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张了张唇,哭笑不得,反问:“你还没有嫁给我,就要管我的钱?”
“那是我的老婆本,”杨重镜笑了一下,捏了捏季楠骨节分明的手掌,说:“得攒起来的。”
“那你给我花完了,你老婆怎么办?”季楠眼角的红潮还没褪完全,眼尾向下垂去,看上去格外可怜,惹人怜惜得紧。
如果不是嘴里说着这些胡言乱语,那个样子,活生生像一副足够漂亮的画。
杨重镜想笑,最后只有些无奈地摇了下头,说:“我老婆被你气跑了,你打算怎么赔我?”
季楠瞪大了眼睛。
“把你赔给我?”杨重镜挑了下眉,唇角上扬出点弧度,抓了下他的手指,说:“这样我也不算亏。”
季楠骄矜地把手抽回来,说:“你先给我花钱再说吧,我要考察考察,才能做决定。”
“知道了。”杨重镜闷闷笑了一下,过了少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季楠。
季楠眼睛干涩得疼,他拨弄几下睫毛,被杨重镜直白的视线盯得不自在,眼珠子转了转,也没说话。
空气是安静的,和办公室里的压抑不同,让人觉得心安,甚至要生出困意。
“想回我们原先的房子看看吗?”杨重镜主动打破沉默,起身将毛巾放回原处,说:“我找人打扫过,现在可以住人。”
季楠“啊”了一声,才抬起头,目光随着杨重镜走动的身影晃动:“……什么?”
他咬了下嘴,犹豫了几秒,才转过弯来,意识到杨重镜在说什么,慢半拍地问:“……你不是卖了吗?”
杨重镜挂毛巾的动作一顿,旋即又恢复常态,转过身来,语气如常道:“是卖了,又买回来了。”
他走过去,在季楠身侧重新坐下,感受到身边人不可置信的眼光,才偏过头,问:“你怎么知道我卖了?”
季楠张了张唇,嗓子发干。他脑子乱糟糟的,反应也慢,看上去格外好欺负。
杨重镜按下心头那阵被季楠勾起的坏心眼,见对方没回答,也不为难,只说自己的猜测:“是一直在观察吗?还是碰巧知道的。”
“……”
季楠沉默少时,随即撇了下嘴,牛头不对马嘴地低声嘟囔:“怪不得我没买到,原来是你买走了。”
他的表情憋屈,仿佛遭了天大的委屈,而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可以合理发泄的途径,说:“我找了好多次,房主都说不卖。”
低眉顺眼的,语调没什么起伏,却莫名让人觉得他可怜见得慌。
杨重镜被这一句可怜见的堵的哑口无言,只得伸出手,试探着勾了下他的尾指,解释道:“房子不是我在管,之前在落落名下。后来才转给我,不知道你也要买。”
要是早知道,压价肯定也卖了。
杨重镜顿了顿,像是联想到什么,想要笑,又觉得气氛不对,所以抿了下嘴,没说出来。
他想到林落落随口闲谈时提到的怪人,生生开出市场价几倍的价格,也要把房子买下来。
那时杨重镜尚且没意识到不对,转头就忘在了脑后。现在才想,那个被林落落吐槽“钱多的没地方花”的人,极大概率,就是面前这位垂头丧气,扯着自己不松手的小可怜。
“林落落……?”季楠挑了下眉,停了少时,才想清楚其中缘由,不太确定地问:“你把房子卖给她,然后再买回来?”
杨重镜没说话,算是无言的默认。
他似乎也觉得这样的行为有点蠢,后知后觉地感到尴尬,所以不动声色地将话题转移,说:“睡吧。”
季楠才不听他的话,单膝跪到床上,卡在杨重镜大腿旁。他稍稍低头,轻声问:“你是不是舍不得?”
