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谢玄翊郑太后李氏 本章:第2章

    至于朱墙宫禁里的那些人,还是永远不要有什么交集才好。

    孟琬当然不能把这些说给竹苓听,只轻描淡写道:“从前看重的未必如今依旧看重,何况读书本就不单是为了功名利禄,没什么好不甘心的。”

    竹苓听她解释得敷衍,心中的疑虑并未打消,正要再追问些什么,忽然冒出了个念头,“姑娘同我说句实话,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孟琬一怔,却让竹苓会错了意。

    “该不是是卫家公子吧?”竹苓挑了挑眉,“我说呢,不过是上个月见了他一面便病倒了,原来害的是相思病。”

    “胡说什么呢。”孟琬皱起眉头。

    竹苓全然没留意孟琬的神情,仍自顾自地说着:“今儿个老爷还和夫人提起卫公子,夸他写得一手好文章,今年春闱必能金榜题名。姑娘若喜欢他,可得早日定下,要不然榜下捉婿就要叫旁人给捉走了。”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了。”

    虽然孟琬并没有承认,但竹苓联系起她这几日心不在焉的模样,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测不无道理,笑吟吟地端了碗退出了房间。

    竹苓离开后,孟琬轻轻叹了口气。

    她差点忘了,前世她执意入宫还有一个重要的缘由,那便是她不想顺从父母之命草草嫁与一个自己并不喜欢的人。

    她记得那时在世家子弟中,父母最属意的就是卫家小公子卫淇。卫淇年纪比孟琬还要小一岁,性子却是极其稳重,待人温和谦恭。

    孟卫两家是世交,甚至还口头定过娃娃亲。只是孟琬对卫淇并无男女之情,入宫做了尚宫局女史之后不久又成了谢玄翊的妃嫔,此事也就没了下文。

    如果这辈子她没有进宫,这桩婚事大抵是逃不掉的。

    孟琬望着花架上那一盆快要枯死的海棠花,心道自己还是再病上一些时日吧。

    -

    也不知是不是竹苓在父母跟前说了什么,次日用过午饭后,孟尚怀便让人将孟琬叫去了书房。

    孟尚怀正在书案前作画,孟琬进屋时,他刚好落下最后一笔,抬起头淡淡一笑道:“来了。”

    “才服过药,所以来得迟了些。”

    “听竹苓说你身子好些了,可我怎么瞧着你脸色还是这么苍白。”

    孟琬佯装乖巧,“只是近来胃口不大好,不碍事的,休息几天就好了。”

    “晏先生也十分关心你,同我说了好几次让你安心静养,不必记挂着课业,方才又差人给你送了几盏燕窝。等你病好了,一定得好好谢过先生。”

    孟琬心虚道:“我记着了。”

    想到撒了这样一个大谎,还惹得尊长替自己担忧,孟琬觉得惭愧不已,声音也跟着头低了下去,“我这次错过遴选考试,爹爹很失望吧?”

    “我叫你来便是为了这件事,”孟尚怀叹道,“你自幼天资聪慧,心气又一向很高,这次因病没能参选,不用说爹爹都知道你心里不是滋味。做父亲的心疼女儿都来不及,哪里会有怪你的道理。只能说,各人有各人的命数,许多事情强求不得。”

    孟琬颔首,“我都省得的。”

    “你生病后,性子较从前沉稳了许多,话却没有从前多了。你母亲说女儿长大懂事了,可我倒觉得这是因为你落选后太过失意的缘故。”

    孟琬只安静地听着,没有多作解释。

    孟尚怀继续劝道:“其实琬儿,你先前所学,也不是非要到内廷才能施展。古人常说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这治家可也是一门学问。采买,管账,约束下人,教养后辈,打点府中大小事宜,可并不比庙堂之事简单多少。”

    话说到这里,孟琬已经听出了其中的弦外之音,开门见山地问:“爹爹是打算给我议亲?”

