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常芸公主楼大人曲寒尽 本章:第49章

    温和得如同不经意拂过的微风。

    “你……”

    道出的狠厉之言霎时冰解云散,徒然生起的阴鸷之色也渺无影踪。

    楚扶晏忽地止了思索,目光移不到别处去,皆落于皎姿上。

    想起入牢后强横问出的每一言,他便顿感自疚。她分明是为他来的,又如何会因楼栩受了重伤而对他生恨……

    终究是他多虑了。

    温玉仪却如风过耳,小心谨慎地处理着伤势,似想到了何事,从容道:“我方才是作戏给他们看的,胡言乱语了几句,阿晏莫当真了。”

    胡言乱语?她说得情深意切,竟是胡言……掩不住错愕之绪,他闻语犹如坠入悬崖,眸底静潭似起了剧烈跌宕。

    “嗯。”他只低声回了一字。

    万千思绪在顷刻间莫名炸了开,真情假意不敢深究,也未敢深想她是何意。

    而后这间牢房又陷于寂静里,似是不知再能说上什么,亦或是不知该从何说起……

    气氛变得古怪起来。

    第75章

    陛下有令,命温姑娘前往侍寝。

    牢中气氛出奇地古怪,

    猜不出大人在想着什么,她道得薄情,大人也只哼了声。

    她轻缓抬眸,

    羞然挽上包扎好的臂膀,不顾锦袍上沾满的血渍,

    惬意得不像身处牢狱中。

    “你为何忽然回京……”

    楚扶晏缓声轻问,

    云袖轻扬,极为生疏地将她轻拥入怀。

    她为何忽然冒死回京,为何欲和他一同入狱,为何使得浑身解数来寻他,

    他想听她说来意……

    承欢多回,却从未像这般安静地互诉情意,

    晟陵偷香时离得仓促,他未来得及理清二人之间的相思情。

    曾有瞬息觉着她许在说笑,可她回了京城,回至他身边,还愿共赴生死……应是喜欢他的吧。

    他喜不自胜,觉眼下如梦如幻,极是难以置信。娇影真切待于怀中,

    痛意也真切遍布全身,他不禁紧拥,

    懊悔起方才心急言道了恶言冷语。

    杏眸徐徐抬望,凝出一抹落英浅笑,她眸中含泪,

    半晌才浅道着:“我想回来看看母亲,

    再瞧瞧曾经只手遮天的楚大人有着何等狼狈样……”

    “我那母亲已不指望温宰相能相护,能依靠的唯有我这个女儿……”温玉仪细声而言,

    莫名想起这一月被困茅房所受的苦楚,两行清泪应声而落,欲将他的铁石之心都要哭碎了。

    “而我唯能靠大人……等大人东山再起时,可否多照拂些母亲?”

    字字句句不离利益,她好似是真为利用他而来。

    他见势心一冷,低望怀内娇女,玉软花柔地蹭着素怀,对他透出的疏冷满不在乎。

    罢了,成此局面,她已是他的,还顾念情意,顾念她是否心悦作甚。

    “疼吗?”

    长指轻触桃面上未消的红痕,方才温煊那一掌当真是直打在他心上。

    楚扶晏微阖眼眸,良晌指尖上移至女子后颈,几近轻柔地将她安抚。

    而此刻他却连帮她上药都心余力绌,牢狱森冷阴潮,只能予她微许暖意。

    可她真就想得云淡风轻,温婉眸光落于被斑驳血迹染尽的庄严锦袍上,谈笑自若般回道。

    “与大人的比起来,这已是微不足道的伤。”

    曾在晟陵城郊外拾得的花簪忽窜入思绪里,温玉仪忽而笑得明灿,歪起头来朝他示意着发髻上的簪子。

    她疑惑了许久,为何他会命人复刻一支发簪,却仅是藏着,连赠她之举都不曾有……

    思来想去,她便在回京的路上有了答案。

    这位位极人臣的楚大人,一直以来想弥补她初来王府时遭受的冷遇。那断裂的花簪他牢记于心,却碍于颜面,碍于不知她心意,才迟迟未送出。

    她浅晃着脑袋,满面春风地问着,桃颜神采奕奕:“这花簪我戴着好看吗?我可喜欢了!”

    经她提醒,他才看向墨发上的那支桃花簪。

    与她温柔相映,又不失一分娇丽,给她戴着,煞是美艳,直令他颤动着心神。

    “好看,”楚扶晏恍然而答,见花簪因适才所闹有些歪斜,抬手将之取下,再为她重新戴上,“不论戴怎样的发簪,玉仪都好看。”

    “夫君觉得赏心悦目,我便一直戴着。”

    至此便不说破,她躺回冷雪之怀,目光顺壁墙向上挪移,停于狭小的铁窗。

    他低笑了几声,带有一贯的阴冷和孤傲,笑意逐渐肆意张狂,口中缓缓轻言。

    “你终于是我的了……”

    作戏也好,谎言也罢,他都不在乎。当下被困于天牢,二人都不可逃脱,她离不开,他也走不了……

    那么,她就是他的。

    温玉仪一想嫁入王府后的遭遇,想到床笫缠绵,想到圆房之夜,以及每个缱绻的夜晚,想她此生也唯有过这一名男子,便笑道:“我从来都是阿晏的,未有过别的男子。”

    “我是指心上……”修长玉指攥上她白皙素手,静指着桃颜下的心口处,他肃穆而回,似在回答,又似在威逼她顺服。

    “玉仪的心上,再不会有旁人之位了。”

    她听着此言敛回眸光,未再理会,心思回于当下处境上。

    四周高墙相环,牢外有狱卒不断行来走去,若要逃出这禁军重重的天牢,简直难如登天。

    “为何救我?”