即便已经分手,痛苦到连江城这座城市都不愿意继续待下去,也依旧舍不得。
舍不得同那段记忆彻底割舍,也舍不得将和他共同生活过的房子卖给其他人。说是不愿意留着,实际上倒腾来倒腾去,还是变相地留在自己手里。
“嗯,”杨重镜下意识地要躲,最后还是转过头,和季楠堪称灼热的目光相对,在他的注视之下开口:“舍不得。”
他抬手将季楠落下的发别至耳后,掌心顺势捧住对方的侧脸,有点重地摩挲过他还泛着余红的眼角,补充说:“舍不得你。”
季楠的情绪并不高,杨重镜看得出来。从公司出来的那一刻开始,他的情绪就是低迷的。哪怕后来插科打诨,杨重镜也并不觉得,他真的发自内心的轻松。
比起真正的放松,倒像是怕自己担心,所以刻意伪装出来的平常。
而杨重镜想让他开心。
不管是突然提及的,原本想要当做惊喜的旧房,还是对内心想法直白的承认,都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季楠开心。
“楠楠,”他抬起脸,感受到季楠呼吸重了一瞬。杨重镜爱惜地看了少时,心底的怜惜愈演愈烈,轻声说:“明天去看完我们家,就去找你妈妈吧。”
季楠愣了愣,说不出来话。他的嗓子像是被堵了,所以发不出丁点声音,只能徒劳地张开,如同破旧的风琴。
“好了,”杨重镜捏了把他的耳垂,盯着那处被由白变红,替他做下决定:“去洗澡,先休息。”
他直起身子,很轻推了一把季楠,说:“别愣着了,收拾一下,快点休息。”
这话说的自然,让季楠有一种他们已经结婚很多年的错觉,仿佛直接跨过热恋,提前步入老婚老妻的生活。
换作平常,他大概还会试图反抗一下,不过现在脑子实在混沌,所以愣愣怔怔的,一声没吭,转身进了浴室。
不知道是不是哭过的原因,没多久,季楠就睡了过去。
杨重镜侧着身子,小心翼翼地抽出胳膊,替对方将被角捻好。看了许久,确定他彻底睡熟,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
他关上阳台的门,隔着玻璃窗注意季楠的动向。好半天才舒了口气,低下头,拨出了那串陌生的号码。
“阿姨,您好。我是杨重镜。”
第117章
“挂科。”
比起季楠,杨重镜觉得自己冷漠。
他接受自己的不被爱,在亲情上,大抵早就不再会受到伤害。可能是情绪过早地倾注给了林落落,所以从不在意。即便是亲生父亲入狱,顶破了天也不过一句感慨,世事无常。
不过季楠是不一样的,杨重镜理解他的纠结,犹豫和摇摆不定。不是所有人都同他一样冷漠,杨重镜庆幸季楠还拥有原谅和相信爱意的能力。
“很抱歉深夜打扰您,”杨重镜回过头,看了眼睡梦中还依旧皱着眉的季楠,无声地叹了口气,理了理思绪,说:“但还是想问一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方便登门拜访?”
“季楠听说了一些事情,想要和您再聊聊。”他顿了顿,听见对面略重的呼气声,补充道:“他很在意您,阿姨。”
对面没说话,静默许久,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声响。
杨重镜垂下眼,又见一条消息传进来,号码熟悉,是徐月的回复。
他搁在屏幕的食指轻微用力,摁的有些泛白。
“我们聊聊。”
到了次日,雨已经停了。天边微微亮,不过泛起雾,建筑少见地掩在朦胧之下,从高处看,能看见彩虹的倒影。
“怎么醒这么早,”杨重镜坐在沙发,见季楠坐起身,关了手机,很轻笑了一下,说:“我还想着等会儿再叫你。”
“睡不着。”季楠嗓子有点哑,是刚睡醒之后的慵懒。他掀开被子,身上的浴袍被睡得松散,松松垮垮地挂着:“你一直没睡吗?”
“不是,醒的早。”杨重镜站起来,垂着眼替季楠将浴袍的腰带重新系好,说:“落落要我去接她,给我打电话。你没被吵醒吧?”
季楠摇了摇头,打量了一下杨重镜的眼色,唇动了动,欲言又止的,最终什么都没说,“哦”了一声,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他转过身,身子掩进磨砂的卫生间玻璃门之后,影影绰绰的。
杨重镜捏了下手机,莫名懂了季楠未说明的情绪。他笑了一声,索性跟上前去,单手撑在门框上,屈指敲了敲。
清脆的声音响起,季楠握着牙刷的动作顿了顿,有点疑惑地睁了下眼,朝杨重镜所在的方向看去。
“和我一起去吗?”杨重镜问:“楠楠。”
季楠收回视线,自顾自地把牙刷完,才不咸不淡地睨了挡在浴室门口的人一眼,听不出意味地反问:“我可以去?”
他忍了忍,愣是憋下了接踵而至的话,没有阴阳怪气得太明显。
杨重镜显然和季楠想到一块去,少见地流露出心虚,回忆起那段不算太美好的吵架,跟在人后面扯他衣口,逗小孩一样地虚张声势:“当然可以,宝宝。谁不许你去见她?我马上去打他。”
真是难为一个说话都没什么表情的人做这种幼稚的事,透出点违和的好笑,看的人五味陈杂,想翻旧账都翻不出来。
季楠左右衡量一下,觉得硬要翻旧账,自己才是那个更应该心虚的人。所以识趣地适可而止,微微抬了下下巴,说:“不许你打,我去就是了。”
“你这么护着他吗?”杨重镜靠着墙,看季楠哐哐开行李箱,扒拉出一堆衣服鞋子和看不懂的护肤品:“我帮你出气也不行?”