    孟尚怀没想到孟琬会问得那么直接,先是顿了一顿,索性也直截了当道:“我和你母亲知道你是最有主意的人,本不打算这么急着把你嫁出去的,可这桩婚事,实在是推脱不掉。”

    她如今并未入宫应选陪侍,若卫家真拿出当初两家长辈的几句戏言要和孟家订立姻亲,父母也的确不便食言。

    只是她不明白,春闱在即,倘若那卫公子能一朝进士及第,定会有更多达官显贵愿意将女儿许配给他,何必急于一时?

    难不成是卫家怕卫淇科考落第,无颜再向孟家求亲,所以要先行定下?

    不对,好像也说不通。

    幸亏竹苓先前多少向她透了一点风声,让她不至于毫无心理准备。

    孟琬有意示弱,垂额道:“爹爹,我如今还病着,此事可否稍迟些再议?”

    她记得前世卫淇是在入翰林院后娶了郑皇后的侄女,谢玄翊的表妹为妻。也许这意味着等到科考张榜之后,此事还有转圜的余地。

    “恐怕不行,”孟尚怀神色凝重道,“这是皇后娘娘的意思,赐婚的圣旨应该不日就会下来了。”

    “赐婚?”孟琬讶然。

    吏部尚书之女和大理寺少卿之子的婚事竟能劳动今上和皇后亲自赐婚,这其中牵涉的利害或许比她想象的还要更复杂。

    “女儿,若是为前程考虑,这桩婚事也不失为一条极好的出路,说不准日后……”

    “爹,我知道您的意思。”

    孟琬知道父亲是好意开解,却实在不想再听这些自欺欺人的说辞。归根到底,不过是上意难违,不得不从命。

    好在她已然看淡了男女之事,对情爱再无希冀。能不嫁人最好,若一定要嫁,嫁给谁似乎都没有太大分别。

    且以她前世对卫淇的了解,此人人品端方,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后来他仕途不顺,迷上了求仙问道,常年在道观修行,根本不着家。

    郑太后还劝过他好几次,但怎么都说不动,索性由着他去了。

    嫁给他倒是清净。

    孟琬于是道:“我都听爹娘的安排就是了。”

    议婚

    孟尚怀没想到此事会如此顺利,适才准备用来劝慰孟琬的那些话现下也派不上用场了。他点了点头,正准备再嘱咐孟琬几句,恰巧此时小厮在门外通传:“老爷,舅老爷已经到了。”

    孟尚怀转头应了一声,便让孟琬回房歇息,自己随后去到前厅会客。

    妻子江氏和妻弟江临在前厅等了许久,桌上的茶水都已经凉透了。

    孟尚怀先遣了婢女去换新的,这才缓步走过去问道:“行舟,今日怎么得空来看你姐姐了?”

    江临将几个匣子往前一推,笑呵呵道:“这不是北壬使团要来求娶平嘉公主嘛,随行的队伍里的商贾趁机带了些货物来京城售卖。我瞧着许多玉器好看得紧,还都是咱们中原没有的,所以特地买了几件送给姐姐,姐夫,还有琬儿。”

    “真是让你破费了。”

    “都是些小玩意儿,不值什么钱,”江临摆摆手,“说起来,琬儿过不了多久便要出嫁了,我这做舅舅的合该表示表示。这不过是些彩头,等琬儿添置嫁妆的时候,我定要再备一份厚礼,让她在夫家面前出尽风头。”

    “你这消息倒是灵通。”

    “姐夫这话说的,舅舅关心外甥还有错?”

