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粉丝喜欢叫他宝宝,是一种爱称。最开始发现这一点的时候郁初还会觉得不好意思,到现在已经接受良好了。
他小时候杜芮舒也是叫他小春的,几乎没有用宝宝这个词叫过他。没想到现在这么多粉丝这么叫他。他总以为大部分粉丝是和他同龄,或者比他年纪小的女生。
女粉丝们叫他的方式总是很可爱。大多数时候他看粉丝对他的昵称就能猜到粉丝的性别——当然追星的绝大多数本来就是女生。
郁初和粉丝聊了一会儿,没多久,有工作人员推开他们休息室的门,通知他们说可以开始准备录制了。
他们站起身。
郁初他们走上舞台时,台上还有在搬运东西的工作人员。
这一场台下没有粉丝。要是有粉丝在场的话郁初还可以站在舞台边缘和他们打打招呼。
他看着舞台布景,心想公司这次真的大方。布景看起来很贵。舞台中央的上方挂着一盏欧式吊灯。
有些人可能不清楚,但上打歌节目爱豆其实没有酬劳,反而是要公司掏钱的。舞台布景这些也是公司掏钱,电视台那边负责去做,公司愿意给的钱越多,布景就豪华。
一些没有什么名气的爱豆之所以不怎么打歌,是因为公司可能没钱。现在大台的打歌节目有钱也不一定能排上位置,得看公司和电视台的关系。
郁初照着工作人员说的站在舞台的中心位置,出神地看着远处。
修斯站在旁边,和郁初之间隔了一段距离,也是在漫无目的地到处乱看。
他抬起头,看向他们头顶上的那盏吊灯,这么盯着看了一会儿后,他发现那盏吊灯似乎有点倾斜。
很快,那盏吊灯和天花板之间的固定处像是出了什么问题,吊灯直接坠了下来。
郁初心不在焉的,完全没有注意到。
修斯冲过去,一把拉过了郁初。
紧接着,吊灯掉在了舞台上。
重物落地的声音把在场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包括险些被砸中的郁初。
他如梦初醒般看向已经落地的吊灯,这才反应过来,他刚刚要是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吊灯会直接砸在他的身上。
郁初被其他四个人团团围住,他显然还有些惊魂未定,小声说:“灯为什么会掉下来?”
方林一下子冲到台上,质问现场的工作人员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但凡刚才没有人发现吊灯要掉下来,这盏灯砸到头上,到时候出问题谁来负责。
录制暂时停止。
郁初被四个人围着回到了休息室里。他刚才一下子就被修斯从吊灯下拉开了,并没有受伤,但差点被砸中这件事还是太吓人了。
那么大的吊灯,就这么悄无声息地砸下来,砸头上说不定可以给他砸成植物人。
四个人给他端茶送水的,好像他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摆摆手,和其他成员说自己没事。
“怎么搞的,”袁向笛皱着眉头,“灯这种东西都不会固定好?”
简羽阳说:“这地方烂也不是第一天烂了。”
“会不会是有人故意的?”秦筠猜测道。
“不至于吧。”郁初说,“这行现在竞争激烈但是应该也没激烈到这种程度。”
郁初只是有点无语,舞台布景出问题不多见,他之前也碰到过,但是吊灯这种东西都能掉下来,这样的事故他还真是第一次见。凌晨的时候出这种事,真是把他弄清醒了,现在根本不困了。
再怎么说,这种挂在头顶上的东西居然还不上心。
要是他们五个人的站位拥挤一点,这么一盏灯下来能把他们团灭了。
方林现在在跟电视台那边的负责人吵架了。大概是觉得这样的画面不好看,让他们先回休息室里等。
郁初感觉比起杨安成,方林倒更像是他爸。如果杨安成知道他差点在舞台上碰到危险,杨安成可不会像方林那样为了他去理论。
修斯坐在他旁边,低声问:“你和那个人说了吗?”
