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今月习惯了被他这么投喂,自然而然地吃完后,才想起来喂东西大概可能勉强应该也算是一种照顾吧。
她就也拿了个小木叉,叉了一小块西瓜递到他嘴边。
沈清淮扬了扬眉:“这是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祝今月觉得他在明知故问,“喂你啊。”
沈清淮目光稍稍往下,落到她唇上:“那换个方式喂吧。”
祝今月:“……?”
被递到沈清淮嘴边的西瓜又被重新喂到她嘴里。
祝今月后背抵着偏矮的流理台,男人一手撑在她身侧,一手搂住她腰,一点点卷走了她口腔中所有的西瓜汁水。
夏季衣服布料轻薄,差点亲出事。
但晚饭需要花时间做,两人还是克制地退开了点距离,沈清淮扯了纸巾帮她擦干净溢出来的汁水,开始认真做饭。
房子不大,氛围反而更显温馨。
两人静静吃过一顿晚饭。
沈清淮去收拾的东西,祝今月跟前跟后,但也没能插上一点手,他根本不让她插一点手。
收拾干净餐厅和厨房,沈清淮先去洗澡。
祝今月在他后面洗,出来时,他卧室的床已经被重新铺好。
祝今月坐到他书桌前,由他给她吹干头发。
冷档的风和干燥温热的手同时穿过她发间,发丝偶尔在眼前飞扬,祝今月透过飞扬的发丝又看见了他高二时的教材。
“你以前就坐这里写作业吗?”祝今月回头问他。
沈清淮点头。
祝今月干脆转过身,下巴靠在椅背上,仰脸问他:“写作业的时候有没有想我?”
沈清淮一边继续给她吹头发,一边面不改色坦然道:“当然。”
“怎么想的?”祝今月更好奇了。
沈清淮目光从她头发上移开,对上她视线:“你不会想知道的。”
祝今月心跳倏然加快。
他当初看着可比现在正经太多,祝今月实在想象不出他在家里会怎么想她。
好奇大过羞怯,她继续问:“想亲我吗?”
“当然——”
沈清淮手指穿过她发间,感觉差不多已经干了,随手关上吹风,于是剩下两个字忽然清晰起来。
“不止。”
祝今月心跳更乱:“不止是什么意思?”
沈清淮将吹风放到一旁书桌上:“真想听?”
“算了,不听了。”
沈清淮也不勉强她:“行——”
却见她趴在他的旧椅子上,目光晶亮地朝他望过来,声音脆甜。
“你当初怎么想的——”
十六岁的祝今月也是迟钝的笨蛋。
那只好由现在的她来帮他实现愿望了。
祝今月压着乱得厉害的心跳与紧张:“我今晚直接帮你实现好不好?”
沈清淮喉结重重滚了下。
新换的床单应该是洗过的,有干净清爽的香气。
床板比她预想中要硬,夏天也不好垫上过厚的床垫,半跪上去的时候,几乎有一点硌人感。
他向来都喜欢面对面看着她,背后还是第一次,几乎深得难以承受。
祝今月发现自己其实是也想看着他的。
指尖难耐地抓紧床单,她回过头。
他只给她吹了头发,自己没吹,半湿的黑发垂落在额前,他眉眼和十年前几乎别无二致,少了肃穆西装增添的那份沉稳感,恍惚间像是在她身后的真是十年前的少年。
老房子的老旧空调效用有限,他额前下颌全是细细密密的汗,喉结轻滚间,有水滴顺着滑落,格外欲。
祝今月被蛊惑般叫他。
“沈清淮。”
“嗯?”
祝今月话断断续续:“你十六岁居然就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吗?”
“你不知道吗。”
他温柔笑着,动作却狠。
“十六岁本来就是最躁动,最容易做梦的年纪。”
祝今月不知道,鹿眸睁大。
“你意思是,还不止这个是吧?”
