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摇摇头没有说话了。
霍念生关了19层的监控,虽然什么都没泄露出去,但关监控本身霍振飞是发现了的。
他倒没说什么,只是过两天下班乘电梯遇到陈文港,多看了他两眼。
陈文港跟他打招呼,察觉到对方的目光,笑了笑:“怎么了?”
霍振飞问:“霍念生今天也来接你?”
陈文港点头:“他在楼下。”
霍振飞突然说:“那待会儿一起吃个饭吧。”
这也没什么理由好拒绝,两人一起走出电梯,跟霍念生汇合,然后找了家饭店,是霍振飞请的客,他倒是真的有正事,是为了王启明王公子搞那个游轮派对。
听到这个名字陈文港便想到霍英飞,但没插嘴,只是安静吃饭听他们讨论。
王启明同样是喜欢玩乐的二世祖,又喜欢讲派头,每年都搞这种派对,邀请一堆狐朋狗友,既然霍英飞确定会去,霍振飞是意思是要霍念生也跟去看看。
霍念生看了陈文港一眼:“到时我带文港一起去。”
霍振飞不是很赞同:“你自己去就行了。”
霍念生微笑着看他:“怎么,要你去你不敢带老婆孩子一起?”
陈文港还是默默吃东西没说话,只是给霍念生添了杯茶。
然而霍振飞还是看出点端倪来,陈文港去上洗手间,他问霍念生:“你们两个出什么问题了?”
霍念生挑了挑眉:“你觉得我们能出什么问题?”
霍振飞摇摇头:“如鱼饮水,冷暖自知,你这段‘婚姻’,你自己知道是什么样就行了。”
陈文港回来之后两个人已经结束了话题,开始聊其他的事。
因为喝了酒,饭后各自叫来司机,出门的时候霍念生的车先到了路边,司机下来拉开门,陈文港矮身坐进去。霍念生揽着他单薄的肩膀,他弯腰往黑黝黝的车厢里一钻,好像进的是个无底的黑匣子,人进去也就要消失了。霍念生紧随其后坐上了车,像个严防死守的护花使者。
霍振飞在台阶上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车尾灯闪烁着走远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第110章
游轮从港口出发,海风猎猎,海鸥在船头船尾跟随,逆风高飞。
霍念生说带果真带陈文港一起上的船。
且不说之前那个玩笑似的赌约还算不算,就算霍念生不当真,陈文港也不可能放他一个人出海。两人站在甲板上吹风,视野里陆地越来越远,不一会儿四周已经全是翻涌的海水。
面前铺开一片喧哗玩乐的人群。
游轮体量巨大,像个五光十色的游乐场开到海上。
王启明请的人也够多,但凡城里爱玩的一个都没落下,中间夹杂诸多明星、网红及模特作陪,陈文港环顾四周,甚至看到不少熟面孔。
不时有人过来跟霍念生打招呼——过去他性格高调又爱凑热闹,在这些纨绔子弟里算薄有一份名声,如今更稀奇,把心收回来栓在一个人身上,这是陈文港跟他头一回公开露脸。
就冲这点新鲜,换谁不想来看两眼热闹。
陈文港靠着霍念生,听他胸膛里发出声闷笑,扭过头看,这次来的人是东道主王启明。
王启明旁边跟着的是霍英飞,这样看来两人果真关系不错,但不知是不是故意的,跟何家骏也凑到了一起。三个人这么冲霍念生过来,仿佛专门来找麻烦的。如果有记者在侧,可能镜头都不敢移开,难保这几个阔少会不会一言不合打起来,谁把谁扔下水去。
霍念生拍拍陈文港的背,示意他不用动,自己走过去闲聊。
陈文港留在原地,远远看这几人各怀鬼胎,聚在船舷边上说说笑笑。
突然何家骏记仇地瞥来一眼,陈文港面无表情,像樽冰雕,看到霍念生笑嘻嘻把胳膊搭在何家骏肩上,一只手把他的脸硬扭过去,不知说了点什么,被对方嫌恶地甩开了。
身边有人不怕冷,笑着过来搭讪:“小帅哥,自己一个人待着无不无聊?”
他一回头,却是霍念生的老友李红琼在背后,穿件吊带裙冲他挤了挤眼。
陈文港跟她碰了下高脚杯:“你怎么也来了?”