    江氏蹙眉道:“相王是何等贵重的身份,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你也能在他跟前吹嘘充阔?这话咱们关起门来说过也就罢了,莫要出去惹人笑话。”

    江临却不以为然,“姐姐此言差矣。相王谢玄稷虽为嫡长子,可是荣宠远不及其弟成王。今上偏爱郑氏,早有以成王为太子之心,前些日子才处理了请立相王的言官,近几日又将礼部几个官员下了大狱,其中那位礼部侍郎李赞还是当今皇后的亲伯父,这摆明就是冲着相王来的。”

    “况中宫与今上不睦已久,处处受郑贵妃牵制,休说是在御前替相王说上几句话,能不惹得今上迁怒于他就已是万幸。如今这天下只知成王,不知相王,我倒不知相王贵在哪里,重在哪里。”

    江临在读书一事上极不成器,于经商却是个奇才,不过几年就靠和北壬做香料生意发了家。他为人乐善好施,结识了一群三教九流之人,这宫里宫外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他都能打听个一二。

    他对此自得不已,行事也愈加张扬。有时私下说话狂傲了些,若无伤大雅,孟尚怀也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番话却引得孟尚怀脸色骤变,沉声提醒:“行舟慎言。”

    江氏从来不关心宫闱之事,只知道相王是当今皇后的长子,本不是孟家能高攀得上的。乍然赐婚已是令她心生不安,江临的话更让她乱了方寸,忙看向孟尚怀,问道:“我怎么从没听你提起过?”

    孟尚怀道:“这世上的事以讹传讹的多了,怎能当真。我也见过相王殿下几次,的确是相貌端正,气度不凡。况且赐婚之事木已成舟,又何必听信一些没有根据的传言自寻烦恼。”

    江临急道:“姐夫这话就说得不对了,这相王是琬儿未来的夫君,咱们做长辈的自当要替她未雨绸缪。”

    孟尚怀猜到了江临的意思,刻意不去接话茬,端起小厮刚送上来的茶水呷了一口,“烫了些。”

    小厮忙接过茶杯,躬身道:“小的这就去换。”

    江临被撂在了一边,却浑不介意,继续说道:"姐姐,姐夫,我刚才说这些并非是嫌这门亲事不好。相反,这相王不得志,对琬儿倒是件好事啊。”

    “这是何意?”江氏不解,“我自然也希望相王只是个闲散王爷,可就像你说的,他与成王两相争斗已久,倘若成王得了势,必不会放过相王,那琬儿……”

    江临打断道:“姐姐何必如此悲观,相王是暂时是落了下风,可他娶的是咱家的姑娘,焉知将来不会有翻身那一天?若相王本就能当太子,琬儿嫁过去便只是相王的妻,可若相王是有了孟家的襄助才当上的太子,那琬儿便是助他夺位的功臣。”

    “胡闹!”孟尚怀将茶盏重重拍在案上,冷呵了一声,“你平日里不务正业,要只搞些小打小闹的糊涂事,我和你姐姐也懒得同你啰嗦了。怎么,你现在连圣上立储的事也要瞎掺合?你有几个脑袋可以掉?”

    “再不想掺合也已经掺合进去了,姐夫当真以为什么都不做便能全身而退吗?”

    孟尚怀被戳中了心思,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反驳。他向来谨慎,并不愿在储位之争中选边站队,可如今无论他愿与不愿,他在旁人眼里都已经相王那边的人了。

    到底是继续置身事外,还是干脆彻底倒向相王,孟尚怀此刻还没有拿定主意。

    江临又道:“而今朝中七位宰相,三出成王之门,六部之中除却几个礼部官员与相王交好,户部,兵部,工部皆为成王所用。皇后现下孤立无援,想靠姻亲拉拢姐夫这个吏部尚书和晏善渊这个天下读书人领袖,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你别看这个晏善渊虽然官阶不高……”

    没等江临说完,孟尚怀便怒斥道:“不许打晏先生的主意!”

    江临还在嬉皮笑脸地回话:“姐夫怎么把话说得这么难听呢?晏先生空有一腔才情,却只是区区一个从五品的翰林院侍读学士,始终不得朝廷重用。可他若能有拥立之功,还愁日后不能封侯拜相?”

    “你当这大齐就只有你一个人长了脑子吗?晏先生便就是不愿党附显贵,才迟迟不得拔擢。他肯来教琬儿,那是看中琬儿在诗书上的造诣,来前也说了只谈学问,不问政事。你把他牵扯进来,那不是叫我失信于人吗?”

