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灿烨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苏滟知道秦灿烨是不想和她聊工作上的事，确实秦灿烨就算是和她说了工作上的事，她也听不懂。

    她不像陆咏璇，她对秦灿烨工作上的是一窍不通，也帮不到他分毫。

    想到这些，苏滟的心情变得说不出的低落，一股又酸又涩的感觉从她的心口蔓延到四肢。

    这个时候，电话那头的男人突然问，“苏滟，你今天喝中药、吃叶酸了吗?”

    听见这句话，苏滟有些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她实在是不明白，秦灿烨为什么那么执着于让她怀孕。

    难不成他们两个人再一起生个孩子就能地久天长了吗？

    “吃了。”苏滟没什么好语气地回答了一声。

    “那你早些睡吧。”电话那头的秦灿烨声音很轻很柔地道。

    苏滟‘哎哎’了两声不让男人挂电话，“秦灿烨，我睡不着，你给我唱首摇篮曲。”

    话音刚落，苏滟明显地感觉电话那头的男人怔住了，过了一秒后，他声音低低沉沉回复道，“乖，别闹了，我也要回饭局去了。”

    苏滟打定主意了好好膈应下陆咏璇，自然是不想让秦灿烨那么早回到饭局。

    她做作的‘嗯嗯’了两声，撒娇着说：“不要么……秦灿烨，我实在是睡不着，你把我哄睡了再回饭局去。”

    秦灿烨这次没有推脱，徐徐的歌声顺着电磁波传到苏滟的耳中。

    他是性感低沉的低音炮嗓子，厚实低沉的声音异常性感。

    苏滟虽是听不太懂他唱的英文歌的意思，却被他的声音感染得心尖颤动。

    她点了下手机屏幕上的扬声器按钮，将手机放到枕头边，脑袋贴在枕头上，轻轻地闭上眼睛。

    一首歌还没有唱完，秦灿烨就听见电话那头女人平缓的呼吸声。

    他试探性地轻轻喊了声，“苏滟，你睡着了吗？”

    等了几秒，秦灿烨没有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回应声，他自顾自轻声呢喃了句，“苏滟，‘Nothing’s

    Gonna

    ge

    My

    Love

    for

    You’。”

    而这边，苏滟做了整整一夜乱七八糟的梦。

    梦里，秦灿烨先是低垂着身子对着她不大不小的肚子唱歌；过了一会儿，她就在餐厅的包厢里和秦灿烨大眼瞪小眼地尴尬相亲；又过了一会儿，她在和秦灿烨举办婚礼；没一会儿，她和秦灿烨闹分居；到最后，她又和秦灿烨闹离婚……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着她的身上时，她正迷迷糊糊地梦见和秦灿烨签离婚协议的场景。

    苏滟猛地睁开眼睛，抬手一摸额头，发现自己的头发居然被汗浸得全湿，湿漉漉的头发紧紧地贴在她的鬓角。

    她瞪着眼珠子一瞬不瞬地盯着天花板上巴洛克风格的奢华水晶吊灯看，回想着这一夜复杂的梦，她觉得那些梦一定都是藏在她脑海深处的记忆。

    过了许久，她拿起扣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手机的信号灯在闪，提示她的微信软件里有几条未读消息。

    苏滟打开微信页面，见是秦灿烨给她发了两条消息，消息的发送时间是凌晨一点。

    第一条微信消息的内容是，

    第二条微信消息的内容是，

    苏滟怔怔地看着这两条消息，也不知怎么的，脑海里一帧一帧地浮现出一些新的画面。

    秦灿烨对着挺着大肚子的她说：“苏滟，我们离婚，离婚后，我保证我会一如既往地爱你、宠你。”

    以及沈悦芝带着一群人冲到苏公馆，抢走了她怀里还未满月的孩子的场面。

    还有秦灿烨紧扣着她的肩膀，用她的父亲苏立笙要挟她留在海城庄园的情景……

    随着脑海里浮现的画面越来越多，苏滟只觉得脑袋越来越涨，心脏越来越痛，她紧紧怀抱住胳膊倒在床榻上，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米莉不到六点就在海城庄园主楼的大门前按汽车喇叭。

