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类别:游戏动漫 作者:郑玉成郑秉义何小姐 本章:第89章

    那只手顺势捻到陈文港的耳垂,他突然惊醒,摇了摇头,挡开霍念生的手。

    “是疼还是不疼的意思?”霍念生问,“之前好像还有点化脓,现在看是好一点了。”

    “已经没事了。”陈文港因为他的关心变得局促而僵硬,“平时不碰不会疼的。”

    他已经退到长椅一端,再往后推就要掉下去了。霍念生伸手捞了他一下,甫一伸手,陈文港便腾地站了起来。随后他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激烈,霍念生跟着站起身,倒是没说什么。

    两人同时沉默,一前一后沿湖边栈道往前走。

    走到尽头的时候,陈文港犹豫片刻,才开口:“我什么时候能出院?”

    霍念生听着笑了:“你问我?这个不该听医生的吗,医生怎么说的?”

    陈文港垂着视线往下看:“没说别的,只说了再观察几天。”

    霍念生扬眉:“那急什么,怎么,在这里住够了?”

    陈文港唇边扯出一丝苦笑:“也轮不到我说这话吧。”

    小时候他住儿童医院,记得一个病房里挤着三四个孩子,还是人满为患,一床难求。也就是金钱叩门的私立医院,才能这样大门常开,只要付得起账单,医生护士就没有任何意见。

    前提是有人肯替他付账单。

    陈文港低着头。

    但霍念生是不在意烧钱的样子:“保险起见,还是多住一阵子,在这里至少什么都方便。”

    陈文港突然停下脚,抬头盯着他:“我住这间病房一天要多少钱?”

    霍念生微笑着说:“原来你是担心我付不起?那还不至于。”

    陈文港低声说:“不,我是想算算,以后该还你多少钱。”

    霍念生拍拍他的背:“谁说让你还了。”

    大冷的天,陈文港背上却有点出汗,被他触碰的地方,隔着衣服似乎都觉得发烫。

    然而霍念生说完就没有后话了,他像是故意的,偏偏拖着不说后面的条件,不上不下。

    比起试探,陈文港甚至有冲动直接问他,然后呢,他打算拿自己怎么办?

    这些日子以来,他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对自己的处境感到茫然。

    孑然一身,像待在水中的沙洲上,四面八方都无路可走,商量和倾诉也没有对象。他的未来掌握在霍念生手里,但对方漫不经心的态度和模棱两可的回答,似乎给不了他任何答案。

    医院湖水秀丽,阳光虽不明媚,但风景别有一番滋味,霍念生又陪他散了一个小时的步。

    他显得很有绅士风度,把陈文港送回病房才告辞离开。

    陈文港躺在床上,背对门口,枕着胳膊,这次他没再去窗边看霍念生,脑子里却始终浮现着那个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很难去猜霍念生大老远来医院的目的,就只是为了看他一眼。

    忽然,陈文港起身下床,走到窗边。

    楼前空地只有一个工作人员蹲在那里清理杂草。

    *

    霍念生来探望的频率大概维持在一周两到三次,至于其他时候,陈文港不知道他都在干些什么。直接询问本人,无疑有失边界感,而从那位助理小姐嘴里,更无旁敲侧击的可能。

    住院期间,Amanda始终跟着陈文港。

    当然,陈文港从没理直气壮地使唤过她,连有事麻烦她的时候都很少。他毕竟没有指挥人家的资格,因此她在这里的工作其实很轻松,大部分时候只需要跟霍念生汇报一下情况。

    有次陈文港听见她在打电话,举着手机复述医生的原话,讲的是他眼睛的情况。

    他装作没听见,主动转身避开了,重新去湖边散了个步。

    实话实说,在此之前,陈文港一直以为霍念生会对他这种小鱼小虾不会有什么兴趣。

    或者连印象都不一定很深。

    要说交道其实是打过的。陈文港还记得,他从小学时起就算认识霍念生,第一次见面是郑家宴会,只是这些年来,对方变化很大,太久远的事情就没意义再提了。等到成年以后,他对霍念生的印象,只剩下对方是城中有名的花花公子,过着纸醉金迷、轻浮散漫的生活。

    仅此而已。

    也不是没想过,对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在成长的岁月里,这些不起眼的念头就像冬日雪粒,轻飘飘的,可能还没落地就消散了。

    只有一件事毫无疑问,霍念生是和他跟郑玉成大相径庭的那种人。

    就算都是大家族,家教、门风总有区别。霍家的这位少爷显然少受管教,被家里纵容在外胡来。这放在郑家则是难以想象的,因此郑玉成一直告诫陈文港和他保持距离,以免学坏。

    当然,郑玉成的坚持里有很大私心成分,毕竟那是霍美洁的侄子、郑茂勋的表哥。他不喜欢姓霍的便宜亲戚是天经地义。陈文港倒没有这层身份对立,他只是有义务无条件站在郑玉成这边,爱他所爱,憎他所憎。以前是因为青梅竹马,后来发展成了恋人,更不必多言。

    说来可笑,那现在又算什么?