    倏然柔声问道,温玉仪离身望起此间牢房,问的是他折返回晟陵行解救之举:“他们为拖大人离朝的时日,才将我劫去。分明知晓是罗网陷阱,大人为何折道而回……”

    话语已至薄唇边,他只觉别扭尤甚,对此斟酌了片刻,沉声回言。

    “我……我见不得你有难。”

    不由地想起那些被一剑刺心的歹恶之徒,楚扶晏深眸微蹙,容色渐渐沉冷:“若非需快马加鞭赶回上京,我如何也不会让他们死得那样轻易。”

    “见那院中歹人的死状,那般干净利落,我竟以为前来相救之人是楼栩。”她温声而告,娇笑着与此清肃谈及着所谓的风情月意。

    “楼栩?”这抹娇柔分明曾对那楼栩爱慕至深的,可说这话时,竟有些失落和惋惜,他不免困惑。

    温玉仪敛声笑笑,道得和缓,仿佛说着不足为奇之事,回得平静又坦然:“来者若真是楼栩,我恐会更加欣喜……”

    语毕,她偷偷瞥向旁侧男子,果真见他神色陡然黯下。

    此道柔色饶有兴致地端量着,他低喃而道,神情极为复杂,良久无奈地叹出一息:“那你就当来者是楼栩吧。”

    “我想想如何出去,定有法子的,定有的……”

    沉心凝思了几霎,她回首看大人正浅浅相望,便悄然抬着轻步挪近了些。

    如今真当是孤掌难鸣,宫城内外都缺了接应之人,唯有一位项小公子可策应,其余的都已效命于陛下。

    奈何项辙手无权势,又是项太尉之子,不论怎般作想,也暂无可用之处。

    铁窗外的白日青天徐缓暗下,周围变得更是阴寒湿冷,她只得与旁侧男子挨得紧,才可取上几许温热之意。

    不想平日瞧他冷目肃面的,怀里却颇为温暖。

    才待了几刻,困倦涌遍了百骸四肢,她还没想出计策,就已于沉寂中入了梦。

    次日午时,寂静牢狱内传来阵阵步履声,似乎来了几名宫卫,止步于牢房前。

    随后锁钥一晃,撞上铁柱发出清响,牢锁便被解了开。

    微睁潋滟明眸,望来人是伺候陛下左右的高公公,温玉仪顷刻间清醒,起身轻拍衣上尘埃,将一旁的清癯身姿也摇醒。

    高公公笑脸相迎着望向狱中二人,立于牢门前轻甩拂尘,毕恭毕敬地道出圣意。

    “陛下有令,命温姑娘前往侍寝。”

    “什么……”闻言生怕听错了话,她片晌低言,眸色里溢满了愕然,“侍寝?”

    那昏庸之帝当真是疯了,竟让一个天牢死囚前去侍寝,也不怕身上染了脏污……

    震颤半刻,她转念又想,李杸最憎恶的是和她一起关押的这位大人,此举是为了让大人尝尽屈辱……

    老谋深算地再看向坐躺于一侧的人影,高公公言笑自若,悠缓再道:“陛下说了,楚大人在殿前好好听着,若不顺从,便去榻前看得仔细些。”

    她听言微微颤栗,如此诛心之法,极像那皇帝能想出的。

    面对落入网中的摄政王,李杸定会无所不用其极,将诸些年的怨恨报复而回。

    此举辱没她身,摧毁他心,于陛下而言,一石二鸟,一举两得。

    “阿晏……”温玉仪身颤不止,转眸瞧向那道冷傲身影。

    他双眸泛起凉寒,冷玉般的十指握成了拳,握得青筋都要暴起。

    心有杀意不得释放,坐靠于壁角的人影闻语直立而起,他朝牢门前的宦官正色作揖,终是低声下气地启了唇。

    “传报陛下一声,本王欲与陛下作一番商谈。”

    “商谈?”高公公听罢讽笑不已,余光落至身后随行的宫卫,身旁之人皆在窃笑着,拉扯起嗓音,尖锐回语。

    “楚大人也不瞧瞧自己是何处境,如何配得上与陛下商谈……”

    目色里又涌了些恳请与无奈,楚扶晏行揖再拜,俯首未抬起,尤为恭肃地与公公商榷道:“那便代为转达,要杀要剐,或是受之极刑,只要莫冲着她去,本王皆可受下。”

    “楚大人之言,老奴会思量,”未曾想过权倾天下的楚大人也会有今朝,高公公觉这世上之事越发荒唐,冷漠地一甩拂尘,欲行出天牢去,“先带走!”

