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娄将她放在床上,用法术将她脚上的灰尘擦掉,才坐到她旁边。他眉眼微垂,犹豫了?好一会?,才委屈巴巴道:“我们刚才都那样了?,你还有心思想其他的,你一点?也没有将我放在心上。你一天在想些什么?,是不是每一件事都比我重要,上次让你帮我梳头?也是,一直心不在焉,所以我才会?生气。”
“原来是这样。”温寄柔便笑了?起来,“你真是冤枉我了?,上次你坐在镜子前,神色静宁,眉眼如画,我一下看呆了?,所以才微微出神,我觉得有些尴尬,所以才没好意思跟你实话。”
“这次也差不多,我被雷劫劈得半死,伤势还没恢复,就被你吻得迷迷糊糊的。我稍微清醒一点?,才发现自己已经躺在床上了?,你双手?撑在我肩头?,容姿艳绝,眼尾如含春,我没想到你这个?角度也很?好看,所以不禁看呆了?......”
宿娄被夸得有些不自然,白皙的面庞泛起了?红,却?依然保持理智:“温寄柔,你真是越来越会?骗人了?,你觉得我是傻子,会?相信你这般油腔滑调的话吗?”
他眸光微闪,狐疑的看着她:“是那个?野男人对你过这般话,你学回来又套用在我身?上。”
温寄柔简直哭笑不得,她第一次对他敞开心扉,对他实话实,他却?觉得她是骗人的。她花言巧语骗他的时候,他倒是相信得很?,看来他并不喜欢听实话,既然他这么?喜欢犯贱,那就再?骗骗他好了?。
她失落道:“好吧,刚才是我骗了?你,那是我在话本子中学的话术,果然还是太假了?,没能?骗住你。”
宿娄没想到她这般直白的承认了?,气得太阳穴直跳:“温寄柔你......你简直欺人太甚,我......”
看着他又激动起来,温寄柔心里简直笑疯了?,这是他自找的,明明给他的是实话,他还怀疑她有野男人。她如果真有野男人,早就将他赶出了?,就他这少爷脾气,谁受得了?啊。
温寄柔继续火上浇油,一脸悲伤的抚上他的脸颊,语气怀念的:“我看着你,时常会?想起我逝去的未婚夫,他和你年纪一般大,如果他还活着,是不是也和你一样,对外人爱答不理,对我却?异常粘人,娇气又爱吃醋,还喜欢乱发脾气......”
宿娄微怔,他在人间时,一直忙于读书,考取功名?。和一般世家子弟一样,以礼待人,温良恭俭,遵循仁义礼智信忠孝廉耻勇,从未放浪形骸,做出一丝愧对礼法之事。
她只有杀他那一天见?过他。
不对,她过,她在婚礼前,翻围墙去他院子看过他。他当时在树下安静的看书,和现在的他迥然不同?,怎么?联想也不可能?将两种长相,两种性格的人联想在一起。
那么?,她肯定又是在哄骗他。
“温—寄—柔——”他一字一顿,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喊出她的名?字,“玩弄我很?好玩吗?”
唔,被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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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表情沉得可怕,就像要活生生吞了?她一样,
她赶紧收回在他脸上占便宜的手?,转过身?,就往窗外逃。才跑出去没几步,就被他抓住脚踝,她没稳住扑倒在床上,被他硬生生拽了?回去。
第
89
章
温寄柔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
就像触碰到他逆鳞了一样:“你要干什么,你快放开我......”
“温寄柔,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好欺负,
就算生气,
也会被你三言两语给轻易哄好,所以才一而再,
再而三的哄骗我,拿我打趣,根本没有尊重过我。”
她并没有觉得他好哄,反而觉得他脾气越发大了,
她生气的踹了他几下:“你不要抓得这么紧,
你弄疼我了,
有话?好好说,
先?放开我。”
宿娄忍着疼,去抓她拼命乱踢他的脚,
却被她一脚踢在脸上,
直接将他踢蒙了。
温寄柔没想到会踢到他脸上,不由得怔了一下,宿娄趁她失神,
狠狠地抓住她白生生的小脚,眼神凌厉的刺向她:“温寄柔,
这就是你让我好好说话?的态度?”
“对不起,
我不是故意的,谁让你一直抓着我,
脚踝都被你捏红了。”
他冷笑道:“我如果不这么做,
你早就跑了,我能?怎么办。是要逼我将你双腿砍断,
把你囚禁在我身边,你才不会逃吗?”