    苏滟简单收拾了下自己，快步走到米莉的米色甲壳虫汽车旁，拉开副驾驶位的车门，一屁股坐了进去。

    她一边往身上系安全带，一边低垂着眼睑说：“出发吧。”

    米莉侧头看向声音沙哑的苏滟，见她精神萎靡，眼眶是红的，眼底是乌青的，她语带关切地问，“宝，你怎么了？没有睡好吗?”

    苏滟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低垂着眼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过了片刻，她侧眸看向米莉，沉声道，“‘水丰色’的重心逐渐转移到国外去了，下个月，我打算和我姐姐苏潋一起去法国。”

    她顿了顿，继续说：“米莉，你是打算和Peter一起留守在国内，还是和我们一块去法国。”

    听见苏滟的话，米莉呆愣了一秒，她下意识的侧眸看了眼金碧辉煌的海城庄园主楼，压低了声音道，“宝，你都想清楚了吗？”

    苏滟‘嗯’了一下，缓缓吐出一口气道，“我想，所有的事在六月的时候都会有个结局。”

    她话刚说完，米莉紧跟着道，“那我当然是和你们一起去法国。”

    “陆倜景那……”

    没等苏滟把话说完，米莉扯着嗓子道，“男人而已，天下多的是。”

    她拍了拍弧度不小的胸脯，正声说：“在我的心里姐妹才是最重要的！”

    说着，她启动引擎，踩下油门，将米色的甲壳虫汽车快速驶离海城庄园。

    两个人到了‘慈安’医院，直奔宋添的办公室。

    宋添早就把检查项目开好了，神色复杂地把检查单递给苏滟，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苏滟身侧的米莉。

    苏滟假装没有看见他探究的眼神，径直拉着米莉走去抽血室。

    米莉不是第一次代替苏滟抽血了，应对起护士的询问，谎话说得脸不红心不跳。

    待米莉抽完血，苏滟按照宋添开的检查单项目一次做着检查。

    一通折腾下来，时间很快到了上午十点，眼看着到了和裴亿初约定的时候，苏滟又赶紧拉着米莉往‘慈安’医院对面的咖啡馆走。

    还没过马路，苏滟就看见了坐在落地窗边的裴亿初。

    他穿着款式简单的白色卫衣、黑色休闲裤，半倚靠在沙发后背上，上午的阳光在他的身上投射下一层薄薄的光，让他的整个人显得既温柔又干净，和少年时候的样子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米莉是颜狗，看见这样的裴亿初，嘴里发出‘啧啧’声，“音乐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质是真迷人啊，怪不得能吸引那么大一票女粉丝。”

    说着，她又‘呃呃’了两声，边走边用右手手肘顶苏滟的左胳膊，鬼鬼祟祟地问，“宝贝，他嫖娼的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苏滟并不打算和米莉说过裴亿初的私事，转移话题道，“你在咖啡馆门口等我，我十分钟后就出来。”

    还没等她抬脚跨进咖啡馆的门，手里的手机‘嗡嗡’震动了一下，她瞄了眼手机屏幕，是医院给她推送了她的妇科检查报告。

    苏滟随手点开报告，只看了一眼，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

    第294章

    2008年那个夏天的事

    血液检查报告单上的血清孕酮、人绒毛膜促性腺激素这两项指标均显示升高，报告单结果栏上清清楚楚写着‘已怀孕’三个字。

    苏滟将手机举到眼珠子前五公分的位置，瞪大了眼珠子仔细看了又看，差点将‘已怀孕’三个字看得都不认识了。

    这个反常的举动引起了米莉的注意，她侧着脑袋看向苏滟手中的手机。

    米莉目瞪口呆地发出一声‘啊’，“宝贝，你怀孕了啊……”

