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戾看着两小只的眼神交流，有些沉默……
好吧，儿大不由爹，自己在他心里的形象还没高大两秒钟呢，就已经被小妄取代了。
一时不知这情况是好还是不好。
等阎月清离开房间上了楼，君衍才小声开口：“哥哥，你拦着我干嘛啊？”
阎妄拍拍他的肩膀，深沉道：“你没发现妈妈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情绪有点崩溃么？”
“发现了啊！那我不是更应该上去陪妈妈么？”
“弟弟，让妈妈好好休息，整理整理思路吧。”
“哈？”
阎妄道：“咱们在，只会影响她的思路。”
君衍委屈：“可我很乖，不会打扰妈妈。”
“我想……妈妈现在最需要的是安静。”阎妄若有所思，“总之，给妈妈一点空间吧。”
“噢……”
两只小家伙，一个运筹帷幄，一个委屈巴巴，把君戾逗得有些发笑。
老实说，他比任何人都担心月清的身体。
方才，也是真的想送她上去！
但月清的态度坚决，连两个儿子都毅然留在了这里，想必是有其他打算的！自己也不好乱了她的安排。
现在听小妄安抚小衍的话，心里不自觉松了口气。
小妄到底是在她身边长大的孩子，能说出这番话，想必月清的身体真不要紧。
否则，小妄是不会轻易松口的。
有着哥哥的安慰，君衍很快就把注意力又转回了平板上。
“对了哥哥，你怎么会用爸爸的名字注册账号啊？”
阎妄抬睫，简短地说了下情况。
“投资么？”君衍后知后觉，“对哦，今年爸爸说，我要开始学投资了，结果找到妈妈后我太开心了，不知不觉就忘记啦！”
阎妄主动把平板递了过去：“你看看，如果遇到有潜力的主播，可以给他们投资打赏。”
君衍来了兴致，他原本就不好这些，无非是妈妈喜欢谁，自己就喜欢谁，仿佛很没主见，其实心里颇有主意。
接过平板，他很快选择了分区——生活。
“哥哥，我跟你说哦，上次遇到林叔叔剥笋救女的事情，我超有感触的！大猫不是推出过靠时长领低保的福利嘛，再加上林叔叔的事情发酵，现在已经有许多人来大猫的生活区开播。
不过啊，有的是真有困难，有的是想扮惨扮穷，吸引大佬的注意力，甚至想再复刻妈妈帮助林叔叔的事情呢！”
他说着点击了按照时长排序，将一排排直播码放成另一种顺序。
“例如这个吧，他的id就叫代驾养家，但我看了看，实在有点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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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纸都不敢这么写
君衍分析道：“喏，你看，他所有的衣服配套全是很旧的衣裳，看起来楚楚可怜，开口直播也是在各种卖惨。实际上，做代驾的并没有那么多时间闲聊……”
“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卖惨，说自己家里怎么不容易，情况有多么的糟糕。每隔一小时才会接到新的单子，并且有的时候还会靠雇主的豪车来弄噱头吸引人气。”
“再说了，代驾哪那么容易接到高资格的豪车，我刷到过他几次，不是在开路虎，就是在开跑车，有时还会有雇主闲谈……哥哥，至少我认识的开豪车里，没有几个人愿意出现在一个毫不相干的直播里。”
哪那么凑巧，每次都能遇到豪车的单子，还能获得单主同意，直播车里的内饰情况。
这种小手段，别说是君衍，就连普通人都能看得出来猫腻。
但，直播而已，大家就看个热闹，没谁会真的较真这些东西。
君衍一边往上滑，一边和阎妄讨论着里面内容的真假。
君戾见两儿子聊得很是愉快，便抱着自己的笔记本坐到沙发上，把书桌的位置全部留给他们。
接着，君衍刷到了一个叫沈雪下乡的直播间。
二十多岁的女孩，面容姣好，一副长发飘飘的模样。她身材娇小玲珑，笑容温暖鼓励，许多人一点进来，就被她暖阳般的笑容迷住。
“这个姐姐笑的真温柔啊。”君衍抬头看了下直播简介，“沈雪，下乡主播，专注于贫困山区的研究与开发。”
这个标题和简介……有点大气啊。
弹幕除了几个真爱粉，其他大部分都是质疑的声音。
“老实说，下乡扶贫的人我见多了，借着扶贫开直播圈钱的人，我也见多了！但是主播这种敢把‘专注于贫困山区研究’写在简介里的人……是不是有点太大胆了？”
“是啊，好装啊！还研究与开发呢！z府都做不到的事情，让你给完成了，这不得考公加分？”
