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跟蒋元修相处时来得轻松。
蒋元清遥望远方，过了许久，才缓声道：“传闻在摘星楼一同赏过星星的未婚夫妇，过后能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宋尽欢心中惊讶，忍不住道：“没想到你挺看重。”
蒋元清眉头微皱，凤眸蓄满不解，“何出此言？”
宋尽欢矮下半个身子，胳膊肘撑在观星台上，双手托着下巴，很认真地表达感受道：“我以为你只是看重婚约，履行即可。”
“如今听到你对未来的期许，与我所以为的有所出入。”
蒋元清的眉头随着她的话越皱越深，“你以为的是什么？”
“虽然我们常出来培养感情，但我觉得培养得很失败。”
“我感觉不到你的喜欢。”
蒋元修的眼睛里是藏不住的喜欢，而蒋元清的眼底，什么也看不见。
蒋元清的眸色深了几度，横亘在心头汹涌的委屈到了快要爆发的临界点，却又被他不动声色的隐藏。
声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平静中带着压迫感：“你呢？”
“李小姐喜欢我吗？”
他若是不喜欢李小姐，大婚怎会跟他有关系？
可他本质上是个商人。
心悦之情若是在李小姐身上瞧不见，他绝不会暴露出一点心思。
他与蒋元修的性格若是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绝对是个极端的矛盾体。
蒋元修如同飞蛾扑火一般的孤注一掷，而他则是默默编织捕兽笼，静待猎物入场。
宋尽欢被问题砸得有点懵，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仔细想了想，坦诚道：“我比较喜欢元修。”
灭世欲：蒋元清55。
宋尽欢：……
蒋元清并不意外，与此同时，他也清楚了原因。
李小姐之所以对他有所保留，完全是因为他过于矜持，不如蒋元修来得放荡。
还有就是，他的内敛与情感外泄的吝啬。
转瞬间，他俯身凑到宋尽欢跟前，直勾勾地盯着她，呢喃道：“李小姐，你真得感觉不到吗？”
男人冷淡的眸子破开一层防护，充沛深沉的情感显露出一角。
宋尽欢后背唰得一下，一层热意冒上来。
面红耳赤。
心肝儿直蹦。
故作平静道：“感觉到一点了。”
蒋元清眼睫微颤，“我知道你更偏向元修，但我仍希望你能做到相对的公平。”
宋尽欢在美色之下不由自主地跟着点头，“你说得有道理。”
蒋元清随即旋开一抹笑，“那…你亲了元修，什么时候轮到我？”
第1569章
共妻43宋尽欢眼底闪过一丝错愕，想起两人的共感，脸颊不由得一阵发热。
少女略带无奈地皱起眉头，“你们怎连这也能互相感知？”
让她有种亲蒋元修时被窥视的感觉。
蒋元清眉眼间泛起一抹轻快笑意，很认真地保证道：“放心，李小姐若是亲我，元修不会知道。”
宋尽欢疑惑不已，“可元修怎么会让你知道？”
对方会为此感到得意，但绝不会是把亲密之事宣之于口，只为在蒋元清面前炫耀之人。
蒋家虽在江湖中行事，君子之规还是有的。
“共感分为两种，一是落在身上实实在在的伤痛，二是感官所得的生理反应。”
“前者必会共感，而后者可以通过自我克制、压抑达到共感阻断。”
“元修在这方面比较薄弱。”
蒋元清淡淡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无奈，似乎为此承受良多，却又带着为人长辈的责任，扛下了不属于他的苦恼。
宋尽欢心底嘶了一声，不由反问道：“那亲他跟亲你有什么区别吗？”
她一次性亲了两个人。
心虚减弱，甚至有些理直气壮。
蒋元清瞬间就会意出她话中的意思，指腹不由自主地蹭了蹭左边脸颊，眸底的情意不减反增，“你若想亲元修，将我当成他，我也认了。”
宋尽欢懵懵地眨动眼睛。
嗯？她有传达这个意思？
思索间，那人已经俯身，将侧脸朝向她。
清俊绝伦的公子，在大片星空为背景之下，放低的姿态，好似园中可以任人摘取的娇花。
而在此刻，私欲让蒋元清弱化了身上令宋尽欢保持警惕的侵略性。
当宋尽欢反应过来的时候，唇上的口脂淡了一些。
色令智昏。
她下意识抬手，抹掉蒋元清脸上的痕迹。
心口一松，却对上蒋元清笑吟吟的目光，指尖好似触碰到了炉中火，烫得手指蜷缩。
蒋元清的肤质比一般男子要白上稍许，虽然蹭掉了上面的颜色，可同时也留下了淡淡的一团绯色。
锦衣玉食的贵公子就是不一样，脸都嫩得很！
“李小姐后悔了？”他扫了一眼她的唇，眸底蓄着明知故问的逗弄。
宋尽欢一时没反应过来，“后悔什么？”
蒋元清做了个虚虚擦脸的动作，又问道：“觉得有愧于元修？”
宋尽欢这才明白过来什么意思，目光无所适从地在楼台上转了一圈，“口脂沾上了，帮你擦干净而已。”
蒋元清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靠近她一些，与她同时望向一处，从袖口掏出一块帕子，目不斜视地递到宋尽欢面前：“再亲一次吧。”
“方才隔着口脂。”
那语气，平淡的仿佛在讨论今晚的星空真是不错，下次再来。