    郑玉成率先背叛了他。

    霍念生反倒不计前嫌,世事难料,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陈文港终于意识到他对霍念生的认知其实浅薄如纸。说是旧相识,压根谈不上了解。

    但要说不了解,又总是在各种地方,把对方的每一场绯闻当成茶余饭后的佐料来听。

    说来,跟陈文港那清汤寡水的交际圈子比起来,霍念生的私生活俨然丰富多彩——纵情风月场所,时不时和形形色色的俊男美女出双入对,因为这样,既有人艳羡,也有人鄙薄。

    但这一切仿佛都与霍念生无涉,任凭外界七嘴八舌,他只管我行我素。

    只要他不违法,谁管得到他,法律能够审判他见一个爱一个,换人如换衣吗?

    陈文港甚至忍不住想,霍念生来医院探望的时候,会不会前脚从哪个情人床上下来。

    这种猜测本身有种不负责任和恶意揣度的意味,想过之后,他多半会反省,只是一个人枯坐无聊的时候,还是控制不住胡思乱想的念头,否则也实在没什么可以消磨时间。

    病房里娱乐设备虽然齐备,陈文港能用的其实很少。因为眼球受伤、做了手术的缘故,需要尽量控制使用电子屏幕的时间,手机非必要几乎不用,电视最多也只是有限地看一会儿。

    他获取外界信息的主要途径成了传统的报纸和杂志,还有医护人员的闲聊。

    陈文港最近养成了听广播的习惯。

    本地电台好像有个什么娱乐频道,有次陈文港从音乐台调频,刚转到这个频道,就听男女主持人语气浮夸的对谈里冒出个熟悉的名字,虽然没有指名道姓,还是令他心里一跳。

    又听两句,才明白,他们是在爆料圈里那位新晋影后有哪些上得台面的入幕之宾。

    男女主持语气玩味,嬉笑调侃,虽然什么都敢说,但也头脑聪明,为了免于吃律师函,特地强调内容不保真,秉持着信不信由你的原则,言语间俱是“听闻”“据悉”“知情人士”。

    说到最近陪影后出入酒店的正是某位霍公子,孤男寡女,深夜在酒店门口留下踪迹。

    影后是资本捧起来的,如今春风得意,资源拿到手软,中间的过程由听众自行去猜。

    广播不像报纸,连偷拍的照片都没有实体刊登,画面全凭两张嘴描述,反而更引遐想。

    陈文港皱着眉头听完整个节目,才转到下一个频道。

    护士进来的时候他已经把收音机关了,靠在窗边,不知道往外在看什么。

    这种口水节目,其实本不值得挂心,听过也就罢了,霍念生下次来的时候,仍是一切如常。只是看着他跟主治医生说话的模样,陈文港心里还是生出一丝怪异的陌生感和割裂感。

    知人知面不知心,到底你能知道一个人多少,了解到他的哪一面?

    主治医生向霍念生交代的无非是Amanda已经转述过一遍的病程。也不知有什么好听的,他明明已经知道个大概,亲自到医院,还要详细再听一遍。如果只说脸上的伤,自然已经在痊愈的过程中。但留下的瘢痕不会自行消退,看上去依然触目惊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医生建议,再过几个月后可以考虑开始整形修复工作。

    可想而知,是个漫长的大工程,不确定要做多少手术,只能确定耗资不菲。

    陈文港心里在第一时间其实排除了这个选项。

    不知为何,他只觉兴致缺缺,对于外貌可以修复到什么程度,提不起任何的兴趣。

    甚至霍念生对此表现出的热情都比他本人多些,又去院长办公室谈了许久才回病房。

    陈文港蜷坐在沙发上,假装在读一本杂志,其实一段话反复地看,始终没理解字面意思。

    他的心思系在开门的声音上,关门,脚步声渐渐靠近,陈文港把视线稍微抬起一点,越过书本上方两厘米,但又没到直视来人的程度,直到一双锃亮的皮鞋闯进来,在他面前停顿。

    然后身边一沉,霍念生也在沙发上落座:“这么用功,不是说要多休息眼睛?”

    陈文港笑了笑:“看一会儿没关系,不然也无聊,总不能以后再也不用眼了。”

    霍念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往后靠,然后他开口问:“你想不想做修复手术?”

    陈文港心里叹了口气,对这个问题已有预料,他摇了头。

    霍念生问:“为什么不想?怕疼?”

