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常芸公主楼大人曲寒尽 本章:第10章

    温玉仪这才敢将他窥睨。

    玉颜泛寒,眸底藏有浅浅阴翳,覆盖住的似是不易察觉的疲倦。

    投壶休止之时,他曾言耽搁了时辰,因那朝政未理而不得入眠。

    此时看来,他好似已有几个日夜未眠。

    心上忐忑渐渐褪去,温玉仪默然许久,轻声问道:“大人愁颜不展,是因何事而忧?”

    “若说是朝政,你敢干涉?”他回得极为淡漠,颇有兴致地朝她望来。

    “妾身定当不敢。”她闻言心颤,恭顺得再不敢言语。

    女子干政最是让朝廷忌讳,他这一番试探,是在探她的胆量。

    姝色垂目不言,楚扶晏视若无睹,薄唇一启:“北境屺辽派兵围了我朝一座城池,欲宣战以示国威,我朝应当如何回敬?”

    “晟陵虽是一方小国,但处北境要塞,是屺辽攻城的必经之处。拉拢其势,能守城邑,使得屺辽暂不敢来犯……”他随之冷笑,沉声再道。

    “此为上计。”

    清眸悠缓上抬,他紧接着言道,眼底淌过一丝轻蔑:“只是那晟陵使臣赫连岐胆小怕事,不愿与我朝结好,怕得罪屺辽,又不得我朝庇护。”

    “晟陵不愿牵扯其中,唯恐将来孤立无援,被灭于乱世下。”

    这几许深藏双眸底端的不屑,与她曾望见的皆有所不同,是不见底的深渊透出的隐隐杀意。

    她虽不懂朝堂政事,也知这个赫连岐是真将他惹了怒。

    温玉仪莞尔柔笑,淡然回言:“那赫连岐是何许人也,疑神疑鬼的,连大人的话都不信。”

    “如此胆怯懦弱之国无用武之地,赫连岐也会有来无回。”寒光中似涌了些锋芒,他凛然道着,字字清晰,话语带了凉意。

    有来无回……

    她闻语稍滞,心沉了沉,觉方才瞧见的杀意是真实存在。

    语声柔润婉转,温玉仪缓慢回道:“大人杀人泄愤,解不了当下之局。”

    “你可有高见?”他目色薄冷,试探般再问。

    似有若无的压迫令她几近不自在,直觉告知着,不论如何,她都不可再接此话。

    见茶盏将空,她轻抬玉指,为他斟上了茶:“妾身未见过赫连岐,不知其人,也不懂朝务,无法替大人分这一忧。”

    楚扶晏继续夹起菜肴,冷意似退散了。

    “是本王病急乱投医了,用膳吧。”

    夜色漆黑如墨,唯剩明月当空,院落中的灯盏似有所破损,闪着忽明忽暗的光。

    这道冷峻身姿离了偏院,四周高墙环绕的一方居所归于宁静。

    恭送走了这位喜怒难辨的大人,温玉仪面色微缓,悄声对贴身侍婢差遣。

    第16章

    娘娘她……她另有情郎。

    “剪雪,你去探问一下,在这王府之中,可曾有女子被困于暗房内,大人藏之念之,常去望上几眼。”

    蓦地轻顿,她又做提点:“无需多问,去旁敲侧击,探听虚实便是。”

    “奴婢遵主子之命。”剪雪明了般颔首,退向了苍茫暮色里。

    既是曾有多年囚禁之举,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当初被囚女子是何等下场,为活命安生,她要知上一些,哪怕是微乎其微之迹。

    温玉仪回入寝房,一时无趣,便理起妆奁中的发簪,理了半晌,又想起今日楼栩相告的话。

    她真如一片枯叶飘零于风雨中,随时落入尘土,殒命不见,也唯有他会将她记挂上几分。

    楼栩……

    楼栩还送过一支桃花簪,那支从肆铺上买得的簪子,她可是喜欢极了。

    回望柜槅之底,满心欢悦骤然一凝,她见景一愣,那木盒上的锁扣轻微悬挂,似被人动过……

    猛然打开木盒,她顿时一怔。

    花簪已被摔断,书信也被凌乱无序地摆放。

    究竟是何人敢进屋内碰她藏起之物,趁她不在府中,敢翻看她最是珍视的信件……

    温玉仪凝视片刻,心底无端生起怒意。

    夜花幽香,蝉声四起,寂静院落传来女子厉声高喊:“本宫不在时,有谁入了这寝房,还动了本宫的物件?”

