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粉萃上前收的。
王姑姑道:“是奴婢一时忙昏了头,
让底下人怠慢了娘娘,奴婢失责,这碎银万万不敢收,望娘娘恕罪!”
“王姑姑确实失责了。”殿外,两日不见的杨姑姑回来了。
王姑姑一瞧,
更怕了。这杨姑姑是皇上亲近的人,
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她啊。
“是,
是是,
杨姑姑说的是。”
杨姑姑的孙子前两日得了病,皇上体恤她,给了她两日出宫探病的时间。没想到她才一出宫,旁人就以为她家娘娘不受宠,连膳房这些个奴才都敢拿冷菜冷饭敷衍娘娘!
杨姑姑给卓幸拾好碗筷,轻声道:“娘娘,
往后这些糟心的事奴婢来做就行了,底下这些丫头还小,哪里能唬得住那些个人精儿。”
王姑姑闻言,愣了一会儿,杨姑姑……这是要在凤栖宫当差了?不得了啊!
杨姑姑斜眼看了眼王姑姑:“下去吧,打扰了娘娘用膳。”
王姑姑连连应是,抖着腿小跑出去。
卓幸抬头对杨姑姑笑,还竖起了大拇指,道:“姑姑可真厉害,姑姑的面子大,往后我就跟着沾光啦。”
杨姑姑哪里受得住主子这般说话,忙解释着:“哪里是奴婢面子大,旁人不过是畏惧皇上,这才卖奴婢的面子,这是皇上在护着娘娘呢。”
卓幸嘴一撇:“您别替皇上说话了,要不是他克扣我的宫人,旁人哪里能欺负到凤栖宫。”
杨姑姑还要开口说些什么,门外忽然吵吵嚷嚷的,粉萃出去一瞧,回来道:“娘娘,是余公公来了。”
因为对皇上不满,连带着,卓幸对余平也没好脸色。
余平带了两个长的利索的宫女进来,舔着脸笑道:“哟,娘娘这在用膳呢,奴才来的真不是时候。”
卓幸眼眸都不抬一下的:“你还知道。”
余平:“………”皇上的气,怎么都他来受。
“娘娘,内务府那些奴才一时忙忘了,这才给娘娘将宫人都补齐,娘娘要不瞧瞧?”
卓幸抬了抬眸,倒是听到外边窸窸窣窣的走动声。
两个陌生宫女走到卓幸面前,行了个礼,道:“娘娘万安,奴婢紫兰紫芬叩见娘娘。”
余平笑眯眯说:“这两个人是奴才特意挑的,想必娘娘用得上,便给娘娘送来了。”
杨姑姑在宫中多年,这两个宫女一看就不同于一般丫鬟那般软软糯糯,哪怕跪着,腰板都还是硬的。
不由问:“你们二人原是伺候哪处的?”
紫兰与紫芬相视一眼,紫兰答:“回姑姑,奴婢二人原是在御药房打杂的。”
御药房都是太医,能在御药房打杂的宫女,可见还是有点本事。
卓幸放下碗筷,这才认真打量了二人:“懂医理?”
二人点头:“晓得一些。”
卓幸这才缓和了脸色,抬眸看余平一眼:“行了,人我收下,你快去给你那个主子复命吧。”
余平一噎,灰着头走了。哎哟,娘娘这话里话外的噎着他,不是明摆着生皇上的气嘛。
皇上也是,还说什么挫挫娘娘的锐气,锐气没挫着,脾气倒是大了不少。
余平回去复命时,老老实实说了一通,赫连慎将书册扔在桌案上,冷笑一声:“她脾气倒是大。”
余平随口应了句:“女人都是要哄的。”
赫连慎慢悠悠看了过来,余平捂住自己的嘴,尴尬得笑笑,道:“娘娘尚小,气性大也是难免的。”
余平心说的是,若不是皇上您宠的,哪个娘娘敢如此放肆?
赫连慎瞧了瞧天色,眉头一蹙,问:“敬事房的人呢?”
余平讶然,皇上久不入后宫,敬事房的公公来了好几趟,皇上就直接将人打发了,后来那公公明白过来,也就没再来。
“想是以为皇上不翻牌子便没来,奴才派人去催催。”
赫连慎冷声道:“嗯。”
路上,敬事房的小太监步子匆匆跟着余平,还问:“皇上怎的突然想翻牌子了?余公公,这皇上的心思真难测啊!”
余平停下脚步,给了他一个爆头,骂道:“什么难测,我看你们赶紧的长点心!宫里多了一位主子,皇上疼的紧,你这个绿头牌的位置,膈应谁呢!啊?”