李红琼扬了扬下巴:“我也来玩的,不行吗?”
陈文港笑笑,啜了口鸡尾酒,已经到秋冬时节,日头不算毒辣。她觑着他视线的方向,看热闹不嫌事大:“你看,他们四个凑到一起,也是难得的场面,打起来不知谁吃亏。”
陈文港一条胳膊撑在栏杆上,听她品头论足——
“男人呢,论劣根性都是差不多的,要是非得在里头挑,也就老霍还算可以,别的不说,至少他最有钱。何家骏不说了,烂人渣里一团泥;霍英飞自己没本事,上头还有个爸爸在,也是手心向上朝家里拿零用的。”李红琼兴致勃勃,“至于这个王启明,喜欢打肿脸充胖子,每年搞这些游轮趴,热热闹闹,好像什么传统一样,你知道他最早还想过自己买艘船吗?”
陈文港忍俊不禁:“不知道?什么船,买了吗?”
李红琼跟他八卦:“不是霍念生送你那种小型游艇,他看不上。他在国外留学,看别的同学有炫耀游艇的习气,就跟那个一样,谁的最大谁脸上有光——还专门跑到北欧的造船厂去问定价。结果人家直接跟他报一个亿,还不包括每年养护费用,也是论亿算的。”
“所以没买?”
“他又没当家做主,哪来的钱?也不看看他那些同学家里,要么是寡头,要么石油佬,话都放出去了,好多狗仔拭目以待等着王公子炫耀财力,指望他‘为国争光’呢,结果空着手灰溜溜回来的。现在学老实了,每年租条游轮搞派对就够用,只当大家都不记得这回事。”
陈文港笑起来,仰头把酒喝干,淡色的嘴唇染了一点艳红在上头。
李红琼望见他这张脸,没忍住帮干弟弟开口说了句话:“你怎么就看不上戚同舟?他有什么不好,最多年纪小一点,其实也没比你小两岁,还够长情,他现在还惦记着你。”
想到这个孩子陈文港笑了笑:“他很好,人品好,家庭条件好,是我们不合适。”
服务生路过,他把杯子放回托盘:“他看到的都是我好的一面。大家都喜欢光鲜亮丽的人,也努力把光鲜亮丽的一面表现给人看。很正常,我也是其中一员。但我跟他想象里的形象其实不一样,他如果看到全部的我,可能只会失望。”
李红琼说:“你还有不好的一面?”
陈文港说:“太多了。”
王启明和霍英飞一行人终于离开。霍念生独自靠着栏杆,有个觊觎已久的年轻男孩趁机闪到他身边,殷勤地跟他讲话,望住他的眼里像有星星,保养精致的小脸嫩得一掐能出水。
陈文港和李红琼一起望着那两个背影。
他淡淡地说:“霍念生不一样,我们一起经历过很多事。我不光爱他,我还感激他,尊重他,依赖他。就算我的人生已经陷到烂泥里,我都知道他会不放手把我拉出来。”
李红琼嘴巴很毒:“是你陷到泥里,不是他陷到泥里?我以为他才需要被拯救拯救。”
陈文港在她面前露出一个温和文雅的笑容。
与此同时霍念生也露出一个笑容,表情却是戏谑的,他说了句什么,男孩脸色很不好看。
李红琼隔空指点:“王启明那小子,游轮趴办得跟拉皮条一样。请咱们是免费上船,像这种需要金主的,想参加都还要给他交人头费。真会做生意,把我们当什么了?肥那男孩眼巴巴扭着头看霍念生,噘了噘嘴,转身物色下一个目标去了。霍念生跟他分道扬镳,把人抛在身后,走过来跟李红琼打了个招呼,熟练地把陈文港捞进怀里。
陈文港把霍念生胸袋里的墨镜摸出来,展开给自己戴上。
李红琼只是笑笑,恋爱上头的人总是冲动,她曾经劝过陈文港保持心气儿,不然会落得处境难看。她当时也是随口一说,这会儿突然自己又想起来了。
入夜,甲板上风大了,娱乐活动转到温暖的室内。
游轮上有歌舞厅,陈文港走进去的时候,舞台上炫彩纷呈地正在搞变装表演。