    “慢着!”

    侍卫正想从牢中押人前往,温玉仪沉静高喝,蹲身抓起土灰便往身上涂抹,原本白净的肌肤顿时肮脏不堪。

    怕此宦官仍不嫌恶,她又决然抹上面颊,终于成了污手垢面之状。

    浑身还散着些许恶臭,引得走近的侍从都捂上了口鼻。

    “我这模样,想必陛下见了不愿触碰。如此将我带去陛下面前,高公公怕是要难逃罪罚。”

    她婉声盈盈,极度可怜地看此宦官总管,似向高公公无声地发起了难堪。

    此番的确是无法见驾……

    高公公不住地抓耳挠腮,一想时辰所剩无几,赶忙吩咐侍卫将她带去沐浴:“那便先带温姑娘前去沐浴,待洗净了,再送去寝殿。”

    抵不过圣意,她顺从地被押出牢狱。

    出了天牢,便不知楚扶晏被押去了何处,兴许已在寝殿前被迫相候,又或是正受着陛下的刁难,她在木桶前沉思稍许,张望起这一方偏屋。

    屋内窄小,此屋应是下人的寝房,桶中温水冒着热气,服侍她的一二名宫婢像是知晓她要得陛下临幸,伺候得着实细心周到。

    第76章

    辱没民女,气不着他……

    温玉仪静观回木桶,

    却未解衣袍,令看守的女婢急切偷望,火急火燎地冲入房中。

    “姑娘怎还不快沐浴?”房外一宫婢遮捂着口鼻快步走进,

    不知她究竟要做何举,着急得直跺脚,

    “陛下若等急了,

    我等可都是要被一同降罪的。”

    “高公公去了何处?我要见他。”端然立至木桶边,她正声而语,胁迫地和这宫人话起了闲。

    “若见不着高公公,这沐浴一事……就只能让陛下等着了。”

    宫婢哪还能再听她多言,

    耽误了陛下的时辰,可是杀头的罪,

    慌忙边应着边退了下:“姑娘稍候,奴婢这就去请高公公来。”

    未过几时,那年迈的宦官闻讯再度走来,拭着额间冷汗,对此娇女的这般举动心生了不悦。

    高公公怒目而视,厉色问道:“老奴想不明白,姑娘沐浴归沐浴,

    非要唤老奴一个宦官前来是为哪般?”

    “现下若唤上宫里的贵胄公子,无人敢来招惹我这个即将侍寝的女子,

    即便是来了,在这沐浴之地也会让人起疑……”温玉仪杏眸含笑,轻望这位传达圣意的宦官,

    欲将破此局的契机放至其身上。

    “唯有公公,

    能来去自如,小女也诱引不得。”

    一时听得云里雾里,

    未明白温宰相家的嫡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高公公顺她的话缓慢思索,自己的确是唯一能被她唤来之人。

    双目紧盯着眸前娇姝,高公公半猜半问着,笃定不了温姑娘的意图:“姑娘不愿沐浴,是想谋害老奴,抗旨不从?”

    “非也,小女只是想起了在温宅礼佛的母亲……”她垂目长叹,眸底流动着隐忍的泪水,似要立马于眼角滑落,当真可怜至极。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虽已断亲,可小女仍想给娘亲留一幅字画。只需一刻钟,高公公可否应允?”

    陛下此次召见楚大人的旧妻,想必是不会将她放过,以陛下憎恨楚大人之态,这名娇女定会被糟蹋得惨不忍睹……

    她有这请求,也并非是不可应许之事。

    高公公浅思片霎,遂一清嗓,高声而呼:“传老奴的话,笔墨伺候!”

    语声回荡还未休,几张宣纸与一墨笔便被放置于书案。

    执笔蘸了墨水,温玉仪二话不说地落笔于纸张上,神情专注,似真的在作着一幅花鸟图。

    此道圣旨下了已近一个时辰,时间紧迫,高公公凝神而观,待约定之时一到,忙命人撤下笔墨。

    警惕起女子的一言一行,高公公冷声开口,已然失了耐性:“时辰已到,姑娘再这般拖着,老奴可要施威了。”

    温玉仪眉眼稍弯,秋眸俯望案上画作,引公公上前观赏:“画已作完,高公公来瞧,小女这桃花落水图画得如何?”

    听罢稳步凑近,高公公从然接过递来的纸张,凝滞一瞬,才觉画下还夹带着叠好的信件。

    身侧女子从容地看着画卷,丝毫不惧他不领这情,将此密函交于陛下,她便再没了逢生之机。

    高公公故作安然地放纸张入袖,随之端望起画作来。

    “自当是栩栩如生……”


如果您喜欢,请把《和夫君互作替身后》,方便以后阅读和夫君互作替身后第49章后的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和夫君互作替身后第49章并对和夫君互作替身后章节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后台发信息给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