    未见王妃生过怒气,奴才女婢皆吓破了胆,停了手中粗活,面面相觑着,未有人吭上一声。

    “敢做不敢当,非君子之为,”温玉仪端立于昏暗夜色下,环顾着周围的府婢,怒火难消,“无人招认,本宫便一个个盘问,闹到大人那里,且听大人如何发落!”

    见无人敢认,她轻扯丹唇,勾起一分冷笑:“摄政王府的奴才欺到王妃头上,此等荒唐可笑之言传到府外,大人究竟会作何处置,本宫也好奇着。”

    若动其余物件,她不会愤恼至此。

    可有关于楼栩的,她绝不饶恕……

    王妃已放下此话,惹祸者再不投首,怕是极难了却,被唤来的府侍相顾失色,都盼着寻事生非之人快些认罪。

    “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一切皆是奴婢所为!”

    忽有一女婢于众目下高声作喊,壮着胆子上前一步,似有着玉石俱焚之势。

    温玉仪静望这女婢,隐约记起其名,冷言道:“我记得你名唤秋棠,几时积攒的胆色,敢翻找王妃的物件?”

    觉此回是占尽了理,秋棠看向众人,言得振振有词:“奴婢本是来送汤羹,却不见娘娘踪影,无意间瞧见柜槅下摆放的木盒。诸位绝对猜不着,奴婢打开盒子,一眼望见的全是书信。”

    “那信上的字迹苍劲有力,是男子所书无疑!”

    鸦雀无声的别院渐渐响起窃语之声,在场之人皆知言下之意。

    堂堂王妃,却在外头偷会男子,如此不顾楚大人颜面,真当惊诧旁人!

    秋棠瞧望了回,义正言辞般喝道:“王妃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瞒着楚大人在外偷人,你们说这该不该公之世人!”

    也知此番太是令他脸面无存,可那木盒藏至房中多日,她未想会被一女婢发现,温玉仪端然而立,沉静作思该如何收拾残局。

    “自从本王有了王妃为伴,这府第怎一日也未得消停!”

    沉冷之声响彻于院落上空,府奴循声一望,一齐谦恭跪拜。

    秋棠望清来人,仿佛拾得救命稻草,不禁高喝:“大人要为奴婢做主!奴婢尽心竭力,全是为了向大人表以忠心。”

    “娘娘她……她另有情郎,和别处男子私通苟合,有往来书信为证,”一面道着,一面跪指眼前娇柔婉姿,女婢正容亢色着,“奴婢想着,不能让大人被蒙在鼓里,定是要将这秽闻道出的!”

    越说便越令他难堪不已,二人之间相商的秘密似要被揭开,温玉仪端直着身躯,目光赶忙避之,语塞了良久。

    他虽知她心不在此,知她心念皇城使,然众目昭彰下让他尽显窘态,确是她不慎之过。

    才刚离了一阵,不想这院中竟闹出这般大的动静来,楚扶晏欲言又止,忽道:“本王以为,是何等惊世骇俗之闻……原是这不值一提之事。”

    王妃寻了情郎,与府外男子寄雁传书,楚大人竟满不在乎……

    跪地的侍婢屏气敛声,浑然不知是何故。

    如遭惊雷而劈落,秋棠瞠目结舌,不断发起抖来:“奴婢说的句句是真,王妃瞒着大人在府外偷情,大人怎能容忍得下……”

    “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冒着被处死之险也要置我于死地……”温玉仪见势冷然观望,瞧他未做怪罪,愈发无畏道,“究竟是我不堪,还是你心术不端?”

    处处道着她的不是,欲在摄政王跟前邀功领赏,道她败坏风门,这府婢却是私心作祟,为己谋利……

    秋棠惊悸而颤,呆楞仰首,似被瞧穿了心思,五雷轰顶般抬声喊起:“娘娘是想将偷人之事安于奴婢身上?奴婢一心服侍大人,才没有情郎!”