“谁?”郁初没反应过来。
修斯就说了一个字:“谢。”
郁初大概明白了,修斯是想让他找谢知行调查这件事。
“这种事没必要告诉他。”他说。
电视台那边的人紧急把舞台布景调整了一遍。
原本上方还有其它装饰,现在全部给拆了下来。
事故是发生了,但是录制还得继续。
郁初他们总共录制了三遍才结束。
录制结束,原本郁初打算直接睡到下午五点,但是还有预约了要拍cha的爱豆找上门。
郁初像个challenge机器人,连着三个都是现场扒舞,然后现场拍。他和队外的爱豆都不太熟,一般拍cha都是其他人主动邀请,还有一部分是公司安排的。
他们在电视台待到了五点,拿了一位。
郁初再一次回到休息室,看到谢知行发来的消息,谢知行说今天会来找他。
谢知行只说要等他,但是什么时候开始等,在哪里等,他都没有说。
从电视台离开,郁初他们接着去录制一档叫《Live
On》的节目。
真正下班已经是凌晨。
坐在保姆车里的郁初只是觉得疲惫。他闭着眼,身体根本不想动。明天还有线下见面会,还好是安排在下午,他们有一个上午的休息时间。
郁初在车里勉强睡了一阵,他睡得很不安稳,断断续续的,睡了没多久就会醒过来。这种补觉的效果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他靠在椅背上,想起谢知行的消息。他发消息给谢知行。
这条消息成功发送出去的时候,司机正好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
郁初没有等到谢知行的回复,从车窗往外看的时候,看到了谢知行的车。
原来是在这里等他。
他和其他成员说:“我有点事情。”
随后他下了车。
第37章
第一次的分手未遂
凌晨的地下停车场比凌晨的电视台休息室还要安静。
郁初朝着谢知行的车走过去,看到谢知行就站在车子边上,只是被一面墙挡住了,所以他走近前并没有看到谢知行。
现在是七月份,尽管是凌晨,地下停车场里也有些闷热。
郁初在谢知行面前站定,两人对视几秒,紧接着,他上了谢知行的车。两个人一起坐到车子的后排座位上。
车子里开了冷气,刚进来时郁初觉得有点凉过头。好在他很快就适应了。
他一直是一个擅长适应的人。
谢知行开口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抱歉,还在生气吗?”
司机上次告诉他,郁初在车里哭。他那时候的态度应该是伤到了郁初。
这段时间他给郁初转账,郁初全部都没有收。
谢知行没有打开车内顶部的照明灯,光源只有从车窗照进来的外面的灯光。有作用,但是并不大。
郁初沉默两秒,然后简短地回答说:“没有。”
他确实没有因为谢知行不愿意和他结婚的事情而生气,这只是他的分手计划而已。
“但是你一直没有联系我,”谢知行说,“所以我觉得你还在生气。”
郁初轻声说:“你发给我的消息我都回你了。我这几天都比较忙,没办法立刻回你。”
他的语气像是在嗔怪谢知行无缘无故说他不回复消息。
郁初这几天一直很忙,休息时间都是零碎的。
谢知行也清楚这一点,郁初的行程安排他仔细看了,未来的两个月,郁初都没有完整的一天休息时间。
他对这样的工作安排感到不解,和压榨没什么区别。他甚至准备找IC的人谈谈。
不过把想法付诸行动前,谢知行又想到,他应该先问问郁初本人的意见。如果郁初对这样的工作安排没有意见,他会尊重郁初的想法。
郁初对工作很有热情。
谢氏的全体员工要是有郁初那样的工作态度,谢氏今年营收想翻个几倍轻而易举。
“你的行程表我看了,”谢知行说,“这两个月每天都要工作,这样的工作强度你受得了吗?”
郁初没有动作:“还好,我习惯了,不会受不了。”
谢知行又说:“如果太累可以和我说。”
“我没事。”郁初强调道,“我没有受不了。”
谢知行暂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抱着郁初:“等你休假的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特罗姆瑟那边逛逛,想去别的地方也可以。想去冰岛吗?”