一排排兔女郎摇头摆尾,仔细看全是女装打扮的男舞者,衣着暴露,几根带子和布条在身上勒着,没一会儿就全脱个干净,冲舞台底下谄媚地晃尾巴。台下欢呼震天,他站在后方看了一会儿,这种表演单纯卖色卖肉,比他们在拉斯维加斯看的成人秀反而感觉低俗多了。
至少到了岸上肯定不是在公开场合能过明路的。
霍念生搂着他进了娱乐室,这是二楼靠里最豪华的一间,装潢和夜总会包厢几乎无二。
屋里同样吵吵闹闹,几个公子哥在牌桌上摸来摸去,陈文港一进去就看到桌上的筹码。
——他不动声色地想,难怪这位王公子要出海游玩。公海是个三不管的好地带。
屋里摆了三四张牌桌,玩的是博彩,大概敌人的敌人成了朋友,霍英飞和何家骏在同一桌上,东道主王启明和他们凑在一起。这里男人都在抽烟,一根接一根,熏得睁不开眼,陈文港算知道李红琼为什么说了声“乌烟瘴气”就坚决不来了,自己抽烟的人都有点受不了。
只有想巴结金主的小明星小模特敬业精神极佳,顶着毒气弹千娇百媚不改。
陈文港往几人手边扫了一眼。
另一张桌有人让出位置,招呼霍念生说要让给他。
霍念生挑挑眉梢却没给面子:“你们在玩算钱的?我就算了。”
众人嬉笑起哄,恭维说谁没钱都不会他没钱,一时捧得天花乱坠。
陈文港仰头看了霍念生一眼,感觉他握了握自己的手,煞有介事:“家里这位不让。我们去拉斯维加斯结婚,他连老虎机都不拍的,十赌九输,警告你们这种错误别找我犯啊。”
“老霍你这就不行了,就是惯的!”
这一整天在船上,陈文港都寸步不离地跟着霍念生,孟不离焦,根本不让他离开自己视线之外。白天别人把他当只金丝雀,跟霍念生打趣说这么黏人,这会儿看起来又觉得不懂事。
霍英飞不怀好意扫了陈文港一眼:“你们还没看出?这是吃的死死的了。”
王启明正在兴头上,随口插言:“人不是这么个惯法,不治治他就骑到你头上去了。老霍你要是不舍得,跟谁换换,让别人帮你管。”
话音落地氛围突然静默一瞬。王启明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在场大部分人身边都有伴,有些是自己带上船的,有些在船上现场勾搭的,也不过是个玩意儿,群P交换都不太当回事。
没一个是霍念生这样当正经家室带来交际的,他习惯了,一时说溜了嘴。
霍念生已经抓住他的肩膀往后一掼:“我刚刚没听清楚,你说的什么?”
其他人忙把两人拉开说是误会,王启明尴尬地笑了两声,自己往嘴上一拍,认罚三杯,把这句带了过去。陈文港倒没说什么,过一会儿王启明上厕所,起身绊了个狗吃屎,霍念生收回腿,冷冷看他一眼,旁人算看出这是真的宝贝得紧,之后谁也没敢再瞎打趣。
但两人还是留下来,霍念生搂着陈文港观战,直到接近午夜时分才回房间。
陈文港给他脱衣服:“你绊人家有什么用,今天王公子还不是大获全胜,我看他要发财了。”
霍念生随口问:“多少?”
陈文港算了一晚上筹码,悄悄比了个手势:“霍英飞至少输给了他这么多。对么?”
霍念生微笑,褒扬地捧着他的脸:“钱是输了,投桃报李,有来有回。今天一个牌桌上都是为了给他送钱去的,时间长了都怕王启明当他自己是赌王。王家这些年从商不行,从政又得意忘形,敢在公海聚赌,我都佩服他有胆量来的。我二叔非要搭这条线,真是顾头不顾尾。”
话毕看见陈文港望着自己:“怎么了?”
陈文港把他领带拽下来:“李红琼还说王启明年年开趴呢,你以前有没有来过?”