    这一言一语的,扰得更是烦忧,楚扶晏蹙起清眉,抬袖缓慢一挥,命人将吵嚷者带下。

    “先将秋棠拖下去杖毙了,吵得本王烦心。”

    “大人!奴婢不知错在何处,奴婢有冤,求大人明察!”秋棠惊恐睁目,眼睁睁看着几名侍从步入院落,欲将自己押下,“王妃她确是心怀鬼胎,大人千万莫被蒙蔽了眼……”

    “奴婢心悦大人已久,心里只装着大人一人,为何大人从不瞧上奴婢一眼……”

    心底那不愿和旁人道出的伤切终是随着泪水涌出,女婢抽咽着离远,消逝至府邸深幽处。

    “反倒是这朝三暮四之人能与大人相枕为伴,奴婢不甘,奴婢死不瞑目……”

    原以为此女只是想攀上这处近在咫尺的高枝,岂料是披心相付,对这恶鬼般的大人动了情。

    奈何他生性凉薄,从不领他人之情……

    温玉仪见着二三随侍退去,在身侧之人的眼色下,众人也继续忙活起来。

    她走得迟缓,默然跟着他再进屋舍,五味杂陈,已瞧不明他是气恨,还是别有他意。

    毕竟这一出无法全怪于秋棠头上,算是她闯下的祸事,让他无端受了正妻与别家公子私通之议。

    深思了几霎,清冷如月的身姿缓声言说:“区区一下人,几时有的这等心思,本王闻所未闻。”

    温玉仪嫣然浅笑,轻柔回道:“大人惊才风逸,雍容闲雅,惹姑娘爱慕本是常事。”

    除却此人平素的无常性子,与他那见不得光的幽禁之事,眸前男子神清骨秀,雅人深致,使得不知全貌的姑娘芳心暗许,也没有稀奇之处。

    “王妃这般觉着?”他深眸轻蹙,偶感诧然。

    她顺手沏上茶,观他未饮,便将茶盏放落几案:“妾身说的若有过错,只望大人罚轻一些。”

    情思已交缠得颇为缭乱,而她熟知,与他仅有着名分作牵绊,从未有半点情愫缱绻。

    “那木盒和书信是……”楚扶晏紧望柜槅下方的木盒,眸色微暗,问着方才秋棠所言之物。

    既已互为替品,便不想对他有所隐瞒。

    她随之一瞥,闲适而道:“皆为皇城使楼栩相赠,大人明知故问了。”

    温玉仪轻声一叹,若他不允,这些珍藏已久的相赠之品恐是保不住了:“这一箱物件本放于温府雅阁,怕家父发现,将其毁去丢尽,我才带了来。我和他这份不得见人的情愫无一安放之处,只能藏于榻下,伴我入眠。”

    道尽这前因后果,她抬眉谨慎而望。

    不出所料,他果真面容阴冷,狠戾之色尽落在了木盒上。

    “令大人难堪非我本意,是那女婢逾矩在先……”为适才那一幕低低说上几言,她抿了抿樱唇,狠心回言,“大人若是不许,妾身便将它丢弃了。”

    “楚大人应能知我。”温玉仪未挪步子,立于狭小房舍内,秋眸漾开一缕伤感。

    “爱而不得,放而不舍,大人与我一般无二……”

    话音未落,她忽感咽喉发紧。

    脖颈被冰冷指骨扼了住,力道之大引得她透不过气。

    头一回见他眼梢泛红,眸上氤氲微散,揭出一片冰寒,像是道中了他不可言说之绪。

    她被抵于梁柱,窒息之感涌遍全身。

    楚扶晏气力未减,墨瞳冷意流淌,冷冷道下几字:“你再多说一字,我便赐死你。”

    说起常芸,说起那内心遮掩多年的孤寂,他便欲将言道之人碎尸万段。

    清泪莫名从眼角落下,她半阖着杏眸,颤声低语:“大人怒恼,是因被我说中了。有情者能终成眷属,世上本就少之又少,不予奢望,但求留一分念想。”

    爱别离,求不得,她说中了自己的痛处,同时也说中了大人的痛处。

    他恼羞成怒了。

    “大人赐罪也好,折磨我也罢,我无尤无怨。”

    最终几眼落在了木盒上,花簪已断,书信被毁,她心如枯槁,已无挂念。

    身前这抹清婉盈盈含泪,唯一留有的念想淡得了无痕迹,他蓦然松手,望她扶墙喘着息。

    楚扶晏凛凛发笑,玉容掠过丝许憎恶:“你一直是这般,能忍自安,无欲无求吗?”

    第17章

    楚大人他是恶鬼!