季楠没理他,觉得杨重镜大概受了自己的影响,所以演上了瘾,幼稚死了。
他拎了件裙子,比划在自己身前,扭过身去,问杨重镜的意见:“你说我穿这个怎么样?好看吗?”
杨重镜被这出弄的一时之间有些忘词。他张了张唇,半晌只发出一声无意义的闷笑。
“好看。”杨重镜实话实说。
不过被林落落看见,大抵又要被气的说些季楠是狐狸精的话来。
好在狐狸精还暂且没有把他妹妹气死的想法,顶了天也就顺口逗逗杨重镜,想看他对自己无可奈何的模样罢了。
见对方这个反应,他随即无趣地撇了下嘴,转手扔去了一边,规规矩矩地套了件衬衫,没再说话。
杨重镜将这些举动尽收眼底,举拳咳了一声,试图掩去自己的笑意。他心头发软,一夜未眠的疲惫也扫去,很轻地摇了下头,到底没戳穿季楠的嘴硬。
就算从来不说,但杨重镜看在眼里。在林落落那里,季楠其实一直在受着委屈。不过是因为自己,所以从来都选择忍耐。
“楠楠,”他还是靠着墙,双臂环胸,见季楠边调整自己的假发边回头,才缓慢露出个笑容,接着说:“不用忍。”
杨重镜放下环胸的双臂,走上前去,站在季楠身后,拨弄了下没调整好的假发,指尖穿过其中发丝,喟叹一般:“我不想看见你委屈,以前她不懂事,我也没有把她教好。”
“让你受了很多委屈,是我的错。”他双手撑着季楠的肩,在镜子里看见季楠望向自己的脸,微微垂下头,说:“以后不会了,哥哥给你撑腰。”
印象里,杨重镜虽然默认季楠叫自己哥哥,却鲜少用“哥哥”自称。挺肉麻的,但是季楠喜欢。
季楠的确喜欢死了。
他眼睛都跟着亮了一瞬,看杨重镜的目光都跟着灼热起来。杨重镜被盯得脸红,他自认为是个自控力很强的人,但是换作任何人,伴侣露出这样崇拜的眼神,谁都会受不了吧?
开开心心拖着行李箱在机场的等人的林落落,自然也不知道自己一心期盼的哥哥,早已被那个男狐狸精迷的七荤八素,并且非常坚定地丢盔卸甲,加入了对面的阵营。
“……”
林落落瘪了下嘴,要笑不笑的样子:“你怎么把他带来了。”
“陪哥哥啊。”季楠才不客气,皮笑肉不笑地咧了下嘴,丝毫不让地出声抢答:“哦,是不是忘记和你说了,我们在一起了,马上会结婚。”
他挽住杨重镜的胳膊,抬了下下巴,示意道:“按辈分来说,你应该叫我嫂子。”
林落落哪里见过季楠这副牙尖嘴利的样子,一时之间被说的懵圈。好一会儿,她才气不过地张了张嘴,转头看向杨重镜,企图用眼神唤起他的同情,让杨重镜给自己撑腰。
“嗯,”杨重镜面无表情,站在中间,朝林落落点了下头,说:“我和他求婚了,合适的话,过段时间会去新西兰结婚。”
这简直是胡来!
林落落气的心口不顺,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想问的问题太多,堵在嘴边,第一个问出来的居然是“什么时候”。
问完就恨不得把嘴缝上,实在太没有攻击性。她冷哼一声,提着行李箱就绕过两人,边走边摸手机,说:“我叫司机接我。”
想想还是来气,女孩踩着恨天高,扭过身来,朝杨重镜嚷嚷:“你要结婚!你告诉妈了吗?你怎么这么叛逆?你这是看多了,居然学人家闪婚!”
“接我就接我,你别想我喊他嫂子!”林落落骂骂咧咧,说:“你真是鬼迷心窍,杨重镜。我讨厌死你了!”
杨重镜上前一步,刚要说些什么,就被一旁的季楠拦了下来。
“不喊我也是你嫂子。”季楠笑眼盈盈,这会儿又不嫌跟小孩吵架幼稚了,说:“我会给你发请帖的,你记得过来随份子钱。”
“而且我们不是闪婚,”他信誓旦旦,唬的杨重镜都差点相信:“我早就跟哥哥求过婚,法律允许的话,我十八岁的时候你就该跟我改口。”
“还有,”季楠撩了下头发,说:“你的概率论挂科了,我给你请了老师。”
林落落向前走的步子顿住了。她不可置信地扭过头,几乎要尖叫出声:“……谁要你管!你怎么知道的?”
尖叫也没用,简直就是变相的不打自招。
杨重镜拧了下眉,眼神看的林落落下意识发怵:“林落落。”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于是以季楠大获全胜而落幕。
“哥哥不会怪我吧?”