霍念生举着两手:“没有,真的没有。你都看到什么情况了,一上船我差点连仇家都算不过来,还敢经常来?你有没有听过一件故事,以前就算是叱咤风云的赌王到公海豪赌,也有被人设计,马仔反水的时候,好惨,在这种地方翻车,那是要砸烂手脚扔下去喂鱼的。”
陈文港原本似笑非笑,神情变得有点伤感。
霍念生被唬得怔了怔:“吓着了?哄你的。”
陈文港亲了亲他:“睡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1章
第111章
两人躺到船上,陈文港不一会儿就滚到霍念生怀里。其实霍念生说的故事也不是编的,往前数二十年,某些区域街头还有帮派横行的事,不少地下产业隐匿在灰色地带,小时候陈文港跟卢晨龙在街头巷尾,都听过大人说书似的津津有味地讲这些,当晚他甚至做了个噩梦。
于是依偎得越发紧,清晨霍念生睁眼,就看见他蜷在自己胳膊底下,呼吸都是轻飘飘的。
这样的姿势就像他把陈文港收纳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霍念生数着他的睫毛,搂着人不想动,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去餐厅吃饭,别人以为他们春宵苦短,露着暧昧不明的眼神。
当然还有赌王的时候都是以前的老黄历了,王启明是有一点背景,还不至于胆敢这么无法无天。这一趟下来,陈文港只是确认了他在公海上的确有搞一些不太正经的东西,算是钻了法律的空子,但民不举官不究,加上他家里有几个叔伯在官场庇护,倒是逍遥自在到如今。
他们在海上没遇到什么风浪,一连几天旭日晴朗,玩了一周,游轮全须全尾地靠了岸。
然后就又回到正常上班的日子。
陈文港在霍氏基金会待了已经有一段时间,他跟这里的同事熟悉了不少,19层的工作氛围懒散,但大部分人都不会讨厌多一个性格随和的同事,他在这里倒还收割不少人缘。
过了几天的中午,陈文港跟小莉和另两个文秘一起去员工餐厅吃饭。
门口一阵小范围骚动,众人齐刷刷看去,以霍二叔打头,一行人径直去了高管包间。
这位霍二叔打扮得极其派头,头发染得乌漆嘛黑,不夹一根银丝,亮油油地往一边梳着,脚上皮鞋也是锃亮,几乎能当镜子照人,只是脸色黑沉阴鸷,不知被什么人惹了火。
隔着一段距离小莉都不敢出大气,低声问:“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另一个同事压低声音:“你不知道吗?集团董事会里有个执行董事嫖娼被警察抓,这样就够倒霉了,在公司里因为也算违反了章程,董事会要开会表决是不是把他踢出去。”
小莉咦了一声:“被抓的又不是这位霍总,他为什么这么生气?”
陈文港淡淡地说:“那个董事是他自己人,他当然也不会太高兴。”
自从霍恺山去世之后,霍二叔和霍三叔两个派系始终较劲未停,本质上都是为了掌握更多集团的控制权。但毕竟霍三叔已经霸占董事长的席位,始终压得霍二叔那边稍逊一筹。
他想翻身总归是绕不开钱的。要想筹集调动大批资金,有什么来钱快的办法?
