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嗯。”简筝点头，左手的戒指上沾了水，显得很亮，他牛头不对马嘴地说：“好看，沈诩，戒指很好看。”
沈诩怎么不给他毛巾啊，水都滴在地上了。
“你的生日是四月一号，我知道了，这回总没错吧，也没跟你说生日快乐，明年好好给你过。”
他现在想洗澡，也想换衣服，总觉得嘴里还有味道。
“恶心吗？”沈诩问。
简筝猛地抬头，脸色苍白，强撑着笑了下，“不恶心，我没觉得啊。”
“都说了，我好很多了。”他有点控制不住泪，“我有点饿，可以吃东西吗？”
沈诩紧绷的下颌让他很紧张，他就只能盯着手上的戒指，“想吃饼干，面包也行。”
15.第5天
这场雨持续下了很长时间都没有要停的迹象，齐明珠打来第二通电话的时候，简筝正洗完澡，穿着沈诩的衣服在厨房喝水。
沈诩的衣服一股洗衣液的花香味，好像是薰衣草，特别浓，下摆堪堪遮过他腿根，底下什么也没穿，他洗完澡就不会穿脏衣服，宁可光着，而沈诩只给了他一条裤子，没有内裤，但裤子太大，往上拉的时候磨着他底下不舒服，就不想穿。
冰箱里空空的，就剩几瓶水，他拿了一瓶仰头喝了，然后拎着衣领凑到鼻尖，用力嗅了好几下。
真的很香。
“倒了多少洗衣液啊。”简筝嘟囔着，这种花香味闻多了脑子疼，但又觉得这是沈诩的味道，忍不住多闻几遍。
手机被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响了很久，简筝才过去接。
“明珠。”
齐明珠在那边急死了，“你去哪了啊？出来就不见你了。”
“对不起啊。”简筝跟他道歉，“我晚点回去。”
“你不会又是去找沈诩了吧？”
简筝没隐瞒，“嗯。”
“好吧，吓死我了，你没事就行。”齐明珠松口气道：“那、那你们现在......怎么说啊？”
简筝摸着戒指，说：“我也不知道。”
玄关处有响声，简筝朝那边看过去，沈诩正好进来，手里拎了一个塑料袋。
“明珠，我先挂了，你早点睡。”
“那你今天不回来了吧？”
“不知道。”简筝不确定，沈诩可能还是会让他走。
买来的东西被沈诩放在了桌子上，简筝穿着拖鞋就走过去，看向他被雨淋湿的肩，就要去找毛巾，“擦一下。”
“吃吧。”塑料袋是他从楼下便利店买的饼干跟面包，他拦住简筝，没让他乱跑。
简筝两条腿笔直细长，皮肤又白，光溜溜地杵在他面前，他移开眼，面无表情，“一会儿，叫车，你回去。”
“雨太大了，明天走。”简筝小声说：“行吗？”
沈诩没回答，只让他吃东西，然后自己进了卫生间，他简单地洗了把脸，脱下外套就出来了，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九点，不早了，简筝还在客厅，没有要走的意思。
那人正一边吃着饼干，一边往手上贴创口贴，见他出来便笑：“怎么还带图案的？”
“只有这个。”
“可爱。”
“你饿不饿？”简筝问：“一起吃，好不好？”
他好像也没指望沈诩回答，自顾自地说：“冰箱都空了，明天我买东西给你送过来，你喜欢吃什么？你不说的话，我就自己挑着买，你现在不做饭了是吗？我还是买点肉跟蔬菜，还有零食，要是你晚上饿了也能吃。”
“不用。”沈诩往厨房走去，简筝就跟上来。
他打开冰箱拿水，接着把门关上，里面传出一股子冷气，转个身就撞到了后面的简筝。
“啊......”
简筝往后倒，他顺势拉住，那人红着脸，也不动，就往他面前一站，俩人靠得很近，眼睛亮亮的，“那我明天再来找你，可以吗？”
沈诩垂着眼看他，很沉默的样子，简筝也不退缩，他哭过之后，眼皮仍旧泛红，这个距离能看见上面细小的血管。
“明天上班。”沈诩说。
“你找到新工作了？”
“嗯。”
简筝哦了一声，不知道在想什么，突然伸手替沈诩扶了下眼镜，这个动作让沈诩防备地向后退，“我一会儿就回去，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那个男孩子是你的男朋友吗？”
手里的矿泉水瓶很凉，凝结的水珠从底部掉下来，简筝眼里的期盼太过明显，甚至有种如果自己说了谎话对方就会十分难过的错觉。
他的视线从简筝的脸移到手，手背上贴了好几个创口贴，每个图案都不同，指甲划出的伤口并不深，但还是得稍微处理一下。
他没有直接回答简筝的问题，而是说：“去看医生。”
简筝笑笑：“看过的，都说了没事。”
沈诩往旁边挪，要越过他离开，简筝又凑上来，仰着脸问：“可以亲一下吗？”他的脸色好了许多，没有那么苍白了。
沈诩轻轻蹙眉，这几次见面，简筝也从没问过他的意见，都是自己莽撞地吻上来，他想说不行，简筝却踮起脚亲了他的侧脸，很软很柔，还带着炙热的体温。
简筝算是个行动派，说好给沈诩采购东西，第二天就拎着上门了，只可惜沈诩不在，他想起来沈诩说找到新工作了，当时忘记问，在哪里，又是几点下班。
他在门口等到下午近五点，沈诩都还没有回来，觉得无聊，便给习惯性地给沈诩打电话。
也不管听筒里是什么声音，反正无非就是拉黑状态，他按出号码就开始抱怨。
“腿都酸了，下次要买个凳子放门口。”
“沈诩，你新工作还好吗？不会还要上夜班吧？”
“赶紧回家来，我给你买了好吃的，还有礼物。”
说着自己还笑了，“嗯......庆祝你找到新工作吧，我听明珠说的，换工作是件好事，要庆祝。”
说了一大堆有的没的，最后又问：“什么时候来见我呢......”
