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盛悉风 本章:第37章

    已经十点多了,她睡前明明闹了八点的闹钟来着。

    “闹钟你关的?”她沙哑着嗓子问。

    “嗯。”

    她搓了一把脸,起身准备去洗漱:“怎么不叫我?”

    江开说:“再睡会,你不累吗?”

    “不睡了。”盛悉风下床,站起的瞬间腿脚酸软,她下意识皱眉,待那阵强烈的不适过去,她说,“还来得及,趁上午去办掉吧。”

    她这番话,江开倒是不意外,盛公主好面子,既然放过狠话,面子工程一定做到底。

    反正他吃干抹净,又确认她没有搞婚外情,正是身体心灵双满足的大好时候,可以完全不要脸面:

    “我们良家妇男,是不能被白嫖的。”

    “即便贵为公主,睡了也得负责。”

    盛悉风回头看他。

    他的意思很明确了,他没想离婚,他仍然以为她不会和他离婚。

    这个时候,只要她顺水推舟,打个哈哈,这场离婚风波就会平息。

    从提离婚起,她始终斩钉截铁,唯有这一刻,她有过动摇。

    怎么可能不心动呢?

    在喜欢的人怀中醒来,迎来缱绻的早安吻。

    他会痞里痞气地卖惨,说些看似不着边际实则哄她开心的话。

    尤其是,当身体突破那层关系,心理会产生前所未有的归属感和占有欲,彼此身上都有对方失控时留下的痕迹,像是象征所属物的戳记。

    每一个眼神对视间,都是昨夜孟浪记忆的暧-昧延伸,挑动情义。

    盛悉风想起小金毛被送走时的她自己,有些于心不忍,她撇开头,不想看到他的反应。

    她没有说赌气的话,而是用了一种非常平和的语气,任何玩笑在其面前都会自动失效。

    “你想要的我已经给你了。”

    “还多送了两次。”

    “说话算话,行吗?”

    小金毛被送走的时候她很伤心,可当天晚上,盛拓只用了一盒芭比娃娃套装,就成功让她忘却了失去狗狗的难过。

    所以啊,你看。

    有些挽留,即便看似真心,也不代表什么的。

    *

    按照盛悉风的期望,她和江开买卖不成仁义在,不当夫妻还是发小,尤其昨天晚上她自认为尽心尽力,够让他胡作非为的了,简直是个好聚好散的完美收尾。

    但江开显然不这么觉得,这个小心眼的男人被她打了脸,就开始彻底当她不存在。

    提上裤子不认人的最佳代言人。

    二人分头去的民政局,到了那也互不理睬,隔着大老远坐开,等号子叫。

    盛悉风百无聊赖,只好打量周围的人。

    离婚厅和结婚厅面对面设立,中间是共同的等候区,放置了数排整整齐齐的银色不锈钢椅子。

    哪些人是来结婚的,哪些人是来离婚的,非常好辨认。

    来结婚的情侣蜜里调油,有着说不完的话,眼神里满是憧憬和期待,也有含蓄些的,但肯定都挨在一块坐。

    而来离婚的夫妻如丧考妣,基本都是单独坐着,甚至很难辨别哪两个人才是一对。一般夫妻二人能走到离婚的地步,该吵的架早都吵完了,大都连话都不想跟对方多说一句,只剩下互相厌恶。

    也有例外的,其中一对男女有说有笑的,盛悉风还以为他们肯定是来领结婚证的,结果人家进的离婚办。

    出来后,俩人礼节拥抱,各自告别。

    盛悉风觉得这就是她理想中的状态,体面。

    还有一对,从进来开始就骂骂咧咧地吵个没完,互相指责对方这些年的亏欠。

    吵架过程中,男方的眼珠子一个劲往盛悉风脸上飘。

    几次下来,他老婆就发现端倪了,顺着视线方向一看,看到个年轻貌美的姑娘,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把男人往盛悉风的方向一推:“喜欢啊?趁离婚赶紧娶呗。”

    盛悉风吃瓜吃得好好的,哪想还能有这种无妄之灾,她紧急闪开,还是被男人撞到了肩膀。

    “你们搞什么啊?”对上男人猥琐的笑,她脾气也上来了,怒斥二人。

    “什么搞什么?我怎么了?我怎么了?!”那女人大声嚷叫起来,“你不是爱看吗?成全你啊……”

    这个时候,角落忽然传来“哐”一声巨响,厅内瞬间安静如鸡,齐刷刷往角落看去。

    江开一脚踹翻了垃圾桶,垃圾桶滚出去老远,直到撞到对面的墙上,又反弹回来好一段路,里面的纸张文件和杂物洋洋洒洒散了一地。

    “吵他妈什么?”他面若寒霜,眼皮半耷拉着,掩不住的戾气,觑向那对夫妻,“要吵滚出去吵。”

