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找死？”
这时候身后响起了陆慎司的声音，他的语气冰冷，带着强势的气场。
“找你们的负责人，我来和他谈。”
举枪的那群人面面相觑，最终将手臂放了下来，让出了一条道。
沈漾甚至顾不得回头看一眼，架着牧野朝着后台走了走了下去。
“阿漾……”
他喃喃的唤着，似乎还是有些不太敢相信。
“我在，我在这里。”
沈漾极力的压制住心中的痛苦，勉强朝他挤出一丝微笑。
“我们去医院，你会没事的。”
他们一路沿着半山腰行走，直到遇到了一个滴滴司机，这才上了车。
因为天黑的缘故，牧野的身上披了一件外套，遮住了伤痕累累的身体，司机也没有发觉。
“去那里啊？”他热情的开口。
沈漾刚想开口，牧野却先快她一步。
“去A市。”
第92章
A市
浴室内水汽缭绕，一个高大的身形正静静的躺在那里。
他闭着眼睛，俊朗的脸庞上，眉头微微蹙起，似乎在忍受某种痛苦的折磨。
而他裸露在外的手臂和肩膀之处，全都是触目惊心的血痕！
不过此刻，这些伤痕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疯狂的愈合。
不知过了多久，浴室的门缓缓的打开了。
牧野下意识的扭头，警惕的看向屏风处，只见沈漾穿着薄薄的睡裙，手持着几枚香薰掀开了浴帘走了进来。
两相对视的一刻，他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将身体又往浴缸下潜了潜。
沈漾将香薰蜡烛点燃后摆在一旁，随后若无其事的坐在了浴缸上，柔声的对着牧野开口：“恢复的怎么样了，还疼吗？”
她的视线在牧野裸露的皮肤外打量了片刻。
几天前还是皮肉外翻的身体，现在基本已经长好，只留下几道浅浅的红印。
“嗯，已经不疼了，多亏了阿K。”
仅仅是他一毫升的血液就足以在短时间内修复这具破损的身体。
沈漾看着他苍白的脸，眼眶又红了下来。
“牧野，这是你和他的交易吗？你没必要为我做到这种程度，我不值得。”她的声音有些哽咽。
牧野摇了摇头，微笑着开口，“你当时不该来救我的，我并不会死…”
“可是你会痛，我连看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你又怎么能承受这些？”
“对不起，当时一定吓坏你了。”
他有些难受的低下了头。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还怕她会被吓到，沈漾情绪翻涌，眼眶通红。
她伸出双手，环住了他的脖子。
“牧野，我爱你。”
“现在的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你高兴，我陪着你高兴，你难过我，我陪着你难过，你活着，那我就努力的活下去，你要是死了，我也跟着你去，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平静的话让牧野的瞳孔狠狠的颤了颤。
“阿漾，别说傻话，还没到那种地步。”他安抚的说道。
沈漾摸了摸他略带苍白的脸，睫毛微颤。
“牧野，这辈子能遇见你真好，如果有来世，我希望我还能和你在一起。”
爱是救赎，也是深渊，既然穷途末路，就要及时止损。
牧野摇了摇头，眼里莫名坚定。
“我从不将希望寄托在那些渺茫的事情上，我答应过你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的，你相信我。”
沈漾笑了。
“牧野……”
她目光深邃的盯了他片刻，伸手打开了水龙头，放出热水。
她抬脚踏进双人浴缸内，纤细的手掌撩起水花拍打在自己小腿上。
她的这个动作让牧野呼吸一滞。
“要不要一起泡澡？”她抬眸笑着看向牧野，眼底闪烁着温润的光泽。
她说的如此自然，让牧野的呼吸骤然乱了起来。
就在沈漾全部的身子浸入到浴缸时，他忽然低下了头。
沈漾将他的脸捧起来，那张脸上透露着小心翼翼与紧张。
她轻轻的揉了揉他被雾气打湿的脑袋。
“阿漾，你……”
牧野刚想要开口，却被沈漾用唇堵住了嘴巴。
“什么都不要说，这一刻属于我们。”
她的声音很淡，很柔，听的人心中酥麻一片。
而这一句话仿佛带给了牧野勇气，他突然伸出手臂搂住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唇舌相交，男性强壮的身躯瞬间绷紧了。
在这个房子里，他们发生了很多的事情，仿佛如昨日般历历在目，那些平淡的不能再平淡的日子，竟然成了此生最珍贵的回忆，再也回不去了。
“阿漾，你别紧张。”牧野紧紧的搂住她，自己探出手摸索着。
明明现在是他在紧张，还偏偏故作镇定的安慰她。
沈漾觉得他实在太可爱了，情不自禁的在男人的侧脸上啪叽的亲了一口。
相融的那一刻，两个人都僵硬了。
她真的好高兴，笑着笑着又哭了出来。
明明是享受的事情，为什么她会那么难过，难过的胸腔仿佛要炸开，难过的泪水止不住的流。
看着沈漾伏在他的肩膀上哭，他的眼睛也红了下来。
“阿漾，别哭。”
沈漾的情绪立刻崩塌，似乎是想要将这些难过的情绪全部发泄出来，她的动作幅度更大了。
沈漾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而身下的男人，更是因为她的反应，闷哼起来。
他剧烈的粗喘着，显然兴奋到了极致，额头上的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凸现出来，眉眼线条绷得如刀锋般锋利，显得有些触目惊心。