好不容易把到处挑刺的林落落安置妥当,坐到回程的车上,季楠托着腮帮子,扭头朝杨重镜说话。
他身上的气焰消下去,这会儿又变成一副柔弱菟丝花的模样,说:“哥哥说要给我撑腰的。她要是讨厌我,你可不能一起讨厌我。”
“想什么呢,”杨重镜食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说:“你们俩是不一样的。”
季楠稍稍挑眉,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说:“好吧。”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求婚的,哥哥。是我缺失了一段记忆吗?我怎么不记得。”他身上没骨头似的赖在杨重镜身上,动作些许浮夸,说:“我是不是失忆了,哥哥。有人故意要害我,给我偷偷下失忆药水。”
这回别说杨重镜了,连坐在前面开车的司机都没忍住要笑,偷摸着从后视镜打量这对如胶似漆的小情侣。
倒是真的少见多怪,王叔人到中年,才算是见识到原来两个男的谈起恋爱来,那股黏糊劲半点不比小女孩要差。
他回想了下和杨重镜谈恋爱之前的季楠,没忍住打了个抖擞。
那可真算是恋爱出来第二条命,整个人活过来一般。全然不似从前,那股子厌世的模样,仿佛活着的每一秒,都是在经受痛苦,没有半分意义。
作者有话说:
林落落:好阴险的绿茶!居然敢用挂科威胁我!歹毒!!!
第118章
完结章
登上在记忆里熟悉的电梯,季楠有点新奇地左右张望,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
他跟在杨重镜身后,目光灼灼看着他掏钥匙,仿佛那把钥匙,是什么价值连城的瑰宝。
杨重镜被看的想笑,放在口袋里的手顿了一下,掏了个空,说:“看什么呢。”
季楠被钓的不上不下的,不轻不重地横了他一眼,轻声催促道:“别卖关子了,快点开门,哥哥。”
他不重地推了下杨重镜的手,是无声的催促。
杨重镜笑了下,无奈地摇了摇头,稍稍抬手,遮住了季楠的眼睛。突如其来的黑暗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伸出手,抓住杨重镜的腕骨,说:“……你干嘛?哥哥。”
“留点悬念,”杨重镜用另一只手掏钥匙,一边扣着季楠的眼睛,一边单手开门,小声提醒他:“小心台阶。”
失去视觉之后,听觉因此变得更加敏锐。钥匙插进门孔的转动声缓慢清脆,每一下都在季楠的心上震颤。
已经分不清是心跳声还是什么,季楠屏住呼吸,脑中的弦绷得格外紧,嗓子也发酸,发不出声音来。
他心下隐隐有了点猜测,周身的空气都跟着躁动起来,整个人都雀跃得不行。
杨重镜感受到掌心其下睫毛的抖动,如他所愿地松开手,跟着人身后,微微撑着他的左肩,轻声说:“睁开吧。”
季楠攥了攥手,为自己缓解紧张一般。他睫毛抖了两下,嘴唇也跟着用力抿起,才终于缓缓撩开眼皮。
闭得太紧,以至于眼前都泛起重影。
季楠毫不掩饰自己的期待,眸子亮晶晶的,像是下一秒就要惊喜出声。只是想象中的精致求婚布景并没有出现,映入眼帘的只有记忆中的普通房间。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期望会落空,索性挣开杨重镜的胳膊,左看看右看看,像只探头探脑的猫。
杨重镜双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看着季楠在客厅里转了一圈,最后又不甘心地走回来,满脸的不可置信,混着疑惑和失落,问:“……你骗我?”
“骗你什么?”杨重镜向后退了一步,嘴角噙着笑,故意逗他,坏心眼地反问:“你不喜欢我们的房子吗?宝宝。我还特意打扫过,一切都还是之前走时候的样子。”
季楠被这话堵的哽了一下,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反驳道:“……不是,我当然喜欢。可是——”
可是如果只是这样,为什么要捂他的眼睛?
这不就是在故意忽悠他吗?
装睡的人是叫不醒的,季楠在此时深刻明白了这个道理。他有口难言,全然没了方才在林落落那里的威风。
他觉得杨重镜故意逗自己,就成心喜欢看自己被忽悠的团团转的模样。
想到这里,季楠扭过头,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不过,干脆不再同他说话,双臂抱胸,嘟囔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你就知道冤枉我。”杨重镜学他的语调,勾了一下他落下来的碎发,说:“我哪舍得欺负你,小公主。”
这是什么肉麻的称呼,连季楠这种脸皮厚的都没忍住脸红。
他眨了眨眼,声音卡了壳,半晌才憋出来:“……你别学我说话,转移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