    陈文港望着他,在心里打着腹稿。只是不等他说话,霍念生便又“哦”了一声:“我知道了,又是‘不想花你的钱’‘不想添麻烦’那一套,是不是?这么个问法,你肯定说不想。”

    他把身体往前倾,神色变得认真了一些:“考虑考虑吧,好吗?”

    陈文港一时哑然。

    相处这段日子,不管对方嬉笑怒骂还是冷言冷语,都已令他习以为常。然而霍念生突然露出这样少见的肃然的神色,有种让人没法说不的压力,陈文港头脑发胀,只能跟着他走。

    “……好。”

    霍念生噗嗤一笑,从兜里掏出打火机:“你说你这人,这到底是吃软,还是吃硬?”

    反驳也没什么必要,陈文港淡淡自嘲:“我这是拎得清楚,我现在吃的是谁的饭。”

    病房禁烟,霍念生拿打火机也只是为了把玩,金属盖开开合合,冒出一簇跳跃的火苗。

    他忽而笑起来,瞥了陈文港一眼,把打火机装回兜里:“好啊,有长进了。比起瞎清高,我就喜欢这种识时务的态度。”

    陈文港心情依然平静,倒没有什么受到冒犯的感觉。他身体里像是永久性失去了一部分热切和激情,就像挂在天边的夕阳,不再有耀眼的威力。但天上还有云海,声势浩大地燃烧起来,斜晖照进室内,每件家具都镀了一层静谧的红,安然无声。

    说起来,这天霍念生不知道为什么,居然到了这个时间点都还没走。以往他每次探视,时间有长有短,短则只待个半小时,长的时候也不过坐上两个钟头。

    陈文港并是不想赶他走,相反,他有点希望对方破例多待一会儿。

    能有个人多聊两句也是好的。

    其实也很奇怪,他在真正了解这个人之前,不知不觉,已经先对对方产生了依赖心理。或者像陈文港自己承认的,他现在各方面的确都只能依赖霍念生,吃人嘴短,拿人手软而已。

    但对于霍念生,哪怕对方声名狼藉,还是有什么不太一样。

    至少陈文港想象不出,自己会向其他任何人这样露出软弱的一面。

    对,软弱。

    这个词像是突然从水底升起的气泡,咕嘟一下浮出水面,在他心里慢慢明了起来。

    陈文港抱着膝盖,他在血红的夕照里直面自己的内心,也是在受伤后头一次审视过往。就算假设,面对的是不曾背叛的郑玉成,他也绝不愿意让对方见到自己遭遇的不堪和伤害。

    从小到大,他总是优秀的那一个。

    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只为换来别人一句称赞,他也做到了,做得很好,所以变得格外不能忍受不完美的自己,这也许是一种虚荣,但是毁了这些,等于毁了他过去所有的一切。

    而霍念生这个人好就好在,他谁也看不起,看不起得一视同仁。

    所以每次被那双含讥带诮、似笑非笑的桃花眼注视着——陈文港突然觉得好笑,或许就因为这样,不管怎么样都会被对方看透,于是潜意识里,反而让人觉得用不着再伪装了。

    何况,在这个人面前,最不堪最狼狈的样子都暴露过。对方什么都看见了,什么都一清二楚,已经知道他怎么跌在泥潭里挣扎得一身泥,再难看还能难看到哪里去?

    或许因为氛围合适,陈文港头一次直接问霍念生:“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

    霍念生却依然没有正面回答:“你觉得呢?我不像是个爱做善事的人吗?”

    陈文港给了他一个浅淡的笑:“我看不出来。你是觉得我可怜?”

    霍念生笑了笑说:“那我没有。你就当我真的喜欢做善事吧。”

    陈文港没跟他计较:“已经好几次了,你总是说我清高。以前其实我是不太服气的,我觉得像我这样从小寄人篱下的身份,好多人眼睛长在我身上,就等着数我占了多少便宜,很多时候不是我想这样,是我不这样还能怎么办。只不过现在发现,可能还是你说得更对。”

    霍念生示意他继续。

    陈文港盯着茶几上的杯垫:“我记得几年前,你说过一些话,类似于让我尽早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当时我没听进去,总以为你在嘲笑我。结果你看,我真的就混得那么惨,好像早晚要一一应验似的。”

    他提起这个,霍念生似乎却有没意料到,短暂地沉默片刻,没有说话。

    过半晌他才开口:“你误会了,没有说你不好的意思。以后不会再说了。”

    陈文港侧头看他,夕阳落了下去,暮色渐浓,黑暗一点点加重,一点点淹过他们的身躯。

    在夜幕朦胧的薄纱中,霍念生渐渐地凑上来,他离陈文港越来越近。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有点危险,胸膛和胸膛只有一拳之隔。

    几乎能够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突然门敲了两下,陈文港条件反射般避开了,霍念生说了声进来,推门而入的是Amanda。

    她打开房间里的灯,提醒老板有电话找:“是祝律师,想跟您商量一下那几个人的事。”