    话音刚落，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脱口骂了句脏话，“陆倜景这个王八蛋！”

    还没等苏滟反应过来，米莉风风火火地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等苏滟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辆出租车已经往前开了十几米远。

    她赶紧往前追了几步，‘哎哎’地喊着，“宝，你陪我见完裴亿初再走啊……“

    苏滟这一嗓子嚎的分贝不小，把坐在咖啡馆里的裴亿初嚎到了咖啡馆门口，可米莉却根本没有听见，她坐着的出租车一溜烟开没了影。

    正当苏滟犹豫要不要撤的时候，裴亿初缓步从咖啡馆门口的台阶上走了下来，柔声喊了一声，“滟滟。”

    听见裴亿初的声音，苏滟后脊骨一震，条件反射的弹跳着朝着和裴亿初相仿的方向接连后撤了几步。

    看见她这一副惊慌躲避的表现，裴亿初的眼眸一瞬间暗淡了下来，他微微叹了口气，声音低低的道，“滟滟，上次的事我真的……”

    像是知道就算是解释了，苏滟不会听、也不会相信，裴亿初讪讪的止住了口。

    他朝着咖啡馆方向抬了抬下颚，像是怕吓到了对面的女人，刻意的把声音放的很轻很柔的说：“滟滟，我们进咖啡馆，坐着说话吧。”

    注意到苏滟的脸上露出踌躇的表情，裴亿初柔声又说：“咖啡馆里都是人，你不用担心我会对你做什么。”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裴亿初的眼眸里露出几分无奈和几分伤感。

    苏滟犹豫了几秒，侧眸看向咖啡馆的落地窗，见咖啡馆里人来人往的客人，不安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她轻轻点了下头。

    两个人走进咖啡馆，径直走到裴亿初之前坐的那个位置，苏滟在裴亿初对面的单人沙发椅上落坐。

    只是这是个低矮的懒人沙发，苏滟一坐下就发现自己今天穿的半身裙裙摆位置往大腿方向游离了几寸。

    若是往常，她觉得无所谓，可她现在有些怕裴亿初，生怕这会引得裴亿初性上瘾症发作而对她做出不轨的事。

    苏滟猛地站起身，将裙摆用力往下拽了拽，严严实实的盖住自己的整个大腿，指着咖啡厅正中间的一张桌子说：“亿初哥，靠窗的位置太阳太晒了，我们去里面坐吧。”

    其实今天的天气是不冷也不热的，天上的云很多，阳光并不晒。

    裴亿初目光落在苏滟拉拽裙子的动作上，过了一秒，点头应了声‘好’。

    两个人挪到一张四人桌那，苏滟依旧选了个和裴亿初面对面的位置。

    这里的椅子是正常的高度，不高不低的桌面恰到好处地盖住了苏滟的大半个身子，给了苏滟极大的安全感。

    “滟滟，你想喝点什么？”裴亿初待苏滟坐定后启唇轻声询问。

    经过了上一次的事，苏滟哪敢再喝些什么，她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不……我不渴……”生怕裴亿初要给她喝些什么，苏滟赶紧从随身携带的爱马仕包包里掏出一小瓶矿泉水，将矿泉水瓶子朝裴亿初的眼前扬了扬，清了清嗓子继续说：“亿初哥，我喝自己带过来的矿泉水就行。”

    裴亿初自然是心里清楚苏滟为什么这么说，他没有多说什么，朝着一旁的服务员说：“要一杯卡布奇诺。”

    他朝着苏滟方向看了一眼，补充了一句，“再要一份蛋糕。”

    苏滟是很喜欢吃蛋糕的，可她现在不敢吃，刚想开口拒绝，就见服务员利落地在手中平板上点了几下。

    “好的，先生，已经给您下单了。”服务员合上平板。

    苏滟张了张嘴，最后没有开口说出取消蛋糕的话。

    待服务员走后，裴亿初注视着两只手不停地把玩着矿泉水瓶子上的包装纸的苏滟，矿泉水瓶子上那一层薄薄的塑料包装纸被苏滟揭了下来，随后一会儿被叠成一个正方形，一会儿又被叠成一个三角形，再一会儿又被叠成一个长方形，没一会儿，那张薄薄的塑料包装纸就被她折腾得破破烂烂。

