轮碾压的应该是石子一类的碎渣子。”
明白地点点头,乌涵后退一步,示意她躺好。
左眼溢出幽暗的蓝色,一瞬便将整个屋子的光吸入眼中,四周陷入浓密的黑暗,给人带去极度的深寒与冷意。让人窒息的漆黑中,只有乌涵的一只眼格外明亮,女警的视线里,是狰狞扭曲的世界,她躺下之后,仿佛有无数利爪伸向了她的身子,划破了她的皮肤。疼痛感越来越强烈,犹如千万把斧子一齐砍向了她。
女警尖叫一声,想要从身子上逃出时,被突然冲来的乌涵强行按下,她的眼睛钻出一条条缠绕身体的铁丝,将女警一点点勒紧,硬生生绑在了身体内。铁丝划破了她的皮肤,她疼得只能哭喊,不一会儿便昏了过去。
乌涵打开房门,对叶东、陆琛点点头,让他们进来。
此时,陆琛已经被护士提醒了第四次,“不许在这里抽烟,听不懂吗?”见乌涵将门打开,他如释重负地呼了口气,立刻掐灭了手里的烟,正要转身时,眼睛撞上了一直提醒他注意的护士,又被冷冷地数落一句,“没素质。”
尴尬地走入病房,陆琛看到女警动了动手指,他问乌涵,“习露什么时候会醒来。”
话音未落,女警的眼皮开始抖动。陆琛立刻唤医生过来。
等西安警方赶到病房时,女警已经彻底清醒,最初她无法言语,身体左侧因为被钝器敲打以致大面积青肿。心理上也经受了极大的刺激,在她看到男人时会忍不住地颤抖。
警方向医生确认了她的伤势,又问:“她什么时候能说话。”
医生回道:“她的声带和咽部并没有受到伤害,现在不能言语,多是因为心理对身体痛感的抵触,等她适应了这种疼痛,自然就能开口了。”
陆琛向西安警方做了自我介绍,与此同时,从武汉来的调查小组也陆续赶到。陆琛带着叶东、乌涵一起去了当地警局。
重案组负责调查近期三起女性失踪案的领头人,是有二十年刑侦经验的警官赵枫,他带领的成员都是各个科室拔尖的精英。
两个小组的成员坐在会议室内,面前是一面巨大的显示屏,被害者的照片和她的基本信息罗列在上面。
赵枫向西安的警员介绍道:“这是本案的第一个失踪者,陈莉娜。失踪之前,她刚刚结束了一段长达五年的恋情,交往对象是她的大学同学。据她的好友说,两人是异地恋,分手原因是男方劈腿。”
“陈莉娜的失踪时间是周二中午十二点半左右。那天上午她请了半天假,说是要去做身体检查,并和好友魏茹约好十二点半在湘菜馆吃饭。但是,魏茹等了她一个小时,也寻找了她一个小时,她都音讯全无。”
“晚上,魏茹回到家中,又给失去联系的陈莉娜打去电话,依然没有她的音讯。魏茹不放心,第一时间拨打了报警电话。由于陈莉娜失踪时间不到二十四小时,民警建议魏茹先试着和陈莉娜的家人、朋友、同事、公司联系,看看他们是否知道她的去向。直到第二日中午,确定被害人已经为失踪人员后,民警才对这起失踪案正式受理。”
陆琛疑问:“赵警官提到,魏茹在等待陈莉娜时,寻找了她一个小时,不知道她是用什么方式寻找的?”
赵枫解释,“我们查过魏茹的手机以及通话清单,在她等待陈莉娜时一直用手机给她打电话,期间也给她办公室的同事打去过电话。”
叶东疑惑:“陈莉娜去医院做什么检查?”
“这个我们已经派人去医院问过了,她是去做孕检,而且医院已经证实,她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赵枫回:“我们第一时间与她的前男友取得了联系,他表示由于工作比较忙,他和陈莉娜已经有半年没见过面了,他并不知道孩子是谁的。”
“陈莉娜怀孕,你们有目标嫌犯吗?”陆琛问。
赵枫摇头,“目前还没有线索。陈莉娜的同事、朋友我们都调查过了,没有发现谁有嫌疑。”
他对一旁的小助手点点头,显示屏上出现第二个失踪人员的照片和信息。
“刘洁,和陈莉娜的失踪时间相同,她当时正在一家咖啡馆写报告,我们调出了当时的监控录像。她接过服务生递来的一束花,看向花束上的一张卡片,高兴地收拾了随身物品后离开了咖啡馆。之后,转向了地下停车场。然而,那个停车场的监控录像遭到了破坏,没能记录下来刘洁的去向。”
陆琛的同事问:“监控上有没有显示是谁送花给刘洁的?那个服务生对送花的人有印象吗?”
摇摇头,赵枫拿起桌上的一张纸,“具体情况我已经写在了简报里。据送花的服务生交代,她给刘洁的那束花是花店的工作人员送来的。而工作人员也没有见到订花的人,是有人进行了电话预定。打给花店的那个号码是个外地号。我们已经查到了机主,他表示,这个手机号他早就不用了,也没有进行注销,就被嫌疑人盗用了号码。机主所说的情况,我们已经查实。”
见大家没有疑问,赵枫指向屏幕里的第三张照片,“第三个失踪者许茜茜比较特殊。她是在公司里失踪的。据她的同事交代,当时她接到了一个电话,和那个人聊了很久后离开了办公桌,就再也没有回来。”
陆琛疑惑,“她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有谁知道吗?”