蹲着腿麻，想休息会儿，准备把手机挂掉才发现听筒里的声音似乎不太对劲。
没有忙音，简筝愣住了。
“说够了？”
沈诩的声音在听筒里像是带着电流，简筝觉得心脏发麻。
“啊，我......”他语无伦次起来，呆呆地问：“你是沈诩吗？”
沈诩那边有点吵，他说话一如既往的简短，“嗯。”
16.第10天
沈诩把他从黑名单放出来这件事让简筝开心了好几天，不过沈诩对他的态度似乎跟以往没有多大差别，没有告诉他新工作在哪，是做什么的，也不怎么会回他的消息，不过这都没关系，简筝想，这比拨打一个永远打不通的电话强的多。
沈诩换了新工作后好像每天都很忙，简筝最晚一次差不多等到他晚上九点才回来，他几乎等困了，沈诩才穿着新单位的工作服回家。
“你怎么才回来？”简筝腿麻，站不起来，就那么蹲着，眼睛被感应灯刺激得眯起来，沈诩的脸都模糊不清。
沈诩只简单地嗯了声，说了句：“别等。”
简筝眨了两下眼睛，很干涩，“没事，我就给你送点东西。”
他慢吞吞扶着膝盖起身，看着沈诩进屋，也没进去，把身边的购物袋放在了玄关，说：“我走了，你早点睡。”
“沈诩。”简筝在下楼前犹豫着问：“你周末休息吗？”
沈诩在屋里看向他，背着客厅的灯，表情似是疑问，简筝舔着唇，说：“看电影吗？或者，你对演唱会有没有兴趣，北州下周有个知名歌手在体育场开演唱会，我们去看，好不好？”
演唱会，下周，沈诩即使对这个不感兴趣也知道，演唱会的票可不止需要提前一周买，所以这个提议多半是简筝临时想到的。
“忙。”他还是拒绝了。
“好吧。”简筝眼神黯淡，“。”
其实，简筝就算被沈诩从黑名单放出来，他很多时候也只敢打沈诩以前那个空号，说些有的没的，他现在知道了，沈诩不是他的情绪垃圾桶，那些乱七八糟的无聊话只能自己消化。
夜里洗过澡，简筝去厨房喝了杯水，齐明珠的卧室里灯还亮着，也不知道跟阮青舟起了什么矛盾，两个人声音有点大，简筝也不好一直听，拿着杯子就回了房间。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又洗了遍手，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不太想住在这里，上次明珠换床单，有块地方没洗干净，在角落里，其实不影响，他忍着没说，但后来趁人不在，自己扯下来洗了个干净，在齐明珠看不见的地方，他会开始戴一次性手套。
他知道他这样不对，但他忍到最后，难受的只有自己，一遍遍清洗跟消毒才能让他安心。
躺在床上的时候，他想了下，好像是从沈诩家那天回来之后就这样了。
手背上又多了几道新的伤痕，简筝贴了卡通图案的创口贴，还是上次沈诩买来剩下的。
关了灯，他双腿夹着被子在床上念了好几遍沈诩的名字，这个时间应该已经下班了，不知道有没有吃饭，他很想问沈诩新工作是在哪里，又是做什么的，累不累，甚至还想问工资高不高，但又怕一个电话过去，沈诩不乐意听。泍炆甴??群氿伍⒌??玖肆零8徰里
想想也是，这些话谁会愿意回答，以前沈诩就老问，他都觉得不耐烦，一想起这些，简筝就后悔，他怎么会是那样的。
手机在手里捏得都发热，简筝在床上滚了一圈，一条腿搭在床沿，突然想起来什么，打开手机的微信，屏幕的亮光照着他的脸，他咬着手指，在微信添加好友那一栏输入了沈诩的新号码。
跳出来的是一个小朋友吃雪糕的头像。
背景不知道是在哪里，黑漆漆的，是个小男孩儿，长得还行，就是缺了颗牙，看上去蛮可爱。
“沈诩小时候？”简筝喃喃自语。
沈诩不像是会用自己照片做头像的人，简筝有点怀疑这根本不是沈诩的微信，但又觉得这个手机号也就沈诩在用，不会有别人了。
他抱着试试的忐忑心态，点了添加，在等待回应的时间里，手机震了下，他收到一条来自方千帆的微信。
简筝没有回，他现在跟方千帆也没什么必要见面，再说上次在南宁，方千帆还祝他复婚成功，现在又找他吃饭想干嘛？
手机又震了下，简筝以为还是方千帆，却是刚刚添加好友的已通过消息。
他这才注意到对面的名字叫：言言。
简筝没有发消息，对面自然也不会发，差不多过了五分钟，简筝才编辑好一条消息发过去。
明明刚刚还说不可以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但打出来的字根本不过他的脑，想撤回又觉得没必要。
对面只回了个“嗯。”
就这一个字，简筝就心悸了一瞬，他确认了，“言言”就是沈诩。
沈诩没回，简筝就又发了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