    他个子高,从头到脚就差写满不是善茬,那对夫妻欺软怕硬,嘀咕了几句,不情不愿地消停了。

    盛悉风在原地站了一会,等到场内的氛围回温,她慢慢走过去,把已经踢变形的垃圾桶扶起来,然后蹲下身,开始捡垃圾。

    她知道他这一脚是为的她,所以她来收拾残局。

    不少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这画面多少有些狼狈,江开坐在旁边冷眼旁观,完全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后面有一对年轻的未婚夫妻,也一起上来帮她收拾。

    “谢谢。”盛悉风轻声说。

    “不客气。”那女孩子不算很漂亮,但是气质特别舒服,她男朋友也是,两个人一看都是那种很善良友好的人。

    有人帮忙,她没那么尴尬了,和人寒暄:“你们来领结婚证吗?”

    “对呀。”女生眼睛笑得弯起来,默契和男友对视一眼,“今天是我们恋爱三周年。”

    “真好。”盛悉风也笑,“祝你们幸福。”

    三个人很快把垃圾收拾完毕,盛悉风再度道谢,那对男女生摆摆手回到座位,有说有笑地聊起了天。

    那女生收到一条短信,忽然惊喜地叫起来:“啊!我过江域的初面了!”

    她男朋友马上说:“那我们今天一定要好好庆祝一下。不对,今天本来就要庆祝领证,亏了,我们得连着庆祝两天才行。”

    女生高兴之余,也有些愁:“这才哪到哪,要进江域,得过五面呢。”

    “那就一关一关闯嘛。”男朋友笑,“过一关,咱们就庆祝一次。”

    江域,江河万域的简称。江家的企业。

    盛悉风受人恩惠,很想也给女生行一个方便。

    转眼看旁边抄着手臂、眼神都不给她一个的男人,她顿时收回了那个念头,如今的关系摆在这,她不便开口插手他家公司的事情。

    她真诚地问他:“一定要弄成这样,我们不能是朋友吗?”

    “哪种朋友。”他讥诮着扯扯嘴角,摆明了不肯好好说话,“可以睡觉的?炮友?”

    “……”

    “那种可以考虑。”

    “……”

    根本没法交流。

    号子播叫,二人坐到办事窗口前,好巧不巧,今日窗口轮值的又是申请离婚时碰到的那个阿姨。

    她对二人的印象非常深刻,见他们过了一个月还真没回心转意,她难掩遗憾,一个劲摇头。

    而且因为江开的脸色实在太冷,她都没敢多劝。

    流程办得很顺利,很快来到签字环节。

    在笔尖胡乱划拉纸张的声响中,盛悉风的“盛”还没写完,旁边已经完工,她笔尖顿了一下,继续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她回想起两年前和他领证那天,因为怕他们两个出岔子,双方家长是陪着一起来的,她和江开各自坐在父母中间,彼此都很沉默。

    窗口办业务的时候,窗口工作人员看看他们,又看看后面四位严阵以待的父母,十分怀疑他们结婚背后有隐情,反反复复问了好几遍:“真的是自愿结婚吗?”

    落笔签名之前,她有点好奇,想知道江开是个什么脸色,要是真的臭到不能看的话,她觉得这个婚还是不结为妙。

    再想逃离盛家,再喜欢江开,她到底才20岁,面临婚姻大事,说不恐慌是假的。

    偷眼觑他,没想到他也刚好看她。

    两个人猝不及防,稍稍一怔,随即都忍不住笑了一下,不是那种缓解尴尬的假笑,而是看对方的那种不怀好意。

    就是这心领神会的一笑,打消了工作人员的疑虑,也让爹妈们四颗七上八下的心落地。

    笑完,他爽快地往协议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龙飞凤舞的“江开”。

    那个时候,她真的想过可以好好走下去的。

    两年时间,绕了一大圈,又回到这个地方,也回到不做夫妻的起点。

    协议一式三份,夫妻双方各一份,民政局存档一份,签最后一个名字之前,江开笔尖悬在半空,没有落下去,他问:“我能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婚吗?”