    裴亿初知道这是苏滟打小养成的习惯，她只要一紧张、一焦虑、一不安，就会手指闲不住地摆弄手边的小东西。

    他知道是他让苏滟感觉紧张、焦虑和不安了。

    想到这一点，裴亿初放在桌面下的双手不自觉的攥紧，将膝盖处的运动裤布料捏的皱皱巴巴。

    每隔几分钟，服务员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碟小蛋糕分别放在秦灿烨和苏滟的跟前。

    苏滟的目光不自觉的被那份小蛋糕上的红彤彤的小吸引了过去，她努力伸了伸喉咙，咽下舌头上分泌出的口水。

    裴亿初自顾自端起咖啡杯喝了口卡布奇诺，这个咖啡馆的卡布奇诺做的很不错，杯面上盖了厚厚密密的一层奶泡。

    裴亿初放下咖啡杯的时候，唇角明显地沾上了奶泡。

    苏滟看见了，一边对着自己的下半张脸比划，一边说：“亿初哥，你的脸上沾上了东西……”

    裴亿初愣了愣，下意识抬手往自己的左脸颊处摸了摸。

    “不是。”苏滟摇头，抿了抿嘴，右手食指朝着他的唇角处指了指，补充着说：“是那里。”

    裴亿初顺着苏滟指着的方向摸过去，微微蹙了下眉问，“是这里吗？”

    见裴亿初把手落到了鼻子上，苏滟的语气开始变得焦急，她微微拔高了些声音道，“不是鼻子那，是嘴唇旁边，那，那……”

    眼看着裴亿初的手怎么也擦不到她表达的位置，苏滟下意识的伸手从桌子上的纸巾盒里抽出一张纸巾，半弯着身子把纸巾送到裴亿初的唇边，想帮他擦。

    在纸巾将要触碰到裴亿初沾了咖啡牛奶泡沫的唇角时，苏滟的动作猛地顿住，将手里的纸巾往桌子上一丢，快速抽回手，语气不自然的道，“亿初哥，你擦一下嘴吧。”

    裴亿初‘嗯’了一声，没有在意苏滟的刻意回避，捡起苏滟丢落在他面前的纸巾，把自己的嘴唇以及附近位置都擦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裴亿初把面前的咖啡杯往前推开了些距离，将两只手交扣着放在桌子上。

    他两眼沉沉地注视着苏滟，突然面色严肃的说：“滟滟，我想和你说一下2008年那个夏天的事。”

    听见裴亿初上下两片嘴唇里吐出来的那个时间点，苏滟一下子意识到裴亿初是要和她说第一次对她强奸未遂的事，她心里不由得生出些抗拒，红唇抖了抖，“亿初哥，我不想……”听。

    最后一个字还没有来得及说出口，裴亿初沉着嗓子道，“苏滟，我知道你出了一场严重的车祸，导致你失去了很多记忆，但我希望你记得那一年的夏天发生了什么。”

    裴亿初从来没有连名带姓地喊过苏滟的名字，他忽然一本正经的喊一声‘苏滟’，苏滟的表情一下子跟着严正了起来。

    裴亿初见苏滟没再开口制止，启唇缓缓地说：“2008年的夏天，你陪着我演了一场戏。”

    “一场戏？”听见最后几个字，苏滟的表情明显的怔愣了下，她诧声问，“你说的是什么意思？你企图强奸我是假装的？我报警说你企图强奸我也是装的？”

    “滟滟，你应该已经从夏姨的口中知道了我有严重的性上瘾症。”裴亿初微微停顿了片刻，见苏滟没有出声反驳，他继续开口，“其实最开始我并不是这个心理问题，我起初得的是焦虑症。”