“据调取的通讯列表显示,那是用异地号码打过来的电话。许茜茜的同事回忆,她好像听见许茜茜离开办公区域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不能离开太久,我们要快点儿’。”
垂目想了想,陆琛问:“刘洁、许茜茜怀孕了吗?”
“没有。”赵枫回。
乌涵沉默听着,这些信息隐隐的有一个共同点,这三个独身的女人,好像都在和什么人秘密约会。这个对象不能被朋友发现,所以她们在偷偷摸摸地恋爱。
这时,赵枫的电话响了起来,他对坐在最前面的一个民警叮嘱,“复川,后面的情况你给大伙儿介绍一下,我接个电话就回来。”
叫复川的人先分发了一份简报到每个人手里,后又做了自我介绍,“大家好,我是赵队的徒弟,你们手里拿着的是这三起失踪案的简报,大家先看一下。”
乌涵看他戴着结婚戒指,又是一副温和模样,分神想到了周珉的事情。叶东凑到她一旁时,她才晃过神儿来。
“有没有觉得,这三个人都在恋爱期。”叶东拿笔圈起了简报里对三个人失踪前的行为描述。
点点头,乌涵要说什么时,赵枫推门走入,站到了陆琛面前,“习露能说话了。”
人民医院内,躺在病床上的女警神色疲惫,她盯着赶来看她的同事,眼眶湿润。陆琛对她点点头,示意她不用担心,她已经安全了。习露看到乌涵时并没有什么反应,看来她不记得掉魂时发生的事情了。
随着语言功能的恢复,她开始含糊不清地说话,内容与她作为魂魄时告诉乌涵的差不多,她只记得被人掳走又遭受了殴打,其它什么也记不清了。
医生给出的诊断是,她在被绑架期间遭受过xing虐待,身下多处撕裂,软组织遭受不同程度的损伤。可以证明,有人对她实施了残忍的暴行。但是她对此没有一点印象。据警方推测,她可能被下了迷jian药,加之身体受到重创而疼痛,她才会没有发现被强jian这件事。
陆琛对比武汉失踪女性的情况,发现这几起案子都有惊人的相似点:
一、失踪人员都为未婚女性
二、失踪女性都在与一个人进行秘密约会,那个人有极大的嫌疑
三、失踪女性都是长发女性
四、她们失踪后,并没有人与其家人联系索要赎金,可以证明这并非勒索财物的绑架事件
五、她们失踪后,全都杳无音信,有可能已经遇害
六、与她们约会的神秘男子用的电话卡都是外地号
女警在医院接受治疗的期间,陆琛带着同事们常来看她,她的家人也赶到了西安,陪她在医院养伤。由于女警会时不时的出现掉魂的样子,乌涵不得不再次踏入让她讨厌的医院,闭着左眼赶去找她。
对乌涵表现出的怪行为,陆琛的同事很是奇怪。
站在女警身边,乌涵看了看她的精神状态,对陆琛小声道:“她没事,只是受惊了,不是掉魂。”
陆琛放心点头,正要叮嘱女警什么,却听到一个女同事抱怨另外一个男同事的话,“你这身上是什么味儿啊,也不怕呛着习露。”她凑近男同事闻了闻,“烟、咖啡、口香糖……”
“我这是男人味儿。”男同事回呛了一句。
习露听到这些后愣在了那里。
看出了她的不对劲,陆琛走上前关怀,“习露,你怎么了?”
第71章
禁锢之尸
回忆起了点点细节,习露从惊愕中回过神儿来,她看向陆琛,干哑着嗓子道:“陆队,我记起来了,对我施暴的其中一个男人身上有很重的咖啡味儿。”
陆琛沉了沉声,面露犹豫,“医生说,你被人下了药,记忆力可能会受影响。特别是在痛苦的时刻,你会产生对美好事物的幻想或幻觉。”
“不。”习露肯定,“这个味道我记忆深刻。”她似是想到什么,“我整天处于昏沉与疼痛之中,所以,对味道十分敏感。那个地下室阴暗潮湿,我看不清踢打我的那些人的脸,但是,那股味道格外特别,和那间地下室格格不入。”
乌涵追问,“咖啡的味道,你能辨别出是什么咖啡吗?”
“我不太确定。”习露低头凝思,又看向几个同事,“我记得像是咱们上次去的那家咖啡馆......的味道。”她摇摇头,努力回想,“我对咖啡没有研究,说不出来它的味道......我之所以对这个味道熟悉,是因为......”她想了想,“是因为我曾经说这个味道很好闻,我很喜欢。”
“星巴克。”习露的男同事略带兴奋,“咱们上次喝的是星巴克的咖啡,习露还说味道不错。”
“对。”习露记起来,“就是那杯香草拿铁的味道。”
“这种咖啡太常见了。”大伙儿觉得这样目标范围太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