在游轮上看到王启明那些玩乐花样,陈文港心下了然,能在海上这样玩,陆上一定有相应的门路。关于这点霍念生也没瞒他,两人关起门来说话,这些都是霍英飞给王启明介绍的。
加上每年不菲的上供,以此换取王家的权力庇护,近些年来霍二叔手下的产业不算干净,背地里投资的地下赌庄和情色场所大肆敛财,靠的就是这样一把保护伞。
霍恺山还在的时候他还收敛一点,等到父亲过身,霍二叔急于扩张,霍三叔现在的意思则是割席,及早解决这个危及自身的隐忧。只是投鼠忌器,毕竟家丑不可外扬,如果经侦警察大张旗鼓上门带走他的亲二哥,第二天就要成为轰动新闻,外界只会视作霍家人沆瀣一气。
作为董事长,势必不欲让公司经历这样的震荡,被踢出的董事是一个信号。
但这些都是头顶大人物的事,他们这桌吃饭的小透明是发不上话的。
陈文港把托盘放到回收处。
回到办公室看到霍念生给他发的消息,问中午吃了什么。
陈文港莞尔。
往上翻翻他们的聊天记录,大部分只是很无聊的话,有时候这些没意义的聊天记录他也可以翻上半天。在心里,陈文港知道自己焦虑的根源在哪里,只是霍念生从来也没表现出在意的样子。陈文港要发消息霍念生就给他发,到现在,反而是陈文港自己有点冷静下来了。
祝律师推荐他去接受心理疏导,其实也不是一个坏建议。
只是这阵子肯定是抽不出时间。
霍氏高层的变动不是陈文港容易插手的,但他自己的事还需要忙碌。学校那边陈文港提交了研究生项目的申请资料,虽然跨了专业,但他本科成绩扎实,未来研究方向明确,又已经跟教授沟通了很久,收到了材料通过的邮件,告知不久就会接到面试通知。
另外霍振飞的夫人方琴打电话来交代工作,基金会的常规资助项目里,有个针对重症白血病的慈善画展是每年举办的,时间往往在秋末冬初,今年又差不多到了日期。
小高把往年的资料和通稿拿给陈文港参考。
好在也没什么特别困难的工作需要他做,一切可以比照往年传统,展览本身会外包给策展公司和艺术画廊全权负责,他基本只需要代理事长方琴审批一下预算,把控一下整体流程。
只不过看到参展画家名单时陈文港愣了一下:“这些人选是怎么确定的?”
“都是艺联推荐的。”小高说,“其实特别有名气的大画家是请不到的,人家一画千金,支持公益自己就可以做啦,很少会参加这种联合展览。大部分愿意捐出画作义卖的,都是些想出头又没途径的小透明咯,能借霍氏的平台蹭蹭热度,又赢了名声,对他们来说更划算。”
陈文港盯着名单上那个“牧清”若有所思。
他才想起已经很久没见过对方了。
之前还是听郑宝秋说的,牧清借助戚同舟家里的资源,算是找到了艺术圈里引路人,有一阵子的确处在炒作风头上,报道里给他贴的噱头是美少年天才画家,几乎是颗肉眼可见冉冉上升的新星。直到猝不及防被李红琼扒了回皮,突然塌房,本来很多已经伸到面前的橄榄枝又收了回去,据说原本还有机会把作品送往国际参赛,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
再想想,说很久没见也不贴切,上次订婚宴会对方还露了一面。
牧清当时很低调,全程没什么存在感,只是当众规规矩矩跟郑秉义和霍美洁打了招呼,证明舅甥情分还是在的——到如今他是名声不好,又不至于判死刑,直接不分青红皂白把人划去也不妥当。艺术圈本来就不算干净,私德有亏的艺术家多了,吸毒出轨嫖娼的都不罕见。
小高不理解:“陈哥,这人有什么问题吗?”
陈文港顿了顿说:“没有,就按正常流程办吧。”
这样一来,他主动去艺术画廊盯场地的时候便不期然和牧清撞了个正着。
牧清穿了条牛仔裤,黑色长卫衣,神色跟以前一样,冷冷淡淡的,但还是给人感觉哪里变了一点。如果戚同舟在场,或许能分辨出来,他和陈文港没有以前住一起的时候那么像了。
两人在走道上相遇,牧清率先拿下耳朵里的耳机:“听说你跟霍念生出海了?”
陈文港问:“你以前不是喊他霍哥吗?”
牧清自嘲一笑:“我都离开郑家了,谁知道别人还乐不乐意我这么喊,要不我喊霍总吧。”
他语气讽刺,陈文港只作不察,点点头要走。
牧清在他背后开口:“你知道我是怎么听说的么?你们那条船上看起来没有狗仔,但记者消息灵通得很,只要想怎么都有办法知道的。这次你跟霍念生公开,你们那点桃色故事也够写一阵子了,你想清高,你清高不起来的,只要你跟他在一起,没人会觉得你们平等!”
陈文港莫名回头看他:“那就写吧,我又不在意。实在过分的发一封律师函就是了。”
牧清意味不明地盯着他看。
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微妙,有个打扮入时的年轻男人追过来,像个富二代,殷勤站在牧清身边,同仇敌忾地瞪向陈文港。陈文港反而怔了怔,有点吃惊,不太确定这两个人的关系。
晚上,郑宝秋在电话里说:“我也很惊讶!以前没人知道他喜欢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