    见孟尚怀面露愠色,江临知道他是真动了气,于是不再催促他表态,又东扯西拉地从商行的生意聊到时令蔬果,到黄昏时才磨磨蹭蹭地离开。

    等到屋里只剩了夫妻两个人,孟尚怀没好气道:“你这弟弟脑子倒是灵光得很,要是肯分一半心思在读书上,也不会一个秀才考了二十几年也考不中。”

    江氏听惯了孟尚怀奚落江临,一般不与他争辩,但这次却一反常态道:“可我听行舟的话也不无道理。”

    “怎么说?”

    “咱们既和相王结了姻亲,即便将来行事真的不偏不倚,也没人肯信。他日相王得势不会感激咱们,成王得势仍然还会连累咱们,反而落得几头不讨好。”

    “端娘,这不是讨不讨好的事。我孟尚怀为官二十年,从未做过一件有悖良心的事情,而今却要为自保牵涉到党争之中,实在是羞愧之至。”

    “我是个深宅妇人,不懂你们朝堂上的事,可也知道自古以来太子都是立嫡立长。今上废长立幼本就于礼不合,你辅佐相王也不过是守祖宗之法,尽臣子之道,何须心有负累?”

    几句话给足了孟尚怀台阶,将他的顾虑打消了大半。

    孟尚怀沉吟道:“夫人说得是。”

    江氏又问:“那琬儿那边是什么说法?”

    “琬儿说全凭咱们作主。不过我也没和她细说王府的事,想着等圣旨下来了再请嬷嬷来家里教导礼仪。”

    江氏也叹了口气道:“这些日子就随她去吧,以后再难有这样无忧无虑的时候了。”

    -

    往后的一段时间,孟尚怀夫妇都没再提起孟琬的婚事。孟琬自己也不主动问询,照旧像从前一样在屋里读书练字。

    转瞬就到了三月三,春光作序,万物新生,正是踏春赏游的好时节,民间亦有祭祀高禖的习俗。竹苓提议去青云山的会真观祈福,顺道再求个姻缘。孟琬许久未出门了,虽无姻缘可求,也乐得作陪。

    二人求得江氏同意,便乘了马车到西郊青云山下。

    会真观掩在葱茏密林之中,朝雨初歇,山间雾霭弥漫,从山脚往上看,草色天色揉在一起,视线一片混沌。

    沿着山道走了须臾,还未到山门,便见一群人堵在路上不走。二人不明所以,正要继续往前,随即就看见几个青年人原路折了回来,垂头丧气道:“封山了,大伙都回吧。”

    “这是怎么回事?”

    那人解释道:“今日上巳节,皇后同贵妃一道来青云山踏青祈福,相王与成王随行。”

    孟琬呼吸一滞。

    人群间霎时议论开来。

    “哎哟,那可当真是热闹极了。这成王我倒是见过,可还从没有见过宫里的娘娘呢。”

    “能见皇后与贵妃姐妹情深,相王与成王兄友弟恭,可不是热闹极了吗?”

    “热闹归热闹,我们又不得看见,还白白这么远跑来。”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要是娘娘和殿下出了什么差池,谁人担待得起?”

    有人上前打听:“郎君可知这山要封多久?”

    “应当就几个时辰,你们若等得及也可以再等一会儿。”

    竹苓问:“姑娘,那咱们再等等?”

    孟琬摇了摇头,“皇家礼仪繁琐,也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可是附近最近的道观也有……”

    话还没说完,又有一个上前探路的人掉转头气喘吁吁地跑过来。

    这回却是朝众人招了招手,大喊道:“皇后娘娘新下了懿旨,说是要与民同乐,让大家都沾沾福气。山门的守卫已经撤了,想上山的快些去吧!”