“新来的宝贝们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家沈雪真的很努力哦！从直播点进去能看到一些历史成绩的回放，建议看看再来点评哈！”
“我看了，第一条视频就是她发现一些贫困村庄的妇女没有固定的工作和收入来源，于是带领一些志愿者，购进了一些机器和原材料，教授当地妇女制作陶器？？？通过网络销售，她成功地帮助当地妇女和家庭增加了收入来源……
这不是闹么？啥条件啊，饭都吃不起了就开始做陶器？还网络销售，不是换个花样圈钱么？”
“第二期稍微正常点，她发现一位老人家中墙壁破裂，烟囱存在安全隐患，十分担心老人安全，于是筹集资金并组织志愿者，为老人进行修缮工作，消除了安全隐患。但就是说……她是不是有点太圣母了？那么贫穷的山庄，她只看到了烟囱的安全隐患？！”
“还有带领一批村民到城市里参加展销会，带动了当地农村经济的发展……这标题报纸都不敢这么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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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给小九叔？
弹幕普遍是质疑的声音。
哪怕有房管不断地在力排众议，但她的发言就像一块石头被丢进大海一般，根本翻不起什么涟漪。
沈雪倒不在意这些，她开直播本就一心向善做好事。
怀疑诽谤的声音，又不是今天才开始的，她很早之前便听过了，并不在意这些。
君衍翻了翻沈雪的直播：“哥哥，这个女孩子做的事情不错！加上她是第一批注册大猫TV的主播，瞧起来跟后面慕名而来的主播不一样。”
阎妄少年老成：“弟弟很认可她？”
“不算认可，只是觉得还行。”君衍想了下，这样回答道，“如果她不像弹幕所言是个骗子，而是真心实意在做好事，我还是蛮认可她的。”
说完看向哥哥：“要不，让小九叔叔调查下她？”
阎妄摇了摇头：“小九叔叔日理万机，不必大材小用。”
大材小用……
哥哥的意思，是要让他自己找寻答案了哦？！
君衍琢磨片刻：“好！我自己翻视频研究下！”
说着干劲满满地点进历史视频，认真地瞧了二十分钟。
阎妄也不打扰，任凭弟弟仔细观察。
末了，小家伙抬起头：“哥哥，至少从历史视频里，我看不出她有作假的痕迹。”
“那很好啊。”
阎妄淡淡的回应，不知是在夸沈雪好，还是在夸君衍好。
“我觉得她蛮不错的！可以作为我在这个APP里面第一位投资对象。”
君衍说罢，小手豪迈的一挥，直接刷了十个翡翠竹。
“戾”的账号，按照平台规则，除了第一次刷翡翠宝竹会出红包，其他时候只有特效与世界公告。
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人看到公告纷纷点进直播间。
“我靠，这个戾是谁啊？今晚连刷了好多礼物了，是要复刻月大佬的造神之路么？”
“先是美食主播，接着是扶贫主播，戾大佬跨度有点大啊。”
“我感觉是月大佬的小号！毕竟戾大佬刷的，全是月大佬会关注的内容。”
“不至于不至于！月大佬的账号可以刷单独的礼物呐！她干嘛还要建小号哦？估计就是凑巧吧。”
直播的沈雪正忙着帮这个山区的老人摘果子呢，忙的不亦乐乎。
等她手头的事情弄完，抽空过来看弹幕时，意外发现直播间多了好多人。
“今天怎么来了这么多观众啊？”
沈雪抬手，在镜头前微微一笑，模样温和而美好。
房管赶紧站出来说明了下情况。
沈雪很激动：“是月大佬来了么？”
弹幕解释：“不是，是戾大佬，大家都在猜对方是不是月大佬的小号。”
沈雪笑的很开心：“不管是不是月大佬的号，我都很开心哦~感谢有新朋友能够关注到我的扶贫计划~当然了，有很多朋友刚来，可能会对小雪的扶贫工作有误会，觉得我是那种为了博流量或者噱头的主播。
有这样的思虑，说明大家对这方面了解很多，不想再看到有人借用扶贫的话题来圈钱骗人。这点也刚好和我的初衷吻合！所以面对大家的怀疑，我觉得很开心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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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地的邀请（1）
沈雪道：“做人做事，讲究的是一个问心无愧。我既然敢用扶贫计划做直播标题，自然做好了各项准备工作~随时欢迎大家对我的工作进行指正和批评~”
她坦然的话，以及诚实应答的态度，十分刷好感。
原本还在挑刺的弹幕，纷纷改变了话风。