小太监垂头看着那盘绿头牌,第一个是静贵妃,第二个是余妃。
小太监不解了,皇上才刚晋了静贵妃的位分,那肯定是打心眼里喜欢,余妃就更不用说了,横行后宫多年。
原那第三个绿头牌的位置是要留给魏妃的,但魏妃刚小产没多久,还侍不了寝,这才轮到了幸妃。
余平恨铁不成钢,一边重新摆放着绿头牌的位置,一边骂道:“你们这些个人啊,千万别到皇上跟前去当差,小心丢了小命!”
小太监一头雾水的跟着余平走,随后才反应过来:“公公说的是幸妃啊?”
余平懒得理他。
鸟儿落在窗外,与皇帝对视了一会儿,又低头啄着木栏觅食,那头余平一进来,便将鸟儿吓跑了。
“皇上,敬事房的人来了,在外头候着。”
赫连慎拧着眉头转过身来:“进来。”
小太监端着绿头牌过来,仔仔细细瞧着皇帝的手在众多绿头牌上掠过,毫不犹豫的翻了幸妃的牌子。
小太监眼底浮出一些惊诧,竟然真的是幸妃。
小太监忙福身道:“奴才这就去凤栖宫请娘娘来。”
赫连慎没答,满脸的不耐。
——
凤栖宫这一边,杨姑姑正给卓幸放玫瑰花的洗澡水,温度适中。
她一边褪去卓幸的衣物,一边道:“娘娘年轻,身子哪哪都是软的,一定要用花瓣儿活着香料泡着水,可不能糊弄了。”
卓幸点点头,完全没听进去的样子,
平华在围帘外停住,声音听着有些激动:“杨姑姑,敬事房的人来了,说是皇上翻了娘娘的牌子!”
杨姑姑才刚将卓幸的衣物褪到肩膀,闻言,一下又给拉了上去,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这下用不着奴婢给娘娘沐浴了,娘娘穿戴好,随敬事房的人走吧。”
卓幸缓缓转过身子,翻牌子是什么意思她知晓。
“姑姑,我不想去。”
杨姑姑大惊,忙说:“娘娘说什么呢!只有皇上不翻牌子的时候,哪有妃嫔拒侍寝的道理?”
卓幸皱眉:“可是姑姑,我今儿身体不适。”
杨姑姑瞧了卓幸良久,朝外头唤道:“紫兰,快进来给娘娘瞧瞧。”
杨姑姑分明看出了卓幸的把戏。
皇上许久不入后宫,这一翻就是娘娘的牌子。她年纪轻或许还不知其中深意,但杨姑姑不能由着娘娘的性子胡来。
紫兰不明所以,认认真真的替卓幸把了脉,看到卓幸朝她眨眼睛时,愣了一下,问:“娘娘眼睛不舒服吗?奴婢给瞧瞧。”
卓幸一下打掉了紫兰的手,气呼呼的出去了。哪里机灵了这些丫头,赶明儿让余平带回去!气死她了!
杨姑姑失笑,拍了拍紫兰的肩:“娘娘这性子如孩童一般,气性大,没事儿。”
紫兰这才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哪里做错了呢。
侍寝时只能带一个奴婢在身边,粉萃便道:“娘娘,奴婢陪您去吧?”
卓幸脑子里乱,胡乱的点点头。
直到到了玄清宫的一间偏殿,里,一口木桶冒着热气,太监们准备褪去卓幸的衣物时,卓幸方才回过神来,用手捂着。
这些虽算不得男人,可……可也算半个男人吧!
公公们面面相觑,为首的道:“娘娘,这是宫仪,每位侍寝的娘娘都要如此做的,还得细细检查身子,这才能送去皇上那儿。”
卓幸梗着脖子:“那我不去了。”
还没遇到有妃嫔说不去伺候皇上的,公公们犯了难,只好去请余公公想法子。
余平也没想到这一出,愣了一愣,跑去禀皇帝。
赫连慎此前倒是毫不在意这道程序,如今卓幸一闹,他皱着眉头,觉得也有些不妥。
“你去换一批宫女,让那些太监退下。”
余平这才下去安排,那些被遣散的太监们聚在一块,没遇到这种情况的,忙向余平打听这幸妃。
都听说幸妃娘家是尚书家,可她不过一个养女,如此而已。
余平轻嗤:“养女怎么了,皇上疼的紧,她就是一乞丐,你们也得擦亮眼睛供着捧着。”
众人无声的点点头,余公公都这么说了,那那个幸妃肯定不得了,得小心待着。
太监问:“那往后这洗浴之事……”
余平摆了摆手:“都交由宫女去办,这娘娘的身子,你们看了,可是要将眼珠子扣下来的。”
太监们一阵后怕,还好方才去请了余公公,要不然,明儿都得成瞎子!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就都凌晨更啦
第43章
敬事房来了一批宫女,
带头的是个老嬷嬷。
老嬷嬷年纪大,
但眼可不花。将卓幸浑身上下洗的干干净净,就像洗刚从泥地里□□的白萝卜那般,
连脚趾头都不放过。
卓幸被这热腾腾的气弄红了脸,再加之这么多双手在她身上摸来摸去,脸更红了。
裹了一床棉被,
外头两个公公将她抬着进了皇帝的寝殿。
粉萃下意识就要跟上去,被余平拉住了袖子:“你干什么去,
眼珠子不想要了?”