那双漂亮的眼睛被他弄得雾气蒙蒙,沈清淮太喜欢她这种似嗔似怒的表情,他空出一只手去碰她眼睛。
“当然不止。”
他还挺好意思承认。
祝今月没忍住咬了他手指一口。
沈清淮顺势把手探进去她口腔,手指轻轻拨弄她舌尖。
他想起小时候班上的同学看武侠剧,沉迷地跟着学一心二用,那对他来说轻而易举,他完全没明白那有什么好沉迷的。
此刻他才发现同频才是最轻而易举的,因为那就是人的本能反应。
同时被两处温热包裹,或者说两处温热同时被攻陷。
那双雾蒙蒙的漂亮眼睛很快变得失神。
沈清淮也失神一瞬。
其实没有他说得那么夸张。
他那时就已经开始学会了忍耐,连妄念都不敢多生。
偶尔夜间不受控做了梦,连梦境也是朦胧的,人影和模样都影影绰绰看不分明。
只隐约觉得是她。
除了她,也不可能有别人。
唯有一次。
她唯一来到他家里那次。
矜贵的小公主踏入恶龙的领域。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觊觎,对他毫不设防。
超市满减送的廉价拖鞋穿到她脚上,似乎都让那双鞋平添了几分身价。
老旧的花洒出水不均匀,少女皱起漂亮的眉眼。
他趁机接过来,她只当他是纯粹的好心,看过来目光有一点错愕,更多的是亮晶晶的感激。
沈清淮在她面前半蹲下身。
她似乎终于察觉到一点危险,雪白在脚尖在廉价的粉色拖鞋里微微蜷缩了下,人也似乎要往后退。
手几乎是不受控一般地伸了出去,掌控住面前细白的脚踝。
她刚才在外面踩了一脚污水,也是她会来他家里的原因,脚踝上的皮肤有微凉触感。
但他却觉得有什么滚烫像熔岩一般的东西直烫入心脏。
那晚的梦境终于清晰起来。
小公主被恶龙压在身下。
哭着转身求饶时,是一张朝思暮想过千万次的脸。
第二天早上醒来后,他在床上躺了有多久,耳朵就红了多久。
去学校差点迟到。
她倒是经常喜欢卡着点到。
难得在校门口遇见了一次。
少女换了新书包,还是粉白配色,书包上的毛绒挂件也换了一只,是一只白色的小兔子。
她依旧无知无觉,高兴地同他打招呼。
“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家里有点事。”沈清淮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一边面不改色地跟她撒谎,“出来迟了点。”
“什么事?”少女瞬间一脸担忧,“你妈妈身体又不舒服了吗?”
沈清淮摇头:“一点小事。”
“那就好。”她明显松口气,又打量他两眼,“小事你就别皱眉啦。”
沈清淮看着她没说话,脑中全是昨晚梦境里的荒唐画面。
“你伸手。”祝今月忽然开口。
沈清淮朝她伸出手,也没问她原因。
她想让他赴汤蹈火,他应该都会立即答应。
但心地善良的小公主不需要他为她赴汤蹈火,她更像她书包背后毛绒小挂件的同名奶糖,就算无法触及,都知道是甜的。
摊开的掌心里掉落了一颗巧克力。
少女嗓音脆甜。
“我姐姐给我买的,分你一颗,高兴一点啊沈清淮。”
沈清淮清楚记得那天是阴天。
但穿着同款校服的少女站在他面前,歪头朝他看过来,高马尾轻轻晃悠,那一瞬间,他整个世界好像都被她照亮。
那是他高二最糟糕,也是最明媚的一个早晨。
第75章
如月之恒,如日之升
第75章
绮念与妄想化成具象的现实,
无法触及的人主动帮他圆梦,变成了可以尝到的甜。
但发生在这间屋子里,总让他有种一切依旧是他的一场荒唐梦境一般的错觉。
毕竟幸运从来不曾眷顾他。
沈清淮抽出手。
“今月。”
祝今月轻吟:“嗯?”
“叫我一声。”
想听她在这种时候,
在这间房子里,
叫他的名字。
祝今月几分茫然:“叫你名字做什么?”
“乖,叫我一声。”
祝今月仍有点莫名其妙,
但这种小事情也没拒绝他。
“沈清淮。”
沈清淮这才敢用湿润的手去触碰她眉眼和脸颊,
是分外真实的触感。
“再叫一声?”
“沈清淮。”
也不知道叫他两声名字又触碰到了他身上哪个开关,在这之后,
祝今月再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头和床头之间早被他提前贴心地放好了枕头,
这才免于直接碰撞。
前所未有的痉挛感,像是身体里也有开关被他打开,潮水汹涌。
卧室里一切声响停息后,
两人都有许久没开口说话。
祝今月是没力气。
另一位大概是知道做过头,一直有一下没一下地亲她耳廓、眉眼、鼻间和嘴唇,带着点亲昵的哄人意味。
缓过那阵极悠长的余韵,
祝今月才小声开口:“你这样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沈清淮伸手将她换了个方向,
与自己面对面,
额头轻抵着她同样汗湿的额头。
“那我们月宝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他语气一这样放低,祝今月就好像没办法跟他生气。
而且她有点知道他今晚怎么会疯成这样,毕竟是她主动开的头。
祝今月最后就只小声抱怨道:“床单湿成这样等下还怎么睡。”
“我让人送了两套。”沈清淮说,
“等下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