    裴亿初重重地吸了一口气，将过去的事娓娓道来。

    “2008年的时候，正是我大学毕业的时候，我父母计划让我直接进他们的交响乐团担任小提琴手。”

    “滟滟，你知道的，我从小就活得枯燥又压抑，每天睁开眼就是练习小提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父母对我的要求很高，稍有一个音符出错，就会苛责我，可以说我曾经唯一的喘息时间就是在学校的时候。”

    “若是我大学毕业后进入我父母的交响乐团，那么意味着以后我不管是在家还是在工作单位，就要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地面对着他们两个人。”

    “为此，我开始变得焦躁不安，整晚整晚的睡不着觉，渐渐的这种状态发展成为了严重的焦虑症。”

    “这个时候，我想到了出国进修小提琴，可是我父母强势，我的人生道路完全是按照他们的规划一步一步走的，他们是不可能轻易答应我出国进修小提琴。”

    “所以……”

    听到这里，苏滟大致听明白的裴亿初说的话，她接着男人的话头继续往下说：“所以你让我帮你演一场戏，让你犯一个你父母不得不把你送出国的大错，是不是？”

    “对。”裴亿初缓缓吐出积蓄在胸腔里的那口呼吸，“事情完全按照我们设想的那样发展，虽然我父母发了好大一通火，但是他们还是出面去苏家调解。起初，你的爸爸和姐姐都是不同意和解的，但是报案人是你，你又满了十八周岁，所以你有权自己撤销报案。在你的坚持下，我们两家最终达成和解，前提是五年内我不再出现在你的附近。而这件事发生后，我的父母最终答应让我出国进修小提琴。”

    裴亿初说着从自己的手机里翻了翻，翻出邮件往来记录递给苏滟看，解释说：“这是我刚出国的那段时间和你的邮件往来。”

    苏滟垂眸看着裴亿初的手机屏幕，页面上显示的确实是她的邮箱账号和裴亿初的邮箱账号。

    她草草地看了几封邮件，大致是苏滟问裴亿初在国外的生活学习情况怎么样，裴亿初问苏滟的大学生活怎么样。

    苏滟意识到裴亿初说的应该都是真的，因为如果裴亿初真的企图强奸过她，那么她不可能还二百五的和裴亿初保持亲密的邮件往来。

    裴亿初顺着刚才的话题又说：“滟滟，不管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罢，上一次在美华大酒店，我真的没有对你做什么。”

    知道了2008年那次发生的事情的真相，苏滟放下了心里的疙瘩，愿意耐着性子听裴亿初说上一次在美华大酒店发生的事。

    “滟滟，那天我把昏迷的你扶进美华大酒店的608号套房，才刚把你放到沙发上，我不知怎么的也昏睡了过去。”裴亿初说话的时候，眉头是紧紧拧着的，像是怎么也琢磨不明白当时的情况。

    苏滟看裴亿初的表情一点也不像是装的，她垂头沉思了一秒后问，“亿初哥，那天早上，你除了在美华餐厅里吃过东西外，你还吃过或者喝过什么东西没有？”

    她停顿了一小会儿，试探地问，“比如，那几粒茶几上的薄荷糖，你吃过没有？”

    “没有，我没有吃什么薄荷糖，那天我……”裴亿初忽然顿住了口，脸颊上的血色逐渐褪去。

    苏滟感觉对面的男人整个人明显的紧绷了起来，连带着呼吸都是停滞的。

    苏滟知道裴亿初该是想起了些什么，并且那一点一定在他的意料之外。

    苏滟自己也想到了些关键点，过了许久，她才开口继续问，“亿初哥，茶几上的薄荷糖是谁放的，是不是夏老师？”

    她咬了咬嘴唇，声音变得分外沉重，“亿初哥，那天早上，夏雪妍是不是给你吃或者喝了些什么？”

    对面的裴亿初像是忽然间被石化住了似的，面对苏滟的问题，整个人僵直着身子毫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