粉萃愣了半响,
随即红了脸,
老老实实在门外呆着。
里头,卓幸就像一只煮熟的虾仁,浑身都泛着粉嫩的光。明明未施粉黛,但连小嘴儿都是殷红的。
被放到龙床上,太监们放下纱帘,
一下子她就看不清了外头。
隐隐约约能感觉到,
桌案那头坐着个人影,
酒香味儿溢的满屋子都是,
还有些甜味儿。
不一会儿,卓幸的肚子便发出一阵响声。
她是用过晚膳的,只是过了这么几个时辰,再一闻这味儿,又饿了。
等了半响,那头的人好像也没个动静,
卓幸忍不住探出了个脑袋,正巧撞上那人看过来。
“饿了?”他放下书册。
丫头脸红扑扑的,嫩的跟刚煮好的鸡胸肉似的,赫连慎微微一顿。
卓幸幅度略小的点了点头,眼珠子都快钻进盘子里了,身子却不见动一下。
那边男人朝她道:“饿了就过来。”
卓幸没动,片刻才小声嘟囔:“我没有衣物。”
赫连慎没听清她说了什么,皱着眉头走过来,见她攥紧了胸前的被子,才明白过来她说了什么。
忽然,卓幸瞪大了眼睛,眼睁睁瞧着这人将自己打横抱起,她急急忙忙去拉被子,差一点就掉了呢。
赫连慎将她安安稳稳放在了小几旁,又将原本摆在桌案上的饭菜和糕点挪了过来,动作娴熟的夹了一筷子竹笋在她嘴旁:“吃。”
卓幸一顿,犹犹豫豫的伸长了脖子,咬住那口竹笋。
不吃还好,一旦尝了一口鲜,那肚子就叫的更厉害了。偌大的寝殿,这一声响,任谁都能听得见,
卓幸红着脸替自己辩解道:“你都不知道,那些嬷嬷沐浴可累了,差点没将我卸下来一块块洗。”
赫连慎低低笑了一声,叫了余平换一桌新鲜的饭菜来。
这个时辰,皇帝又翻了牌子,谁也没想到居然还要上菜。
余平心想,肯定是幸妃娘娘,也就她能让皇上这么宠着了。
这一桌子菜,几乎都落进了卓幸的肚子里,可她就没动过手,赫连慎喂一口,她吃一口,有人还喂上瘾了,直到卓幸打了个饱嗝,摇头说不要了,他才不得已放下竹筷。
许是吃的高兴,卓幸的戒备心稍稍放下了些,攥着被角的手也没那么紧了,被子松松垮垮的披在身上,胸口一片白嫩,却浑然不知。
赫连慎暗了暗眸子,喉结上下滚动一番,移开视线。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那丫头就探着头过去,抿了一口酒杯,还啧啧道:“香,什么酒?”
瞧她这样,赫连慎起了玩心,勾了勾嘴角道:“果酒,喝不醉的,整个皇宫,朕这里的酒别处可是喝不到的。”
卓幸是个爱占小便宜的人,听了这话,更觉得要多喝一些,不然多亏呀。
她讨笑卖乖道:“一个人喝酒多闷啊,我陪皇上喝吧,给皇上解闷!”
赫连慎失笑,给她满了杯,她一边喝一边还嘟囔说:我是看你一个人,才陪你喝的。
卓幸不知,这酒度数极高,当下感觉不到醉意,可再过半个时辰,保准她晕的分不清东南西北。
亥时,天色已晚。
余平在门外急的冒汗,不知这门该敲还是不该敲。
粉萃疑惑:“公公这是怎么了?”
余平气道:“还不是钟华宫那又出幺蛾子,也不知是真是假,这会儿子皇上在里头指不定多尽兴呢,我这……哎!”
钟华宫,魏妃娘娘?那不是刚小产么,又出了什么事?
外头一个宫女匆匆进来,满面焦急:“公公怎么还不禀皇上,我们娘娘还受着罪呢!万一出个什么事……”
“嘘嘘嘘!”余平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骂道:“不要命了,皇上在里头歇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