    这个问题他一直不屑问,嫌太掉价。

    问要走的人为什么要走,是最没有意义的纠缠。

    “哪天东窗事发,我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他转眼看她,正色道,“这一次我不会帮你背锅。”

    “放心,我会自己承担后果。”盛悉风也看他,见他等着自己的答案,她说,“因为我要的你给不了我。”

    一个姑娘,在婚姻里要的无非物质和感情,既然不可能是物质,那就是感情了。

    江开神色冷淡,点头表示理解了,回头不再耽搁,一气呵成签下自己的名字。

    ……

    “嗒。”钢印重重敲下。

    两姓缔约,至此作废。

    第

    40

    章

    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雨。

    雨势急骤,

    砸在地面溅起一层蒸浮的水气,灰而冷冽的色调。

    盛悉风站在民政局门前的台阶上,隔着雨水沿着屋檐流泻而下的雨帘,

    俯瞰面前空旷的广场,

    只有寥寥几个行人撑着伞,脚步匆匆,最远处,

    靠近马路的地方是办事中心的地面停车位,她的车就停在那,走过去有三四百米的路。

    风裹挟着雨丝飘进檐下,冻得人骨头发颤,

    她没瑟缩,敞着大衣扣子,闭眼深深吸一口气,冰冷湿润的空气瞬间充溢鼻腔,直通天灵盖,整个人都仿佛结出一层薄薄的冰。

    很冷,

    但很爽。

    她不由感叹:“啊,freedom!!!”

    话音刚落,

    一道人影径直从她身边经过,

    走下台阶步入狂乱的雨幕中,

    头也不回。他几乎瞬间被淋透了,

    脚下,

    灰扑扑的青石板砖被水光润透,薄薄的积水倒映着他模糊的身形。

    盛悉风看着他后背上连衣的帽子,

    直犯嘀咕:“有帽子不戴,

    耍酷上瘾了吧。”

    至于她呢,

    怀着一颗冷静和平的心,绝无打算下去淋雨,她要等雨势小些了再走。

    江开步伐很大,不一会就穿越了整个空荡荡的广场,来到尽头的车位区。

    打开车门坐进去的那一霎,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他抬眼,目光穿越数百米的距离,落到她站立的身影上。

    两个人隔着飘摇的风雨遥遥对视,对方的面貌完全是模糊的,但这一刻好像也不需要看清什么,只此一眼,已经足够诠释离别的意义。

    那其实是极为短暂的一眼,但像电影中加了慢动作的特效,无限延伸,衍生出无数纷乱的回忆,蜂拥而至。

    等他坐进车里,挡风玻璃后只剩影影绰绰,彻底瞧不真切了,她别开眼,不再看他,转而看起更远处的街景,楼厦的缝隙间,隐约可见一线茫茫江景。

    “啪。”什么东西落在她脚边的动静打断她的放空。

    定睛一看,是一把纯黑的折叠伞。

    台阶下方,江开的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过来的,他没作停留,也没看她,窗子已经升起一半,车辆也缓步启动。

    江开扔完伞就走,一直到他开到拐角处消失,后视镜里的人都没弯腰捡伞。

    爱要不要,他仁至义尽,懒得多管她的闲事,油门一轰,绝尘而去。

    待再看不见江开的车,盛悉风顿时收起冷酷的表情,快速弯腰把伞捡起来,看架势这雨一时半会还真停不了,她不想为了点没人看见的自尊心,在这干耗。

    捡到手才想起点事,左右环顾,发现停车场入口的保安亭里一个大叔正笑眼看她,俨然被她这种面子里子都要挣的行为给逗乐了。

    盛悉风老脸一红,尴尬地干咳一声,撑开伞匆匆逃离案发现场。

    坐进车里,她抽了纸巾,一边胡乱擦掉脸上被风捎来的雨水,一边从口袋里翻出了两本相叠在一起的证件。

    刚才都没来得及仔细看新领的离婚证。

    两本证件的外表几乎一样,红底金字,国徽威严,只有“结”和“离”字的区别,内里则大有不同,离婚证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的照片和信息。

    结婚证上,她和江开都一本正经,瞧不出亲密,照片下方,是新打上的“作废”戳记,鲜红刺目。

    直到旁边的车位停进一辆车,打断她的神思,她回神,快速给离婚证拍了张照片,发给钟尔和寝室群。

    驾车回到岛湾十八号,屋子里静悄悄,江开刚才开的车也不在车库,不知道去了哪。

    她这趟回来是收拾东西,过去两年时间,她败家无数,这屋子里全是她的东西,跟魔龙的藏宝洞似的,要真全部带走,跟搬空也差不多,她只能挑选着要紧的拿,剩下的就不要了,随江开处置。

    而且她也必须留东西在这,否则万一哪天家里人过来小坐,岂不是露馅。

    期间她接到钟尔的电话,钟尔奇怪她怎么拖了一天才离婚。

    盛悉风平时跟钟尔口无遮拦,但真到这种时候,还是打着马虎眼,试图糊弄过去。

    谁知道钟尔鬼精,三言两语就听出了破绽,而且充分肯定了这种杜绝浪费的行为:“算你聪明。”

    挂掉电话,随便收拾出一个行李箱,她带上金毛。

    家里用的电子门,但也配套了钥匙,为表明自己绝不会无故擅闯他人住宅,她煞费苦心找到自己那把从来不用的钥匙,放到了他的车钥匙橱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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