    猛烈咳喘着,她只手扶上壁墙,唇色略微显着苍白:“总有所遇之事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不得,无能为力,便欣然受之……”

    这女子无争无求,无喜亦无忧,唯一念着的就是那皇城使,将楼栩视作心底的可安之处。

    他颇感烦躁,不愿再听她低语,沉寂少时,拂袖而去。

    “果真是失了些乐趣,枯燥至极。”

    温玉仪听着步履声渐远,不声不响地拾起木盒,静默好半刻,抬手将一封封书信撕了碎。

    连同其余玉器首饰,一道扔出了屋舍。

    木盒被摔至石墙上,发出脆响,霎那间碎得四分五裂。

    如同她过往的情念,一并被磨灭。

    明日赴约,再见他时,她妄念就止,无所挂念。

    然而一夕过去,她却觉这偏院异乎寻常。

    本是忙于修葺的几名奴才不见了踪影,忙碌的都是她面生的府奴。

    恰见绯烟走了来,温玉仪顺势一唤,不解地问着:“怎么都是未见过的面孔?”

    绯烟将头埋得极低,脊背一寒,战战兢兢道:“大人今早处死了一批下人,似乎……似乎都是原本服侍娘娘的奴才。”

    她僵于原地,玉指泛凉,寒凉蔓延至百骸,渗入骨髓里。

    昨日他不悦地离开了,颈处遗落下的痛楚使她心有余悸,思忖一夜,她未敢阖眼。

    待瞧见晨日东升时,才觉自己安宁度过。

    然而,他虽放她一马,却未放走无意在别院中听得一清二楚的府奴。

    除尽所有人,他所受的难堪便无人会知。

    楚大人早已有了决断,所以淡漠遣退众人,还与她言谈了那般之久。

    穷凶极恶,残忍不仁,他视人命皆如草芥,又何曾心软上半分……

    庆幸剪雪被她吩咐了走,温玉仪后怕连连,如若不然,她此刻见的,已成一堆白骨。

    祸中有福,好在绯烟也浑然不觉发生了何事,昨日恰巧去了膳房端茶点,躲过此劫。

    “奴婢已经改过自新了,求娘娘不咎既往,饶恕奴婢……”以为这降罚一举是王妃的意思,绯烟哆嗦又道,生怕再有性命之忧。

    她故作镇静地行着步,肃然而回:“我曾在大人面前说过宽恕的话,说了便不会作悔。”

    “娘娘菩萨心肠,奴婢谢恩!”

    绯烟眉开眼笑,逢迎谄媚地道起谢意来。

    “娘娘这是要出府?”王妃朝着府门的方向而去,这丫头慎之又慎,小声提醒道,“奴婢觉着……娘娘最好和大人说上一声,以免大人再等候多时。”

    温玉仪淡然回应,想他忿然作色,应不会再对她理会:“大人今日应是不会来了,说与不说未有大碍。”

    此时天朗气清,离楼栩所邀之刻还差半个时辰,她唤了剪雪一同行上马车,朝着马夫吩咐了几语,銮铃又发出阵阵悦耳之音。

    今日的主子似有心事难解,让女婢一道坐车舆不说,还黛眉轻蹙,愣是不言一语。

    剪雪时不时看向旁侧柔色,感受凉风透窗而入,为她披上一件轻薄氅衣。

    “要见楼大人了,主子怎还忧心忡忡?”剪雪掀开帘子,目光落于即将停歇的茶坊上,随后又放落帘幔。

    温玉仪仍在凝思,意绪飘荡,心底发怵不安:“我在想,楚大人若真做下禽兽行径,我又该如何自处,为那些女子讨上些公道。”

    “依奴婢看,主子应装聋作哑,置身事外。”关乎楚大人的事自是管不得,剪雪撇唇思索着,悠缓地说起自己的见解。

    “楚大人如今位高权重,于朝中大权在握,是比陛下还要……还要权势横行之人。”

    “纵使说大人败德辱行,人所不齿,主子也变不了大人权倾朝野之势,反而落得自身狼狈,因小失大。”这丫头正色相告,觉着主子是不能再招惹大人了。


如果您喜欢,请把《和夫君互作替身后》,方便以后阅读和夫君互作替身后第10章后的更新连载!
如果你对和夫君互作替身后第10章并对和夫君互作替身后章节有什么建议或者评论,请后台发信息给管理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