    听到可以面见皇后娘娘,众人立时一拥而上。竹苓亦兴冲冲拉住孟琬的手,随着人群向上挤。可还没走几步,就被身后急着往前的彪形大汉推搡了两把,险些摔倒在地。

    竹苓气得要命,扭过头正准备开口骂人,一张熟悉的面孔却映入眼中。她忙拉了拉孟琬的衣袖,“姑娘,好巧。”

    孟琬一愣,循着竹苓的视线望去,但见一个年轻公子,身穿天青色的直裰,面容清秀,眉目疏淡,也正朝着她这个方向看过来。

    此人便是卫小公子卫淇。

    正好,她也的确不想与宫里的人碰上,于是停下脚步,示意他到一旁说话。

    大家都赶着上山,观景台难得没几个游人,剩两个人在这里四目相对。

    卫淇恭敬作了个揖,问候道:“孟姑娘,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一直不方便探望,现在可好些了吗?”

    “蒙公子挂念,已经无事了。”

    孟琬福身回了礼,又接着与他寒暄:“我记得公子是今年应考,马上就是春闱了,怎么这时候得空出来?”

    “姑娘竟然记得,”卫淇有些赧然,“外祖母说在青云山求功名灵验得很,叫我过来上个香。”

    孟琬笑道:“那你来得不巧了,今日山上举行典礼,寻常百姓应当只能在外边观礼,到不了观内烧香许愿。”

    卫淇也笑了笑,不再像刚刚那么拘谨,“心诚则灵,神祇应当不会跟我计较这一柱香火吧。”

    “公子文采出众,此番也必能金榜题名,一举夺魁。”

    来来回回不过是几句客套话,卫淇脸上却染上淡淡的绯色。他顿了顿,又似没话找话般问:“姑娘也是来祈福许愿的?”

    “本是找个由头躲懒不念功课,结果被堵在了这,”孟琬看了一眼山道上摩肩接踵的游人,笑着抱怨,“人挤人的也没什么意思,我还在想要不要早些回去。”

    一听这话,竹苓不依了,拽着孟琬的手撒娇:“姑娘,来都来了,我也想去看一眼皇后娘娘。”

    卫淇道:“下山的路都给堵死了,横竖都要随大流往上走。佳期难得,去沾沾天家恩泽总好过在这里干等着。”

    孟琬没有理由再推脱。

    或许她本就不该回避什么。

    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那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郑贵妃也好,成王也罢,又或者是……那个人,也都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就算真的劈面相逢,谁又认得谁呢。

    她仰头望了一眼山巅的空翠烟霏。

    “那就去看看吧。”

    遥望

    道观的铜钟响了三下,钟声清脆透亮,惊得数只停在树梢的云雀振翅疾飞。四周顿时静了下来,只听礼官拖着悠长的语调,报皇后与贵妃至。

    众人伏跪在地,齐呼千岁。

    “都平身吧。”

    孟琬这时才得以抬起头,直视高台上那位雍容华贵的妇人。

    皇后李氏身披绯色金丝凤纹大氅,下边曳了一袭牡丹百裥裙,腰间束着软阎罗带子,松松挽就的高髻上斜插一支红宝攒珠累丝风头金步摇,庄重却并不繁琐,更衬得她仪态端庄娴雅。

    孟琬前世并没有见过这位皇后,她初入内廷之时李氏便已经病故多年,彼时的中宫为继后郑氏。

    可同样是熙庆二十三年,此时的李氏却看起来身体康健,脸上并无半点病色。郑贵妃侍立在侧,低垂着一双桃花眼,看起来是一极其谦恭的模样。

    重活一世,许多事情竟会有如此大的变动吗?

    这么想着,孟琬的目光不觉在皇后的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

    不得不说,她的眉眼生得和谢玄稷极像,很是锋利英气。只不过谢玄稷那张脸冷峻深沉,像是笼在暗夜的迷雾里一般,旁人看不真切,于是不敢靠近。而皇后虽也是仪态威严,行动却都在规矩之内,似乎没有那么难以捉摸。

    侍女奉匜沃盥,待皇后净手后,由贵妃呈上柳枝,让十几名民间的黄发小儿站成一排,皇后以柳枝沾取露水点其头身,濯洗灾晦,表祈福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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