    作者有话说:

    其实我觉得作者是不用另外解释人物的,不然就等于塑造失败了。只是写到了这个“纵情风月场所”,虽然正文暗示过是烟雾弹行为,但考虑到有人会跳订挑着看,为免误读,还是多说两句给他正一下名叭

    关于霍念生这个人物设定,不是作者让他强行“伪浪子”,而是只有也必须这样才合理。老霍早年在两性关系上吃过一次被堂兄弟诬陷的亏,顺势选择出国之后,怎么会反而滥交起来呢?如果是那样,第一这个人物未免太蠢了,不符合他心眼多的性格,绊一小跤不算还想再跌一大跤。第二也太low了,这么容易自暴自弃,只是遇到点不顺利,就被本能欲望驱使管不住下半身,但凡这样的人,都只是为自己想滑坡找借口。如果是这么low的人设,他又怎么可能做出后来对陈文港那些情深不寿的举动,这个人物就整个割裂了。

    当然,至于老霍故意的放任自流和不顾名誉,是他对其他霍家人试图维护的“家族清誉”的消极对抗。他遇事不会做没用的自证,因为自证是很难而且很被动的,他早熟,很年轻的时候就看透了这一点,所以在被诬陷的时候,如果得不到应有的信任,也没得到尊重,宁可选择极端手段拖对方下水。每个人都不是完美的性格,一方面他这样自己是快意恩仇了,另一方面,副作用就是不仅被外人误解,也会被想要亲近的人误解。

    第124章前尘往事

    “里面那个赌博的——赌狗已经不算人了,反正也没有悔改的希望,可以拿他杀鸡儆猴。”霍念生说,“吓吓剩下的那几个,让他们指认幕后主使,不要搞得到最后又出现翻供的情况。”

    “我也是这个意思,您放心,警方那边压力也大的,而且也怕引起舆论。”

    “他们的社会关系也去摸一下,父母,孩子,老婆,世界上总还有几个在乎的人吧。”

    “这种小型霸凌团伙,在服刑期间又犯新罪,属于不思悔改,性质更恶劣。”祝律师说,“法律上肯定要从重判决,跑是跑不掉的。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我想总会有人先松口。”

    霍念生收了线,神色冷淡。这时他刚到楼下,在草坪旁边驻足,突然回头向楼上张望。

    住院楼是一栋六层高的建筑,属于陈文港那间病房的窗户,此时还亮着一扇柔和的白光。

    由于不是每个病房都住了人,很多房间是黑的,黑暗中亮起灯光的那些,犹如点点星河。

    那星河久久映在霍念生瞳中,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种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柔情和怜悯。

    事实上倒不是霍念生不愿天天探视,也并非他不想陪对方多待一会儿。

    与其说是他自己不想去,不如说陈文港其实不需要他。

    拯救是个听起来伟大的词,也充满了自我感动。不是但凡出现一个肯收留他的人,就都值得他去感激涕零。霍念生把他捡回家,没想过那些多余的东西。他像捡回一只流浪猫,还是受过虐待的,看着它小心翼翼,充满戒备,需要治疗,需要休养,需要一个安全的空间。

    这一切都多过需要一个不熟悉的人在旁边自作多情。

    陈文港前后共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

    办理出院的时候,秋天彻底结束了,天气预报有冷气来袭。

    他算是无家可归了,所以没有选择,还是搬回霍念生云顶大厦那套公寓。

    出院当天霍念生去接他。

    司机老李和Amanda帮忙收拾东西,陈文港其实已经提前打包过了,一样样井井有条地摆在病房角落,只需要司机搬下去。霍念生两手抄兜,站在窗边他总是往外眺望的地方。

    他看着司机在楼下开后备箱,不知道这一成不变的视野有什么风景好看。

    霍念生这样琢磨着,突然回过头,陈文港静静坐在床边。

    察觉望过来的视线,陈文港抬头看向他,回以询问的眼神。

    有一刻,霍念生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像冬日的鹅毛大雪,顷刻之间纷纷扬扬。

    其实本城很少见雪。倒是在他出国的日子,曾经满世界游逛,也有时候是去谈生意,在那些纬度更高的城市,在瑞士、在芬兰、在雪城,才见过这样的景象。

    霍念生回想,那时候他一走了之,外面天大地大,把记忆里那个小孩子远远抛在身后。

    然后再一转眼,不知怎么,对方就真正长大了。

    但不是每个人的成长都要伴随着惨痛的教训和代价。

    Amanda拿着出院单进来,感觉到一点不一样的气氛,霍念生说:“走吧。”

    陈文港便跟他回去,到了公寓,霍念生突然又问了一遍:“你一个人行不行?”

    陈文港顿了顿,迟疑地问他:“你还是不在这里住,是吗?”意义不明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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