“......”温寄柔有些惊讶,他好像说了她的台词,她有段时?间还真冒出过?这么变态的想法,只不过?被她仅有的理智压制住了,所以才没有酿成大祸。
如今角色互换,她只能?一脸失望,站在道德顶端谴责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身为仙门弟子,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尚有良知的魔修,也不会干出这么事情。你连魔修都比不了,简直枉为人伦,身为你的师姐,我为你感到耻辱。”
她神色冰冷如雪,就像在看脏的东西?一样,眸中充满了厌恶。
宿娄脸色白了几分,被她厌恶的眼神深深刺到了,他眸底一片骇人的猩红:“你不是早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吗?我从未掩饰心中的恶毒,就算你厌恶我又怎样,你还不是要和我待在一个房间里?,坐在同一张床上,呼吸着一样的空气。除非你杀了我,不然我会一直缠着你,你永远也别想做个干净的人,你会陪着我一起陷入肮脏的泥潭中。”
他不想示弱,强撑着,破罐子破摔似的说了一堆狠话?。心中的城轰然倒塌,只能?紧紧的抓住她脚踝,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不会失去她。
温寄柔被他捏得更加疼了,她挣扎了几下,依然挣扎不开,她不禁有些恼了,更加口无遮拦起来:“你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说你像我的未婚夫吗?”
“其实?你和他一点也不像,你一丝一毫也比不上他,但是你一直缠着我,我不得不麻痹自己,把你想象成他,不然我根本无法和你接触。就像现在你打破了我的幻想,我看到的是真真正正的你,你手掌触碰着我的身体,我觉得很?恶心,浑身像有小虫子爬一样。若不在念在同门之情,我已?经?对你动手了,所以请你放开我,不要让我更加厌恶你。”
宿娄像是被烫到了一样,一下子松开了手,心里?难受得要死。
他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两人就像仇人一样对持。他突然有点后悔,不应该跟她发脾气,若是他一直在她面前装乖,她是个心软的人,是不是就不会厌恶他了。
他只能?不断安慰自己,他就是她的未婚夫,她喜欢的是他,厌恶的也是他,她心里?从头到尾都是他一个人。
可是,不管他怎么暗示自己,他都无法说服自己。因为他清晰的知道,她喜欢的是一个死去的泡影,她根本不了解以前的他,她喜欢的是她想象中的那个人。
或者她只是愧疚,将愧疚转换成爱,才能?让她毫无心魔的活下去。
他逐渐平静:“据我所知,你和你的未婚夫根本没见过?几次,你喜欢的不过?是幻象的他。若他活过?来,他的性格和我一样,甚至比我还要恶劣,你还会喜欢他吗?”
一谈起她未婚夫,她眼中一下子有了光,温柔又坚定的说:“我当然还会喜欢他,他就是他,不管变成什么样子,我都喜欢他。”
看着她这幅模样,宿娄有一瞬间的冲动,想要告诉她一切的真相,想要知道她的反应。可是,他也很?害怕,害怕她会反悔,那么他好像什么都没有了。
而且,宿娄意识到他喜欢上了她,已?经?是对他的一种折磨,他无法用以前的身份继续爱她。
温寄柔是他的仇人,他不能?爱上自己的仇人,他只能?接受自己用同门师弟的身份爱她,粉饰太?平,不然他会觉得他背叛了自己。
可他依然想问:“若是他变成了邪修,或者魔修,甚至是……魔,与修仙界势不两立,你还会爱他吗?”
“爱一个人,就会包容他的一切,不管他是邪修,还是魔修,亦或者是魔,我对他的爱都不会改变。只希望他不要作恶,若是他作恶多端,天理不容,我也会为天除害,然后陪他一起赴死。”
温寄柔说得真情实?意,在说到为天除害,她情绪一下子上来了,眸中水雾升起,语气哽咽。似乎舍不得但又不得不有所割舍,然后只能?痛苦的割小爱,成就大义,最?后成全自己以命奔爱。
这一番话?既表达了她爱得有多深,也阐明了她心中的道义,不会因为爱而改变立场,更是表达出了她为天下苍生手刃爱人后,愿意以身殉葬的深情,实?在可歌可泣。
她差点都要感动了,若是这一段话?能?用留影石录下来就好了,简直是她的演技巅峰。,尽在晋江文学城
宿娄愣愣的看着她:“你真的这样想?”