宋尽欢垂眼瞪了一下那块帕子。
不过几秒，那帕子又伸过来一些。
“我可以帮你。”蒋元清跃跃欲试道。
宋尽欢怀疑眼前的蒋元清被掉包了，昔日始终端着一派克己复礼之姿与如今摒弃一切讨吻的样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比蒋元修还要冒进。
不对，蒋元修只会眼巴巴地盯着她，期待着她做点什么。
第1570章
共妻44两者给她带来截然不同的体验。
宋尽欢接过帕子，慢吞吞地擦着口脂。
蒋元清的余光始终落在她的身上，等那帕子一停下，他便弯下腰。
展示了一番流畅而完美的下颌线，顺道如愿以偿地又被亲了一口。
他企图得寸进尺，脸刚侧过一些，宋尽欢福灵心至，脱口而出道：“右边要不也亲一口。”
蒋元清动作微微一僵，若无其事地把另外一边凑上去。
耳根通红。
果然，感情需要培养。
这不，李小姐越发懂他了。
灭世欲：蒋元清50。
从摘星楼下来，街市正是热闹的时候，各个摊位上挂着不同的灯笼，烛光聚拢在一起，将整条街衬得如白昼。
宋尽欢进了家铁匠铺，里面陈列了大大小小不同的兵器。
她一一略过，最终停在罗列着长剑布袋的前，选中一款黑底金色印花的布袋。
蒋元清默默看在眼里，在她要去付账时，冷不丁出声道：“给元修的？”
宋尽欢不由自主地拽紧布袋，“他这段时间比较辛苦。”
蒋元清心里很清楚，这是李小姐给元修的变相补偿，然而对上这个回答，他无法反驳什么，也不能提出什么要求。
毕竟，这几日陪在李小姐身侧的是他。
他面上认同地点点头，在铁匠铺环视一圈，径直走到陈列着剑穗的柜台前，从里挑了个墨色的。
宋尽欢在一旁探头，“给元修的？”
蒋元清低嗯一声。
“我听闻文人的剑才配剑穗，元修的剑是否不太合适？”宋尽欢对剑了解不深，不过是见过几回元修练武。
剑气凌厉，势不可挡。
蒋元清瞥了眼少女手中的剑套，笃定道：“他会用到的。”
宋尽欢一听，没再多说什么，要论谁更了解元修，肯定是蒋元清了。
宋尽欢回到府中时，元修不知回来多久，只是衣服布料上都浸着寒意，应该在屋前站了好一会儿。
“送你的。”
蒋元修受宠若惊地接过，“都是我的？”
宋尽欢昂了一声，指着他左手上的小盒子道：“这是你兄长送的。”
蒋元修脸上的笑容僵住，“你跟兄长，今日玩得可开心？”
定是开心的。
爹娘远游归家时，都会带些小玩意儿回来。
对上元修，宋尽欢从没有隐瞒的打算。
他的眼神透亮清明，不忍辜负。
她将一天里去了何处尽数告知，蒋元修脸上不自觉生出艳羡。
宋尽欢见状，心软地许下承诺，“等你忙完，我们也可以出去游玩。”
他期待道：“不带兄长？”
宋尽欢望着他，唇角微翘，柔声道：“好，不带他。”
灭世欲：蒋元修25。
翌日，宋尽欢在院子里晨练。
蒋元修在她面前不停走动，时不时地将后背朝向她。
宋尽欢收回最后一拳，呼吸渐渐平缓，才道：“剑套好用吗？”
很难忽视对方那颗想要展示的心。
蒋元修晶亮的眸子当即看过来，反手轻轻摸了摸缚在后背上的长剑，“我第一次用这个，很适合我。”
李小姐终于看过来了！
第1571章
共妻45宋尽欢见他如此喜欢，心中不由得跟着高兴起来，盘算着日后可多送些小玩意儿。
又过几日，大婚的日子来临。
宋尽欢穿上相府准备好的嫁衣，由婢女们梳妆打扮。
花素欣一早便来到屋子里，朝身后的婢女使了个眼色。
婢女见状，将捧着的深红色木盒放到宋尽欢的手边。
“这是什么？”宋尽欢好奇地询问，脑后的玉珠流苏随着摆头的动作发出悦耳的声音。
“银票。”花素欣上前一步，径自打开木盒，一叠颇有分量的千两银票便入了宋尽欢的眼底。
“底下还有一些铺子和房契。”她补充道。
宋尽欢挑眉，抬眸打量起对方来。
花素欣咻地盖上木盒，神色坦荡道：“我为你刚进府时对你耍得把戏感到歉意，但仅限于此。”
宋尽欢轻笑一声，忍不住抬手鼓掌。
花素欣不明所以，疑惑道：“你这是何意？”
宋尽欢神色未变，直白道：“你的歉意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吗？”
“你后来之所以没有针对我，全是因为我的存在对你构不成威胁，不会动摇你的利益。
但凡丞相对我的看重越过你几分，我能有如今的安生日子？”
花素欣在女子的吟吟笑意之下，情不自禁地后退半步，面露几分欣赏：“你倒是聪慧。”
“不过你该庆幸，你我所愿不同。”
宋尽欢收好盒子，懒声道：“这礼谢了。”
相府已经给她准备了丰厚的嫁妆，这一盒子明显是花素欣自己攒的。
可不少。
花素欣没想过能得到一声谢，挑衅之语更是直接被无视，心情分外矛盾之下，昂着脑袋承诺道：
“他日我若能成为皇后，李家幼子若想在朝堂有所建树，只要他才学品德兼优，我必保他青云路。”
宋尽欢更觉得好笑了，之前要求丞相给文瑞找启蒙先生，对方可是私下见过文瑞，并且考过一二的。
随后托关系，给文瑞找的老师是曾经的帝师。
但凡文瑞表现差点，丞相能如此费心？
还不是因为看中了对方的可塑之才，又觉得可以为他所用？
想得真美！
“文瑞就算当官，也只忠皇。”
到时候遇上几个皇子争夺皇位，可别想拉文瑞下水！
花素欣捂嘴轻笑，“爹也是忠皇一派。”