沈漾意乱情迷的盯着他，她从没有像此刻一样觉得眼前的男人如此迷人，如此令她走火入魔。
“阿漾，你……你变得不一样了。”他沙哑着嗓子，语气里满是激动与喜悦。
沈漾挑起他的下巴，媚眼如丝的看着他，戏谑的笑道：“我是不是一个坏女孩？”
“不，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孩。”牧野认真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融化在自己的眸中。
最后，他强势翻身。
沈漾只能闭着眼睛死死搂住他的脖子，心里满足得快要溢出来。
两个人在浴缸内纠缠了很久才分开。
等他们从浴室里出来，牧野将她抱回了床上，并且拿过吹风机仔细的替她吹长发。
沈漾乖巧的盘腿坐着，因为酸痛而有些坐不住，牧野一只手在后面稳稳的托着她的背部。
“还疼吗？”他问道。
“不疼。”沈漾有些脸红的回应。
这种感觉很温暖，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放松过了，她多希望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
沈漾抬眸打量着四周的一切。
“牧野，我们快要开学了。”
男人的动作顿了顿，而后轻声开口，“嗯。”
“如果开学后一切还能回到从前，那该有多好。”沈漾有些惘然的说道。
牧野从身后抱住她，一字一句的说道：“无论要我付出多大的代价，我都要把你留在我身边。”
他坚定的话让沈漾刚刚消退的心酸又涌了上来。
女孩转过身来苦笑的对他摇了摇头。
“我们分手吧。”
第93章
仪式
牧野怔愣住了。
他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女孩，他的心脏仿佛被人挖掉了一块。
“为什么？”牧野的情绪有些激动。
“我不想你再付出什么代价了，我不想你再承受那些伤害了。”
沈漾哽咽起来。
“现在我早就看开了，在不在一起都不重要了，只要我们都好好的活着，活在这个世上，就够了。”
这段感情里，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她不忍心让他继续再这样下去了。
牧野的眼眶红了，他蹲下身子紧紧捏住沈漾的手，一字一句的说道：“你不用在乎我的感受，我都可以承受的。”
沈漾泪流满面。
“不，是我累了，我也累了，我们都放手吧。”
她闭着眼睛不去看他，她怕自己撒谎的技术太差劲，会被他一眼揭穿。
她希望他可以幸福，她希望……他能放手。
良久，屋内都没有声音。
“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沈漾郑重点了点头，“嗯。”
牧野的神色暗了下去，他背过身，不再看她。
沈漾强忍着心中的酸涩，摸了摸他的头。
“我想回冬城看看外婆，跟她道一声别。”
牧野没有回头，只是黯淡的开口，“我带你回去。”
***
车子抵达小镇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外婆，我们回来了。”
沈漾敲了敲大门，良久，没有人回应。
牧野从阶梯下的地毯里拿出一串钥匙，开了门。
阳光瞬间照进了屋子内，甚至可以看见空气中的几缕灰尘。
老人此时就坐在距离壁炉旁的一个藤椅上，腿上还有一盒装着线球的竹篮，她此时低着头，像是睡着了。
“外婆，您怎么在这里睡觉，困了就去楼上吧。”
牧野将背包丢在沙发上，踱步朝着她走去。
他轻轻的推搡了一下老人，老人忽然整个身体朝着一侧倒了下去。
“外婆！”
沈漾与牧野急忙扶稳了她，一种不好的猜想涌上心头。
“外婆，您怎么了，快醒醒！”沈漾抓起她的手，慌乱的喊着。
随后扭头对着牧野喊道：“快，快打120！”
“不用了……”牧野的声音透露出无力与悲怆，“她已经去世了。”
听到这话，沈漾猛然抬眸，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
他颤抖的伸出手抚向她的鼻尖，冰冷而僵硬，哪里还有半点生息。
“外婆……对不起，我们来的太迟了！”
沈漾痛苦的抱着她，泪水顺着脸颊滴落。
老人最终葬在了山顶上。
因为她身前乐善好施，小镇上所有的人都为她送了行，这场葬礼持续了三天。
夕阳西沉，崭新的墓碑上印着老人生前和蔼的笑脸。
牧野靠着岩石坐着，他目光呆滞的盯着远处，似乎连眼睛都不愿意眨一下。
沈漾缓缓的走到他身边，伸手抚上了他的背。
“阿漾，我没有家人了。”他呢喃着说道。
沈漾的心像是被藤蔓死死的勒住，难受的她喘不过气。
“牧野，别难过，外婆是寿终正寝离开的，没有受太多的苦。”
她们见到老人的时候，老人的脸上还带着一抹笑意，像是在睡梦中离世。
沈漾伸手握住了他的肩膀，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
“牧野，不要难过了，谁都会有这一天，外婆也不希望你难过的。”
“我知道，我没事，就是很想她罢了，如果我能早些回来……”
牧野的声音有些嘶哑。
“牧野，你恨我吗?”沈漾忽然开口，眼底划过一丝凄凉。
如果不是为了她，牧野怎么会错过和外婆的最后一面，他应当是怨恨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