她粲然一笑,眸中水光泛滥,揉碎了一室温柔:“嗯,真希望他能?活过?来,不管有什么代?价,我都愿意承担。”
看着她的笑容,宿娄心里?微微不是滋味,生出一种莫名的嫉妒。他很?快回味过?来,发觉他真是没救了,她所思念的人,现在被她大卸八块,又乱七八糟的缝好,放在储物袋里?,有什么好嫉妒的。
同样,这也是割裂感的来源,回到最?初的问题,她为什么要杀了他,然后又变得一副深情的模样,会不会藏着其他更隐蔽的原因,只能?让他来慢慢探索了。
他又找到一个让她活着的理由,除了有一丁点喜欢她外?,更多的是他要弄清楚他真正的死因。
想到这里?,他释然了不少,为自己一切的卑微行为找到了新的解释,是为了寻求答案而忍辱负重。
他轻笑道:“希望师姐你愿望成真。”
温寄柔发现他的态度,突然变好了,不再咄咄逼人,似乎有了转机。既然他肯给?台阶,那她见好就收,没必要把两人的关?系搞得这么僵。
她揉了揉脚踝,怪嗔道:“明明你抱我过?来,是来给?我上药的,结果还多添了两道伤痕。”
“师姐,对不起,是我太?意气用事了,我现在就给?你上药。”
宿娄从储物袋里?拿出一个银色小药盒,上面刻有工艺复杂的雕花,非常精致漂亮。
温寄柔将脸凑过?去:“先?在脸上上药,要多久才能?好,我都不敢出门了。”,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咬得不重,只有一点印记,上药后大概一个时?辰就能?好,师姐你不用担心。”
“那就好,下次不要这么做了,再这样的话?,我就不理你了。”
“好。”宿娄乖巧的同意,在她脸颊上完药,又继续给?她脖颈上药。
温寄柔在镜子中看了看,发现脖子上的痕迹,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多。她皮肤很?白,一片片像花瓣的殷红,与白皙细腻的肌肤相互映衬,显得特别靡乱。
她没想到,她身上竟然这么容易留下痕迹:“以后这些地方都不能?亲。”
“师姐,很?抱歉,这个要求我不能?答应你。这是情难自已?的情况下做的事情,不是我有意为之,而且这是师姐你教我的,我只是跟着你学罢了。”
她想起来了,在秘境中他成了她的男宠,她为了不被仆人发现,所以在他身上弄了很?多痕迹,让他看起来像是被欺负惨了一样,没想到他会将这些还给?她。
“......那是逢场作戏,你怎么好的不学,净学些不好的东西?。”
宿娄将她的双脚放在自己腿上,低下头,动作轻柔的帮她脚踝上药:“我不光学了这些,还在师姐寝宫中看了一些书,师姐要试试我的学习成果吗?”
“什么书......”她一下子停下,瞬间明白了,不由得严厉训斥道,“你怎么能?说这样轻浮的话?,若是师父得知,你在我的带领下,长歪成这样,一定会对我很?失望。”
“师姐,只要你不说,他老人家不会知道的。”
温寄柔义正辞严的说:“平时?小打小闹也就算了,这种事情你怎么能?随意开玩笑,你以后莫要这般不正经?。”
宿娄将她的脚放下,褪去鞋子,一脸无害的跪坐在她身前,虚心向她请教道:“师姐,你不是让我多看书吗,我听你的话?认真看了,所以你就不能?检查一下我的学习情况吗?”
他目光柔和又清澈,恭敬的坐在她身前,就像是一个虔诚的朝圣者,等待着他的神明点化。,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寄柔心里?疯狂吐槽,你装什么纯啊,还装得让人挠心挠肝的。活脱脱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少年,引诱她借着检查学习为理由,肆无忌惮的在他身上探索。
她快疯了,热血一下子涌上她的头颅,迅速点燃她全身,她真的好想和他玩这种涩涩的角色扮演。
然而,她不能?,只能?冷硬的说:“师弟,你清醒一点,这是修仙界第一宗门,无数修仙人梦寐以求的求学地点,不是你可以肆意放肆的地方。”
他不光不听她的劝告,反而慢条斯理的解开衣襟,笑得一脸天真无邪:“师姐,第一步是脱衣服对吗?”
第
90
章
温寄柔眉头微蹙,
似乎有点生气,赶紧将他衣服拉上去,一脸正?色道:“师弟,
请你自重。”
他握住温寄柔的手,
目光专注的看着?她,那双眼睛就像一汪盛满星辰碎片的清泉,
干净得透彻,小声?哀求道:“师姐,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请你不要讨厌我好吗?”