郁初靠在谢知行身上,他目前没时间去国外旅游。他想了想,开玩笑地问:“可以在特罗姆瑟给我买一座小木屋吗?我上次去的时候看到那里的小木屋很漂亮,在海边的。”
“你想要的话当然可以。”谢知行没有犹豫就答应下来,“买一座,以后可以偶尔去住一段时间。”
郁初听到这句话,只是觉得羡慕,买房子这种话居然是可以随口答应下来的。他在首都郊区买的那套小别墅,他还了很久的房贷。
出道后拿到结算的第一笔工资,他拿去给家人买房子了。
他买的房子,结果他不知道门锁密码。
他本来想问谢知行能不能把IC买下来,话还没出口,他又想到,谢氏早些年就已经把IC收购了。
早就买下来了。
郁初少有地觉得词穷,他没有说话,安静地让自己靠着谢知行。
谢知行陪着郁初沉默。这段时间他见不到郁初,心里烦躁,直到今天见面,他的烦躁才缓解一些。
他们现在靠得很近,但是在想的事情完全不同。
今天是七月的第一天,还有十天,就是他和谢知行在一起的一周年纪念日。郁初想。怎么会拖到这个时候。
他一开始以为谢知行很快就会腻的。为什么谢知行不能像其他富二代那样当一个花花公子呢。这样的话他现在也不会这么难办。
郁初的手不自觉地攥着谢知行的衣服,他太用力了,手指都在微微颤抖。
谢知行握住他的手,低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郁初摇头:“没有不舒服。”
他松开手,依然沉默。
他待在谢知行身边时其实有一种安心感,但是就是这样的安心感反而让他觉得更危险。
谢知行看他这样,皱着眉头,猜测他应该是在工作时碰到了什么事情。
可郁初一副闭口不言的样子,他没办法强迫郁初开口。
他想郁初大概还是在因为结婚那件事生闷气。
然而,就在这时,郁初一边喘着气一边说:“谢知行,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他刚认识谢知行的时候跟着其他人一起叫谢总,后来熟悉一些,他就不叫谢总了。这种称呼总是会让他觉得谢知行年纪很大。
有时候他会大胆地喊谢知行小谢。
可是当面连名带姓叫他,还是第一次。
郁初有些呼吸不上来,他看着谢知行,挂在眼角的眼泪格外刺眼。
他说:“我要和你分手了,谢知行。”
把心里想了这么久的事情说出来,郁初如释重负一般,身体软了下去。
谢知行听了郁初没头没尾的分手宣言后并没有生气,他用力按住郁初的后背,然后说:“我不会答应分手。你现在状态不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郁初的身体还是颤抖,差点被吊灯砸中的恐惧感像是这时才涌上来。
他想分手这种事情还需要两个人都同意吗,他连分手的权力都没有吗?
“我没有哪里不舒服,”郁初重复道,“我要和你分手。”
他现在的状态太过异常,谢知行握住他的手腕:“你明天还有工作,我跟你公司那边说一下,你休息几天。”
郁初一下子就要跳起来:“你凭什么干涉我工作?”
“我不是要干涉你工作,”谢知行说话时依然冷静,“你需要休息,你现在状态不好。”
他知道郁初这种职业平时压力很大,时间久了难免会出现情绪失控的情况。
郁初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开始喃喃自语。
谢知行询问道:“我送你上楼?”
郁初没有反应。
他不说话,谢知行就耐心地等着。
良久,郁初才算是恢复过来。
他的心跳还是很快,身体也很僵硬。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忽然就失控了。
他缓缓地放松下来,随后小声对谢知行说:“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听郁初现在的说话语气,谢知行知道他是恢复了。
“现在好一点了吗?”谢知行问。
郁初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看到谢知行的手背上有两个短短的弧形的伤口,应该是他刚刚无意中用指甲弄出来的。他的指甲修剪得很圆润,这样还能掐出痕迹,可想而知他刚才用了多大的力气。
他说:“抱歉,还抓伤你的手了。”
谢知行倒是不怎么在意,这么一点小伤对他来说微不足道。
比起伤口,他更在意郁初的情况。他觉得这多半不是郁初第一次这样。
他也不是生气,郁初和他在一起这么久,从来没有对他发过火。平时那种撒娇似的小打小闹不算数。
能宣泄出来是好事。一直藏在心里才容易出事。
他作为男朋友,郁初从来没跟他说过自己工作上有多辛苦。
他拿了纸巾,帮郁初擦掉了眼泪。
郁初本来就白,眼眶一红就异常明显,根本藏不住。他看着谢知行手上的两个小伤口,找到他上次留在车里的创口贴,贴到谢知行的伤口上。
谢知行正准备开口,郁初那边的车窗被人敲了两下。
他抬头一看,是郁初那个红发队友。
修斯跟其他人一起上楼之后在房间里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就是等不到郁初回来。
郁初下车前还和他说自己很快就会回来。
他想到郁初之前说可能有私生跟踪,感觉不放心,得去看看。于是又跑下楼来看,下了楼,他发现郁初上的那辆车没有开走,仍然停留在原地。
修斯走到车旁,抬手敲了敲车窗。
车内的郁初听到声响,转过身看出去,居然是修斯。
他现在浑身无力,和谢知行说:“我今天还要参加见面会,得先回宿舍了,再不回去就没有休息时间了。”
“有事情的话随时联系我,”谢知行说,“如果不舒服,今天的见面会可以先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