不少被世界公告吸引进来的人，迅速与直播间的各位打成一片，瞧见主播在做扶贫慈善，豪气地刷起了礼物。
竹叶、竹笋、竹子……
虽不是什么大价钱的礼物，加起来总额倒也不算少。
在大家和沈雪唠的起飞时，戾大佬的账号，已经现身别的直播间，开始新一轮的礼物大放送。
今夜的大猫TV，注定是个不眠夜。
而另一边，阎月清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旧时的记忆回归，带来的不是曾经的柔情蜜意，反倒像是一场惊心动魄。
她看着那些记忆，像是走马观花一般。
清清楚楚！
但又没有感同身受……
仿佛在看一场电影，听一次故事。
她可以为了这段情节感动到落泪，却不能将它带入到自己的身上。
冥冥中，缺失了一段很重要的感觉……
不知要如何才能回得来。
思考了好一会儿，她从床上撑起身体，想到了什么：“统宝，我想问你个事情，你愿意回答我的话，就告诉我真话……好么？”
系统怔住：不太妙啊，这波冲着我来了？！
顿了顿，还是开口回应：“你问。”
“那枚种子……”阎月清斟酌了下，“我心里的那枚种子，和子护有关系……对不对？”
系统：！！！
“是不是等它发芽开花了，我就会想起以前遗忘过的所有事情？”
系统：emmmm这题超纲了啊！
苏子护的碎片能回归，本身就是奇迹中的奇迹，连它都没想到过会有如此发展。
后面的剧情与走向……
也不是它能决定的。
这题属实不会了……
系统沉默了很久没有回话。
阎月清淡淡地叹了口气，仿佛接受了它不愿回答的事实。
但下一秒，系统却低沉着开了口。
“宿主……”
“嗯？！”
“我曾经说过，宿主能回来，是有人付出过极大代价的。”
“我知道。”
系统打断：“我所说的有人，并不仅仅指是一个人。”
阎月清：！！！
系统：“我的存在，是要帮助宿主回归这个世界，并修补那些不太愉快的过往。”
不太愉快的过往、以及痛彻心扉的结局……
系统诞生之际，原本只是为了帮助曾经的苏子护存储记忆，让他不要在穿梭时间流的时候，被庞大而神秘的力量，将记忆撕扯成碎片。
但后来，天道似乎跟他们都开了个玩笑。
系统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在完成主人的安排时，也会对如今宿主的一言一行进行思考。
换言之，它本该是个冷冰冰的打钱工具人。
可就在苏子护回归的那夜，它竟有了震惊的情绪。
后来，连系统自己都分不清，它究竟只是系统，还是被赋予了思考与感情的一抹意识？
难道苏子护的回归，可以带回这么多离谱又意外的改变？
沉默了很久，系统开口道：“在我所诞生的那个世界，宿主的结局很差，有人为了改变痛苦的过往，强行投入时间流，想要更改一切……”
“然而，现在的事情熟悉又陌生……恐怕除了天道，没人能解释，这个世界究竟是平行时空，还是虚拟的存在？或许……我与宿主努力做的事情，不过一本书里的一段故事，根本不是真的……”
“但，苏子护的碎片出现，却将两个世界的壁障彻底打通！我以前的怀疑都错了……宿主，你存在于一个真实的世界，这个世界有你，有创造我的人……”
“可这样，又会有很多的疑惑与不解。例如……苏子护和宿主的关系，他如果是从另一个时间流穿梭过来爱你，那么原本存在于这世界的君戾又算什么呢？”
“你们之间……究竟是因为苏子护的执念才走到一起，还是本身就被对方吸引，因缘分走在一起？宿主……这些问题，我思考过很多次……始终得不到正确答案……”
“所以，关于你的问题，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但有一点，你心里的种子的确是苏子护的一部分灵魂碎片，它的存在，会不会影响你和君戾的感情，或是等它成长起来，会对你造成什么波动？通通都是未知数……”
阎月清听明白了。
苏子护的努力，从零散的记忆和系统的描述便能窥见一斑。
即便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她亦能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给予自己的浓烈爱意。
然苏子护跟君戾，究竟是不是一个人，双方又是如何互相影响的？
这就像个悖论问题般，让她无法深入地去思考揣摩。
系统回答不上来，她也不知该如何细究……
停顿半晌，阎月清才问到另一个问题：“创造你的人，是小妄吧……”
她努力想让这句话的语气清淡些，像是无意间提起般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