“好,
你先将衣服穿上。”
他听话的将衣服穿上,
没有耍花招,
一丝不苟的将袍子系上?,
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温寄柔表面松了一口气,心里却有点可惜,
不过也没办法?,
她不可能?真的跟他一起荒唐。
他自从穿起衣服后,就一直低垂着?眉眼,像是被风雨打蔫的水仙花,
看起来有几分?失落。
温寄柔问道:“你怎么?了,又不开心了?”
他抬起头,
神色有几分?忐忑:“师姐,
你刚才的是真的吗?”
“什么??”
“你真的觉得被我触碰很恶心吗?”
温寄柔沉默了一瞬,她当?时完这句话,
看到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手像是被烫到一样,
马上?就撤开了,足以证明这句话对他的杀伤力有多大。
她的当?然是气话,
图一时口快而已,万一真给他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心里阴影,导致他以后不主动了,她岂不是得不偿失了。
她叹了一口子,颇为无奈的:“气话罢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真的吗?”他神色一喜,眼中也有了希翼,脸上?的笑意快要?溢出?来一样。
“嗯,你以后不要?那些混账话气我,我一直觉得你本性不坏,是个善良的好人。你莫要?自甘堕落,既然入了太虚宗,就应当?以修炼为主,不要?......”
宿娄快速在她唇上?印上?一吻,堵住她的滔滔不绝的教诲,笑得一脸得逞的狡黠:“师姐,我知道了。你明明比我大不了多少?,怎么?话这般老成,像是庙里的老师傅,他们整日念经,你整日修炼,枯燥得很,一点意思?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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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沉稳,谁像你,整日吊儿郎当?没个正?形。我很感激师父能?收我为徒,所以很珍惜修炼的时光,也觉得很快乐,所以不想浪费一分?一毫的时间,我活着?唯一的目标就是成为像师父那样厉害的人。”
她毫不掩饰对强者的向往,以及追求力量的狂热,如果她像师父那样厉害,她就不怕魔尊了,不会活得战战兢兢,肯定过得非常潇洒。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总在午夜梦回时,想起她在书中的结局,幻视魔尊复活后来找她复仇,一刀一刀残忍的将她凌迟处死。,尽在晋江文学城
人总要?活得,才能?追求其他,可怜的她现在还处于?,让自己能?活下来的阶段。
宿娄难以理解,修炼有什么?好玩的,值得她们为此?耗尽一生来完成。
他一身死就回到了魔界,继承了魔界的传承以及无上?法?力。即使他现在的修为只有化神,还未达到顶峰,但是他若是想要?突破,只需献祭一部分?魔众,他就能?很快达到渡劫巅峰,能?与整个修仙界一战。
魔尊就是这样简单粗暴,无数魔众为他修炼,争先恐后的想成为他力量的一部分?,希望能?和他一起攻打修仙界,搅乱整个世界,让生灵涂炭,从而孕育更多魔。
可能?是修为增加得太容易,所有他从未将修炼放在心上?,甚至不屑于?吸收那些魔众的力量。反倒是上?辈子活得太循规蹈矩,他不想像以前一样,希望能?活得恣意妄为一些。
他不禁笑了笑,若是他像上?一届魔尊那般,有一颗野心勃勃的心,他可爱的师姐哪里还有这般安稳的环境修炼,恐怕早已被派入战场,抵抗魔族入侵。
他像只粘人的小猫,躺在温寄柔身上?,抱着?她的腰,语气跟撒娇一样软乎乎的:“师姐,我不想修炼,我就想这样一辈子陪着?你。”
温寄柔不赞同道:“若你不修炼,修为一直止步在筑基,寿命只有一百五十年,何谈能?陪我一辈子。你若是想陪我一辈子,更应该努力修炼,不应该像现在这般懒散,像是没骨头一样瘫在我身上?......”
“师弟。”她面无表情的按住伸进她衣服中作乱的手,她深吸了一口气,无可奈何的,“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我话。”
他一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眸光潋滟:“师姐,我有认真在听,我只是好奇,师姐的腰为何这么?细,所以想用手量一下。”
温寄柔恨铁不成钢的看着?他:“我在给你正?事,你怎么?还是这么?不着?调,让我感觉非常力不从心,根本没办法?跟你正?常交流。”
“师姐,你刚才不是不排斥被我触碰吗,这么?快你就忍受不了?”他语气很受伤,将放在她腰间的手收了回去?,微垂的睫毛在眼帘拓下一片阴影。
“我没有,我只是有点恼你不认真听我话,老是对我动手动脚,我担心你这样下去?会色令智昏,走入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